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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杜周氏一看云夕这情况,就知道是来初潮,松了口气,说道:“没事,这是月事来了,我给她煮些红豆汤和猪肝汤,补补气血就好了。”
    月事是什么,云瑶还是知道的。既然娘说这些血没事,她就不用管了。她的眉头依旧紧紧皱起,“娘,不仅是这个问题,姐姐大概是功法出了岔子,所以走火入魔
    了。”
    杜周氏脸色大变,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怀抱着敬畏的想法,“你所说的走火入魔要人命吗?快去城里请王大夫过来看看。”她所知道的医术最好的也就是王大夫
    。
    云瑶跺了跺脚,“这种事找王大夫是没用的,我去找孟珩。”
    云瑶并不知道云夕和孟珩冷战的事情,却知道孟珩的本事不小,武功甚至还在她最崇敬的堂姐之上。
    杜周氏勉强压下慌乱的情绪,“你快去请他过来,我给云夕换换衣服。”至少得收拾齐整一下,女孩子在别的男子面前,可不能衣冠不整的。
    云瑶使出轻功,转瞬之间就跑到了孟家,孟珩正在屋内写着字,最近几天,他每天都要练上几十张的字,否则只怕要被自己的胡思乱想逼疯。
    每次脑子一空下来,他的眼前总会浮现出云夕冷漠同他恩断义绝的场面,这甚至成为了他的梦魇。
    尽管他每日送的礼物,云夕没有直接丢掉,可是孟珩却不认为,云夕这是原谅了他,只能徐徐图之。
    “孟大哥,不好了。”云瑶清脆带着焦急的声音响起。
    孟珩手一抖,一颗豆大的墨水就这样滴在纸上。
    他第一反应就是云夕出事了!
    事实也正如同他所料的那般——
    当云瑶气喘吁吁地告诉他,她姐姐因为走火入魔而昏迷不醒的时候,一眨眼,孟珩已经消失在她面前了。
    云瑶喘了一大口气,连忙也跑了过去。
    ……
    当孟珩看见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云夕时,他的心重重地往下坠了下去。
    杜周氏因为云瑶同她说过的缘故,心知侄女能否恢复还得看孟珩,对待他是焦急中混合着期待和不安。
    孟珩可谓是久病成医,虽然医术比不过王大夫,但是也比寻常的大夫要好不少。一把脉,他的眉头就狠狠皱起来,云夕的体内真气乱窜,若是寻常人,在真气失控
    那么久的情况下,早就已经出事了。而她的脉象却有几分的古怪,似乎有一股力量护住了她的心脉。见多识广的他也琢磨不住这力量到底从何而来,只知道其有别于普
    通的内力。
    想不通就先放下,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先梳理她体内乱跑的真气。
    杜周氏见他眉头皱起,身子晃了晃,“云夕没事吧?”
    孟珩回过神,压下了眸子深处的担忧,“放心,不算什么大事。”
    他淡定从容的语气让杜周氏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云夕就拜托你了。”
    孟珩将云夕扶了起来,手心贴在她背上,热热的内力从手掌慢慢进入云夕的体内,他的内力本身就比云夕高出了一大截,进入体内后,可谓是如鱼得水,起到了引
    导的作用。
    原本混乱的真气,被他一点一点地梳理齐整,像是重新回到了他们的道路上一样。
    孟珩不愿云夕出事,宁愿选择最花费内力安全性最高的一种方法,这法子不仅费时还费内力。
    半个时辰过去,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
    云瑶知道现在正是关键处,直接拉着杜周氏轻手轻脚地出去,生怕会干扰到他。她先前就已经安排银丹他们去开店,自己则是留在家里,等着姐姐醒过来。
    不知道花费了多久,云夕体内所有混乱的真气都被孟珩给重新梳理好,他的内力游走在心脉之处的时候,不可避免地碰触到了护住云夕的那股力量。
    那股力量事实上就是云夕的异能,刚碰触到,孟珩便发现了其过人之处,感觉自己原本干涸了的丹田似乎都被滋润了一下,内力重新生成,比平日速度更快恢复。
    这时候,云夕突然吐出了一口血,这血原本淤积在她胸口中,吐出后她的身体就没有多大问题了。
    云夕的呼吸也从原本的微弱转为了绵长平稳。
    孟珩心知她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松了口气,正要离开——云夕只怕现在还不想见到他,他也不愿意留下来碍她的眼。
    只是他毕竟用掉了诸多的内力,身体却处于前所未有的虚弱状态,乍一起身,头有些晕,还有些不稳。
    孟珩定了定神,深深地呼吸了几下,等缓过气后,正要离开。
    这时候,孟珩的袖子却被拉住了。
    这力道并不大,却让他身子不由地僵住了,他的视线落在了抓着她袖子那双骨节分明的纤细手指。
    事实上,在孟珩为她医治的时候,云夕是能察觉到外界的动静的,只是无法醒过来。孟珩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中。尽管她依旧对他先前的欺瞒仍然无法完全释
    怀,但是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原谅的念头。
    她倒好,这段时间都在忙碌,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这些问题,但孟珩就不一样了。
    如果说孟珩和云深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他是喜欢她的吧?可想而知,这段时间,他应该没少受心灵折磨。
    想到这里,云夕便觉得怨气又消散了不少。
    她叹了口气,声音因为刚醒来的缘故,带着点沙哑和虚弱,“多谢。”
    孟珩张了张口,“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愿意原谅我先前的欺骗?”
