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节
等到如方回到了苏府的时候一片平静,再进去的时候便发现院子中站满了人,中间是一个担架,担架之上盖着白布,那担架的下面还有水滴下来,那漏在白布下面的是一个闪着刺眼银光袖子,袖子身上绣着小云纹,那是他主子的最爱。
忙抬头看着苏凌,之间此时的苏凌双眼无神,直勾勾的盯着那担架上的白布,嘴唇雪白,一张脸毫无生气。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说话,但是声音像是压制着嗓子出来的,极为的沙哑不说,还带着一丝的颤抖,“怎么说的?”
赏竹面色极为的复杂,看着自己的主子这番模样,不知道为何有种莫名的悲伤弥漫在心头,低着头,“知府大人说,虽然是在永恒河边找到的,但是公子并不是溺死的,而是被人杀死的,身上多处伤口,最为致命的是在喉咙之上,由于被水泡的太久了,用的是什么武器看不出来。”
都已经泡发了,就算是如此连她都能有一眼便看出他隐约的轮廓,更何况是主子?
“主子!”只是自己刚刚说完便见到苏凌摇摇欲坠,赏竹吓了一跳,忙快速的跑了过去将苏凌接住,这个时候整个院子之中仿佛乱了套一般。
他武功高强,不可能淹死的,若是说被人群攻之后,杀了抛入河中,可能性到时非常的大,苏凌一直不敢相信他会死,撑着最后的精神让一个男仵作验尸的。
虽然一眼便看到了他身上的那件衣服已经被割烂了,还参杂着红色的血液,便有不好的预感,但是一下子如何能让她接受?
通过赏竹一说,呵呵,最后的希望彻底的破灭,紧绷的精神瞬间断了,五天五夜未曾休息过的苏凌也到达了极限。
安顿好了苏凌之后,这府中的一切仿佛又恢复了正常,气氛却极为的压抑。
“赏竹,主子的尸体…”如方低着头,很是卑微的站在赏竹的面前,双眼通红。
“埋了!”赏竹的目光中悲伤闪过。
如方瞬间抬起了头,盯着赏竹,眼中还带着泪水与诧异。
“我说埋了!”赏竹再一次的说道,声音基本上是吼出来的。
“可是小姐并未吩咐!”如方咬着牙齿。
“小姐?你还敢提主人?他死了,看看将主人弄成什么样子了?这么热的天气,是留着他的尸体在这里发臭不成?”说完之后赏竹眼睛湿润,“当时你主子早就该走了,就算是死在了外面主子也不会知道的,为什么死了也不让主子安生?”对于她来说,现在的郎夫就是一个扫把星。就算是她会被主子赶走,她也要让人先将他,埋了,否则依着主子的性格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无视如方,快速的召集人,将院子中的那个尸体拖出去埋了。
夜晚的时候,赏竹总算是见到了主子醒来了,看着自己的主子一醒来便一眨不眨的盯着天花板,赏竹的心一跳一跳的,但是此时直接跪在了地上,算是请罪,一动不动。
不知道跪了多久,双腿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了。
正在这个时候苏凌侧头看着她,“赏竹我饿了!”
一句话让赏竹不明所以,但是主子想要吃东西了,赏竹的心中是激动的,忙起身去准备的食物的时候,差点摔了,但是还是踉跄的快速出去了。
等到事情吩咐下去之后才发觉不对劲,主子为何没有提郎夫公子的事情?忙转身往苏凌的房间跑去。在门口的时候,轻轻的敲了下门,“主子,你睡了还是起来了?”
半响并未听到里面的动静,最终赏竹轻声的说道,“主子我进来了!”可是一想到主子刚刚醒来的时候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天花板良久,赏竹踟蹰了许久之后,还是未曾进去。
等到粥和小菜做好了之后,赏竹才再次的通报了一声,慢慢的推开门,走近床边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人?“主子!”赏竹慌张了起来,忙出门吩咐人去找她。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丫鬟站了出来,“赏竹大人,我看到主人去了郎夫公子的住处!”
