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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刚那杨姨娘的事你做的甚好,她是个什么身份,也敢拦了你去,我原还担心你又退让一步,让府里的人小瞧,明着说你好性,暗地少不得要欺你性子弱。”盛氏拍着昭华的手含笑道,转瞬间扬起了泛着冷意的眸子。
    昭华露出浅浅的笑意,轻声道:“不让姐姐难做就好。”
    “有何难做的,我早先就与你说过了,你来府里住着也不是寄人篱下的,就是那微娘也无需理会,不喜欢只管打发了就是,她是个什么身份,说不好听些,不过是婆母膝下的阿猫阿狗,逗弄着玩罢了。”盛氏微蹙着眉头,一个庶出也不知个天高地厚,昭华不过是给了她几分好脸,竟也叫她蹬鼻子上了脸。
    “姐姐也说她是大伯母膝下的了,这脸面我总是要留了几分的,她若在不知进退,我且在落了脸子也不迟。”昭华含笑说道,桃花似的美眸好似一汪早春的湖水,看似静谧悠悠,却冰寒入骨。
    ☆、第13章
    安微从玉琼苑出来就去往了清漪院,武安侯夫人王氏这辈子只生了两子一女,大姑娘出嫁多年,又是嫁入了京外的人家,几年也不见得能回来一趟,故而王氏不管是为了排解寂寞也好,还是为了思女之情有个寄托也好,早几年便从庶出的姑娘中挑了一个乖巧柔顺的养在身边,而安微八岁时因祸得福乍然开了口,偏生这一开口竟是个嘴甜乖顺的,倒是让王氏有些另眼相看,便把她养在了身边,时间久了,便也有了那么一二分真感情,平日里吃穿用度上更是让她高了那些庶出姐妹一头来。
    清漪院里的下人都知夫人颇为喜欢十一姑娘,待她自也是客客气气,见她红了眼眶过来,也不知是打哪受了委屈,嘴上虽不敢多问,心里却也各自有一番猜疑。
    “十一姑娘来了,刚刚夫人还念叨着您呢!”王氏身边的大丫鬟玉珍瞧见安微忙挑了帘子,眸光不着痕迹的在她脸上打了个转儿,脸上作出了一副惊讶的样子,说道:“姑娘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被风吹了眼睛。”
    安微朝玉珍柔柔一笑,轻声道:“今儿也没什么风,哪里是吹到了眼睛,不过是心里不大舒坦罢了。”
    这话玉珍却是不敢接的,只笑了笑,请了安微进了偏厅。
    王氏正逗弄着小曾孙圆哥儿,见安微过来不过是撇了一眼,说道:“不是去玉琼苑那边玩耍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安微眨了眨眼睛,从荷包里掏出几颗裹着彩纸花花绿绿的糖果给圆哥儿,又见王氏笑意柔和了几分,才开口道:“八姐姐和阿秾表妹说话呢!我也插不上什么嘴,就回来了。”
    “都是半大的小姑娘能说些什么,左右不过是一些花样子和首饰。”王氏淡淡一笑:“怎么眼眶还红了,今儿的风可不大,别告诉我是吹的。”
    安微眼睛一眨,眼眶里就浸出了水渍,娇怯怯的道:“正是不小心迷了沙子。”
    王氏嘴角勾了一下,让人带了圆哥儿下去,才道:“是在玉琼苑受了气吧!”
