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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节

      来了,总算是来了,只要人来,他就坚信自己就还有救。
    这些天的打,他没有白挨,至少他搞清了,原来靳翰钦真的是官二代,他爸爸也是军政界的一把手,如果爸爸肯为他拉下脸面,去求靳家人,他百分百的相信,他一定不会死。
    只要那边一句话,从死刑改判死缓,那不是轻轻松松的事么。
    人但凡能有一条活路,谁又想死!
    更何况,他现在还当爸爸了,唐秋秋肚子争气,给他生的是儿子啊儿子!
    “爸,你总算来了。”
    许桠悲伤的说不出话,只能点了点头,满身找手帕擦眼泪。
    “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忤逆不孝,我是个罪人,是个畜生,我不值得你原谅,我千错万错,就不该去贩毒,我害了奶奶,害了妈妈,就是让我去死,我也赎不完这满身的罪,爸!”
    一声声的爸,催得许桠泪流如河,一股不吐不快的压抑,终于爆出了口。
    “你现在知道错了有什么用,人死不复生,也没有任何的后悔药,就算你赎不完,那你也要去赎,这是你自己造的满身罪孽啊,罪孽啊。”
    许桠捶着胸激动的痛哭,这一哭像是把他压心里半年的恨、怨、悔全都哭了出来。
    “是,我是满身的罪孽,我不可饶恕,我就是死千回百回,也不为过。”
    “何须千回百回,死一次就够了,就像你妈妈那样,死一次就够了。”
    砰,许桠眼前,好像回放了那天的场景,一声枪响,带着痛苦的苗淑凤,轰然倒下,她那一去,不但一了白了,还眼不见为净,可为何许棠那一枪,却没能要了他的命?
    为什么还要让他如此痛苦的活着。
    “爸,爸我好痛苦,我真的好痛苦,我恨不能现在就去下去给妈妈和奶奶赔罪,可他们不让我死,他们说,像我这样的畜生,就该受尽折磨然后再去死,爸,你看,他们拿磨尖的牙刷割我,戳我,削我的皮,剔我的肉,痛啊,真的痛啊,可再痛那也是我自己造的孽。”
    许棠撩开衣服,指着那满身触目惊心的伤给许桠看。
    第595章以退为进
    “我告诉自己,削我皮是对的,剔我的肉也是对的,谁叫我是个畜生,我就该受那凌迟处死,才能洗清这满身的罪孽,那怕痛的满地打滚,我也不能喊,不能哭,因为是我的犯了不可饶恕的错,爸,爸,儿子对不起你,没能让你享一天福,反而给你添了无穷无尽的麻烦。”
    许棠痛哭流涕,他在心里打了近半个月的腹稿,深知那些话不能对许桠说。
    他可以在苗淑凤面前,任性无理的取闹,不论是凶还是哭,苗淑凤到最后都会依他,可许桠不会,要想让许桠救他,他就要以退为进。
    许桠痛苦的摇头,他已经哭的完全说不出话了。
    “爸爸,儿子是真的对不起你,我这辈子不但一事无成,还从来没让你们安心过,我是个混帐东西,我死有余辜,可是爸爸,我的儿子是无辜的,我求求您,为我做最后一件事吧,帮我把他抚养长大,告诉他,不要学我这个没用的爸爸,让他代替我,好好做人,好好孝敬你老人家。”
    许桠伤心的快要喘不上气,上牙齿重重的敲打着下牙齿,过了好久好久,才吐出一口浊气的点了点头。
    “你知道自己满身罪孽了,又何必再留下一个无辜的孩子,不但让他生下来就没爸爸,还要没了妈妈,许棠啊许棠,你真是害人不浅啊。”
    许棠心里咯噔。
    没有爸爸他能理解,但这没有妈妈是什么意思?
