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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徐明薇估摸着也快到王家了,掀了帘子一角往外头偷觑了一眼,才朝着她们说道,“你们先躲在车里等一等,我去王家交代个事情马上就回来。你们坐在车上可千万别出声,前头就是我未来嫂嫂家了。”
    昭阳眼珠子转了转,担忧地看了一眼徐明薇,还是忍耐住了什么也没说。铁头知道今天的事情小不了,不然徐明薇也不会那样郑重其事地问他了,虽然仍按照往常的习惯将马车拉到王家小门边上停了,却不敢和平时一样栓了马喝茶去,揣着手便蹲在路边等了。不时有相熟的小厮经过,还奇怪道,“徐家哥哥怎地不去吃酒去?虎爷那头刚温了酒,正热闹哩。”
    马车里大公主和昭阳紧张地要死,却听外头铁头憨厚地笑了笑,说道,“不了,姑娘说没甚要紧事,一会儿就要走的哩。上次也是这么说,结果和你家姑娘玩到傍晚才出来,我前头都老实等了,就后头走开一会儿,可被骂得惨了哩。这会儿也进去好些时候了,就怕我这一走开,她又要拿我说事儿了哩。”
    第一卷 身在异乡为异客 247
    那小厮哈哈笑着走开,车内外三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昭阳等等徐明薇还不回来,又是疑心她去通风报信了,又是害怕出了什么岔子,却又要忍着不能开口,怕惹了旁人怀疑,好是一番煎熬。
    好在徐明薇最终还是回来了,一上车便嘱咐铁头往南家巷子去。铁头性子虽老实,却是不笨的,专挑了不显眼的小道,省得路上被人留了意。
    马车轮子咕噜噜地转过小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家看似平常的四合院前停了下来。
    徐明薇上前敲了暗号,门随之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张疤面脸来,看清楚了是她,才开了大门让马车进去。
    婉容早等在了院中,见马车上下来两个陌生女子,全做了宫装打扮,一时心里便有了数,不禁白了脸。接到碧桃送来的口信时,婉容就知道姑娘要做一件大事,却万万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大事!
    “要你准备的东西都备下了吗?”徐明薇看婉容的神色便知道她已经猜到了一些,忽地有几分好笑,要是她知道这其中还有一个是贵为天女,岂不是要昏厥过去了吗。为着婉容的身子骨着想,还是瞒严实了吧。
    “姑娘吩咐的,奴婢都已经备好了。两位姑娘请随我这边来,先换了身上的衣服首饰,再到厅中说话吧。”婉容这时已稳住了心神,拿出待客的姿态朝昭阳和大公主招呼道。
    大公主看了一眼徐明薇,见她朝自己点了点头,这才跟着婉容去了。
    换下宫装,三人才在厅中重聚首。徐明薇说道,“长生你这一逃,宫中迟早都是要发觉的。我这里有两条路,一是拿了这新路引去你外家投靠,只是不知道你外家可甘愿承担这样的风险,收容你与左右;而是就地躲藏与次。这四合院是我秘密置下的,契书并不在我的名下,届时禁卫军严查搜捕,也不会特别留神这一处的产业。万一有人来搜,胡伯会带你们躲到密室,绝无可能会被人发现。等过了风声,你若想好了要去往哪里,再与我说,我定想了法子将你好生送出去。”
    昭阳扭头看向大公主,心中是希望能去大公主的外家的。这处虽然听着安稳,到底还在皇城范围内,万一他们之间谁走露了一点风声,便跟瓮中捉鳖并无两样了。
    哪知大公主思忖了片刻,却是选了第二条。