    王氏说话时神色淡淡,倒让安微一时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开口,想了下,便柔柔的开口道:“母亲,没有的事,八姐姐和阿秾表妹都是个和善的性子,就是我自己不争气罢了,总与她们说不到一处。”
    “你是庶出,她们都是嫡出,说不到一处也是正常的。”王氏呷着茶,淡淡的说道。
    安微面色一白,眼泪就顺着下眼睑滚落下来,之后忙拿着帕子拭着脸颊上的泪珠,哽咽道:“母亲说的是,是我没有分寸了,以为都是自家姐妹,在府里不用分个高低贵贱。”
    “你和柔娘身上都流淌着安氏的血脉,论起来,你虽为庶出,却是武安侯的女儿,倒也无需妄自菲薄。”王氏脸上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漫不经心的说道,在安微轻应一声后,又转了话锋:“我见你这些日子总去玉琼苑,阿秾那孩子身子骨不好,你日后少去扰她清静。”
    安微微垂着头,应了一下,口吻带了几分好奇之意:“母亲,阿秾表妹是自小身子骨就不好吗?我瞧着她虽纤瘦了一些,可也不像有什么大病的样子。”
    “那孩子是娘胎里带来的毛病。”王氏轻叹一声,有些惋惜,她倒是瞧着昭华甚至喜爱,只可惜她那身子骨不争气,若不然望舒那孩子倒是与她甚配,虽说乱了辈分,可她们这样的人家若是讲究那么多,这亲事也是没法结的了,想到这,王氏不禁失笑,她倒是忘记了昭华来京的目的,还胡乱配了起来。
    安微见王氏不虞多说昭华的事,便乖觉的没在多问,起身为王氏添了茶,试探般的说道:“刚在玉琼苑那听八姐姐和阿秾表妹说起明儿要去太子府的事,母亲可是也要同去吗?”
    “我这般年纪,原是不想凑那个热闹,只是太子妃下了帖倒不好不去,少不得要走上一遭。”王氏揉了揉额角,眉梢忽儿的微微挑高,看向安微的眼神带了几分深意。
    安微知她这嫡母素来不是糊涂人,倒也不敢在她面前过度的玩那些小心机,便柔声道:“刚在玉琼苑八姐姐和阿秾表妹说的热闹,女儿便也想跟过去凑个热闹来着。”
    王氏淡淡一笑:“你还小着呢!暂且不用凑这个热闹也罢。”
    安微抿了下嘴唇,眉宇间带着几分娇憨之态,像一个和母亲撒娇的姑娘一般,软声道:“阿秾表妹比女儿还小呢!”
    “她是太子殿下的表妹,你如何比得。”王氏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在过二年也是大姑娘了,合该出嫁了,玩心这般大可不好。”
    安微咬着下唇,怯怯的应了一声,她就晓得嫡母不会带着她出门,说到底还不是因她庶出的身份,她若是嫡出,何至于这般筹谋。
    安微走后,王氏淡笑着与乌妈妈道:“这年纪长了就是不好,心思重了,也就不安分了。”
    乌妈妈一笑,回道:“夫人若是不喜欢,另外在养一个就是了,不过十一姑娘今年也有十五了,动了些心思也是平常,她那么个出身,哪里能不想谋一个好前程呢!”
    王氏哼笑了一声,摆了摆手:“不养了,隔了一层肚皮养出来也都是个白眼狼,庶出终究庶出,上不得台面。”
    “夫人说笑了,有您教养,就是块软泥也能给糊上墙的。”乌妈妈含笑恭维道,让丫鬟把残茶撤了下去,才道:“大少夫人那里打了几只珠钗,今儿把表姑娘叫了去,想是给她预备的。”
    王氏眯了眯眼睛:“她自己的体几愿意给谁就给谁吧!”话是如此说,却是轻轻哼了一声:“这么多年了,她那心气到底是不平顺。”
    乌妈妈垂下眼眸,轻声道:“大少夫人嫁进来的时候,信国公府正是鼎盛,有些不顺气也是难免的。”好端端一个国公府嫡长女给人做了续弦,换做哪个又能甘心呢!若不是当年出了那样一件事,想来大少夫人如今该是魏王妃才是。
    王氏冷笑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平日里因知她受了委屈,处处都让着她三分,如此她若还觉得受了委屈,未免也太不知好歹了。”王氏似火气上来,声音冷下了几分:“你瞧瞧她平日里是如何行事的,大郎虽说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可也叫了她二十年母亲,素日里待她又有哪里不周到了,偏生她是个凉薄性子,那心怎么也捂不热。”
    乌妈妈心道,叫了二十年母亲又如何,大郎是嫡长子,将来是要袭爵的,这冲这,大少夫人的心就难平了。
    “大少夫人嫁进来的时候大郎年纪也不小了,老奴说不好听的,两人年纪才隔了三岁,真若是亲近了才叫人说了闲话。”
    王氏轻哼一声:“我是不指望她了,眼前着珩哥儿也有十四了,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就没瞧见她对珩哥儿的事上过心。”
    乌妈妈闻言不由一笑:“珩哥儿才多大的年纪,现在说亲可真真是早了些。”
    “总是要提早相看的好,免得好的都被别人订了走。”王氏轻叹一声,问道:“峻茂这些日子还在宿在柳姨娘那里?”