    “爸,唐秋秋是个好女孩,是我误了她,也是我负了她,她答应过我,等我走了以后,会代替我,好好照顾你,送你百年。”许棠一边大哭,一边又清醒的试探。
    许桠下意识的摇头,他此时哭的整个脑袋都是不清醒的,但他还记得,小靳在走的时候,明确的告诉过他,如果认孩子,也会给唐秋秋一笔钱,让她离开。
    从理智上来说,小靳的做法是对的,唐秋秋还年轻,连20都没满,怎么可能耐得住性子,当他许家的上门寡?
    “那样的话,你就别说了,唐秋秋连20都没满,怎么可能为孩子守一辈子的单身,你已经害得她年纪轻轻就生产,不要再害她赔了一世。”
    “不,不会的,她是真的懂我,爱我,也愿意为了我在你面前敬孝,爸你就答应我吧,让我走也走的心安一些,不然将来许韵出嫁,留下你一个人,也太孤单了,生个病连个倒水的人也没有,你放心吧,唐秋秋是心甘情愿进我许家门的。”
    “进什么许家的门,你都要死了,就算可以结婚,人家法院也不会同意的。”
    许桠虽然神智不清,但这句话,却听明白了,只是他没想太多。
    “不管他们同不同意,唐秋秋也是我儿子的妈妈,爸,我这辈子造了满身的孽,可唯独在这件事上,我感觉我做对了,我至少给咱家留了个香火根子。”
    许桠蠕着唇没有接话,他分不清这事是对还是错,他只知道,那个孩子太无辜,也太可怜。
    “爸,我求你,求你留下她们娘俩,是我害了她们娘俩。”许棠看许桠不接话,急的就跪了下来,拼命的磕头。
    如果苗淑凤还在,她一定会赞同,留下香火是对的,又那里舍得他磕头,可问题是,眼前的人不是苗淑凤,是许桠,是偏向理智的许桠。
    许桠麻木的瘫软在坐位上,摇着头呢喃:“我能有什么办法留下她们娘俩,你妈妈死了,你奶奶也死了,我自己又偏瘫了,就连退休金都没有,我拿什么留下她们娘俩。”
    这是残酷的现实,这也是许桠不得不面对的,因为他现在,确确实实吃的住的,全是女儿的,而许棠不光害了赖惠清和苗淑凤,还害了女儿,他如果答应,将来还有什么脸面对女儿?
    许棠听完大吃一惊,但他心里认定,靳家有钱,许韵也有钱,只要爸爸同意,又有什么能阻挡的。
    “啪啪啪”许棠不磕头了,他开始跪在哪,一个嘴巴接一个嘴巴的打自己,一边打一边喊。
    “爸,我求你了,如果我还能活,我一定不让你难做,我自己造的孽,自己来承担,只要唐秋秋愿意等我,最多坐二十年牢,我就能出来,到那时,我也才四十岁,我还能照顾她们娘俩,可偏偏我是死刑,说真心话,听到我做了爸爸,我真的不想死了。”
    “也是那一刻,我才知道,当爸爸是什么样的心情,我也才明白,你对我是多么的痛心,为父方知父母恩,我大错特错。”
    这样一说,许桠的眼泪就流的更凶了。
    “道理你都懂,可你为什么还要明故犯,一而再再而三的走绝路。”
    “我傻啊,我蠢啊,爸,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死,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靳翰钦不是个穷当兵,他爸爸是大官,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他安排我去北仓军校,那是一个造化,我却自己不懂得珍惜,爸,我真的是蠢。”
    “没错,你就是蠢,蠢到无可救药。”
    “不,还可以救的,只要韵儿肯救我,一定可以救的,我这个案子,完全是受害者,我也是被人利用,并不是主犯,伤了你那是误伤,妈妈的自杀,只要你不怪我,我完全可以改判死缓,爸,如果妈还在,她看到我知错就改,一定会原谅我,一会帮我,爸,你也帮帮我吧。”
    许棠用力的煸自己耳光,一边煸一边注意着许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