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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李惟元看她走神,知道她定然心中还是在想着方才的那个年轻男子,眸色便越发的幽深了起来。他正要说话,却忽然听得两声极有节奏的叩门声响起。
    他转头看过去,就见方才的那个男子此时正站在水阁门口,抬手微曲两指,正在轻叩着水阁原就大开的两扇木门。
    见李惟元的目光望了过来,他面上便露了一个极清隽的笑容出来,拱手行礼:“打扰了。只是外面开始飘雪,不知在下能否进这水阁里避避雪?”
    李惟元转头看了看窗格外面,果见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细小的雪花,正柳絮一般飘飘洒洒的。
    这处水阁原是公用的所在,供前来这园中赏梅的客人休息的。这人原可不必问任何人的意见便可径直的进来,现下他这样开口礼貌相问,原是客气的意思,所以就算李惟元心中再不愿他进来,可面上也只得说着:“请便。”
    只是面色疏离,语气冷淡。
    那人也不以为意,对着李惟元点了点头,随后便寻了一处桌子旁的条凳坐了。
    这水阁里虽然有几张桌子,但年久失修,桌面上油漆斑驳,看着也实在不怎么像样。但看那人端坐在桌旁,恍惚间却是有一种红袖添香的怡然之意。
    他近身的那名长随将红泥小火炉和紫砂壶都搬了过来,那人便还是坐在漆面斑驳的条凳上烹着茶。
    窗外雪静悄悄的还在下着。李惟元是个冷淡的性子,更何况刚李令婉多看了这个年轻男子一眼,所以他更是不欲开口同这人说话,李令婉忌惮李惟元多心,更不敢开口跟这人攀谈的了,至于其他各人的长随和丫鬟也都是垂手静静的站立着,一时这水阁里便只听得木炭轻微的噼啪声,随后是壶里咕嘟咕嘟传出来的声音。
    水烧开了。
    那人就拎了紫砂壶的手柄,抬头向着李惟元和李令婉笑着开口:“澹阴晓日,风雪迫人,两位贵客可要共饮一杯?”
    李令婉听了他这话,只在心里暗暗的感叹不已。
    这人真他妈的会说话会做人啊。然后这也更加肯定了眼前的这个人必然就是淳于祈无疑了。
    原书里一个李令嬿,一个淳于祈,这两个人情商那可都不是一般的高。说白了就是跟他们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总会觉得春风扑面,身心和畅一般。
    李惟元不想答应。一来是他察觉到眼前的这个人极不简单,轻易让人看不透,而这二来,也是最重要的,李令婉刚刚看这个人的时候面上的神情可以称之为失神。他不想李令婉同这人接触。
    于是他就要开口拒绝,而且还想现下就带着李令婉离开这里。但是这时他就听到李令婉清脆的声音在身边响了起来:“好啊。那就多谢公子了。”
    李惟元面色骤然一沉,但李令婉已经起身要走到那人的桌旁去。
    情急之下他伸手就抓住了李令婉的胳膊,声音微冷:“婉婉。”
    李令婉回头看他。然后她伸手握了他的手,又对他粲然一笑:“哥哥,正所谓恭敬不如从命,既然这位公子诚心相邀,那我们不妨就过去叨扰一杯茶喝。”
    又拉了他起来,笑道:“哥哥,来。”
    李惟元就被她这样牵着,一直走到那人的桌旁。
    淳于祈见他们两个人过来了,就起身相迎,又伸手做了个请坐的姿势:“两位贵客请坐。”
    李令婉矮身屈膝对他行了一礼,展颜一笑:“叨扰公子了。”
    事到如今,李惟元也没有什么法子,也只得对淳于祈拱手行了一礼,语音冷清:“打扰了。”
    淳于祈对着他们两人一一的还了礼,随后复又坐下,拎了紫砂壶,将里面烹好的茶水一一的倒到了面前一字儿摆开的三只小瓷杯里。
    与紫砂壶配套的的朱红色小瓷杯,里面茶汤柔白,屋外梅树上的堆着的晶莹白雪一般。
    淳于祈斟好这三杯茶,放下手里的紫砂壶,伸手对着李惟元和李令婉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两位贵客请用。”
    李令婉也不客气,谢过一声之后就伸右手捧起了一杯茶,杯底平托在左手掌心中,将杯口凑到唇边轻抿了一口。
    幽幽香气,立时便如口齿噙香一般。
    她便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抬头对那人笑道:“谷雨之前采摘的江苏宜兴岕茶,公子好品味。”