    乌妈妈点了下头:“是有些日子了。”
    “瞧瞧,她那心就没在峻茂身上。”王氏紧皱着眉头,再次冷笑起来:“她但凡对峻茂上一些心,夫妻两个何至于这般离心离德。”
    夫妻之间的事,哪里是几句话说的清楚的,乌妈妈心里一叹,只能劝道:“柳姨娘鲜嫩着,大爷填图一些颜色也是有的,大少夫人虽瞧着年纪轻,可到底年纪摆在那里,总不好和一个姨娘争风吃醋不是。”
    “罢了,我不过是说了她几句,你到底忙着为她辩白了。”王氏睨了乌妈妈一眼,笑骂着道,眸光一转,吩咐道:“我记得年前秀娘托人送的东西里有三匹颜色鲜亮的香云纱,一会你去,送到玉琼苑那。”
    “那可是好东西,统共大姑娘才送了三匹来,说是给您裁衣服的。”乌妈妈瞧着王氏,轻声说道。
    王氏摩挲着手下的扶椅,淡淡的笑着:“不过是几匹香云纱罢了,哪里这么多话,我这般年纪,也衬不起那些鲜亮的料子,你只管送过去就是了。”
    ☆、第14章
    乌妈妈带着小丫鬟抬着料子去往玉琼苑,正巧昭华也刚刚从毓秀院回来不久,知是乌妈妈来了,忙让人请了进来,眸光不经意的在两个小丫鬟抬着的衣料上一扫,笑着让人上了茶。
    “妈妈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可曾用过晚膳了?”昭华眉眼含笑,柔声问道。
    乌妈妈作为王氏的陪嫁丫鬟,在这府里自是体面的,就连府里的爷们都要给她几分脸面,故而昭华笑吟吟的样子对于她来说,并不觉得受宠若惊,只是温声笑道:“劳表姑娘惦念了,老奴当完这趟差事就回去用饭。”
    昭华让人上了几碟糕点,说道:“妈妈若是不着急,不妨先垫上几口。”
    乌妈妈自然是懂的规矩的,主子抬举,她却是不可造次,哪里肯当着昭华的面动这些糕点,忙婉拒了,口中道:“老奴回去用些饭菜就行,哪里能吃姑娘的东西。”
    昭华抿嘴一笑:“妈妈也忒客气了,莫不是瞧不上我这的点心?”话里带着打趣的意味,对罗兰使了一个眼色,罗兰自是会意,便用小匣子另装了一个糕点与果子。
    “妈妈这趟过来吗?”昭华作不解之色,俏脸微微一斜。
    乌妈妈抬手一指两个丫鬟手上抬着的衣料,笑道:“老奴是奉了夫人之命,给姑娘送些料子过来,裁剪些新衣。”
    昭华唇畔一弯,浅浅笑道:“这样好的料子,大伯母给我可不是可惜了。”
    “姑娘哪里的话,这料子是年前大姑娘使人送来的,夫人说正是因为料子好,颜色又鲜亮,才正适合给姑娘裁衣服。”乌妈妈含笑说道。
    “让大伯母惦记了。”昭华柔声说道,长者赐,不可辞,她自是不会让乌妈妈把料子抬了回去的,左右到时候在送上一份东西回礼就是了。
    乌妈妈笑了一下,便要带了丫鬟回去,罗兰这个时候忙把点心匣子递给了乌妈妈,口中道:“劳烦妈妈这走一趟了。”说罢,又打赏了一串铜钱给两个小丫鬟,满脸笑容的说道:“两位妹妹也辛苦了。”
    乌妈妈把匣子捧在了手里,便朝着昭华行了一礼:“老奴今儿就厚着脸皮得姑娘一回东西了。”口中如此说,眼里少不得染了笑意,如她在府里的体面,自是不差那几串银钱的,故而只拿糕点与她,并用雕花的匣子装了,才正是给她真正的体面。
