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他的话音一落,洛荷生与姚清清不由俱是周身一僵,锦瑟依旧维持着微笑的神情,平静地徐徐回道:“奴婢是粗人,自然不如几位贵侍能识凤女龙姿。”
素鸣叶的眼中,再度闪过一抹戏谑的光芒,他又问道:“那你可知,我为何要你一个小小的宫侍前来回话?”
锦瑟依旧垂眸,恭敬而平静地回道:“太女殿下心思高深,奴婢自是不知。”
素鸣叶看着他半晌,慢条斯理地又道:“本王看你颇为顺眼,要调你来君傲太女宫中,你以为如何。”
锦瑟依然是一脸平静,从善如流地回道:“蒙太女殿下青眼,奴婢定当尽心竭力伺候贵人。”
“很好,你若是伺候的好了,本王自然还会重重有赏。”这话显然有其他含义在内,可偏偏玉锦瑟所易容的少年像是完全没听懂似的又是恭敬道:“奴婢谢太女殿下看重。”
这轻巧的一句话,似是有意,又似是无意,把素鸣叶语调里的暧昧全然忽略了,这样一来,连素鸣叶都状似觉得无聊地挥挥手道:“罢了罢了,实在是个无趣的人,你还是回去继续伺候你的主子吧。”真把这家伙放在自己身边,非得引得凤后猜忌不可,如今玉锦瑟才刚逃出凤后的手心,暂且还是让她逍遥几日吧。
“是!”锦瑟仍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姿态,退了下去。满殿的人看着她,有替她惋惜的,也有怪她不识好歹的,唯有柳侍玉在她回席位后,对着她淡淡一笑,像是明白了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宴席继续,喧嚣又起
好一会儿,柳侍玉方才叹息了一声,低声道:“如此做,不可惜吗?”
却见锦瑟不答,只是伸手递过来一块红豆糕,柳侍玉愣住了,扭头见她一边偷偷咬了一口糕点一边对着自己露齿一笑:“刚才路过一旁的席位顺手牵了两块点心,否则这宫宴时间太长只怕要饿着了,你我就暂且用这个先垫垫肚子吧。”
他愣住了,这才知道锦瑟压根没听到他先前说的话,看着眼前少年清秀脸蛋与灿若星辰的眸子。慢慢的,他展颜一笑,伸手接过:“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素衣,他绝对不是炮灰,可是貌似大家都不能接受那个安排,所以我想等主线更明确一点再点出。
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此章作者自锁唷~
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晚上,湘翠收拾好洛荷生的被褥,伺候完他就寝后,便提着灯笼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自从洛荷生等人侍寝了之后,他们的身份自然都不再只是锦瑟的随身侍从,虽说正式的纳君礼仪要回了大周才能去办,但总归算是亲王的房内人了,有了自己可以下榻的精致院落不说,也被配了贴身服侍的小侍和宫侍,身份自然也不同于一开始的随侍,而被默认为亲王贵侍。
湘翠提着灯笼在碎石路上等了半晌,方才见到一个君傲宫装打扮的少年急匆匆地赶来,两人站在树下方才窃窃私语了几句,湘翠就吓了一跳险些将手里的灯笼掉在地上。
洛荷生如今虽然不过是大周亲王身边一个没名没分的侍寝贵侍,然而洛家总算是出了当朝凤后的皇亲国戚,以他的身份和财力,收买一两个君傲的宫侍自然不在话下,消息亦比其他为亲王侍寝的公子们要灵通许多。
待那君傲的宫侍走了以后,湘翠将自己整理了一番,深吸了口气,这才转身往洛荷生的小院走了回去。
方才从君傲的宫侍这里得知这惊人的消息时,连他都大吃一惊险些失了分寸,锦亲王竟然要入赘君傲,娶君傲嫡皇子为王君,这消息实在对公子太重要了。
他心事重重地走到公子的床边,轻声问道:“主子睡了吗?”
过了片刻,湘翠听到床帘被掀开的声音,立即上前将洛荷生搀扶了起来。
灯影照射下,他的眸子带着慵懒的迷糊水雾,秀气笔挺的鼻子下红唇泛着水润般的色泽:“怎么了,湘翠?”
湘翠几乎是有几分不安和踌躇地开口道:“主子,方才君傲宫中打探出来的消息说,亲王许是要留在君傲了。”
“什么?”洛荷生顿时花容失色,他面色发青地盯着湘翠,“这个消息可确实吗?”
