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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节

      情况十分惨烈,死了百十余人,而受伤的人也达到四五百之数。也幸亏黑河卫只有一处城门,不然光凭这点兵力,根本不可能守住。
    祁煊晚上没有回来,只命人报了平安,秦明月身边睡着晨哥儿和昀哥儿,两个孩子都睡得是十分香甜,可她却是整整一夜未眠。
    而第二日天刚麻麻亮,金人进攻的号角又吹响了。
    战鼓声,嘶喊声,夹杂火炮地轰响声,整个城都在震动,所有人都躲在屋里紧紧地捂着耳朵。
    秦明月坐在炕上,一下又一下地数着那火炮声。
    这火炮声寥寥,隔一会儿才会响一声,她知道黑河卫只装备了四门火炮,还是常年静置不用的,恐怕炮弹也不多,等到了弹尽之时,才真是惨烈的开始。
    *
    若论金人最害怕什么,莫过于大昌的红夷大炮了。
    他们有着最快的马,最锋利的箭,还有最骁勇善战的战士,可再快再利再善战也比不过大昌的红夷大炮。
    他们在这种炮下死过很多人,他们有多么痛恨这样的东西,同时就有多么惧怕。为了对抗这种东西,他们研制过许多器械用以防守,可效用都不大。看似一颗不大的铁球飞射过来,经常是整整一个纵队被撕裂开来,胳膊腿儿齐飞尸横遍野的下场。
    当秦明月数着炮声的同时,金人这次带兵前来的首领莫哈也在数着大昌的火炮声。
    与之不同,莫哈却是眉心一跳一跳的。
    每当他以为大昌炮弹耗尽,总会再响一声,就像似在打他的脸。
    “再攻!以防守为主,让那些阿哈和披甲人上,注意保存兵力,这座城里全是老弱妇孺,守城之人是辽东军最弱的将士。只要耗尽他们的炮弹,他们就是待宰的羊羔,咱们拿下这里,就可以此为据点打入辽东的腹内,是时美酒女人金银享用不尽。”
    这次莫哈带了一个固山的兵力前来。固山是金兵编制,五牛录为一甲喇,五甲喇为一个固山,共计七千五百多人。他作为固山额真领着这一队金人的战士,不过是先驱队伍,为后方之人肃清敌人,攻下可以落脚的据点。
    与辽东军对阵多年,金人就好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辽东军。他们这次耗费人力物力无数渡江,也是深思熟虑下的结果。只有这里,才可以让他们有机可乘,而为了渡江,他们已经损失惨重,有许多人还未来得及踏上河岸,便葬身在滚滚黑水之中。
    所以这次对黑河卫,他们是势在必得。
    可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即使有数股兵力帮着骚扰拖延,给莫哈的时间也只有三日不到。不过他有信心攻下这里,据情报这座城里的粮食所剩无几,守城器械和其他用物都十分匮乏。
    莫哈紧紧地盯着不远处那座黑色的大怪兽,只要一想到这座城即将是自己的战利品,他就血脉沸腾激动得不能自已。
    ……
    秦明月有些坐不住了,叫来德全。
    “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回夫人的话,依旧胶着之中。”
    “那些罪民们?”
    “城中已戒严,不参战着一概不允许在街上游荡。因为城门那处兵力吃紧,已经拉了一批人过去,剩下的人都各自闭门在家。”
    “派人去跟爷说,让他小心这些人敌前叛乱。另,着人封闭了城西、城北两地,并命人四处敲响铜锣巡逻并示警,凡造成内乱者,一概杀无赦。有重大军情禀报者,若所查属实,免除罪籍,放还为民。”
    德全震惊道:“夫人——”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秦明月的意思,匆匆应是下去安排了。
    整个卫所的兵力都集中在城门处,所以内里十分空虚。一个负责戒严全城的千户正犹豫着要不要封闭城西城北两地,听到指挥使府上传来这样的话,也不得管这命令是个妇孺下发的,匆匆便去照办了。
    很快城西城北的两处内城门就关闭了。
    也是这黑河卫不同他处,屡有内乱发生,为了防止并管理这些罪民,城西城北筑有两座城门。不同于其他城门,这两座城门是从外面关闭的,是反着的,一旦关闭,城北城西两地就会成为一个封闭的空间。
    留驻在两城的卫所兵卒,僵着脸领头在城中巡逻。
    看似他们依旧那么的庄严肃穆,全副铠甲虎虎生威,实则每个人的腿都在打着颤。
    到了封闭两地城门的境地,就是代表着这里会产生□□。他们该多么倒霉,竟在这个时候负责值守!
    这些人以五人为一队,其中三名乃是卫所的兵卒,另两名则是各处甲长保长。
    这些甲长保长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面铜锣,一面鸣锣,一面沿街叫喊着:“金人攻城,当安分守己。凡造成内乱者,一概杀无赦。有重大军情禀报者,若所查属实,免除罪籍,放还为民……”
    一声又一声锣声,伴随着这种呼声,传入城中罪民的耳里。
    警惕的同时,那句‘免除罪籍,放还为民’也传入他们或是她们的耳里。哪怕是再无知的妇孺也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前方两军交战,最忌后方生乱,上面人这么做是想把乱子掐死在襁褓中。
    免除罪籍,放还为民。这对被流放在的重犯,只有到死的那一日才能解脱的人们,是多么大的诱惑啊。
    有些事上面人不知,不代表下面人或是身边人也不知。一处低矮简陋的屋子中,一个面容姣好却眉宇间隐有郁郁的妇人面色怔忪;散发着脚臭味和各种杂七杂八的异味的大通铺,一个面容尖嘴猴腮的瘦小男子躺在炕上,眼中异光频闪;一个长相文弱却满面苍白憔悴的年轻男子怔了一下,不禁看向窗外……
    还有许多许多。
    而那些正计划着要做些什么的,或者居心叵测之人,纷纷低骂了一声,满心晦气。
    都能想到的事,他们自然也能想到,想成事自然不能只是一人。那么除了自己,其他人可能相信?他们是否会出卖自己,换得自己安稳?
    有时候强行压制反而会遭来逆反,反倒是挑起内部争斗,才是维/稳的真谛。
    *
    接到下面人报来,祁煊不禁朗笑了一声。
    在场的几个将领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纷纷竖起大拇指道:“夫人当是女中巾帼。”
    换做平时,祁煊免不了要得意会儿,可如今他只能吩咐一切都按夫人说的办,却是并无心情去得意。
    他已经整整两天一夜没合眼了,时不时还要身先士卒前去城墙上对阵杀敌,其实早已精疲力尽,能撑下来不过是毅力。
    有人报来:“大人,炮弹已不多,还有五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