    乌妈妈走后,罗兰与含笑把料子展开,两人常年跟在昭华身边,什么好东西都是见识过,故而一瞧就晓得这料子是香云纱,便笑道:“当真是好料子,姑娘不妨裁了里衣,夏日穿着它睡觉倒也凉爽。”罗兰知昭华素来喜欢娇嫩的颜色,这香云纱虽也是难得鲜亮色,可实际上,却是藕米分、豆绿、湖蓝,这种颜色倒不大得昭华的喜欢。
    昭华只随意的瞟了几眼,她自幼养的娇贵,不是好料子从来不上她的身,哪里因几匹香云纱就欢喜起来,如罗兰所言,这样的料子也只给她裁上几身里衣罢了。
    “一会让人把那匹藕米分的送到八表姐那去,豆绿的送姐姐那里,湖蓝这匹,就让人按照珩哥儿的身量裁一身宽袖的交领袍衫。”
    “姑娘竟是一匹都不留吗?”含笑不解的看着昭华,她觉得藕米分那匹做了里衣来穿倒也不错。
    昭华嘴角轻勾一下,摆了摆手:“不留,没得上了身,让人说我眼皮子浅,得了什么好东西就巴巴的穿了出去。”她都不是不知事的小姑娘,这个时辰大伯母无端端的送了东西过来,怕是知道姐姐给了她东西,这举动,未必没有敲打姐姐的意思,她又怎会填图这点子玩意儿。
    “又不是什么顶好的东西,姑娘说不留就是不留,多嘴些什么。”罗兰瞪了含笑一眼,按照昭华的吩咐,让人把料子分送了出去。
    “去把我那拢箱开了,我记得来时我带了一个玉如意,让人擦拭一下,明儿给大伯母送过去。”昭华懒懒的倚在宽倚中,头也未抬的说道。
    这回饶是罗兰都愣了一下,忙道:“姑娘,不过是得了三匹料子,哪里值当送了玉如意过去。”
    昭华淡淡一笑:“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让你去找出来你去就是了,另外我记得去年我打了一套十二花神的步摇,你一同拿过来。”
    罗兰知这步摇怕是不能成套了,姑娘定是要送给二个奶奶去,不由嗔道:“姑娘今儿可成散财童女了,那十二花神的步摇如何难得,打上一套可费了小半年的功夫,如今怕是再也凑不齐了。”
    昭华睨了罗兰一眼,笑骂道:“刚还说含笑多嘴,你眼下可不也是如此,怎得如此唠叨,不过是几件东西罢了,真若是想凑,怎得就凑不齐了,且去吧!可别在我这絮叨了,头都要疼的。”
    红拂与绿萼虽是被盛氏给了昭华,也在她身边伺候有些日子了,知她手面宽,待人又宽和,却不晓得她家底竟如此之厚,只听她这般说,就令人乍舌,莫说说府里的姑娘,就是几个奶奶怕也不如她身家丰厚的。
    “姑娘不妨留了半匹料子的好,怎么说都是夫人送的,姑娘一匹也不留下,只怕夫人是要多心的。”红拂犹豫了一下,开口劝道,她本就不是昭华身边的老人,生怕自己不尽心,日后不能长久的留在昭华身边,像她和绿萼这般,被大少夫人送给表姑娘,自是没有在回去当差的道理。
    昭华抿着嘴笑了一笑:“不会的,大伯母只会高兴,没有多心的道理。”她若是单单把东西送给了安柔和姐姐,大伯母才会多心,多了一个珩哥儿,她便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想到珩哥儿,昭华不由想到了姐姐的难处,口中不免发出一声轻叹,因绿萼和红拂原都是伺候在姐姐身边的人,故而便问向两人:“大奶奶与姐姐相处的可融洽?”
