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节
☆、第363章 北昌行之五十一
第363章
余幸哭着回了巡抚府,沈氏还有些担心来着, 何子衿安慰她娘, “有我呢。”
第三天余太太设宴,请何家母女过去吃饭, 沈氏就担心宴无好宴。何子衿道,“又不是鸿门宴, 怕啥。”
“真个乌鸦嘴,到底是亲家, 彼此还是留些情面的好。”鸿门宴什么的, 也太夸张啦!
何子衿笑道,“难道余太太不晓得这个理?娘只管放心, 前儿咱们也没失礼的地方, 只管过去就是, 我自有应答。”
沈氏忍不住笑, 道,“也不知怎么养的你, 如何这般厉害。”
“娘你就是太心软,总想着一家子和气着过日子才好。谁都想和气着过日子,可也得是个懂事的才行,今不把她教好了, 以后日子怕是更不好过。别看她好似是个没心计的,要我说,她心里真是有一笔账。”何子衿与她娘道,“因着她的出身, 自嫁进咱家,不似媳妇,倒似个大天。花不花嫁妆还是小事,这先把祖母挤兑走了,娘你不是忍不下去都不说她一句,咱们觉着避让些,她兴许就懂事了。安知不是就是这般计量?太婆婆不能在家,婆婆这里不到万不得已不管,家里的事,还不是凭她怎么着就怎么着么。我这兴许是小人之心,但也兴许她就是打得这个主意,眼下不能压服了她,以后也得生事。”
沈氏悚然一惊,“她有这般心计?”
“你可别小看这些大家大族出来的。”何子衿道,“娘你以后该说就说,该管就管,她不在咱家倒罢了,既在咱家,眼下就不能她说了算。家里还有俊哥儿兴哥儿呢,她连祖母都容不下,以后还能容下谁?”
沈氏想了想,道,“是这个理。唉,我先时对她太放纵了。”
沈氏直发愁,“这以后可怎么着啊,都做一家了。”
“且走且看吧,关键得阿冽有本事,前倨后恭之人,都是势利眼。她能明白自然好,她要一直这般,娘你也别心软,阿冽一向孝顺,又不是个糊涂人,你靠的是儿子,又不是靠着媳妇。她实在不像话,我爹也不能容。”
沈氏说出了与何老娘一样的心里话,“以后给俊哥儿兴哥儿说亲,只要这种大家大户的,一个不要。咱们小户人家,宁娶个小户女,也不能要这种东西。”
母女俩说一回私房话,第二日都换了新衣裙去巡抚府赴宴,都是一样的料子,只是颜色略有不同,何子衿的是轻紫底的挑金长裙,沈氏的则是一身青莲挑金的长裙,母女俩本就生得肖似,且都是高挑纤细身量,穿着样式相仿的裙衫,余太太都说,“哪里像母女,倒仿佛姐妹一般。”
沈氏一听这话就安了心,余太太这般和气,可见并不是带了气了。沈氏笑道,“老太太取笑了。丫头春天给我的料子,我还说呢,叫她自己使呗,她嫌青莲色老气。她们年轻人,的确要穿鲜亮些的颜色。”
何家实在不是富户,但自从何子衿狗屎运的投了朝云道长的眼缘,以前朝云道长也就是给块玉给个小首饰什么的。到后来先帝一死,朝云道长也自由了,给何子衿东西颇是……怎么说呢,倒不是多大手笔,但什么都有,譬如一年四季的衣料子,何子衿都不用买了。有时有的剩,她还想去衣料铺子寄卖,但这种行为实在太丢面子,她就给家里人一并使,毕竟衣料子这种东西,一年有一年的花样,今年不穿,明年也不时兴了。所以,沈氏也跟着沾光,每年的衣裳都颇是讲究,尤其官宦女眷们聚会,很是拿得出手去。
何子衿接了母亲的话笑道,“老太太不知道,我娘成天说自己年岁大了,就喜欢穿些暗沉的颜色,我就说,平日里老气些无妨,老太太您可是最喜人穿得鲜亮,如此以老太太的名头儿劝着,我娘才给面子穿身鲜亮些的衣裙。”
余太太笑与沈氏道,“我每次听子衿说话就高兴,这孩子真叫人喜欢。”
沈氏不知是不是跟何老娘做婆媳时间长了,很染上了一些何老娘这种喜欢夸自家孩子的习惯,当然,就沈氏自身,她也觉着自己闺女特别好,遂笑道,“这孩子,自小就贴心。别人都是重儿子,我家都是一样看待,我跟她爹还多疼她一些。闺女心细,知道体贴父母。”
“亲家太太有福,闺女守在身边儿。”余太太问身边儿老嬷嬷,“阿幸呢?”
