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孙小乔说:“旷工也没办法,辞退他也不能是这几天。”
“那就算了。”温顽朝着大门走去,手动开门。
很快,大门自动开启,通向外面的大门朝着三人敞开。
“真的出不去?这里看起来……”温顽一边说一边自然地往前走,“……啊。”
在门开关的位置,她面前明明什么都没有,却感觉到自己撞在了一堵墙上,正好跨出的右脚像是踢在了铁板上,额头也撞了上去,剧痛无比。
温顽沉默地蹲下来,发出呜呜的哀嚎声。
见状,蒋伯晖立马停下,慢吞吞接近无形的墙,没有尝试走过去,而是伸手触摸,果然也被那道无形的墙挡在里面。他若有所思:“果然是实体封闭,不是幻觉,真厉害,看样子这大鬼比我原本设想的更加强大,不过……这种大鬼不会突然出现,他怎么偏偏选在这里现身,不去人更多的地方?”
第一百零一章 变脸(六)
“如果能知道原因, 我们早就找到他了。”温顽泄气地说。
孙小乔心情不爽, 她来到门口, 又想起自己上次察觉到自己被关在孙宅内部后的惊惶, 面对毫无举措的未来, 她忍不住抱怨了一声, 心情不好之下,再看到门卫室,她忍不住嘀咕:“等孙宅的事顺利解决, 我第一个就炒掉他!”
“先等事情真的解决吧。”温顽难得地丢下一句丧气话。
接下来, 三人开始搜索其他区域, 主要是工作区和娱乐区。
连停车区也没有放过,温顽走遍每一个角落, 用望阴指检查, 却毫无收获。
等她们从停车坪出来,天已经全黑了,只剩下路灯引领了两条路, 一条前往大屋区, 另一条前往大门。
“我们先回去吧,这么晚,正是幽灵大展身手的时候。”蒋伯晖拉开衣袖看表,“九点了。”
温顽和孙小乔都没有异议,三人返回了大屋区, 遇到一名打扫的女仆, 她说孙江科和孙胜利父子已经回房休息。孙胜利是个孩子, 他八点就要准时上床睡觉。因此温顽等人没再尝试去打扰他们,返回三楼。
孙江赋和林河慕依旧躺在病床上,没有苏醒的迹象。
照顾他们的两位看护都迷迷糊糊地打着瞌睡。
每一个人都很疲惫,即便她们每一个人都睡眠充足。
“你们先去休息,让我们在这里待一会。”孙小乔将她们请到隔壁屋子。
温顽抱着手臂站在两张病床中央,两位病人身上依旧笼罩着浓烈的冷气。
“看来姜君跟他们情况相似。”温顽费解,“可为什么姜君就那么有精神呢?”
“大概是他天赋异禀吧。”孙小乔随便乱说,“听说艺术家都是熬夜狂。”
“喜欢熬夜和有精神是两码事。”温顽否定后,又摇摇头,“不过,谁知道呢?这里的事够古怪了。”她拿出手机来看,重新开机,但没有未读短信,也没有未接电话。真意外,到了饭点不联络孟仁律就要连环call了,为什么偏偏今天这么安静?
“舅舅还是不接电话。”孙小乔突然开口,“他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
“不知道,但他应该不是故意不接你的电话。”温顽这时才将之前姚子高来过的事情告诉她,“连送上门的生意都拱手转给我,可见他到底忙成了什么样子。”
“算了。”孙小乔收下手机,“等我解决这件事,我要去小妆村找他。”
“你们……”一直没说话的蒋伯晖终于开口,“……都不打算上班了是吧……”
“我舅舅遇到的麻烦肯定很大,我怎么能不去关心一下呢?”孙小乔言辞振振。
蒋伯晖无言以对。
温顽就属于乖巧型员工了,她说:“我上班。”
“哦。”然而蒋伯晖并不感兴趣。
面对这种毫不掩饰,丧心病狂的双标,温顽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谴责。
“对了,我们晚上去睡觉,你爸妈怎么办?”她又想到一个新问题。
孙小乔说:“平时是看护睡在这个房间。”
“有大鬼在,来几百个看护又有什么用?”温顽摇摇头,她仔细想了想,道,“不如我在病床边画几张符咒,如果大鬼来过,我们还能有所觉察。”
“好呀!”孙小乔相当赞同。
蒋伯晖也不反对。
温顽犹豫了一下,看了蒋伯晖一眼,要说效果,血咒当然比符咒好。可是有蒋伯晖在这,她有许多本事都很难施展得开。她再三犹豫后,还是取了麻烦最少的符咒,若是实在没有效果,下次再改用血咒也不迟。
她想到以后,便在病床边画下了几道符咒,床头、床尾、枕边,床下……全没漏下。
蒋伯晖安静地看她画完,突然插嘴:“我能在床边放点东西吗?”