    “我外家是什么样子,我自小便没见过。可我还记得母后曾叹过,当初如果不是外祖父一意孤行,我们也就不用生在天家了。也许是武断,总觉得外家并不一定欢迎我这失了牢笼的金丝雀哩。与其千里奔波寻一个未知,倒不如画地为牢,坐等应变吧。”大公主如是说道。
    徐明薇点头道,“我也是与你一般思想,却怕你心中记挂亲人,才如此提了。如今城门各处或许有所察觉,正严密了进出也不一定,贸然出城,反而不妙。你能想定了留下便是最好,有什么缺的便告诉胡伯。忘了告诉你们一声,胡伯他听得见却说不出,是个哑巴,面上虽然凶恶,性子却不坏,也是个可信的,不必害怕。”
    大公主点头应道,“你安排下的,自然妥帖。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有甚需要的我自然会交代胡伯,不需与你客气。至于感谢,比起你做的,说什么都觉得太过轻巧……我只想说,母后她替我找了最合适的人,并没有看错你,多谢你了,明薇。”
    第一卷 身在异乡为异客 248
    徐明薇暖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区区小事,何足言谢?只是这院子置得简陋,你不要嫌弃便好。”
    大公主吃力地勾了勾唇角,“失家之犬,能得一隅安生,已是万幸,何来嫌弃。”
    徐明薇见她又伤感起来,心里不忍,劝道,“都看开些,皇上或许也有他的苦衷也说不定,只当他头十三年的宠爱,还了这份绝情吧。”
    大公主凄然笑道,“明薇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只是心里过不去那一道坎,始终无法原谅那人罢了。”
    徐明薇也无法,拿眼看了看杵在一旁的昭阳,嘱咐道,“我实在该离开了,伺候好你的主子,别又叫她伤心了。晚饭劝着点用了,早些休息。”
    昭阳都点头应下了,徐明薇才带了婉容回家。
    这一夜,京城果然闹得人仰马翻。直到三更,都还听得见外头禁卫军搜城的动静,弄得明月居上下都好奇不已,到底外头是出了什么大事,动作这般大?
    婉容是几个大丫头中唯一知道实情的,晚上在房里伺候的时候便好几次被那动静扰了心神,幸好碧桃在边上及时填补了,才没惹得其他人怀疑。
    到了第二天禁卫军上门来核查府上人口,徐家上下才知道原来是宫里头走丢了两个宫女,听说还偷偷夹带了前皇后宫殿里的东西。虽然不值钱,却是前头皇后娘娘留下的,当今圣上自然爱惜非常,这才震怒要全城严密搜捕。听说昨日已经搜完普通百姓家,今天才轮到富户官家来搜。
    一时徐家府上的下人又觉得热闹刺激,又觉着皇帝老儿痴情,拿这个新鲜事儿议论不停。搜捕宫女这一话题很快便取代了闹农潮,成为徐家最热词。婉容天天都能听见外院内院不断的议论声,人人都在关注那两个可恶的宫女有没有被抓住了,一时有说抓住的,没两天又被验证了只是讹传,其跌宕起伏,似一把小勺子不停地挖着心,惊得婉容只要一听见宫女两个字便要跳脚起来。
    徐明薇看在眼里,平时见她倒是个能经得住事的,到头来却是这样不禁吓,也怕她走露了行迹,因此让婉容称病回自己屋先歇着养病,并不让她出门。
    对比之下倒衬出碧桃的大胆来。天天跟没事人一样内外院地串门,人家说抓宫女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她也在一边凑热闹,回来还学舌说给徐明薇听,心大得能筛猫狗。
    如此吵吵闹闹地过了十来天,徐天罡回家时带来个不算太好的消息,说是北狄迎亲的使者要入京了。
    徐明薇险些说秃噜了嘴要问他,怎地大公主还没找着,和亲使者还是来了?幸好电光火石之间忍住了,改口问道,“爹,朝廷真的要跟北狄开和谈吗?泱泱大国,被鞑子当菜园子般来去自如便算了,连自家女儿都要拱手送上,我为女子都觉得汗颜。”
