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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迎接过了池兰一家,紧跟着而来的便是宁柍一家了。宁桐瞧是姐姐,当下欢喜地跑过去,拉住宁柍的手,笑说道:“姐、姐夫,你们怎么这会儿才来啊。对了,我小侄子呢?”
    宁柍替宁桐将散在额前的一缕发丝捋到耳后,满心欢喜地说道:“我满心急着要过来,一听我家老太太也准备过来,自然是先伺候好了我家老太太不是?轩儿在后头跟老太太坐轿子过来呢,这会儿差不多也该到了。”
    “老夫人也过来了啊?哥哥这好大的面子啊。”
    话音才落,只听轩儿在后头活泼地叫道:“娘、娘,我要看新娘子。”
    宁桐见后头一个小人儿蹒跚地跑过来,蹲下身子把他抱入怀中,脸颊上碰着他娇嫩白胖的肌肤,可着心儿哄道:“轩儿,想不想姨娘?姨娘可想着轩儿了。”
    小人儿的小胖手搂着宁桐的脖颈,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口齿不清地说道:“轩儿想姨娘,姨娘亲亲。”
    宁桐笑得花骨朵儿似的,在轩儿的脸颊上亲了两口。一抬头就看到宁柍夫妇在左右两侧搀扶着老太太进来了。她将轩儿一把抱起来,笑意盈盈地迎面走上去,亲和地说道:“老夫人,您老今儿能来,我们可长了多少面儿啊!我瞧老夫人大有穆桂英的风范,可真是老当益壮啊。”
    老夫人一听乐呵呵地笑道:“老身常听修文夸他小姨子有能耐,趁着今儿的大喜之日,也拖着这把老骨头过来瞧瞧怎么个能干的女娃儿。这标致的模样儿,你姐都给你比下去了。这一张小甜嘴,又能哄我这个老太婆高兴又能说生意,谁家娶了你这么个女娃儿可不是福气?”
    众人听罢哈哈一笑,又寒暄了数句,池源夫妇和宁桐便将老夫人一家迎入雅房里了。等宁桐赶去大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子雷和秋水兄妹俩过来了。秋水笑嘻嘻地对宁桐眨巴眼睛,说:“桐姐姐,你有这么个好嫂子可是也有我的功劳哦,今儿我要多讨一包喜糖呢。”
    宁桐轻快地应道:“我怎么敢忘记了郑大小姐的功劳呢?别说一包喜糖了,就是一桌菜肴,也是给您备着了。”
    郑子雷听不明白她们俩的对话,轻敲了下秋水的后脑,说道:“你这小妮子,是不是又闯祸了?”
    秋水摸着后脑,不服气地反驳道:“哥哥,你怎地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是我的不是啊?今儿要不是看在桐姐姐家的喜事上,我才不吃你这亏呢。”
    宁桐哈哈一笑,准备将兄妹俩请进雅房。子雷却停留了脚步,从背后拿出两个小匣子递给宁桐,说:“这桃花木小匣子是我们备下的一点庆贺薄礼。这紫檀木小匣子是傅公子备下的,你可收好了。”
    宁桐一惊,迟疑着没伸手去接紫檀木的小匣子,蹙眉问道:“是傅岚禹的?”见子雷点头,她接口说道:“可是,我并不曾给他们傅府送去喜帖啊?”
    子雷一笑,说道:“上回我去他府上,说笑间谈到你哥哥成亲的日子,便让黑羽去置办了一份庆贺之礼托我带过来。怎么?你没将请帖送过去?”
