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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

      最憋气的是人情还没还清,特么又欠下了一个。
    沈烽亲自过问,一个个排查, 最后确定是许英雄泄露了消息,那段时间,他私下跟几波人接触过,消息就是那个时候被泄露出去的。
    只是许英雄早就跟着运油船一起失踪了,是死是活也不知道,沈烽这才找到了原主。
    许英雄把这个宝贝儿子藏得很好,要不是他们特意去查,还不知道一直被戏称老光棍的男人有个斯文秀气、正在读大学的儿子。
    而现在,沈烽握着裴陆的手,说:“你父亲找到了。”
    裴陆有些茫然,他没跟原主的父亲接触过,连应该摆出怎么样的表情都不知道,只能一脸茫然的看着沈烽。
    “他想见你。”
    沈烽让人查到的消息,许英雄很宝贝这个儿子,但是为了保密性,许书从小到大都是保姆带大的,跟许英雄的感情并不深厚。
    看来消息有误,沈烽皱着眉,把茫茫然的青年揽进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胸口,“去看看吧……大概是最后一面了。”
    裴陆沉默的点头,心口隐隐有些窒闷。
    许英雄在加护病房,他断了一只手,身上中了五六枪,沈烽的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倒在一片血泊毫无声息,要不是发现他还有心跳,搜查的人可能现场就把他埋了。
    但是他伤到了脏器,即使送到了医院抢救,也只能让他暂时清醒。
    许英雄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是要见许书。
    裴陆在外面看了一会儿,酝酿好了情绪,才开门进去,毕竟是亲身父亲,他不能露出破绽。
    病房里只有两个人,裴陆走到病床边,轻声喊:“爸。”
    许英雄的眼珠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小书……”他的声音很嘶哑,像在砂纸上碾过,刺的裴陆耳朵疼。
    “爸爸要走了……”他仅剩的手臂抬了抬,却因为乏力又落了回去,裴陆赶紧握住他的手,”爸爸。“
    许英雄闭了闭眼,用力的喘气,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继续说话,把家里的存折□□在哪里全部说了,裴陆看着他浑浊的双眼,鼻子有点发酸,”我知道了。“
    许英雄放心般的握了握裴陆的手,目光不舍的看着还年轻的儿子。
    他不想死,有些后悔自己恪守本分了一辈子,却在最后一段路上没管住自己的野心,结果不仅没有给儿子攒到一份丰厚的家业,反而把自己给折了进去。
    道上混久了的人,哪有什么真正的老实本分呢、
    他叹了一口气,轻轻拉了拉儿子的手,示意他低下身来。
    裴陆微微弯腰,侧着耳朵听他说话。
    许英雄又喘了好一会儿,才艰难说道:“那批油,那批油是卢家劫走的,就藏在三号码头上……”
    他用力抓住裴陆的手,交代遗言一样郑重,“你把,把这个消息告诉沈烽,让他保你一命,知道吗?”
