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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节

      “那你看。”姜呈嘚瑟的说,把两只手交叠放在颈后,抬头看了看天,夕阳还有一线在天边,整个天空呈现出深紫暗红的颜色,“你别说,这里还真是安静,也没什么事儿做,晚上散散步不就回去睡了。”
    “确实跟城市里很不一样,又慢又闲散。”江盼也忍不住感慨,目光看向天边的一丝红线。
    两人已经绕到了学校后面的围墙,再往外走十几米就是大片的玉米地。
    “在小说或者电影里,大晚上的玉米地总会发生点儿古怪的事情。”姜呈随口说,风吹过玉米叶子,发出呼啦啦的声响。
    江盼目光诡异的瞥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
    这下轮到姜呈目瞪口呆了,在原地站定,转身一本正经的说,“你想什么呢?一般不都会发生什么凶杀案、离奇失踪案么?”
    “……”江盼面无表情,“哦。”
    姜呈眼神一亮,欺身上前,“还是你想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嗯?”
    继续面无表情,“我想的是狗熊掰玉米的故事。”
    “哦。”姜呈点头,“可是你脸红什么?”
    越靠越近,江盼伸出一根手指戳在他胸前,往后退了一步,“离我远点儿,太热了。”
    “唉,好吧,条件艰苦了,连人都开始嫌弃了。”姜呈说,往后撤了一点点,让江盼的指尖离开自己的胸口。
    江盼放下手,刚觉得空气流通呼吸顺畅了一点,眼前一个黑影闪过,姜呈突如其来的凑上前,在她嘴上啄了一下,又飞快的撤离,然后颇有些遗憾的语气说,“可惜这是玉米地不是高粱地,不然气氛会好很多。”
    高粱地,红高粱……某些不太和谐的联想瞬间涌入脑海,江盼抬手作势打了他一下。
    姜呈刚好当空截住她的手,干脆牵着手继续往前走。
    走到宿舍后面,小孩子们嘻嘻哈哈胡乱闹腾的声音传过来,还有公共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一下子给安静的夜晚增添了许多现实和喧闹的氛围。
    “赶紧回去洗澡休息吧。”江盼说,“也没有很多可以玩儿的,折腾一天本来就累的够呛,早睡早起,生活节奏倒是健康了很多。”
    姜呈跟男学生住在同样的宿舍里,大家条件相当,他觉得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也可以毫无问题的适应,但事实证明,习惯了优渥的条件,哪怕是心理上可以接受,身体却不自主的抗拒。
    在学校的头一个晚上,姜呈几乎没怎么睡着,硬板床上只铺了一层垫子,平躺着腰悬空在外面,侧躺着就觉得髋骨肩头都咯着腾,翻来覆去的怎么都不舒服。再加上房间里有些闷热,电风扇尽力的轰隆转着,更加让人没有睡意。
    第二天姜呈是顶着一双黑眼圈从房间里出来的,看的江盼都有些心疼,“你要待几天,晚上回镇上招待所睡吧?”
    姜呈摇摇头,“后天走,不想去镇上,今天晚上就睡着了,第一天么有点儿不适应,认床。”
    什么认床,去过那么多地方旅游也没见他睡不着觉,不过江盼知道劝他不走,也就只能等着他继续适应。
    除了姜呈这一个“外来人”的变化,江盼班里还有别的变化,她的班长邢迎娣一大早请假回家,说是弟弟出生了她要回家看看。
    无论是多了一个人还是少了一个人,对大家的生活似乎并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于孩子们还说,不过是又多了一个陪他们踢球做游戏的人,对志愿者和老师们来说,姜呈更是一个过客,或者说是一个捐赠者。
    只有江盼会觉得生活跟前一段时间大不一样,有人关爱陪伴的感觉,不光是来自遥远的信息传输,而是生活的在眼前,一伸手就可以触到。
    所以哪怕是没有表现的很明显,在姜呈不得不回b市的时候,江盼还是觉得有点儿舍不得,如果不是班里那些可爱的小孩子们,江盼真想跟他一起回去。
    再加上他出发是在周末,江盼又没有吵吵闹闹的学生围在身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连跟同学一起去镇上吃烧烤都兴趣缺缺,被一众人嘲笑了好久。
    好不容易周一恢复了正常,结果在接过邢迎娣从家里拿来的红鸡蛋时,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瞬间红了眼眶。
    “怎么了这是?”江盼赶紧问。
    邢迎娣抹了把眼泪,带着哭腔的声音一下子冲出来,“江老师,我弟弟有残疾。”
    江盼心里一惊,又听到她继续说,“生下来嘴就是豁的,跟兔子一样,家里人都快愁死了,俺妈也一直哭,都哭没奶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乖巧
    第127章 一天两个世界
    江盼险些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或者是邢迎娣年纪小弄错了情况, 但是看她哭的脸都红了, 又反复重复“兔唇”一个词, 江盼终于确定, 邢迎娣这个新出生的弟弟竟然是个唇裂患者?