    宁桐惭愧地摇摇头,说:“没有,我想着与他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情。若硬要说有,那也是我欠他的一个人情。我想着这喜帖我若是递去他府上是不妥当的,凭白给人家添了负担。且他也未比赏脸,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子雷点头,说:“你考虑得倒也周到,不过这礼既然是他托我带的,想来还是把你当朋友的。你若是再还送回去,这也不妥当,倒不如顺着他的意思,把他当个朋友罢了。”
    宁桐自然想到再退回去便是不给他面子了,且也显得自己扭扭捏捏不够大方,眼下只好如郑子雷所言的,索性收了领下他的这份心意。日后,他成亲再备份厚礼,也全了礼尚往来的礼节。
    当下,宁桐将傅岚禹的庆贺之礼收藏起来。把郑子雷兄妹让进雅房后,徐妈妈带着三四位楼里有头有脸,且素日和宁桐能够谈得来的,有几分交情的姑娘过来了。宁桐热情迎接,收下了她们的贺礼后将她们也请进了其他的雅房里。
    只听外头响亮的鞭炮声响起,喜宴开始了。店里的伙计和另请的其他帮手三三两两地上菜,弧光交错间,人人脸上的笑意也显得越发浓郁。酒宴吃到一半,守齐开始一桌一桌地敬酒。他满面红光和喜色,可见他的欢喜和幸福是发自内心的。
    这一天,也是宁桐放纵自己在美酒里沉醉的日子。她来到这个异时空两年了,眼看就要三年了,从一无所有到如今的一家酒楼,虽才实现了蓝图上的三分之一,可她对未来却充满了希望。只是人生向来都是起起落落,她的命运亦是如此。
    058 守齐成婚(下)
    池守齐敬酒完便被人催去了洞房,大家一路闹腾,却都只是在喜房之外。见时机差不多了,各人纷纷送上吉利话便自行告辞离去。
    池源夫妇和宁桐忙着迎送客人,待送走了池宁柍一家子,池海这才慢慢地走上前,脸色颇有几分难为情。
    池源见状,猜到大哥这是有话要对他说,但看他欲言又止的神情,看来是不便于在众人面前说。当下便接着送客的理由与池海迈出门槛,离了人群。许氏忙着将今儿喜宴上的菜肴打包了想让柳氏送回去给蒋氏吃,一时并没有瞧见池源兄弟。
    柳氏瞥了一眼池海兄弟往门外走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一笑,心下大大松了一口气。看着许氏将一包一包的好东西递过来,嘴上说着不必不必,手上却毫不客气地接过来。
    池源这才开口问道:“大哥,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池海叹了一口气,似乎是一件很难启齿的事情要说,结结巴巴地说道:“老二,你如今通达到这般,大哥知道不容易。这事吧,我实在很难开口向你提,可你大嫂闹得厉害,非得要我跟你说说,能不能让守孝和守忠两个娃子在你店里做做工?你也知道,年前家里的瓦房子刚盖好,家中确实没有多少积蓄了。我一年种田的收成还了债也是所剩无几,如今家里头又添两个奶娃子要吃饭。”
    池源知道大哥没有到揭不开锅的时候是不会向他开口的,当下应承道:“成,只是要给守孝和守忠安排什么活儿,这事我得回去再妥当想一想。”说着池源从袖子里掏出银子要递给池海,说:“大哥,这银子您先拿着,这事我尽快给您个说法。”
    池海忙将银子推还回去,摇头说道:“老二,你这是做什么?我跟你说家中的这些事情可不是要问你讨银子的。这日子难是难了点,可还能撑下去不是?你趁早把银子给我收起来,否者守孝和守忠的事情也不劳你费心了。”
    池源听此便把银子收回去,当下又说了一些宽慰的话。池海见后头的家眷还没赶上来,折回去催促道:“我说你们磨磨蹭蹭到什么时候?再不走,你们想到哪儿打尖去?”
    柳氏一听,见许氏没有留下他们的意思,脸色一阴沉,当下就表现出不满。但手中拿着许氏给的好东西,且又有求她的打算,也不好张开一张刻薄的嘴。
    池源一听,促然想起了日间的安排,只是今儿人多和忙于招呼客人,一时忘记了这事。当下慌忙走进门槛,对池海说道:“大哥,你们不辞辛苦来到这里,天色又如此晚了,本应请你们各位留宿的。只是,我们这火凤楼只留了五间住房,其余皆是吃饭的雅房,实在不便留宿。因而,我早早就雇佣好了两辆马车送你们回去,一时忙乎就给忘了。我跟车夫预约好了时辰,这会儿就该在后门等你们了。”
    柳氏脸上的阴云总算散开了,开口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啊?”