    裴陆惊讶的睁大眼睛,缓慢的点头,许英雄这才放开了他的手,喃喃道:“沈烽会保护你……你好好上学,毕业了找个安稳工作,别像爸这样,有今天没来日,害得你妈跟你都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裴陆点头一一答应下来。
    许英雄闭上眼睛,眼泪从褶皱遍布的眼角流下来……心率测试仪上的折线拉直,发出刺耳的鸣叫。
    沈烽破门而入,一把抱住呆呆的裴陆。
    裴陆把脸埋进他的怀里,眼泪不受控制的打湿了男人的衣襟,裴陆哭的撕心裂肺,一边抹眼泪一边问666,“原主的父亲死了,我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666说或许是受了原主的影响。
    裴陆抽了抽鼻子,攥着男人衣襟继续哭。
    赶来处理许英雄后事的下属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弓着腰往外退。
    “你躲什么?”沈烽背对着门口,背后像长了眼睛,呵斥道:“你安排人处理老许的后事。”
    下属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声,贴在病房的墙上眼睁睁看着老大半揽半饱的把许书哄离开了病房。
    裴陆还在哭,哭的可伤心,眼睛又肿了,他一边打嗝一边说,“我没事的,很快就好了。”
    沈烽觉得这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忍不住亲了亲他的额头,温柔哄道:“你父亲的后事我会好好安排,人死不能复生,以后换哥照顾你。”
    裴陆抽泣着说“好”,鼻子眼睛红通通,更加可怜了。
    沈烽认定了裴陆对许英雄的感情深厚,怕他看见许英雄又伤心,一直到许英雄火化完毕,准备在郊区的墓园落葬的时候才让裴陆过去。
    许英雄老婆早年死了,他们夫妻都没有什么亲人朋友,葬礼仪式格外的简单,沈烽跟裴陆并肩站着,认真的鞠了三个躬,便完成了所有仪式。
    开车回去的时候裴陆有点没精神,倒不是有多伤心,而是前几天哭的太多给累的,他的眼睛还红肿着,整个人蔫哒哒的靠着沈烽。
    回到别墅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许父说的话,急急忙忙的把沈烽拉上楼,又小心的关好门,紧张兮兮的。
    “你这是做什么?”沈烽挑眉,这孩子刚刚没了父亲,他不可能往歪了想,只能说是有事情要跟他说。
    裴陆锁好了门,还是担心不安全,垫着脚小声的扒在沈烽耳边把自己知道的跟他说了、
    “三号码头?”沈烽皱眉,原油船是被卢家劫走的,这点他毫不意外,只是他没想到卢家会这么大胆,竟然把一船的原油藏在了码头上。
    “嗯,爸爸是这么说的。”
    沈烽忽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用没刮干净的胡茬在他脸上磨蹭,“除了这个……你爸没跟你说别的了?”
    裴陆认真的回忆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什么信息,才认真的点头,“就这些,没有了。”
    沈烽看见青年眼里的认真,呆愣了一瞬随后失笑,哭笑不得咬了咬粉色的唇,“不是问你这个……算了……”
    他叹一口气,“反正说不说我都会护着你,老许的遗愿也算是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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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半个月沈烽没有去公司,他按照裴陆给的线索,安排了人乔装打扮混进了三号码头,地毯式的找了一遍,终于找到了藏油的船只。
    沈烽计划准备收网。
    沈家跟卢家,是s市最大的两股势力。
    在沈烽出现前,沈家的当家人沈铎跟卢孜勤是拜把子兄弟,两家关系铁的很,联合起来可以颠覆s市半边天。
    沈铎夫人早逝,他不愿意再娶,便一直无后,卢孜勤曾经几次提过让他过继一个孩子继承家业,甚至不避嫌的说,愿意多生一个孩子,过继给沈铎养老。
    沈铎一直没有松口,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思,就连好兄弟卢孜勤也看不透他。
    在沈铎六十岁的时候,他带回来一个半大青年,就是沈烽。
    那时候沈烽已经十九岁,从街头的混混爬到了一个小帮会的头目,靠着一身勇猛跟不要命,在s市打下了自己的一块地盘。
    没人知道他跟沈铎怎么认识的。