湘翠急忙点头:“应是真的,奴婢刚才方打听到的,是十三皇子身边的宫侍……”
洛荷生起身下床,不知道怎么绊了脚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被湘翠搀扶住站稳了却仍是手脚冰凉,怎么可能,若亲王果真要留在君傲,那么在君傲这样的异国,他恐怕就再也得不到大周洛家的半分关照。从此后,他在君傲永生只能是个毫无背景,地位低下的暖床小侍,想也知道,君傲皇子怎可能容得下他大周公子成为玉锦瑟身边的侧君甚至贵侍。
一想到自己堂堂的洛家公子居然也会落到如此狼狈的境地,洛荷生几乎羞愤难当,脸色极是难看,好一会,他低哑的声音传来,“明日一早,你便悄悄地再去多打听一些看看。……”
再说君傲皇宫中,这两日又出了一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来。
君傲女帝最近又新封了一个林美人,这林美人容色虽算不上拔尖,却是吹得一手好萧,更会作词,且身子骨似乎很是不好,十分羞怯,几乎是风一吹就倒的病摸样,偏生脾性却还有几分清傲。女帝日夜笙歌,看惯了歌舞和谄媚邀宠,如今得了个看似外柔内刚的,自然觉得新奇,不过宠幸了二十天,就封了他个美人的位分。虽然只是区区从七品,仅在最低微的八品“宫人”位分之上,但对一个娘亲不过是小县丞,出身低微的男子来说,已算的是很不一样的恩宠了。毕竟他进宫不过三两个月,选秀时也并不出众,如今骤然地脱颖而出,自然跌落了一众人的眼睛。
当然,要成为美人还算得是容易的,可能不能再上一层就难说了。只是原本这君傲女帝就是个朝三暮四的,恩宠来的快去的也快,就图个新鲜劲。这在后宫算不得什么稀奇事,可偏偏这次似有些不一样,连往日里从来不会被女帝忘记的随文君,也被连续冷落了十几日。而那新来的林美人不过偶然说了句最喜欢桂花,女帝竟立即将原本赐给随文君的异国进贡来的一株用整块白玉雕饰成的桂花盆景转身就搬到了林美人的倚兰院里。
这么一来,后宫表面看似平静无波,实则不少人都看在眼里,幸灾乐祸在心底。随文君的出身甚至连林美人都比不上,不过是个青楼里千人坐万人骑的货色,仗着一副好皮相和一些邀宠的手段才独占恩宠至今,如今风水轮流转,他也成了被女帝厌弃的角色,不少往日里早已嫉恨他的顾不上其他,第一个就幸灾乐祸起来。然而等不及他们想看随文君的好戏,林美人的母亲便被官升三级,一跃而为六品。
这一下,不少人坐不住了,女帝以往再如何宠幸谁人,都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荣耀其母家,何况还是无功之下一跳三级,虽然随文君这样也曾帝宠不衰,但因出身之故母家无人在朝做高官,就算是被宠上天去也犯不着朝堂。何况女帝早已不理政事许久,故而这次连太女都被惊动了,亲自面君,试图让她收回成命。
奈何女帝居然不喜太女之言,将他直接赶出了寝宫。
却说太女素鸣叶,一向为女帝在朝理政,刚正不阿,手段雷霆,早算得是君傲半个君主了。即使是后宫受到宠爱的贵君贵人的亲友旁系,他也一贯从不留情,公事公办,手段不可谓不凌厉,以往也从未见女帝有过半分异议,却不料这次不过是质疑女帝无故封赏的圣旨,却引得女帝大怒,直接在寝宫内当着林美人的面对他翻脸申斥:“究竟君傲的女帝是朕还是你?”
此话实是诛心,素鸣叶在堂上对待百官和君傲君臣再如何凌厉,对待自己的亲身母皇却绝不敢过于违逆,而柔弱的林美人当场似是也被吓着了,竟然哭倒在地上也恳求女帝收回成命,以免引得太女与女帝生分,把所有的事都说成是自己的罪过,哭得梨花带雨让人十分不忍,直接昏阙了过去,如此又引得女帝一阵怜惜,连素鸣叶都不得不承认这林美人以退为进的手段着实厉害。
而对于这件事,最终连凤后也不敢过于干涉,他虽然是一国凤后,可为了避嫌被人说外戚乱政,也不过是沾亲带故的有那么一两个亲戚在朝为官,基本只是虚职无实权的。更何况后宫不可干政,他怎能置喙女帝封赐地方官员呢?