这句话让着急的赏竹瞬间便定下了心,沉默了半响之后说道,“既然如此就各自忙各自的去吧,以后府中的人少提郎夫公子。”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点头称是,很快这聚集的人便消散了回到了各自的岗位。
赏竹朝着郎夫院子的方向看了许久之后,最终还是走过去看看,怕主子想不开,她也是第一次认识到原来不温不火的主子心中,郎夫公子的地位如此的高。
一眼便见到郎夫公子书房中的窗户打开了,主人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那面对着窗户的书桌旁,手中拿着一只玉毛笔,不知道在想什么。赏竹就这样静静的站在窗户之外陪了苏凌一夜。
第二天她从初生刺眼的太阳中醒来,因为就坐在那石凳上睡了一会儿,整个颈椎都僵硬了,一抬头便见到了苏凌低着头看着她。赏竹吓了一跳。
“主子!”
看着赏竹慌张的站起来,苏凌嘴角带着一丝的微笑,“早!”
“啊!”她笑了,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凌已经转身了,就面对这那圆彤彤的太阳伸了一个懒腰,随即扭了下自己脖子,“走吧,堆了很多的事情没有做,趁着这两天赶紧做完,否则会越积越多!”说完已经迈着步子大步的离开了。
赏竹忙慌忙的跟上,但是却高兴不起来,很是沉闷。
果然一出院子便听到主人吩咐不让任何的人在进入这个院子,也就是说这是苏家的第二个禁地,还有一个禁地便是苏家后面的大山,当然是除了主子与郎夫公子,他们能够进去。
这一整天,苏凌也没有再提任何关于郎夫的事情,而是忙活着手上的账单,同时也很正常的吃东西。
可是晚上却又去了郎夫公子的之中,这次连赏竹都进不去。
如此往复过了三个月,苏凌都没有一丁点反常的地方,但是整个苏府却由原先的热闹变得越发的沉闷,而赏竹也瘦了不少。
他们都在担心苏凌。
而如方半个月前一直闷闷不乐的,后来才好上一点,现在已经回归了正常,此时一直跟在苏凌的身边。
“赏竹姐,你做什么?”如方手中还抱着从平陵国收回的消息,这是小姐吩咐的,说是要将生意做到平陵国去。
“小姐在他的院子之中到底都做了些什么?”赏竹精神不济的问道。
“这个,赏竹姐如果想要知道的话,自己去问,我就算是被批准进入公子的院子之中,也是为了打扫灰尘!”如方很是认真的说道,随即便直接越过赏竹,不过在临走的时候扔出一句话,“对了,小姐让我告知诉你,最近你出错的账本越来越多,如果在三天之后还是这样的话,小姐说你可以走人了!”
赏竹揉了下自己的眼睛,怕打了下自己的面容,让自己精神一点,这件事情就都埋藏在心底的吧,如果哪天小姐想要提出来,让她走也好,让她以死谢罪也好,现在她要尽量的帮助小姐,减少小姐的负担。慢慢的众人仿佛都忘记了有一个叫郎夫的男子存在过一样。
司徒府中,一个穿着纯蓝色的衣服,身材修长的男子,一张脸菱角分明的脸,很是帅气,但是却很明显能够见到他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的冰寒,显得整个人有些阴鸷,拿着一张弓箭,动作极快的拉起箭弦,气势爆发,咻的一声,便直中对面的把心,甚至最后咯吱咯吱的响了下,碰的一声,靶子瞬间四分五裂。
此时嘴角才露出一丝的微笑,将手中的箭扔给了身后的小厮,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毛巾擦了一下,之前练了三个小时的剑,现在只是拿弓箭热热身。
“主子,外面二殿下求见!”此时外面一个小小的丫鬟恭敬的走了过来,弯腰低声的说道。
“哦,她又来了?”男子眯了眼睛,将手中的毛巾随意的放回了那托盘之上,“让她等着!”