老嬷嬷笑道,“约是不好意思过来见亲家太太、亲家姑奶奶。”
沈氏笑道,“这是怎么说的,昨儿还好好的,阿幸这孩子,既懂事又体贴,昨天说起阿冽身边得有个丫环服侍的话。阿幸还说呢,要是我们着丫环过去,怕有人说子衿的不是。岂不叫人说,在自己亲姐姐家住着,还得千里迢迢的自家里送丫环过去,岂不是说姐姐家连个丫环也不预备么。只管让子衿预备,我一想,也是这个理,阿幸这孩子就是心细。”
就孙女这说话方式,余太太就觉着,给孙女结的这门亲不错。偿换个高门大户,当着婆婆大姑子说这种话,这不是现成把柄么。余太太还得给孙女圆场,道,“心细什么,还是个孩子呢。说话不动个脑子,就一门子实心,没明白子衿的意思。阿冽要是没成亲的时候,你和子衿给阿冽打点身边事,这是应当的。这都成亲了,为什么要娶媳妇,这些事,又为何与她商量,哎,孩子啊,年岁小,想的就浅。她身边的陪嫁丫环,原就是为了服侍主子的,有的是下人,哪里用子衿再操心。还是个孩子家呢,就得亲家太太跟子衿多提点着她些。”
“一家子,什么提点不提点的,反正都是为了把日子往好里过,只要都痛痛快快的,就是好的。”沈氏很大方,她反正从没有给儿子弄个小妾的意思,这也不过是拿捏一下儿媳妇。余太太都这般说了,沈氏也是见好就收,笑道,“阿幸愿意安排人,都随她。”
余太太道,“她在州府也没事,无非就是个花园子,我说了,寻个管事给瞧着修就是。叫她收拾收拾,一道同子衿去吧,丫环虽好,到底只是下人,小夫妻两个,与其两地牵挂,何妨就在一起呢?”
沈氏还真是吃惊,有些怀疑,“阿幸愿意?”沈氏是极愿意媳妇过去服侍儿子的,还能早些生孙子。只是,余幸原不是不乐意么。
“自然是愿意的。”说着话,余幸有些不好意思的过来了,道,“昨儿也是我急躁了些,母亲姐姐心疼相公,我也是一样的心。哎,花园子的事,我的确不大放心,不过,花园子再要紧,也不能与相公相比。相公那里,只丫环过去,我总觉不妥当。何况,祖母也在姐姐那里,我做孙媳妇的,原也该过去服侍太婆婆。”
沈氏真觉着是太阳打西边儿了来了,儿媳妇这是吃了什么明白药了,突然咋就明白过来了。沈氏反应也挺快,笑道,“你如此懂事,再好不过。"
突然之间峰回路转,余幸愿意去沙河县,令沈氏何子衿母女颇是惊讶。
不过,这是好事。
余幸开了窍,中午在余家这顿饭吃的尽皆欢喜,余幸下午就随沈氏回婆家去了。余幸这一去,余太太松了口气,亲家还是很看重孙女的,只盼小孩子快快长大吧。
媳妇不修园子,要去服侍儿子的事,何恭也挺吃惊,还同媳妇说呢,“这怎么突然转性了。”
沈氏笑,“还是子衿有法子。其实就是吓唬了吓唬她。”把闺女出的主意跟丈夫说了,何恭道,“就盼小夫妻和睦。”
沈氏叹,“是啊。”
余幸这虽说要去,收拾的东西着实不老少,衣裳首饰不说,平日里用惯的茶具笔墨小家俱被褥啥的,装就装了五车。要依何子衿的性子,先时好好说不听,这会儿又想去,才不理她呢。奈何到底是做了一家,余幸这又愿意去了,何子衿也不与她一般计较,而且,这回不必何子衿找车队,余巡抚家就帮着料理了。余幸还带了好些东西,说是孝敬太婆婆的。
因着先时对大姑子冷过脸,还送了大姑子一包上等血燕,何子衿从来不吃这个的,余幸实在要给,何子衿道,“到时给祖母吧,祖母爱吃这个。”
余幸连忙道,“姐姐就留着吃用吧,到底是滋补的,祖母的,我都预备下了。还有母亲的,我也给母亲送过去了。”
何子衿便收了。
这余幸吧,真不知是个什么性子,行事吧,既似脑残,又似有心机,说臭脸就臭脸,可要好起来,也跟个好人似的。
这不,一路上又跟何子衿有说有笑的了,完全把先时臭脸的事儿忘了。何子衿不禁心下暗道,莫非这就是大户人家闺秀的心理素质就是脸皮厚?
何子衿一般是早上出去骑马,待太阳大了,就去同余幸一道坐车,余幸道,“北昌府就是民风骠悍,初时我来,见许多女子上街骑马,很是不惯。”
何子衿笑,“总在车里也闷得慌,天气好的时候,就出去骑马透透气。冬天才有意思,坐着雪橇,十几只大狗拉着,跑的飞快。”
余幸瞪着眼睛问,“姐姐不害怕吗?”