“这是自然,如今就算是那君傲的第一美人随贵君都不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了。”几个小宫人闲下来的时候便躲在墙角里开始嚼起了舌根。
“可不是吗?林美人如今可是风头正劲呢,却不知道能风光几日。”有人摇摇头道。
“那可就说不得了,不过听说,陛下还有意将林美人的亲弟弟许配给大周亲王为侧室呢。这一下,林家可算是真正的天潢贵胄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一声低低的惊呼声传来,而真正被他们谈论到的正主玉锦瑟却仿佛看似无意的路过。
“湘翠,怎么不去服侍洛贵侍而在这里偷懒呢?”声音自他的身后传来,让湘翠小小的惊了一下。
回头看向锦瑟假扮的王允儿,从他的角度看来,这个长身玉立的少年虽然只是淡笑而随意地看着自己,双目中却隐隐闪动着一种常人难以察觉的深沉,似乎早已把自己看透了。
“是……奴马上就去。”他不敢多想,急急忙忙地起身福了福。
刚刚走出几步,却又听到那叫王允儿的少年对他唤道:“这里毕竟是君傲,遇事还是沉住气,少问多做的好,以免让洛贵侍烦心,你说呢”
湘翠想分辨几句,却只看到眼前的少年目光平直明净,嘴角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却无端的让人觉得有几分上位者的贵气威严,一时间什么托词都说不出口来了,只能低头诺诺应了、
锦瑟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再看看一旁早已散去的宫人,不由地叹了口气,在君傲宫中待得越久,她就越不想回复本来身份了,那个假亲王给她惹得麻烦实在是一桩接一桩,不过,也幸好她留下了,先前已经铸成的大错无法补救,如今再有的事情,她可绝对要阻止下去。又娶一个林家公子?回去可怎么和素衣交代啊。
想到这里,她决定亲自去见素鸣叶,就算是为了君傲,这小子应该也想找个两全其美的方法让自己妥妥当当地回大周吧。
而在锦瑟满心愁着如何脱身的时候,她当然还不知道自己的二姐已经给她派了不少帮手来助她一臂之力了。而与此同时,洛荷生、姚清清以及柳侍玉几人之间也并不平静。
自锦亲王宠幸了他们三人之后,虽说可算是雨露均沾,可这里毕竟是君傲远离娘家之地,论身份,他们也未必高出身边的其他大周宫侍多少,既然有湘翠之流一心为自己的主子打探消息的忠心奴才,自然也有那些指望着能借机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心机之辈。
这一夜,柳侍玉又被传召至了内室侍寝,单论姿色,他或许还不能胜过洛荷生这样的贵气世家公子,但却仍不缺少让人一见倾心的本钱。毕竟能被重重宫选挑出来的必然也算是头等的人才,以容貌来说,他的肤色白皙透着晶莹,柳眉杏眼清悠悠如同两泓泉水,体态风韵如芝兰玉树,而以才学来说,柳侍玉也具有名门闺男的一切要素,琴棋书画也算门门拿得起,然而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是个极善于察言观色,并且不骄不躁之人,沉稳持重,有着一份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的深沉,很懂得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而不该说话的时候一个字也不会吐露,这或许也同他本身的世家教养有关,柳家虽不是豪门但也算是门风严谨的地方世家,家财万贯不说,娘亲更是一方为官,而他本身并非是嫡子,从小过继给了正室教养,不是亲生父亲身边长大,自然很懂得谨言慎行的道理,轻易不会行差踏错半分,这样的性格若是入宫,虽然未必一定能深受隆宠,但至少能让人觉得善解人意,知情识趣。也因此,假亲王对他也少不得也是有几分喜爱的。
入得室内,柳侍玉看来和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不同,一袭侍寝时穿的淡红色贴身内衫,眉如远山,双眸秋水,眉心一点胭脂记,说不尽的端庄秀丽。正要惯常和平日一样服侍假亲王更衣时,门外却偏巧传来了他身边小侍绿意的声音:“奴给亲王,柳公子送来了茶点。”
柳侍玉看了眼假亲王的神色,平声道:“进来吧。”
于是那小侍婷婷袅袅地走了进来,柳侍玉只略略抬头看了一眼,便微微扬起嘴角无声地笑了笑。
今日的绿意装扮的十分漂亮!至少,要比往日漂亮七八分。其实他头上不过几只珍珠花簪,身上的衣服也不是用的名贵布料,但在别具匠心的巧手下,这些平常之物却让人眼前一亮,而一身月白色的夹袄小缎,更越发衬得他脸色白净,看来这小侍是早听闻了亲王喜欢素净雅致,故而特特为细心打扮了一番。
“奴给亲王请安。”进门后放置好茶水,他便轻轻地福了下去,一举一动十分的赏心悦目,说话时更抬头娇羞无限的看了假亲王一眼,极有风情,连假亲王都忍不住微微一怔,多注目了他几分。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绿意。‘春/色如锦绿意浓’的绿意。”他还特地说了句锦瑟以前所做的诗句应景,本以为她会夸赞几句,然而假亲王却只是点点头,含笑道,“唔,本王记住了,你下去吧。”
绿意掩下心头一丝失落,转而更为窃喜,亲王能记住自己的名字便足够了,毕竟不能心急。
柳侍玉却微不可见的笑了笑,浑似毫不在意,这个绿意自从在他侍寝被分派来到他身边后,都装扮的十分朴素,行事也十分的本分,想来也是为了等今天吧。
看了一眼此时亲王饶有兴味的眼神,然后不知道怎么的,柳侍玉的脑中忽然又窜出了一个念头:总觉得亲王有些变了,和多日前不同了。
还记得初见时,洛荷生与他们也曾细心装扮,一路上更细心服侍,却也从不见亲王对他们有半分亲近,倒始终恪守着礼仪,温和而又疏远,连多看一眼也不曾。便是那看似被她青眼相加的华卿,其实也不过维持着表面功夫罢了,在大家族里长大的柳侍玉很有一番见微知著的本事。哪曾像如今这般,只是区区一个姿色尔尔的小侍就能得她的几眼注目?