“是,主子!”小丫鬟听闻之后忙再次的退了回去。
而男子则是越过校场,来到了将军府浓密的假山之中,吹了一个口哨,很快便见到天上一个庞然大物飞旋过来,带动的风将树木吹得飒飒作响。
一声犀利的尖叫,那金色的庞然最终很是安分的落在了男子的面前,原来是一只巨大的金雕,而那婴儿拳头大的眼睛,溜溜的盯着眼前的男子,男子又露出来笑容,刚一伸出手便见到那金雕低下自己的头,闭上眼睛,在那个男子的手上使劲的蹭了蹭,不时还发出低鸣,仿佛很是享受。
没错,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司徒瀚文,现今十五岁,而且长的比较高大,也极为的强壮,可能是常年练武的关系。
他一直很用心养这个小家伙,本以为真的是鸡,但是长得太快了,而且还将他的极乐鸟都给吃了,那个时候他是气愤的,但是你说打吧,他又下不去手,在他心中,他一直都是帮别人养的,当然也开始怀疑,这个东西它不是鸡,可能是一种凶猛的禽兽。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随着它长大,院子中他养的那些小动物都遭了它的毒手,连一直以来看不起它想要扔了它的母亲见到之后,第一次痴呆的盯着它看了半响,最终惊呼一声,然后晕了。
后来他知道这种个小家伙叫做金雕。
金雕在这个世界之上是有一个传说的,也是被人奉为神鸟,是战神的代表。
居然落在了她儿子的手上,可不就吓坏了她,这赵国还没有实行男子参军的制度,所以她第一时间便去找了那个给儿子留下这金雕的女子,有这样的女子在她们的赵国,何愁不能为陛下实现统一天下的霸业?
但是最后搞了一个乌龙,众人都认为这金雕是她的,反而将她神人化了,甚至在其他的国家派使者过来给赵国陛下祝寿的时候都想一展那金雕的眼。
不过司徒瀚文不让,她也只能随了他去,毕竟这么多年,她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当然不是她不想要女儿,而是功高震主,如果生个女儿,那么他们司徒将军府早就被灭族了。
正是因为这样,赵国陛下对司徒瀚文也极为的宽容。当然她也知道,大殿下与二殿下对他的喜欢,可是她并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嫁入皇家,司徒府中的荣誉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牺牲司徒瀚文。
司徒瀚文与金雕交流了下之后便直接一跃坐上了那假山顶上,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个银色毫无花纹的小铃铛,眼神迷离,“小夜,你的主子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铃铛随着他长大居然慢慢的能够发出声音,而且别人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居然慢慢的开始无神,而且他可以任意的指使他们。
当然也随着他慢慢的长大,自然是懂得很多的事情,先前因为是男子,她母亲倒是有很多事情瞒着他,直到五年前的一个晚上,他无意之间听到了母亲与父亲的谈话,那一天母亲怀上了父亲的孩子,父亲是开心的。
他自然也开心,想着自己很快便可以有一个妹妹或者是弟弟了!可是等到一个月之后,父亲便开始闷闷不乐,而母亲面色憔悴,那个时候他担心好奇之下再次的偷听了父母的讲话,原来,她的母亲将孩子偷偷的打掉了,他们不能再生孩子了,尤其是女孩。
当时他就直接冲进去了,愤怒不解,甚至大发脾气。后来他的父亲和母亲慢慢的开始教他什么是帝王之术,什么是权衡,什么是功高震主。如果先前男子不能看的书他不都碰的话,那么他疯狂的收集那些书看。
聪颖的他,五年来看了那些书,思想上如何不能产生变化?那所谓的男子戒,全部都是为了约束男子,到达维持女子统治的权利。
将小银铃收了起来,准备离开这里,再次摸了摸小夜的脑袋。
只是,司徒瀚文刚出去便见到一个儒雅的身影依旧在大厅中耐心的等他。司徒瀚文皱了眉头,有些不耐烦,“你怎么还没有走?”
见到司徒瀚文出来,赵君艳的脸上瞬间带着笑容,“瀚文!”
“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情?”
司徒瀚文的对她的厌烦并没有打断她的热情,忙说道,“今天晚上听说是鹊桥节,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不去!”司徒瀚文想都不想的说道。
“这…”看着司徒瀚文明显想要离开,赵君艳忙跟了上去,“听说这次有平陵国运过来的最新的烟花,那种烟花还能够在空中闪出字!”
