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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

      ……
    沧笙将冰丝绒结成了冰绒花,细心装点好,结果留了两日,她都没等到和虞淮独处的时光,隔着层层的人墙望了几眼,堪堪宽慰思念的心。
    她知道虞淮不喜欢自己追他追得那么高调,她也能学着避开他介意的东西,尽量矜持。譬如像月歌所说的,在人群中岁月静好的存在着,在他的眸光有朝这边看的嫌疑的时候,再岁月静好的笑。
    关键词是岁月静好。男人都喜欢温柔的女子,她这样的兴许热情过了头,太闹腾,虞淮才不甚待见。
    这是她琢磨十年琢磨出来的东西,得练,就像雪原上重逢的时候那句“都怪你”的撒娇,她说完自己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但结果好像不错。从前虞淮都不会理她这样没头没尾的说辞,那日却一声不吭就遂了她的意。
    会撒娇的女人好命,这话诚不欺我。
    ……
    没有机会,只能错过。沧笙只在落雪平原待了三天,便随同另有要事在身的沧宁一起离开了。
    远距离的恋爱就是这样,断断续续,过程慢得惊人。就像匆匆端来一盘美食,给人匆匆吃了两口,又匆匆撤离,永远食不果腹。
    沧笙自从下定了主意,便有了绝对的耐心,也不管当初情绪之下的那句“分道扬镳”有多打脸,她要是能控制自己的心,该要少去多少麻烦。
    后来陆续十余次见面,都是趁着双方合作的当头,只是她现在的身份,能近身跟虞淮说说话的机会都少。等级的差别,犹如天堑。
    直到她深度解读父神留下的传承,改良出了大型空间阵,再一次成了风云人物。倒不是人人都来求她,而是许多隐世的、有过点头之交的旧友都来寻她探讨。
    阵法本该是修炼的延伸,修炼除了基本功的积累仙力,主要是参悟大道法则的奥妙。阵法则是将所参悟到的天地法则灵活运用加持在外物上的一种做法,越高级的阵法,越需要将大道法则参悟地透彻。
    旁人奇就奇在,沧笙当年参悟的法则乃是刚柔并济的水性,所以她的本命法宝为云纱,可她却又能操纵深奥空间之力的阵法。
    常人少有能悟两种天地法则之人,他们自然没从那个方面想,还以为沧笙是寻到了什么捷径。
    其实没有,她仅仅只是因为不喜欢空间的距离隔开她和虞淮,又不想拖累沧宁,便自己琢磨法子,恰好父神的传承在她这管够,时间也管够。
    旁人有大道法则择一而取的桎梏,她却没有,因她本就是大道的守护者。
    于是参悟了空间。就是可叹没有仙力傍身,不然来去自由,多轻便,借助阵法,还是有太多限制之处。
    作者有话要说:  虐帝君的事不要急嘛,需要铺垫(我以为大家都能看出来一点了,但好像没有哎)不然他现在明明知道沧笙辣么喜欢他,还自己虐自己呀。
    第92章
    旁支长老们重新看到了沧笙的作用。大家都在忙着打仗, 精通阵法者少之又少, 低损耗的空间阵是一个巨大的优势,他们从前想都不敢想。一支能来无影去无踪的军队, 或许都能和帝君麾下匹敌。
    因为这,施加在沧笙身上的舆论压力大大减少, 核心族老们向沧宁请求多加派人手护持沧笙, 绝不能让她废帝的身份被公之于众。
    沧宁听了这消息又喜又气,君臣之间谈不了太多的感情, 可这样直白的利益牵扯又叫人难过。沧笙倒很适应, 沦为废帝后的这些年冷眼看了不少, 渐渐习惯了,一次又一次,能消磨她盲目的锐气,无需太多感慨。
    见不着虞淮的日子, 依旧是在石中世内沉心研读古阵。
    古书玄奥晦涩,每一字细细斟酌都有精妙之处, 看着费神, 一旦通透又让人豁然开朗, 沉心静气。
    这样的日子等同于清修,断续又是十二年。
    帝宫十方镜动工的消息传来,沧笙看过基本构造的图纸,细细推敲,无一不精妙。脑海中能够想象帝宫落成的辉煌,他在那, 在这世间最至高无上的地方。
    然后当夜便梦见了虞淮。他站在十方镜的主殿的露台前,君临天下,受八方朝拜。
    殿下的阶梯那么长,她走得浑身酸痛也走不到靠近他的地方。
    渐渐习惯了自己废帝的身份,也渐渐对虞淮有了敬畏,两人成了不同世界的人,要如何消除这隔阂,她一点法子都没有,只能任由自己恐慌。
    醒来后梦里的倦意依旧缠身,如溺水一般的沉重。捏着眉心,挑上灯,欲静下心来。窗外倏尔响起轻悠缠绵的歌声,撞进来温柔似水的嗓音雌雄难辨,吟唱着柔和的韵律,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沧笙灵台间的郁气稍散,疲倦渐缓,推开窗朝外看去。
    雪衣的男子坐在湖边,如藻般卷曲的长发垂在肩头,温顺而娴静。他低眸看着水面波光粼粼,尾巴随着韵律悠悠晃动,眸中倒映着月光,是浸染夜色的清润宁静。
    沧笙怔忡,即便她不大欣赏白灵瑾若少年一般纤细而雌雄难辨的美,配着卷发显得阴柔,但不妨碍偶尔的惊艳。他生得漂亮,安静的时候尤其如是。
    推开窗有声响,白灵瑾稍缓了一会才回过头来,不知道刚才是不是在心机地摆姿态。
    一曲毕后,弯眸朝她道:“阿笙你睡不着吗?”
    这么晚了,沧宁一般不会放人进来的,但白灵瑾三番两次都进来了,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沧笙顿了顿:“刚刚只是突然醒了,一会就能去睡了。”
    他轻轻摇动着尾巴,动作比及从前放慢了不少,失了稚气,却霎时添了难以言喻的优雅美感:“那你睡吧,我在这坐一会。你喜欢听我唱歌吗?是不是很助眠?”
    鲛人的歌声美妙绝伦,这是世人皆知的,沧笙无法昧着良心说不。他又不进屋,坐得那样远,足够避嫌。
    棘手啊。
    沧笙恩了一声,轻描淡写地带过:“你也早些去休息吧。”
    言罢匆匆关了窗,爬上床,勉强去睡觉。
    温柔的歌声又追上来,起初让她坐立难安,后来韵律中的暖意渗入心底,似乎只有他单纯而不求回报的示好。渐渐抵抗不了,沉沉睡去。
    此后,白灵瑾常常都会给她唱歌,听得久了,仿佛连心灵都被涤荡干净。
    一日午后,她看书倦了闭眼小憩,醒来时白灵瑾就坐在她躺椅边的草地上,歪头瞧着她,触到她的眸光,轻轻一颤,忽而笑起来,小声道:“阿笙,我觉得好幸福。”
    不知为何,恍惚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沧笙坐起来,心情复杂:“白灵瑾……”
    他仰头,一脸纯真:“怎么?”
    “石族一生只能爱一个人。”
    白灵瑾毫无反应的点头,说知道:“你同我说过三百多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