    有人猜测他是沈铎的私生子,但是沈烽跟沈铎长的一点不像,沈烽高大健壮,看着就不好惹,沈铎却一副斯文人模样,戴上眼睛,让人看不清深浅。
    完全不搭边的两个人。
    但是沈铎确确实实是把沈烽当儿子养了,不遗余力的培养他,一副已经认准了继承人模样。
    卢孜勤过继的建议再没有提过。
    再后来,沈烽二十五岁,沈铎六十六岁,老人过了最后一个生日,就再也没醒来。
    彼时沈烽已经在沈铎的培养下有了沈家当家人的实力,但是沈铎这颗挡风的大树倒了,总有人迫不及待的想来试一试新当家的深浅。
    所有动手的人都被年轻的沈烽毫不留情的斩除,短短一年,s市地下大换血,没有人不知道沈烽,沈铎倒了,沈家却不会倒。
    背后策划的卢孜勤气的面容扭曲,却也只能在这只年轻的老虎面前摆出和善长辈面孔。
    沈烽成长的太快,沈家在他手上快速的发展壮大,到了沈烽三十五岁,沈家已经稳稳的盖过卢家一头,年逾七十的卢孜勤还得对这个子侄客客气气。
    也难怪卢孜勤如此沉不住气。
    他已经七十多岁,膝下四儿一女,却没有一个成器的。
    四个儿子为了继承权你争我夺,使出的手段却幼稚的令人发笑,唯一的女儿性格骄纵,脑子全长在了脸上。
    他一倒,卢家势必会被沈家吞下,他不甘心,只好趁着自己还能活几年,把沈烽拉下马,才能安安心心的走,不然就是到了地下,他也合不了眼。
    沈烽对他的那点小心思摸得清清楚楚。
    看在沈铎的面子上,他一直容忍卢孜勤的小动作,容忍卢婉婉的骄纵放肆。就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他对卢家的无意。
    可惜卢孜勤不相信他,在沈烽拒绝了联姻后,小动作越发的多,一再越过沈烽的底线。
    沈烽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卢孜勤动了他的货,杀/了他手下的人,就得付出代价。
    动手这天,沈烽去了墓园看沈铎。
    沈铎的墓碑静静立着,紧挨着他的还有另一座墓碑,墓碑里躺的不是传说中跟沈铎恩爱一生的沈夫人,而是个英俊粗犷的男人。
    沈烽在两块墓碑前放上了鲜花,然后又点了三炷香供上。
    “爸,卢孜勤越了线,我不能再忍他。”
    墓碑前的香静静燃烧,白色的烟雾模糊了照片里的人。
    沈烽鞠了三个躬,然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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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市的三号码头忽然查出了整船来路不明的原油,船只的所有人是卢家老二,s市年前新换了领导班子,来了半年正愁着没地方搞点政/绩,就有人匿名举报三号码头私藏了走/私原油。
    大批的武/警悄无声息的包围了码头,按照举报人提供的信息,轻而易举的找到了藏油船,等到卢孜勤得到消息的时候,警方已经全部出动,将运油船围得水泄不通。
    警方在码头查获一批走/私原油的消息被大篇幅的报道出来,s市的高层高度关注,几方势力暗暗角力,这件事情最后被放到了台面上,有心人想遮也遮不住。
    藏油的船是卢孜勤二儿子名下的。卢老二很快接到了传讯,作为嫌疑人被关押。
    卢孜勤得到消息,染得乌黑的头发一夜之间花白,第二天一早,便颤颤巍巍的去沈家别墅拜访。
    沈烽正在听裴陆给他念书听。
    自从裴陆给他念过几次邮件后,他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没事的时候总喜欢让裴陆给他念书、讲故事,不管内容听不听得懂,只要声音是这个人的就行。
    下属过来通报,说卢家老爷子在门外,沈烽皱了皱眉,让裴陆先回去,但还没等裴陆不起身,卢孜勤就已经带着人走了进来。
    “世侄,我这把老骨头如今想见你一面,是越来越难喽。”
    刚刚站起来的裴陆不好再走,只好在沈烽下手坐下。
    沈烽笑道:“卢伯父要过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您年纪也大了,万一有个意外,我跟父亲也没法交代,”
    卢孜勤的脸色一沉,这小子摆明了在说他年纪大了活不了两年,“不劳世侄费心,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挣扎几年。”
    ”我家那几个不成器的,还指着我这把老骨头呢,要是他们有你一半的省心,我也不用老了老了还得操心这些。“
    看来是为了二儿子求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