就算是闪出食物,他也不想去看,一群男男女女熙熙攘攘的,有什么意思?只是身边的这个人穷追不舍,唠叨的很,最终司徒瀚文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心中的火气,“好,我去,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看着答应的司徒瀚文大步的离开的样子,赵君艳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望着他高大的身影,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能够答应她一起出去便好。其实他没有发觉,就算是他再烦她,也总归不会大发脾气的。
的确比起先前的赵悦凝用强硬的态度逼迫他来说,他自然是偏向赵君艳。
夜晚很快来临,赵君艳早早的就在外面等候着司徒瀚文。
而苏府之中,因为节日的氛围变得热闹了一点,而且每当这个时候也是他们挣外快最多的时候,当然这个节他们也可以过,不过挣钱的事情,倒是由他们自发的组成的。分组进行,今天晚上不管是谁出的点子,挣得钱财最多的那个组,苏凌还另外有奖励。
这是苏凌鼓励他们创新思考的一个方法。
很快苏府中的人便寥寥无几了,剩下的也只是守着院子的人。
苏凌这个时候也出门了,这是唯一的一次去看所谓的鹊桥节,生意人平时这个时候最是忙碌的,当然如果郎夫想去的话,她会陪同的,但是郎夫对这些东西仿佛都不感兴趣,所以很多的时候忙完了之后的苏凌便陪着他在院子中聊天赏月。
外面果然很挤,苏凌看了一会儿之后便没有兴趣了,随即上了一个较为高的茶楼,这是她的茶楼,里面一直有着她的专属包间,打发赏竹与兴致勃勃的如方独自一人呆在茶馆中,打开窗户看着那人来人往热闹叫喝的街道。
只是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刮起一阵大风,下面的人忍不住的惊叫出来了,苏凌抬头一眼便见到一个庞然大物飞了过来,离近了苏凌的目光瞪得极大,金雕?
它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上面还有人?虽然看不清楚,但是苏凌的心砰砰的跳的极快,为了看到那个金雕落脚的地方,苏凌差点从从窗户中掉下去,郎夫…想也不想便快速的转身冲了出去。
拨开人群,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到了金雕降落的地点,可惜那里也是人满为患,各个都惊奇的盯着那个巨大的金色的飞禽。甚至在它尖叫一声的时候,吓得后退了几步,人踩人,苏凌差点也摔了。
也正是这个时候,苏凌走到了最前面,嘴角带着笑容,刚要叫人的时候,发现下来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
巨大的金雕听从主人的吩咐挥动着巨大的翅膀,那风力可想而知,大的吓人,不少的人都被吹倒了,后面的人本来是为了瞻仰金雕的,见状都往后跑。
司徒瀚文冷眼的看着这一群人,嘴角带着冷笑。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之中响起了一种哨子的声音,不出片刻便感觉到自己的小夜居然停下了自己翅膀,那巨大的双眼呆萌的盯着人群之中。
司徒瀚文脑海中瞬间闪过一道光,难道是她?忙在那人群中寻找,最终定格在了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女子身上,女子面如皎月,相貌如同初开的牡丹一般,目光却无波无澜,从那大风中起来之后很是随意的拍了拍自己沾了灰尘的衣摆,随即便转身离开了。
“等等!”司徒瀚文忙跑了过去,但是这躺在地上的人都站了起来,尽管他高,被人群挡住的身影他也知道一个大概的方向而已,拨开人群之后,哪里还能见到什么紫色的身影?
身后的大雕已经飞走了。后面的赵君艳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便跑了,为了他的安全自然也快速的跑了过来。等到看到司徒瀚文的时候,他茫然的还在到处寻找什么。
“瀚文!”赵君艳喘着粗气说道。
司徒瀚文听到了赵君艳的声音,忙转身,死死的捉住赵君艳的胳膊,神情急切的问道,“刚刚有没有见到一个紫色衣服的姑娘?”
赵君艳一愣,紫色衣服的姑娘?他的身后…目光微微的暗了下。
看到赵君艳如此的眼神,司徒瀚文忙往后看去,的确是一个风流倜傥,扇着玉扇的女子,这个女子长得相当的漂亮,如果真的要比的话,甚至比他五年前看到的男子的面貌还要好看,更何况他刚刚看到的那个女子?可惜,现在就算是仙女在他的面前,他都不感兴趣。
苏念幽今日才到达赵国的叶城,刚好赶上了鹊桥节,比起平陵国来说,这里鹊桥节比之平陵国的还要热闹,想来一定是因为有人推动的原因,一下子便联想到了赵国首富苏凌,她涉及的生意,还有管理方法及营销手段,她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
先前的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有时间自然是过来看看“老乡”!听说她对平陵国也挺有兴趣的,眼中闪过一丝的寒光。嘴角的笑容更加的浓厚,抬头,一愣,一张面如玉冠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眸子星寒,微微张开的嘴对他身边的女子说了什么,红唇齿白,有玉树临风之感,这种阳刚之气的男子很少在这个社会上见到的,就算有也是那种毫无礼节的粗鲁男子。
看着他的穿着,非富即贵,等等,刚刚那巨大的金雕之上的人,不就是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