    池海眉头一皱,问道:“老二,这雇马车得花多少钱?我们倒不如随便找个地方凑合一晚上,天色一白就可以回去了,这钱不用白花了。”
    柳氏一听瞪了池海一眼,当下说道:“这么晚了哪里去凑合一晚上?”
    许氏见气氛尴尬,忙说道:“大哥,反正马车就在外头候着了,可别让人家等急了。”
    池海听罢也只能点头默认,带着一众人跟着池源走到后门。宁桐送走了自己的朋友,这才返回火凤楼,见老家一众人不在这儿,当下舒了一口气,问道:“娘,大家都送走了吗?”
    许氏点头,一边和伙计们一起收拾着碗筷,一边闲聊道:“你大伯母也真是的,花儿和小胖的生母不是守忠媳妇儿嘛,竟让守孝媳妇在家带着。我看守忠媳妇那奶涨得厉害,席间我还带她去我房里挤了一碗奶水,只怕家里头的娃儿要喝奶又没得喝。”
    宁桐眉头一蹙,都懒得说柳氏的人品了,说道:“也是欺负大嫂软弱,大伯母这人就是十足的欺善怕恶之人。对了,爹呢?”
    话音才落,池源已然走进来了,开口说道:“方才大哥跟我说了,希望咱们能给守孝和守忠一份活儿做做。我看,这天气又要入秋了,咱们火凤楼的火锅又自来大受欢迎,到时候只怕伙计不够,不如就让守孝和守忠来店里打杂吧?”
    许氏听了一愣,当下没了主意。宁桐没说话,脑袋里第一反应就是想想守孝和守忠的为人如何?守孝还算务实,以前在老家的时候看他做活,也是跟池海一样拼命。让他来店里做活计倒还不错。至于守忠嘛,因为是老幺,平日里又被柳氏宠得厉害,性子懒怠又眼高手低。活计只怕还入不了他的眼,至于其他的活儿,他也绝对胜任不了。
    池源见许氏母女突然间沉默,知道这有些为难了,只是开口的是他的大哥,他实在是不好拒绝,说:“我知道这事有些难办,只是我既然答应了大哥,实在不好意思反悔。”
    许氏幽幽说道:“我倒不是不愿意,守孝这孩子还算憨实。那守忠性子不好,我是担心会跟客人起冲突。而且,叫了守孝和守忠过来,老三家的肯定也要过来叫你安排一份活儿,咱们虽说能帮衬的要帮衬,只是如此一来,未免是打脸充胖子了。”
    沉默再次横生,宁桐忽然开口说道:“成啊。爹,您过两日回去跟他们说,店里辞退了两个伙计,位置特地空出来留给守孝和守忠,也直接把他们带过来。”
    池源听了心下一喜,应声道:“成,那咱们店里真要辞掉两个伙计?”
    宁桐摇头,说:“当然不是。咱们店里的伙计手脚勤快又没犯错,没道理辞退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啊。但是话自然是要这么说给大伯母听的,省得她以为自己的孩子多能耐,能掌了咱们火凤楼的掌柜呢。我们火凤楼本来就是不差人了,还不是卖大伯父的面子硬把守孝和守忠挤进来的吗?”
    池源当下无话可说,只是默然点头。宁桐想了想,又开口说道:“娘刚才说的话也有道理,以三婶和三叔的性子,第二日也是要过来讨一杯羹的。三叔为人精明,打交道这方面还不错,到时候若是来说话,爹就跟他说,豆腐铺里如今是守齐做主,他那边还需要个人手,让三叔去豆腐铺帮忙。四叔肯定也不是省油的等,只是我们实在找不到什么事情给他做,无论如何都要一口拒绝,否则又要跟上次那样了。”
    许氏点头,说道:“三弟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是哪棵树大靠哪棵,这没啥可说道。难得的是,像你们往日说的那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吧,倒是能好好伺候好这课树。我想着,三弟妹必然会扶持好三弟好好挣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