    昭华这话问的太直,让两人不由愣了一下,一时不知是该直言,还是……
    “大奶奶脾气有些怪,平日里大少夫人倒也不大让她来问安。”红拂想了下,才回道。
    昭华嘴角微微勾起,虽然依旧是一副眉眼含笑的模样,眼眸却宛若寒夜星辰,笑道:“姐姐惯来心软,不让她来问安倒也算不得什么,那大奶奶是如何做的?”昭华模样生的委实娇嫩,米分脸微侧,眸光闪闪,作出一副好奇的样子来,实在让人提不起防备之心,像似乎仅仅是因为好奇才这般问的。
    红拂确是不敢小瞧昭华,虽她素来待人宽和,平日里见她行事却绝不是一个稚嫩的小姑娘应有的稳妥,见她如此问,自也不会瞒着,只道:“大奶奶因要照料珩哥儿,故而也不大来向少夫人问安的。”
    昭华点了下头,笑的眉眼弯弯,在也不提这个话头,只吩咐蕙兰道:“你去告诉罗兰,让她另挑了一支俪兰的步摇,用紫檀木的匣子装了,一会送到大奶奶那去。”
    旁人不晓得俪兰的的喻意,蕙兰却是因昭华爱花,耳濡目染之下懂的不少,至少她晓得这俪兰有暗喻‘敬’之意,姑娘虽说年纪小,可辈分却高,赠了这俪兰的步摇给晚辈,但凡不傻的,哪个又会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姑娘。”蕙兰犹豫了一下,大奶奶的身份终究和二奶奶她们不同,姑娘又何苦得罪了她。
    昭华眉眼含笑,眼若寒星,轻轻“嗯”了一声,娇软的尾音微扬着:“还不快去。”
    “姑娘何苦得罪人。”含笑斟了一盏茶与昭华,轻声说道:“您连十一姑娘都容了,又何必招惹大奶奶去。”
    昭华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容她,是不与她计较,至于大奶奶,怎么能说是招惹呢!二奶奶和八表姐那里都送,我若是短缺了她的,才真叫招惹呢!”
    含笑嘟囔了一句,只盼着大奶奶不懂其中的意思,若不然,姑娘可真真是把人得罪狠了。
    且说,罗兰把东西取了回来,按照昭华的吩咐把十二花神步摇中的兰梅两支分别送到了二奶奶徐氏和和八姑娘那里,又把那支俪兰的步摇送到了大奶奶汪氏那。
    汪氏知盛氏打了几样珠钗给昭华,正与丫鬟说道此事,就听外面的丫鬟通传说是表姑娘身边的罗兰过了来,不由哼笑一声,她保养的算不得得当,与盛氏站在一处,瞧着甚至要年长一些,又因为人有些刻薄,这一声哼笑更显得尖酸。
    “这不是表姨身边的罗兰姑娘吗?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罗兰微微一笑,福了一礼,不紧不慢的说道:“姑娘吩咐奴婢来给大奶奶送东西。”
    “这哪里敢当呢!虽说表姨辈分比我高,可年纪却小,说句不敬的话,就连母亲待她都如女儿一般娇宠着,我们做晚辈的哪里好要她的东西。”汪氏似笑非笑的说道,眉眼挑的高高的。
    罗兰不理她的酸话,只微笑道:“大奶奶玩笑了,姑娘就是年纪小,辈分也在那里了,您如何要不得她的东西,就连二奶奶那姑娘都是送了的。”
    汪氏让丫鬟把东西接了过来,随意的打开一瞧,是一支俪兰的步摇,打造的精精巧巧,花心中间镶着拇指大的珍珠,圆润光泽,一瞧便知不是凡品,不由笑道:“让表姨破费了,这么好的东西,我哪里衬得起。”
    罗兰微微一笑,别有深意的说道:“姑娘说这步摇最称大奶奶不过了。”说罢,一福身,告了退。
    汪氏手里把玩着步摇,有些不解的说道:“她无端端的怎么想着送了东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