“怕什么,有意思的很,祖母都很喜欢坐雪橇。你不会还没坐过吧?”
余幸摇头,何子衿道,“你来北昌府,连雪橇都没坐过,真是白来了。”
余幸道,“我怕跌下去。”
“哪里会跌下去,大家出远门都是坐雪橇。你估计是觉着不雅致。”
余幸道,“主要是害怕,也的确不怎么雅致啊。”
何子衿感慨,“你可真是个雅人。”
余幸笑,“不知道姐姐是夸我还是贬我呢。”说来,自从何子衿出了个给弟弟身边放丫环的损招,余幸对大姑子客气多了。当然,何子衿也不知道弟媳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哪。
俩人说着话,也就两天,便到了沙河县。
阿冽没在县衙,出去办事了。
何老娘见着余幸,当头一句就是,“你咋来啦?”
余幸有些尴尬,到底也有心理准备,笑道,“相公过来苦读,我在家里很是不放心。何况,老太太在这里,我也理当过来侍奉。”
何老娘心说,我只要天天不见你就能多活十年。
余幸嫁到何家这三四个月,婆家对她性子有所了解,她对婆家诸人也有所了解,知道太婆婆是个贪财的。连忙奉上大包小包的礼物,笑道,“这点心是来时那天提前让如意斋的师傅起了个大早给做的,如今拿过来,虽不比新鲜时候味儿好,也还不错。老太太尝一块儿,就是我的福分了。”
孙媳妇都能捧到跟前了,何老娘也不能不赏这个脸,就拿了块栗子酥咬一口,别说,就算不是新出炉的,味儿也还成。
余幸又送上血燕,道,“特意孝敬老太太的。”
何老娘虽然心里觉着没必要吃这么贵的东西,但,银子花都花了,东西买都买了,她便矜持的点点头,示意余嬷嬷收下。余幸还有两匹时兴的衣料子奉上,以及亲手给何老娘做的抹额,笑道,“早就开始做了,我做活慢,没叫老太太知道。听说老太太爱梅花高洁,就绣的梅花。”
何老娘讶意瞧着余幸,栗子酥也顾不得吃了,道,“诶,你咋突然变得这么好啦!”
余幸平生头一回遇到这么实诚的大实话,脸上的笑都僵了,道“看老太太说的,我一直这样儿。我跟相公刚成亲,您就想着大姐姐和小叔子过来大姐姐这里了,我心里一直孝敬您哪。就是我这人嘴笨,许多话心里有,嘴里说不出,叫老太太误会我了。”又给何老娘试抹额,试过大小,余幸笑,“我回去给老太太把隐扣缝好,待天冷些,老太太就能戴了。”
何老娘觉着孙媳妇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一时也不好说什么,毕竟眼下瞧着跟大好了一般。把给太婆婆的礼都送了,余幸这才跟着大姑姐去丈夫住的小院,当真是个小院,就是个书院。何子衿道,“阿冽一个人,就让他住书房了。一会儿让忠哥儿把阿冽的东西收拾了,妹妹与我来。”接着引余幸去了另一处宽敞院子,小小院落也有十五六间屋子,正房东西厢俱全,后头还有一溜低矮些的罩房,难道得是后小院还有一口水井,尤其方便。何子衿道,“上回爹娘过来住的这个院子,你带的人多,这里也住得开。后罩房里有小厨房,样样都是便宜的。”
余幸见屋内家俱都是全的,打扫的也很干净,连忙跟大姑姐道谢,只是有些眼拙,看不出这是什么材质的家俱,何子衿指给她道,“这个多宝架子是南榆木的,这几个花几是白榆木,余下的是柏木的。先时颜色不一样,后来找匠人漆了漆,瞧着就似一套了。”
余幸真不知说什么好了,她想着沙河县会艰辛一些,也没想到大姑姐这县尊太太连套齐整家俱都凑不齐呢。余幸这次来,嗯,主要当然另有用意。她勉强笑笑,“这就挺好,要姐姐不说,我都不晓得。”
何子衿道,“刚来这些院里的家俱都不见了,还是我亲自去旧家俱铺子挑的。”
余幸实在是忍不住了,问,“姐姐,姐夫身为县令,都过得这般贫寒么?”天哪,她来的这是个什么地方哟。
何子衿笑,“那倒不是,主要是我爱买旧家俱。老家我有一屋子,帝都的宅子也有一屋子呢。”
对于大姑姐爱淘二手货的爱好,余幸实在是,无语了。
总之,余幸算是安置下来了。
☆、第364章 北昌行之五十二
第364章
余幸得庆幸,来前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不然, 面对一屋子二手家俱,她当真得懵。就是现在, 也有些懵。不过,人性里或者天生就有种欺善怕恶的基因吧, 因着这是在厉害的不好惹的大姑姐的地盘儿上,余幸很有些容忍度的。
