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前夕
自从他离开宫以后,就没有消息了,就算偶尔听百姓传两句,他也知道那些是不可信的。
虽然心里牵挂,可是却还是没有勇气回去。
而宫里,此时正笼罩在浓云密雾之中。
德妃如她所料,进了冷宫,而皇后在后脚不就便进来看了她。
半个时辰,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只是皇后出来时,脸色很是肃穆,就连她身边的丫头,都是小心翼翼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怕是惹恼了她。
坐在轿撵上,皇后在思考着她话里的意思。
之前她替自己说话,她就觉得奇怪,所以才瞒着皇上来单独见了她。
可是却听到了一个惊天骇闻的计划,而这个计划的主使人竟然是自己。
虽然她知道她是有私心的,毕竟把自己送进冷宫的目的,就是要把她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可是也是这样,却让她更好动手。
她得尽快见到太子,好商量商量对策,随即吩咐道,“去东宫。”
东宫与咸福宫的路不在一个方向,现在已经快到咸福宫了,抬轿撵的人得了令,赶紧转了方向,往东宫去。
母亲去见儿子那是天经地义的,谁也没有多想,若是知道她这一趟,会掀起那么大的腥风血雨,他们会后悔这一趟的。
“皓儿,母后有话跟你说。”
原本正在温香软怀里的太子,见到突然冲进来的母后,有些怔愣,母后从来不会这么没有准备的就闯进来的,但随即便挥退了伺候的女子,起身踱步到皇后面前。
“母后,什么事,这么慌张。”
东陵皓还是很孝顺的,对他来说母后是他的一切,所以所有的事,都没有母后的事大。
拉着她坐下,显然是准备洗耳恭听。
“母后问你,现在朝堂上,你的地位可稳固?”
“您什么时候操心了朝堂上的事情了?”东陵皓有些奇怪,从小到大他都是天之骄子,又是老大,就连这太子的位子,都是自己拿来的,母后是甚少关心的。
“说实话。”
皇后不想多听他的废话,风韵犹存的脸上流露的是难得的求知欲。
“最近势头很好,就连赵将军都有意站在我这一边,想来东陵宇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东陵皓被皇后这么一问,便仔细想想回答道。
“那你觉得夺位这一步棋能不能胜?”
“母后,这太子之位本就是我的,为何要冒那么大风险。”
即便他不去夺,皇上身过百年之后,这位子也是他的,所以没必要去做夺位这么愚蠢的事情。
夺位无非有两种下场,一,他胜,改朝换代,但是背上骂名,二,他负,命陨当场,给他人做嫁衣。
是谁都知道该选哪条路,可是母后这般话,定然是有她自己的道理,他只想听听,她的想法。
“我听到些风声,皇上最近准备换掉你,所以趁着他旨意还没下来的时候,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母后你说的可是真的?”
“母后还能骗你吗?”
当然她还有的事情没有说,不过这些够了,她要的就是结果,剩下的她心里有数就好。
德妃的话不可全信,可是也不能不信。
虽然虎毒不食子,但皇上那般自私的人,连慕家军那八万多条人命都能害,若是让他知道皓儿早就在暗中安排,定然是不会放过他的。
你知道你父皇的性子,若是一旦疑心起来,就是前功尽弃了。”
皇后见他还有一丝的犹豫,眉头紧皱道。
现在是分秒必争的时候,那么他们早一点准备,成功的几率就越大。
“这样也好,就不用一直提心吊胆了。”
东陵皓被说的有些心动,以前还好,可是最近几年东陵宇回来以后,处处与他作对,大有取而代之的表现,他就怕哪一天睡醒自己不光没了太子的身份,就连脑袋都不保了,好似一把刀悬在脖子上,那种糟心,他也烦了。
“二弟昨天在宫里晕了,怕是身子已经大不如前,手上的兵权也没有多少,现在的确是最好的时机。”
东陵皓分析着目前的形势,狠毒却不莽撞,这是他的立身之本。
“四皇子出宫了,你要做掉,以免生变。”
皇后不傻,德妃之所以会提醒她,怕是另有打算,而她的谋算只能是替她儿子铺路。
只要除掉了东陵明柳,不管德妃打的是什么算盘,一切都会落空。
“还有三弟,他虽然不管国事,可是却难保他没有二心。”
无毒不丈夫,这是他做事的根本原则,既然要做,就要做到万无一失。
“皇上这边我来负责。”
皇后好歹也是皇上身边人,要做点手脚简单的不能再间的那了。
“你先去安排吧!小心点,别被皇上看出端倪。”
对于这个儿子,皇后还是很有信心的,这些年她能稳坐皇后的位子,也亏不了他的功劳。
从东宫出来,皇后便差人叫了丞相。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是亲人还是可以见面的,有些事她必须要提点提点,虽然因为上次春试的事情,他的权利已经大不如前,可是毕竟是朝廷的老人了,有的势力是根深蒂固的。
只是一天的时间,宫里的气氛开始慢慢变得凝重。
书房里,东陵宇立在窗前,听着沐风的汇报,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终于动了,也不枉费他努力了那么久。
慕小小只是出去吃一顿饭的功夫,回来便被告知德妃做的手脚,人已经被打入冷宫了,而那个死去的太监是皇后的人,莫雅是借着自己与皇后的关系,监守自盗,直接陷害慕小小,自然是没法在太学在待下去了。
原本是要连莫雅一起处理的,不过皇上念在她是丞相的独女,才没有追究。
“小小,小小,我终于可以搬过来跟你住了。”
“太傅同意了?”
“当然,他不同意,以后就没得吃。”
安平得意洋洋的说道,多亏了慕小小,她才能翻身做主人,现在她跟廖余的地位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在他面前畏畏缩缩,他是那么的完美,而自己却是那么差劲,现在才知道,她笨一点又怎么样呢!