“请?”温顽给他让开位置。
蒋伯晖万分珍惜地拿出了他那个符纸包,拆开后取出一个圆环和一团线。圆环巴掌大,四周均匀分布着非常窄小的凹痕,线团比鱼线更细,缠在这些凹痕上,形成一张网。这张网令温顽立刻联想到捞鱼用的网子,不过是把长杆拆掉那种,只剩下一个接上网的圆环。
“这是什么?”温顽没见过这种道具,无论是巫闲云还是王锵都没提起过。
“捕梦网。”蒋伯晖简单介绍,“一种陷阱。”
“捕梦网?”这个名字令温顽马上想起印第安人特产。
“一种陷阱。”蒋伯晖道,“我有个猜测,如果起效,也许我知道这大鬼的真身了。”
“故弄玄虚。”孙小乔嘀咕道。
蒋伯晖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怎么好像他做什么,都只是让她更不喜欢他?
好像,他没来棠山前,二人关系倒更好些。
温顽虽然对蒋伯晖这个有可能的曾女婿不报信心,也知道此时并不是争执的好时机。她连忙说:“我们先快点休息,这一晚上总不能不睡觉。”
“我倒宁肯不睡觉玩一个晚上。”孙小乔说完的瞬间就相当违心地打了个哈欠。
温顽无奈地劝她:“你还是睡吧……”
“我试试。”孙小乔揉了揉眼睛,将脖子上戴的红线扯了一下。
温顽这时才注意到她脖子上挂着什么。
“你这是……”
“玉坠。”孙小乔拿出来给二人看,“上次那个找不到了,回来以后,我爸又给我一个。”
“这个东西不错!”蒋伯晖眼睛一亮,赞许道。
“可惜还是不能保护我们三人。”孙小乔无奈地说,“我爸妈都病倒了,我也照样还是困。”
温顽仔细看了看那块玉坠,这块玉坠本应该很有光泽,如今却显得黯然。
她低声说:“我倒不觉得它不管用……”
孙小乔没有听见,她向外走去,“跟我来吧,我们住在另一个房间。”
她带二人走到隔壁,不是看护去的房间,而是孙小乔自己住的地方。
一张kingsize的大床摆在正中央,被一圈涂着宝蓝色的流苏吊灯围绕着,房间里的色调是冷色系,靠墙那边摆着沙发,比一般型号更长,也更宽。
“我跟顽顽睡床,蒋科长你睡沙发,不介意吧?现在情况特殊,我们最好不要分房间睡。”孙小乔搬来一床被子,夹着一个枕头走到沙发前,一股脑扔在上面。
“有得睡就行,打地铺我也不介意。”蒋伯晖甩开被子准备躺下。
“喂。”孙小乔警告他,“洗漱。”
“……好。”蒋伯晖往卫生间走。
“柜子里有没拆包装的牙刷,你自己选一个用吧。”孙小乔遥遥吩咐,等蒋伯晖走了,跟温顽一起在床上坐下。她忧心忡忡地问,“蒋科长怎么来了?”
“我劝服不了他,他非要跟着我来,又说他跟我也是同道中人,可以帮忙。”温顽连忙解释。
“真是不舒服……”
“你跟他关系不好?”
“那倒不是,我入职时他也帮了我很多忙,可是又不是那么熟,他来干嘛呀?”孙小乔唉声叹气,双手锤在枕头上,又埋怨又不敢大声。毕竟,蒋伯晖已经来了,又不能走。
“我可以睡了,你们也赶快去洗漱吧,明天还要早起。”蒋伯晖大声地说。
“好!”孙小乔正心虚,慌张地一口答应,冲入卫生间。
蒋伯晖停在温顽面前:“你们刚才聊了我?”
“你真的一点也没听见?”温顽反问道。
“偶尔也要装装糊涂嘛。”蒋伯晖讪笑。
“真心想装糊涂的话,最好连问我这个步骤也省却。”温顽五指并拢又分开,“晚安。”
“希望如此。”蒋伯晖走到沙发前躺下,这回果然睡了。
温顽走到卫生间去,飞快洗漱,明明她是晚去的,倒比孙小乔更早出来。
她也没想到自己困成这样,一栽倒,就睡着了。
……
温顽梦见一艘木船。
她站在船头,遥遥看到江边有一片竹林。
这时,“她”欣喜地扭头说道:“我想去那里看看。”
温顽惊慌地发现,从她嘴里吐出了并非她本意的话。
更令她惊慌的是,她面对的这个男人,没有脸。
但这个男人并没有吓她,从这张没有五官的白净脸蛋上,发出一个浑厚的声音:“那就去。”
他划着船桨,将木船荡到岸边。
接下来的一切,都令温顽慌张。她像是被人控制了身体一样,说着自己不懂的话,做着自己不懂的事。当木船在岸边停靠时,“她”拎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踩在岸边湿滑的泥土上。可以想见,这里曾经下过一场雨。
一上岸,竹林近在眼前,新雨过后,竹身都染上了簇新的翠色。
“你喜欢竹子?”
“我以前就喜欢,不过,没机会在家里种。”
那男人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腰,轻声说道:“以后,我们在家里也种一片竹林吧?”
“你现在有空吗?”从温顽嘴里说出了她觉得陌生的声音。
“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