    云夕沉默了一下,开口道:“虽然可以原谅,但是我得重新给你打分数了。原本你的得分是六十……”
    从云夕口中亲耳听到她原谅,孟珩已经十分满足了,即使分数下降……他也能够在以后的岁月中,慢慢重新将分数打上去。
    六十分……他忍不住问道:“满分是多少?”
    云夕咳嗽了一声,原本苍白的脸颊因此涌现出几缕的血色,“满分是一百。”
    孟珩满足了,看来他原本的分数还是挺高的。或许是因为许久不曾和云夕说话,他继续问:“云深的话,是多少分?”
    看在他救了她的份上,云夕倒是难得有问必答了起来,“五十分。”
    孟珩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云深分数比孟珩这个身份更低一些……这是不是代表着云夕更喜欢他作为孟珩的性格?
    “那么现在的分数呢?”
    云夕唇角抿出了浅笑的弧度,眼睛弯了弯,“五十分。”
    孟珩惊讶了,居然还是那么高。
    捕捉到他外露的情绪,云夕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负的。”所以是负五十,他就慢慢地刷好感度吧。
    然后十分满足地看着某人被雷劈了的样子,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画面啊!她咳嗽了一声,继续问道:“云深和孟珩,哪个才是你的本名?”
    孟珩沉默了一下,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身上也有着一闪而过的杀意,只是这杀意明显不是针对她的,而是在这瞬间,他似乎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情绪。
    云夕见他不语,补充了一句,“当然,你不告诉我也是可以的,这毕竟是你的秘密——”
    “我叫云深。”孟珩说道,“珩之,这是我一个长辈给我取的字,我外祖家姓孟。”
    云夕明白了,也就是说云深才是真名,“那么人前,我还是喊你孟珩吧。”他隐姓埋名,甚至乔装打扮,便是为了躲避仇敌。
    “那么孟良不是你父亲了?”
    “他是我舅舅。”
    云夕点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其他的也不需要问太多。她只知道,无论面前的男人有什么身份,终究不会伤害她。
    云深却突然皱起眉头,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你受伤了?”
    云夕茫然地看着他,没有啊,她现在好好的,最多也就是小小的内伤,这个她自己调养个几天就恢复了。
    云深脸色依旧凝重,“你身上有血腥味。”
    云夕本想说大概是刚刚吐出的那口血,但想想不对,若是那血,云深哪里会如此纠结。可是她的确是没有受外伤了……
    等等,还有一种可能性的。
    云夕的手不自觉抚上了小腹的位置,那里依旧传来了隐隐的钝痛,但是还在她的忍受范围之内。
    只是……她总不能和他说,她这是月事来了的吧。
    想到这里,云夕的脸涨得通红。偏偏一向很会察言观色的云深这回还关心则乱了一把,“真的没事?我再给你把脉一下……”
    云夕的脸色从原本的通红转为惨白,再变成了铁青,咬牙切齿,瞪着云深,声音像是从缝隙中挤出来一样,“我很好,你可以走了!”
    云深仍然有些不放心,但是看云夕的态度十分坚决,神情似乎明白自己的问题,也只能先走了。
    走之前,还叮嘱了一句,“你好好休息。”
    云夕觉得她有点怀念原本这人高岭之花的样子了。
    云深出去后,恰好遇到了端汤过来的杜周氏,杜周氏问道:“云夕没事吧?”
    云深摇头,“她已经醒过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正好熬了些红豆汤,正好可以让她喝一碗。”然后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红豆汤?
    云深怔了怔,云夕先前的怪异举动在脑海中重新放了一遍,他忽的醐醍灌顶,明白了。
    他感觉耳朵烫的惊人,意识似乎也模糊了一瞬。
    凉风拂面,让他重新清醒了过来,这温度也让他脸上的热气下降了下来。
    原来如此。
    他身子轻轻一提,便从杜家消失了,只是背影似乎透着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
    喝了一碗热热的红豆汤,云夕感觉全身都暖和了起来。
    杜周氏见侄女脸色已经好转了,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叮咛道:“欲速则不达,人不可能一口饭吃成胖子,学武这东西,慢慢来,没必要那么急的。”
    云夕笑了笑,放下空了的碗,这红豆汤熬得挺久的,红豆几乎是入口即化,“大娘,我没事,这次只是意外而已。”她看杜周氏脸上浮现出的不赞同,连忙保证,
    “我下回一定会小心再小心。”
    杜周氏将一个汤婆子递给她,“你把汤婆子放在小腹上,会舒服点。你这几天就先好好养身体。你前段时间也累坏了,店里有云瑶呢,我看你把她教的很好。”
    云夕点点头,她猜也知道她当时倒下来的场景有多吓人,她的这些亲人应该都被她给吓坏了。她也愿意表现得好一点,至少得让他们安心。
    杜周氏又叮嘱了好几个关于月事来的注意事项。先前杜周氏就已经给她缝制了不少的月事带,只是云夕的月事迟迟不来,如今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云夕听着她慈爱温柔的话语,感觉困意涌了上来,小腹的地方放着热热的汤婆子,疼痛似乎也缓解了几分。
    云夕索性躺了下来,缩回被子中,不知不觉就再次睡着了。杜周氏将被子往上提了提,听着她安稳的呼吸,这才蹑手蹑脚地离开云夕的房间,又轻声将房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