    淳于祈心中显然是对她说的这句话感到了惊讶,连面上都有了些许惊讶之色。不过也就那么一瞬间的事,随后他面上又露出了一贯的温和儒雅之色:“只浅尝一口,姑娘便能一口就说出我这茶的种类,甚至是产地和采摘的时间,姑娘可真是懂茶之人。”
    李令婉面上笑意温婉,心中却是在面无表情的想着,屁话,你的人设可是我设定的,你的什么我不知道?非但是这茶叶了,便是你最喜欢的颜色是蓝色系,最爱吃的鱼是太湖银鱼,最爱做的动作是拢手于宽袖之中,想事情的时候最喜欢一边皱眉一边抬手轻叩桌面的动作我都知道。而且为了提升你的逼格,就喝茶这事上,我那可是翻遍了好几本书,比对了不下数十种茶叶,最后才定了你只喝谷雨之前采摘的江苏宜兴岕茶,所以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这茶是什么茶?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觉得哥哥的风采被男二给压下去了?一来原书里男二的戏份原本就比只是男三的哥哥的戏份重,二来,男二的方才是外放的,而哥哥是内敛的。。
    ☆、第52章 冰哥吃醋
    其实对于李令婉而言, 淳于祈比李惟元要好掌控多了。
    一来是原书中淳于祈是仅次于男主谢蕴的男二, 所以无论是他的性格,还是喜好,李令婉设定的时候都很用心,方方面面她都清楚。但原书中作为戏份次于谢蕴和淳于祈的男三李惟元,相比较而言她设定的就没那么细致了,比较笼统。可以这么说, 李惟元在原书中作为一个反派,他的作用只是用来推动后期剧情的发展而已, 所以他的性格里面就有了很多的留白和不确定的部分。而正是因为这个留白和不确定的部分,所以李令婉才丝毫摸不准李惟元心中的所思所想。
    而这第二, 淳于祈虽然行事也果断,但不阴狠。有人阻碍了他,他一刀杀了也就杀了, 不像李惟元那样变态, 要足足用各种法子折磨你个三天三夜, 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等最后你只剩一口气了, 他也玩得差不多了, 这才会慢慢的送你上西天。而且最重要的是, 淳于祈不会对女人下手。
    李令婉心中就在感叹啊, 她怎么就偏偏穿成了李惟元的堂妹呢?原书里她还设定了一个女配,是淳于祈的表妹。原主李令婉被李惟元弄死之后,就是淳于祈的这个表妹出来接棒跟李令嬿对着打擂台了。
    她要是穿成了淳于祈的那个表妹, 就算设定的依然是个骄纵跋扈的主儿,可出身好,家境好,又有淳于祈和谢蕴这两个表哥,只要不作死的不去和李令嬿争那个皇后的位子,日子就不要太舒爽。
    真是造化弄人啊。李令婉心中轻叹,可面上还是带着礼貌客套的笑意在和淳于祈继续聊茶。
    松萝茶,天池茶,天目茶,虎丘茶,瓜片茶,各种茶。原本原书中李令嬿和淳于祈因缘际会初见的时候两个人就是在谈茶,所以淳于祈才会对李令嬿心生好感,引以为知己,后期更成为李令嬿的金手指之一。但是现下,李令婉心中略得意,不好意思啊女主,被我抢先一步将这些话和淳于祈聊了,那下次你和他遇到再说这些就是拾我的牙慧了啊。
    聊到最后李令婉还用一种知己相见恨晚的语气在感慨着:“今朝薄寒细雪,暗香浮动,与公子于此水阁之中对坐品茶论茶,得这半日之闲,足可抵十年尘梦。”
    装逼她也会啊。写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特别还是一个古言写手。旁的不说,她书柜里的工具书就有多少种了?书中但凡出场的服饰,器具,哪一个不是她仔仔细细考证过的?甚至连衣裙上绣的花纹都要考虑符不符合主角的性格。所以这样半文半白,一听就颇有逼格的话她也是可以信手拈来的。
    想必淳于祈现下心中必然会以为她是个才女。就算不认为她是才女也没有关系,她投其所好了啊,跟他聊了这么多种茶,就不信他心中半点不触动。
    而果然,淳于祈现下看着她的目光就有些变了。
    刚刚他虽然面上一直也都挂了儒雅俊逸的笑,但那笑意不过是像画上去的一般,不像现下,那面上的笑意就透了几分真诚出来。
    他起身,拱手询问李令婉:“拜问姑娘贵姓芳名?”
    李令婉起身站起,正要回答,却听得李惟元冷淡的声音自旁响起:“她免贵姓李。”
    却是不肯说她的名字。李令婉的闺名他自然是不想其他男子知道。
    淳于祈心下了然,便面向李惟元,又拱手行了一礼,唇角含笑的问着:“请教公子尊姓高名?”