    徐天罡说道,“如有可能,也没人愿意做这等被后人戳脊梁骨的事情。薇儿,爹之前不跟你说,是怕你娘你祖母担心。爹险些在那明水镇上断送了性命,你道是为何?明水镇灾前有壮丁两千余人,爹去的时候只剩了五百来人,也不多是饿死的,竟有半数都死在了徭役上,教这些走投无路的农户如何不反?如今各地虽是勉强压下了,留下的烂摊子却是至少两年回转不来,又有不断的旱涝灾害,便是明年的收成也无可指望。国库却是空了,再打不得仗,也跟北狄损耗不起。唯今之计,只有和谈能缓了局势,给百姓以呼吸缝隙。”
    “和亲,你当皇上舍得吗?是北狄鞑子指明要了大公主,别的公主一概不要,只要皇后皇上所出的真血公主。收到使者送来的和谈书,皇上当场便撕了,拂袖而去。所有内阁皆是大气不敢出,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劝了,也不敢走。原本大家也都做好了跟北狄是要死磕到底的准备了,不料第二日早晨,皇上红着眼睛又进了内阁,准了北狄鞑子和谈书上的一切要求……”
    “要送去北狄的是大公主,却又何尝不是在割皇上的心头肉啊。”徐天罡摸了摸徐明薇的头,叹道,“为人父母,谁又不解其中甘苦,皇上,他也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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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明薇低了眉眼,心中也是叹气。一个国家,竟是到了要靠卖女儿才能依存的地步。
    徐天罡说道,“大公主平日跟你们也算是走得近的,你可知道她逃宫之后有可能会去哪儿?”
    徐明薇这才明白徐天罡和自己说话的目的,难怪还特意避开了贺兰氏,若是个正宗的天启闺阁女子,或许也就被父亲这番话给说动摇了。可惜徐明薇并不是。
    她从来都不相信,一个国家会因为一个女人而亡国。可笑历史却总爱将亡国的根本,强压到红颜祸水之上。褒姒何罪?杨玉环何罪?陈圆圆何罪?作恶的还不是掌权的男人?能去北狄和亲的公主可以有千千万万个,却独独不能是皇后娘娘交付给她的大公主。于情,于理,于义,她都做不了卖友的人。
    因此只与徐天罡装傻笑道,“大公主更喜欢傅家的宁慧姐姐,要问也该是问宁慧姐姐啊。再说大公主她都甚少出宫,能往哪里去我也是猜不着。不是说大公主还有个外家的吗?禁卫军在京城里来来去去地都已经搜了好几轮了,说不定大公主早就出了城,在去她外公家的路上了哩。”
    徐天罡并不十分信,看了她一眼说道,“这事绝无可能,宫中发现大公主走失之后立刻就全城戒严,一直追出城外百余里,并不见大公主的踪迹。”
    徐明薇暗叹好险,若是当初大公主选了出城这条路子,只怕还没出十里地就被宫里的追兵给追上了。又想,难怪这些天禁卫军搜过这么多轮了,还不肯放弃,原来是笃定了大公主还滞留在京城中并无走脱。
    徐天罡又套了几回话,见实在是套不出什么,才挥手放徐明薇出了书房。
    回明月居的路上,她正想着要找个机会给胡伯那边提个醒儿,便看见婉容一脸惨白地朝她找来。
    “什么事情这样慌慌张张的?”徐明薇心里一个咯噔,可千万别是大公主那边出事了。
    边上还有洒扫的下人在,婉容并不好直接说了,随意找了个借口。徐明薇便知果真不好了,两人疾步出了院子,见四下终于没了人,婉容才惊魂未定地对她说道,“姑娘,那边的院子被人查住了。两个宫女子都被人从密室中起了出来,这会儿胡伯正在我爹爹那儿歇着,事情一出便立刻让小六子送了信来了。”
    徐明薇皱眉问道,“谁带的队?那密室一般人寻不着,难道是胡伯做的?”