就是, 何子衿把二手家俱的事说了, 余幸也强忍着没露了嫌弃嘴脸,只是在心里后悔没有把自己家俱拉来的事, 更没有说什么。
何子衿道, “让丫环们收拾吧, 我带妹妹在后宅里各处转转。”
余幸就把收拾屋子的活交待给田嬷嬷, 田嬷嬷笑应了,请何子衿留下个小丫头子, 不为使唤,因着刚来,又要收拾屋子,问个水啊扫帚什么的。何子衿就将小雪留下了, 带着余幸认认路。
余幸大家出身,气人时真气人,这要是示起好来,也挺有些小手腕, 譬如,头一回来大姑姐家,知道大姑姐这里还有两家亲戚,余幸早听丈夫提起过,以前没放在心上,可如今她这带着自己的小算盘过来,准备的颇是周全,一家一家的都备了礼物。长辈的是长辈的,平辈的是平辈的,就是孩子们,也人人都有。而且,除了给太婆婆大姑姐的是血燕啊啥的贵重物,与江仁一家、三姑娘一家走动起来,都是些实用却不显奢侈的东西。这倒也不是说余幸抠门什么的,时人来往,讲究礼尚往来。就是走礼时,不一样的人家,送的东西也不同。并不是眉眼高低势力眼,而是,你要是与个寻常人家走礼总是金珠玉宝,说实在的,这礼是走不起来的。故而,走礼也有走礼的一套规矩。余幸这几家的礼物就备的很不错。
待阿冽下午回来,一看媳妇来了,把阿冽也惊了一惊,问,“你怎么来了?”
余幸嗔丈夫一眼,“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记挂你就来了,你难道都不记挂我的?”
阿冽自然高兴见到新婚媳妇,虽然阿冽是个实诚的小伙子,但随着年纪渐长,且也是成亲的人啦,阿冽也颇会说话,笑道,“哪儿能不想,做梦都想哩。”这话逗的余幸一笑,却是叫何老娘听得直翻白眼,觉着大孙子这成了亲怎么倒越发没出息了。
余幸接了丫环端上的茶给丈夫,道,“先润润喉。”何老娘此方暗自点头,知道给她孙子递茶,还算有眼力。
阿冽在祖母屋里打声招呼,就同余幸回了新院子。何老娘直与自家丫头嘟囔,“你看阿冽,媳妇一来就找不着北了。”先时回来都要在她这屋里呆半天的,这媳妇一来,立刻就跟媳妇回房啦~
“一会儿吃饭时我问问阿冽,北在哪儿呢。”何子衿笑,“您老人家要是见不得孙子孙媳妇亲密,以后就甭提抱曾孙的事儿啦。”
何老娘立刻闭嘴。
小夫妻二人回了新院子,余幸先让丫环打水服侍着丈夫洗过脸,一面道,“你在书房的东西,我都收拾过来了,一会儿你看看可还齐全?姐姐给咱们安排的这院子宽敞,明三暗五的正房,我给你收拾出了一间书房,以后你就在这书房里和功就是。”
阿冽接过媳妇递过的手巾,擦净脸道,“唉哟,咋这才几天不见,你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余幸瞪他,“少说这些酸话,我过来难道不好?”
“你不修园子了?”
“我托祖母寻了个可靠的管事看着,反正园子图都画出来了,修园子虽然重要,跟我相公也没的比。”余幸眼里含笑道,“自你走了,我是挺挂心的。还想着让祖母给你在府里寻个有学问的先生,让你回府里念书。祖母说罗先生学问极好,到底你一人在这里,我哪里真放心的下,就同姐姐一道过来了。”
当天,不要说下午回来阿冽没咋在祖母屋里呆,就是吃过晚饭,也不咋在祖母屋里呆,略说两句就带着媳妇回屋歇着了。何老娘是一点儿意见都没了,还同自家丫头片,“那啥,你在卜一卦,看咱阿冽啥时当爹。”
何子衿:……
夫妻俩的事,真不是一般人能明白的。
就是余幸吧,何家女眷都觉着这是个作女,就是阿冽,成亲不久俩人还能吵一架。结果,余幸一来,立刻就又好了。就是晚上,嗯,也挺和谐。
阿冽还说她,“看吧,我早说了,就是开始一两回有些疼,这回舒坦吧。”
余幸到底是个女人,而且,步入女人的时间不长,羞道,“快闭嘴,不许说这种话。”
“不说就不说,这原也不是靠说的。”阿冽正是血气方刚的青春年纪,就又和谐了一回。余幸,嗯,余幸也得说,得了滋味儿,就一点儿不难受了。余幸又有些怀疑,道,“你怎么突然就,嗯,这么,嗯,你是不是有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