    虽然刚刚他也听到李令婉叫李惟元做哥哥,不过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出了李惟元对李令婉的那种独占欲之强已非一个正常哥哥对妹妹的感情,而且李惟元看着李令婉时的那种神情和目光之温柔缱绻,也绝非一般哥哥看着妹妹时该有的,所以他只疑心他们两个人是一对爱侣,哥哥不过是李令婉对李惟元的爱称而已。
    但随后听得李惟元客套疏离的回答了他的姓名,知道他和李令婉同姓李,淳于祈这才相信李惟元和李令婉确实是一对兄妹。
    随后李惟元也回问了淳于祈的姓名。
    李令婉一直在旁边凝神静听,这当会听得淳于祈温温润润的声音正在说着:“在下淳于祈。今日有幸,得会贤兄妹二人,实在是心中欢喜。”
    李令婉止不住的就在心中轻叹,果然是他啊,这个她设定的,最后让李惟元倒台,风采惊天下的男二。
    但是现在有她在,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李惟元落到最后那个失势又疯癫的下场的。
    正所谓是王不见王,李惟元冷如冰雪,淳于祈润如玉石,两个气质截然相反,将来比肩的左右相此刻坐于此处水阁中,纵然是淳于祈面上一直带着儒雅俊逸的笑意,李惟元表面看着也可圈可点,真正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但他们二人彼此之间依然暗潮汹涌。
    而李惟元显然是不愿意李令婉和淳于祈在一起多待,所以坐了一会之后,他就起身,带着李令婉和淳于祈客套疏离的作辞,淳于祈也站起,目送他二人出了这间水阁的门,身影在细雪花海之中渐渐远去。
    淳于祈复又坐回了条凳上,双手拢于宽大的貂裘袖中,转头向一直侍立在他身后的长随长青吩咐着:“遣个伶俐的人去查查这对兄妹的底细。”
    李惟元虽然面冷,但话语之中才气横溢,又心机深沉,日后必然不会是池中之物。再有李令婉,她论茶时言语之中的那份淡泊闲适的雅静之趣丝毫不像一个闺阁中的女子所该有的。
    他心中对这对兄妹甚为好奇,所以有心想要多了解他二人一二。
    不过李惟元对李令婉可没有什么好奇的,他现下心中气愤之意已经盖过了其他所有的情绪。
    他一路沉着脸,牵着李令婉的手快步出了这暗香园的门。谨言已是小跑着上前将马车赶到了园门口来候着了。先前李惟元骑的那匹马缰绳栓在了车后面上,也一并带了过来。
    但李惟元现下却并没有要骑马在马车外相随的意思,相反的,等他扶着李令婉上了马车之后,自己也随即弯腰坐到了马车里面去。其后相随的小扇见状,就很有眼色的没有到马车里面去,而是同谨言一起坐在了外面的车辕上。
    谨言赶车赶的不快,车后面的那匹马也跟着慢慢的往前走。
    马车厢内,李惟元自打放下了车帘子之后就一直目光不辨喜怒的看着李令婉。
    方才在那处水阁里的时候,李令婉和淳于祈相谈甚欢,他也不想在外人面前拂了李令婉的面子,所以就由的她去了。但他心内的火气却是节节攀升,至现下看到李令婉自上马车之后就只坐在那里垂头沉思,而丝毫不理会他时就达到了顶点。
    他欺身过去,伸手捏住了李令婉尖俏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来看他。
    “怎么,你心中还在想着那个淳于祈?”他嗓音阴寒,透过压抑过后的愤怒。
    其实他这可真是冤枉李令婉了。方才她心中想的是往后淳于祈会做些什么事来妨碍到李惟元,所以她就想着要提早规划躲避,好让李惟元也能躲避掉他原有的那种下场。
    这几年相处下来,她心中早已将李惟元当做自己的亲人,而且还是那种相依为命,相濡以沫的亲人,所以她是不想李惟元出任何事的。
    只是正想到关键的时候,就察觉到有两根冰凉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她被迫抬头,对上了李惟元幽深不明的目光。
    这个人在他这样沉着脸的时候真的是周身都是阴狠暴戾之气,李令婉下意识的就觉得害怕。不过好歹都在一起相处这么多年了,所以李令婉也很快的就镇定了下来。
    下一刻她就对着李惟元笑盈盈的说着:“没有啊,哥哥。我想他干嘛啊?不过是一个碰巧遇到的陌生人而已。我刚刚心里是在想,前儿哥哥跟我说的要我绣个荷包的事,我该用什么颜色的缎子做荷包呢?荷包上面又该绣什么花纹呢?一定得挑好了啊,不然可就配不上我哥哥这俊美无俦的相貌了。”
    李惟元轻哼一声,虽然明知道她说的是假话,可到底心中的那股子邪火还是消散了一半。
    只不过捏着她下巴的手依然没有收回来,而且大拇指还慢慢的来回摩挲着她的下巴,望着她的眸子又较刚刚暗了两分。