    胡伯是她一年前在流民中救下的,怜他孤苦无依,又是个又残又哑的,看了一阵子也觉得可靠,才将自己秘密置下的安全屋托付给了他看管。若不是这件事情太过可疑,徐明薇都不愿意往胡伯身上去怀疑。
    婉容见她分毫都没有怀疑到自己头上,心下十分感动,抑住了盈眶的眼泪回道,“并不是胡伯。事情出了以后我让我爹爹去临近几家都问过了,除了送米面的,屋里都没有人进出过。至于那带队的,姑娘只怕你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却是傅家的大老爷,傅宏博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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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明薇怎么也想不到竟会是傅家!
    “怎么会?她又怎么知道大公主会藏在那里?在杨家的时候,她不是言之凿凿,主战而不主和的吗?大公主是我们的朋友啊,她怎么下得了手?”徐明薇失神道。
    婉容劝慰道,“也不一定就是傅家小姐告的密吧,姑娘你先缓缓,莫气急伤了自己。”
    徐明薇摇头冷笑道,“还能有谁?难不成傅家的大老爷还有空去查我这个小侄女的私产?他还要脸不要?!走,回院子去,待我写封信去恭喜恭喜宁慧姐姐,恭喜他们傅家踩着大公主的(尸)体,加官进爵!”
    婉容见实在劝不得,只好跟在怒气冲天的徐明薇身后小跑着跟上,进屋见了婉仪她们,也只是摇头。
    婉仪婉柔在明月居中伺候这么久了,也是从来没见过徐明薇这样的脸色,都缩在了一边不敢言语,只看着婉容和碧桃跟着进了小书房。等人都走了,才面面相觑地吐了吐舌头,缩了脖子逃到了屋外。
    小书房内徐明薇却是不一会便写就了一封狂草,心里有许多许多的话,落在纸上的却也只是那样几句罢了。她还不觉着解气,掏了身上的手帕,拿剪刀绞碎了,一同封进信中。见碧桃和婉容都紧张兮兮地看着自己,心中火气不知为何便消了一半,拿了信交到婉容手里,徐明薇吩咐道,“让铁头送到傅家去,不用等回信,直接回了就是。”
    婉容点头接过了,看了一眼碧桃,使了个眼色让她看着点徐明薇。碧桃还当她眼睛抽风,直愣愣地问道,“婉容姐姐你眼睛是不是进了沙子,要我帮你吹出来吗?”
    这呆子!也不知道姑娘是看中她什么了?!婉容气得拿了信便走,倒听得身后徐明薇忽然爆出一阵笑声。心里便松快许多,或许这便是姑娘执意要留用了碧桃的缘由吧。
    徐明薇送去傅家的信如泥牛入海,全无回音。她只当傅宁慧是心虚了,因此并不敢吱声。心里却奇怪,照理说窝藏大公主也是一项重罪,怎地人都找到一天了,还不见禁军来拿她?便是徐天罡,也没任何表示?难不成傅家献了大公主之后,还大发慈悲地没有告发了她?