    “别着急, 先别哭, 不要害怕。”江盼掏出卫生纸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安慰说, “你慢慢说一下情况, 老师可能有办法。”
    一声长长的抽泣声之后, 邢迎娣看向抬头看着江盼, 眼里闪着仿佛见到救命稻草一样的光辉, 眼泪虽然还在止不住的往下流,但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清晰, 把她知道的情况一一给江盼讲了一遍。
    最后还说了一句, “医生说我们这儿根本做不了, 得去省会医院,而且得花好多钱, 而且以后也会留疤瘌是豁子嘴!”
    按照邢迎娣的讲述,现在他们家已经是愁云笼罩, 一家人都不知道该拿这个小男孩儿怎么办。遇到这种事情,任谁也不可能心情气和的接受,所以江盼好好安慰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姑娘一通。
    “你可以带我去你家里看一看么?”最后,江盼问,“老师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是专门研究这种病的, 所以了解了很多,而且我们还知道一个基金会,专门出钱给这种小孩子看病,所以先不要太担心,老师帮你想办法好不好?”
    邢迎娣闻言急切的看着江盼,“真的么老师?那我们现在就回家吧,给爹妈说一声,那个基金会真的会给我们出钱么?会把弟弟治好么?”
    她看向江盼的眼神明亮透彻又灼热的几乎把人穿透,江盼原本还想说等去看看再做评估,可是却在她期待的眼神下根本说不出来,最后拍了拍她的头,“是,一定可以给你们钱治疗的,还会找最好的大夫,放心吧。”
    如果基金会成立没有那么快,那她自己掏钱也掏得起,江盼在心里给自己说。
    当天,邢迎娣就带着江盼去了他们家,密不透风的月子屋里散发着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味道,她刚出生没几天的弟弟就躺在床上酣睡,微微张开的小嘴巴分成了三瓣。
    江盼简单的检查了一下略微放心,这个是最简单的单侧不完全唇裂,裂纹没有串通鼻底,也同样没有腭裂和牙槽突裂的存在,治疗难度和程序的复杂性大大下降。
    不过这样的唇部缺损,在医疗条件不发达的地区,确实也容易在产检中被忽视。
    “现在先不需要干预。”江盼对着一屋子的男女老少说,“这个情况目前来看比较简单,但是也同样至少需要两次手术,一次是在三到六个月的时候,把这个裂缝关上,尽可能的恢复美观,第二次是十四五岁的时候进行唇部整形,成年后可能还需要进一步治疗,但那个的情况不好说,我们需要一个长期的随访和跟踪。”
    “姜老师你们那是啥基金会啊,我能从网上搜到么?”一个中年男子问。
    江盼脸一热,说:“这个基金会还没有完全成立,正在筹备中,而且准备参加全国的比赛,这个是可以搜到的,我们已经跟投资方签订了协议,基金会肯定会成立。”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头,一脸忧愁,“那万一赶不上咋整啊,会不会耽误。”
    江盼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把一个写有自己电话和邮箱的纸条递了过去,“小孩儿三个月之后给我打电话,如果到时候基金会还没有成立,我会联系相关单位的其他救助基金来走程序,放心吧,邢迎娣是我的亲学生,虽然只有不到一个月的相处时间,但是她就像我妹妹一样,这个忙我肯定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