    她的肌肤温润柔滑,上好的玉石一样,单单只是这样的触摸便足以能让人流连,舍不得收手的了。
    “婉婉,”片刻之后他语调不明的声音慢慢的在这狭窄的车厢里响起,“以后不要随便和任何陌生男子说话。不然哥哥的手段,我想你是知道的。”
    他可以肯定李令婉是晓得许多事的,只不过是她还没有对他信任到那个份上,所以从来不对他言明而已。
    那时候她明明那样的害怕忌惮他,可还是要讨好亲近他,又能那样语气肯定的说他往后会是宰相。童试乡试之前他几番试探,她也是信誓旦旦的说他绝对会考一个好名次。再有她对于李令嬿的那种畏惧,完全就是明知道对方厉害,所以下意识的才想逃避。包括她对周氏的那份担忧,必然是她晓得往后会发生那样的事,所以才会一直忧心忡忡。还有她方才对淳于祈说的那些话,基本就是投其所好。可她以前从未见过淳于祈,怎么就会对他那样的熟悉?而且这些年中他也是对她的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她何时看过有关茶叶方面的任何一本书籍?但方才她如何就能如数家珍的将那些茶叶的种类一一说了出来?只能说她心中原就晓得这些。
    所以李惟元是完全可以肯定的,自己在李令婉所知道的信息里面必然是行事阴狠,手段毒辣的一个人,所以她才会一直那样的害怕他,可又要讨好他,亲近他。而且他猜测,只怕原本在她所知道的那些信息里面他最后会伤害她,而且还不会是一般的伤害。想来他的手段,没有人会比李令婉更加清楚的了。所以这样威胁的一句话,其分量之重,他相信李令婉会很明白的。
    而果然,李令婉在听完他这句话之后,面色唰的一下子就白了。她脑中已经不受控制的想起了李惟元后来的那些阴狠毒辣的手段。
    这是李惟元头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这一刻她有一种感觉,其实这几年李惟元面上表现出来的那种平和淡然都只是表象而已,内里他其实一点都没有变。
    他还是那个心理扭曲变态,阴冷狠辣的李惟元,不是在她面前会对她笑的眉眼舒展,语气柔和,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只会唇角带笑的说好的哥哥。
    李令婉简直都想要跳下马车跑路了,但她还是极力的忍住了。不过她面色越发的白了,手脚更是冰凉一片。
    “哥哥。”她双唇抖着,颤着声音叫他,“你这样,我害怕。”
    以往她在李惟元面前示弱一贯都是极有用的,但是现下,她不确定这招还会不会有用。
    但显然还是很有用的。李惟元看着她因着害怕而煞白的一张小脸,清亮的杏眼中迅速蒙上的一层水雾,还有那在微微抖颤的双唇,心中剩下的那一半火气瞬间也就消弭于无形了。
    他半跪在她面前,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叹息一声,低低的说着:“不要怕。婉婉,我永远都是你哥哥。哥哥做的一切事都是为你好,那个淳于祈,不简单。”
    他低着头看她,呼吸喷在她的脸颊上,暖暖的,痒痒的。
    她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宝,是他这十九年空洞人生中唯一的真实,他只想她永永远远都高高兴兴的待在他身边,又岂会容忍他人染指?又怎么会舍得让她害怕?
    而那个淳于祈,实在是极出色的一个人。而且李令婉在与他相谈的时候,眉眼之间神采飞扬,神情自若,绝无她在他面前的半点故意讨好之意,所以李惟元不得不承认,他嫉妒了。而且是嫉妒的快要发狂。
    李令婉这时却是趴在李惟元的怀中,心中后怕不已,全身仍然在止不住的轻颤。
    李惟元刚刚的神情和语气听着实在是太可怕了,可怕的她觉得自己这几年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她甚至都觉得,要是现下这里有断肠草,指不定李惟元都能拿了直接硬喂给她吃了。
    但是现下,李惟元这样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在怀里,抬手轻柔的一下下的顺着她的背,又语气温软的一声声的叫着她婉婉,让她不要怕他,李令婉就又觉得,这还是那个对她无限宠爱无限温柔的李惟元啊。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李惟元精分了,还是她精分了?
    李惟元的心思实在是太难捉摸了啊,李令婉简直都想要抓狂了。而且现下她不自觉的就觉得心里很怕他,所以就算是被他这样的抱在怀里她都不敢动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