    是了,徐明薇险些忘记自己身上还背着傅家大房长子媳妇这样的身份。未来儿媳妇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怕告发了他们自己脸上也无光吧。心里又生出几分鄙薄来,想来前脚告发了自己伴读的大公主,后脚又急着告发同是伴读的自己,只怕日后人人想起傅家来,也只会意味深长地说一声,哦,原来是那个靠背友起了家的傅家啊。
    徐明薇等了几日没等到禁军上门来抓人,也没等到傅宁慧过府来解释忏悔,倒等来了刘嬷嬷。
    这次却不是季氏迎着她进门了。徐明薇被贺兰氏叫过院子去,在她房中见到苍老了许多的刘嬷嬷,一时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
    “薇儿来了,嬷嬷有话自管同她说,只是小人儿还不定性,言语中要是有不妥当的,嬷嬷还需看我几分面子,别跟她计较的好。”贺兰氏拿不住刘嬷嬷的来意,见她脸色凝重,还以为徐明薇在外头惹了什么祸事。
    刘嬷嬷这才惊觉自己的面色吓到了人,忙起身歉然道,“夫人严重了,此来是大公主嘱托老奴要跟七姑娘交代几句话,并不是为着别的。七姑娘素来端正,夫人教养得极好哩。”
    贺兰氏这才放了心,看了一眼徐明薇,带了丫头婆子们出了院子,竟是要让她们私下里说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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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明薇一对上刘嬷嬷的眼睛,便明白她是知道自己的,忽然觉着委屈,忍不住湿了眼眶。
    刘嬷嬷拉过她的手说道,“好孩子,并不是你的错。大公主一得了自由就嘱托了老奴到府上来给你带句话,这是她的命,不怪任何人,她也知道不是你告的密,你已经尽力了,且叫你记住,以后再不欠她什么,也不欠皇后娘娘什么……”
    剩下的话刘嬷嬷已是说不下去了,她侧过脸偷偷拿帕子抹了抹眼泪。徐明薇再也忍不住,眼泪吧嗒吧嗒地便掉了下来。
    刘嬷嬷伸手揽过她抱了,喃喃道,“这都是她的命,逃不掉的,终究还是逃不掉的……”
    两人哭过一阵,终于收了眼泪。刘嬷嬷从袖袋里掏出个物件来,递到徐明薇的手里,说道,“这是大公主托老奴带给你的,是她自小戴在身上的东西,再过些日子她就要往边关去了,也没什么好留给你的,唯有这个不是那人给的,你好好收着,想她了念她了便拿出来看看,以后只怕也没多少人会记着她了。”
    一番话说得徐明薇险些又要掉眼泪,哽咽问道,“怎地这么急?大公主才十三岁啊……”
    刘嬷嬷骂道,“北狄的新王想在新年前娶到真血公主,不然就十万骑兵压境……北狄那些蛮子,也不讲究什么热孝国丧的,坏了人伦的坏东西!”
    徐明薇沉默不语,呆愣愣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长命锁,心里忽然冒出个不详的念头,长生把她的长命锁给了自己,是彻底绝望了吗?
    “嬷嬷你回去后多看着些大公主,我怕她……”徐明薇舔舔发干的嘴唇,并不忍心说完,仿佛那两个字一说口,便会一语成谶。
    刘嬷嬷半是讽刺半是凄凉地说道,“你且放心,到送嫁之前,她是绝无可能有半点闪失的……皇上也怕她寻短见,看守地严严实实的,屋里连个尖角的都寻不着哩,可真是亲爹!”
    徐明薇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刘嬷嬷却是接着说道,“依老奴看,大公主也是自己心里有主意的人,自回宫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定了和亲的心,担起这担子来的……老奴这出来也有些时候了,不好久留,还要上其他几家去送些东西,这就走罢。”
    明知不该,徐明薇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嬷嬷可方便告知,分别去的哪几家,送些什么?”
    刘嬷嬷也不瞒她,将给傅家,杨家,周家和左家姑娘们带的东西都拿了给她看。给杨瑾希她们的也都是些簪子耳扣什么的,唯有傅宁慧得了大公主的一副卷轴,打开看了,上面只有四个大大的狂草:巾帼英雄,除去大公主自己的私印,还加盖了天顺帝的印章。
    这是逼得傅家不得不烧香案跪拜着接了,还得在家中找个显眼处挂了的意思啊。
    徐明薇不厚道地没憋住笑,将同样挂了笑的刘嬷嬷送出了院子,这些日子心里积攒着的郁结总算散了些。
    贺兰氏回来见她明显哭过了的样子,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说道,“到底是不经事,下次真发了狠要做什么,还得做得干净些。五福胡同那样的地方也是你去得的?高头大马地去了,是嫌还不够扎眼么?有胆子藏公主,却没个脑子雇顶破轿子,你啊你,我真是生了个小蠢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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