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觉怎么样？还难受么？”林天寂的声音伴随着嘈杂声传来，好像是身处人群之中。
    林天寂是在考场外面给她打电话。
    而高考是九点开始，提前半小时进场。
    明玉急道：“你干什么呢！你不是要去考试么？怎么现在还不进场啊？！”
    正常情况下考生早就进考场了啊，难道有什么突发事故？什么突发事故能推迟高考啊！
    明玉的脑袋里一片浆糊。
    林天寂的声音很冷静，“是你一直不接电话……”
    明玉知道自己向来很能赖床，绝不可能一遍铃声就起，林天寂到底是打了几遍啊？一直打到她醒？这不是他到点不进考场的理由吧？！
    明玉快要给他跪了，带着哭腔道：“别打了！快点进考场！这可是高考啊！”
    重要的高考！
    “这么担心我？”那边的林天寂笑了笑，低沉的笑声很能撩拨人心。
    但明玉一点也没被撩拨到，她快要炸了。
    她一点都不能理解林天寂的脑回路，什么话那么重要一定要在高考前说？
    那可是高考啊！
    之后林天寂又跟她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不过只有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实际上全程只有林天寂像是聊天，另一头的明玉一直是快要崩溃地催他进考场！
    怎么会有这么不靠谱的人呢？！
    明玉气的肚子疼，挂掉电话后躺在床上望天花板。
    良久以后，她默默反应过来，抓狂想到：她到底是为什么要那么着急林天寂去不去考试啊？！
    跟她有什么关系？
    明玉觉得自己很奇怪。
    ……
    当天下午陶心然果然又来看她了，只有一个人。
    明玉伸头望向她身后，空空如也。
    陶心然很上道，“表哥有事，说过两天再来看你。”
    林天寂被叫回学校估分去了，高考结束后试题流出，林天寂是国英这一届高三多次模拟考试的第一名，当然备受重视。
    明玉喝着稀粥，表情淡淡。
    她想通了，就不该那么关心他，早知道一直不挂电话就好了，看林天寂自己着不着急。
    ……
    明玉住院好几天了。
    一连几天都是稀粥果腹，再不然就是果汁，本来就瘦的明玉又瘦了一圈，小脸蜡黄蜡黄的。
    她觉得如果面前有别的种类的吃的，自己能化成一匹狼，饿狠了的那种。
    林天寂高考的两天所有学生放假，现在陶心然已经回去上学，明玉则是请了假，等身体好了之后再回去。
    陶心然周末的时候来看她，到的时候林天寂已经在了。
    病房内只有一张病床，明玉就躺在上面。窗外吹进了一阵微风，纯白色的窗帘飞飞扬扬。
    林天寂正在给明玉削苹果。
    病床旁边的小柜子上放着个果篮，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水果，封口的塑料薄膜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看起来刚好是一个苹果的大小。
    陶心然觉得那果篮有点眼熟，她下出租车的时候在医院门口水果店看到摆了一排的果篮，和这个果篮长得一模一样。
    林天寂就坐在家属专座上，看着手中圆滚滚红彤彤的苹果，另一只手上握着水果刀，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使着巧劲儿。
    一条长长的果皮垂下来，随着他手中的动作被带动着晃晃悠悠，却是完完整整，薄得透光。
    明玉看得叹为观止。
    这个人简直太过分了，学习好就算了，人家连削苹果都削得又快又好，这也太打击人了。
    那个苹果又大又红，在林天寂手中逐渐退去了外衣，露出微黄多汁的果肉，眼看就要削完了。
    明玉这几天清汤寡水的，就算只是个苹果，对她来说也是无上的美味。
    她希冀地看着那个苹果，咽了口口水，脑中回味以前吃过的味道。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风一样地推门进来，“明玉，我来啦！”
    林天寂被惊动，手里的动作微微一滞，果皮掉了下来。
    陶心然开心地进门，关门回头的功夫，就看见了表哥投射过来的面无表情的眼神。
    “……？？”陶心然一脸茫然。
    林天寂手中拿着个苹果，上半部分削得非常完美，末尾处却有一道斜着的刀痕，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明玉有点可惜。
    林天寂也很可惜。
    他抿了抿唇，又从果篮里拿了一个苹果出来。
    “没事儿，我不嫌弃的。”
    明玉见他有再削一个的想法，连忙阻止道。
    她把手递过去，想接过林天寂作势要扔掉的苹果。
    陶心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走过来笑嘻嘻附和道：“哎呀没事儿的，不就是多削了一块儿嘛！又不是不能吃，明玉不会介意的对吧。”
    她转头看向明玉，明玉点点头，表示自己真的不介意。
    反正都要吃掉的，样子怎么样根本没什么关系，而且又不是真的很丑，只是被多削了一块果肉而已。
    明玉表示自己不介意。
    但是林天寂很介意。
    他拿着那个被削坏的苹果就是不给她。
    他绝对不能忍受，送给心上人的第一份“礼物”竟然是一个“残次品”，于是硬邦邦地拒绝了。
    明玉：只是一个苹果而已啊！
    陶心然在病床的另一边坐下，顿时就矮了一截。
    林天寂看了罪魁祸首一眼，把手中削好的苹果递过去，“你吃。”眼神中充满不可拒绝的意味。
    明玉眼睁睁地看着苹果落入陶心然之手，委屈地肚子叫。
    陶心然也很委屈，过了这么久果肉都变色了，这真的是亲表哥么？
    林天寂迅速又削了一个，这回非常完美，刀法熟练，造型美观。他打量了一番终于满意了，矜持地递给明玉。
    原本只有一个陶心然在啃，这下加上明玉，两个人都在啃苹果，像是两只小松鼠，啃得满脸都是汁水。
    林天寂不可察觉地笑了笑，手又伸向了果篮，左挑右捡摸出来一个小橘子，动手剥了起来。
    明玉注意力被转移过去，嘴里吃着苹果，眼睛又看向林天寂剥橘子的手，酸酸甜甜的小橘子。
    林天寂应该是给她剥的吧，明玉啃着苹果理所当然地想到。
    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林天寂自己把橘子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