抓住一个男人,除了才华以外,还有他的胃,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努力,廖余已经受不了没有她做菜的日子了,所以自然是提出什么要求看,他都会答应啦!
更何况慕小小现在是一个人住,她搬过来也说的过去。
慕小小的心情依旧凝重,并没有因为安平的到来而变好多少,反而有些担忧起来。
若是她知道将要发生的变故,又会怎么样?
“安平,如果以后你自由了,你想做什么?”
慕小小看着窗外,天渐渐的阴了下来,仿佛马上就会有一场暴风雨,连带着她的话也有一丝阴恻恻的。
安平还沉浸在自己搬来同慕小小一起住的欢欣里,丝毫未察觉,一边摆着自己的小玩意,一边高兴的答道。
“那我以后就吃遍天下酒楼,做遍天下美食。”
“那你说现在就去怎么样?有廖太傅在,你三哥肯定不会说什么的。”
“我才不要跟他一块呢!”
安平一听说跟廖余一起,脸突的就红了,嘴上还硬着道。
“你确定不跟我一块?我可是专门来接你的,你若是不走,我可就走了。”
廖余仿若是被伤了小心脏一般,作势转身。
原本是想过来跟慕小小交代一声,明天子时要到皇上的养心殿去的,却无意间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只是一瞬,他便明白了慕小小的用意。
这争权夺利的事情,到最后难免会波及到她。
一夜之间,看到兄弟反目,父子相残,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倒戈相向,那是多么沉重的事情。
或许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毕竟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虽然东陵宇掌握着大局,可是身在局中,便会有太多的不可控因素。
“哎!”
安平一见廖余转身要走,有些犹豫的出声唤到。
“你今天就走?”
“是啊!我今日才听说东祁镇半月后有一个美食大赛,所以算算时间,今天出发,如果我们快马加鞭赶一下还是赶得上的,你不去,倒是让我着实有些失望啊!”
廖余当然不是真的要走,听到安平有那么丝犹豫,赶紧噼里啪啦的说到。
“美食大赛?那岂不是有很多高手在。”
安平眼里泛着光,到时候一定能大开眼界,高手在民间啊,肯定比宫里的御厨有意思的多。
不过有些奇怪,这么大的事她怎么没有听说过?
“你还不快收拾东西,其他的我来搞定。”
慕小小一见安平有些动摇,赶紧推着安平往她那堆还没收拾好的行李走去。
“哦!”安平还有些迷迷糊糊,可是想到有美食大会,她好像确实该去看看,更何况是跟廖余一起看,想到这里,脸上不由得挂着一丝笑。
慕小小冲廖余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还好他的反应够快,不过也亏得他对安平别有感情,否则不会这么轻易的答应。
聪明人说话总是很穷轻松的,虽然明天的事情很重要,可是那都是东陵宇的事,而他,这次回来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他也爱莫能助。
现在带着安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恐怕是最好的选择。
“去吧!剩下的我会同他说。”
慕小小知道自己这一做法,可能有些打破了东陵宇的部署,可是现在她别无选择。
“你要相信他。”
廖余从来都没有如此严肃过,看惯了他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突然转了性子,倒让慕小小不习惯。
笑着打趣道“你都放心走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自然是要相信他的。”
“安平,你在不收拾好,他可没那么多时间等你啊!”
“好了,好了。”
安平急忙将最后一件衣服塞到包袱里,急忙答道。
她知道要想出宫,自己一个人肯定不行,所以廖余是最好的挡箭牌,先斩后奏,又不是第一回了。
“以后三哥若是问起来,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他拿你没办法的。”
安平拉着慕小小的手,丝毫没有离别的伤感,笑着叮嘱道。
虽说让慕小小进太学陪她玩,可是最后她每天的内容比她累的多,最后还是没有一块玩多久,但是她也满足了,天下之大,能找着知己不容易。
“你在磨蹭一下,该关宫门,别想出去了。”
慕小小摆摆手,催促着两人赶快离开。
看着廖余和安平打打闹闹的离开,慕小小稍稍松了一口气,安平这么爽快的答应离开,是因为那个人是廖余,而廖余能够舍了东陵宇的大计,伴她左右,因为那个人是安平。
有这般的有情人在身边,即便是以后哪一天,安平知道了真相,也会好受些。
看着两人走远,慕小小也简单的收拾了收拾,拿着一个小包袱离开。
虽然跟着廖余的时间不长,可是她的进步比常人快的多,绕过太学里的守卫,轻而易举。
她并没有回慕府,而是直接去了王府。
“你怎么来了?”
见到慕小小带着包袱过来,东陵宇显然很是吃惊。
这个时候她该在太学里面呆着的,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怎么,不欢迎?”
慕小小显然对东陵宇的态度不满意的很,搞得自己很多余似的。
“我以为想你想出幻觉了。”东陵宇求生欲极强的补充道。
慕小小这一听,心情好了不少,凑到东陵宇身边,撒娇道“现在这说情话的水准可是越来越高了啊!”
想来自己不在他身边的日子,是不是天天在琢磨着这事呢!
“那还不因为是你。”
东陵宇一把将慕小小扯到怀里,深情款款道。
他还真不是只说情话,刚才确实是在想慕小小,毕竟明天的事情关系重大,纵然他能力再大,也难保不出意外,多少还是有些压力的。
其实他比谁都明白,以东陵皓的性子,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而他不过是做了幕后的推手,让这一切提前了而已。
慕小小的到来,让他彻底放松下来。
有时候不一定要对方帮你什么,只是在身边,那便是最大的支持。
即便是为了慕小小,明天的那场仗,他只能赢,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