只是接下去柳侍玉也来不及深想,便依着亲王的要求,褪去了衣衫尽心尽意地服侍了起来。
芙蓉帐内,他被予取予求,由着对方在他身上发泄着尽力配合着,一直到亲王疲惫不堪,沉沉睡去,方才放下心神,随即也侧躺在一旁,轻轻擦了擦汗。或许是亲王实在太累了,也或许是非常满意柳侍玉的贴心贴意,今夜的锦亲王竟没有和惯常一般让他们侍寝过后便立即回房,而是留着他歇在了枕边,毕竟柳侍玉相比洛荷生和姚清清的一心邀宠显得寡言很多,这样一来也不会让假亲王觉得有过大的压力从而担心自己露陷。
忍住浑身酸痛,柳侍玉看着身边睡去的亲王却是微微地皱了皱眉,正如他能感觉到现在亲王的改变,自然也能体会到先前亲王的与众不同。过去的他能很清楚地感觉到锦瑟那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皇家贵气,以及似有似无的气场。
皇族贵气这种东西说起来玄乎,其实也就是一种感觉,一种个人魅力。一个身在皇家的人,总有一种天生的自信,举止间也会不由自主地带着点这样的天生傲气,引得别人不得不注意她。
心头的一丝怀疑开始渐渐地扩大了起来,直到亲王渐渐地陷入沉睡,他方才小心翼翼地侧身,用极细微的不引人注意的动作靠近她的脸颊耳根处,以食指轻轻地摩挲了起来。及至他在某处摸到了一层难以教人察觉的细微的凹凸,柳侍玉骤然屏住了呼吸。
他轻轻地从颈部,慢慢地撕开了一小块薄如蝉翼的物事,只这半片指甲盖大小,便已经让他如遭雷击,电闪雷鸣间心头闪过无数的念头,脸色也惨白起来。他虽然是闺房公子不知世事,却也明白什么样的东西可以让一个人改头换面。
正值此时,假亲王也忽然睁开眼睛,直直地看向他,原来柳侍玉的动作虽然轻微,终究却还是能惊动警觉心甚高的高手,她睁开眼的瞬间,已经伸出一只手直接掐住了柳侍玉的脖子。
只一瞬间,就有无数念头闪过这个柳家公子的脑海,然而他只是缓缓地展开一抹略有羞涩与惶恐的笑颜柔声道:“亲王恕罪,侍玉可是吵醒了亲王。”
微眯起眼,那假亲王只凭感觉也知道脸上的易容物事仍是安然无恙。再观柳侍玉的脸上,神色间除了不安外并无其他。
“你方才在做什么?”她冷凝着声音问道,三分杀气不经意地便流露了出来,柳侍玉毫不怀疑自己只要有半分的迟疑,眼前的女人会立即杀人灭口。
好像是没有注意到亲王的手正掐着他,柳侍玉轻咬下唇,脸色似微有泛红,身子细微地动了一下,周身的薄被立即滑了下去而露出胸前的大好春色,两人方才颠鸾倒凤过,此时仍然不着寸缕地紧贴在一起,再加上柳侍玉这般的大家公子皮肤嫩滑,此情此景与他细微的贴身摩擦,不得不说让这个假亲王也有点血气上涌的感觉。
“侍玉是见亲王睡得熟了,想为亲王盖实了被子以免着凉,岂料还是惊扰了亲王……”话到最后,语音减小,但那微微颤抖试图邀宠的模样还是连假亲王都被骗过了,疑惑自己是否多心了,那手自然也渐渐地松了开来。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起了身来,冷冷道:“本王说过不喜邀宠的内侍,你是忘了吗?今夜不需你服侍了,让你的小侍绿意进来吧。”
所幸柳侍玉是个极懂得察言观色的厉害角色,此时此刻,若他有一丝庆幸而忙不迭退身离开,只怕这个假亲王就会直接将他杀了,毕竟对假亲王来说虽然事后的料理会有些麻烦,不过总好过她的秘密被揭穿。
只见柳侍玉在闻听此话后浑身都颤抖起来,眸子里更是朦胧的含上了泪意,起身跪在了地上:“亲王是不喜欢侍玉了吗?侍玉以后再不敢了,求亲王不要冷落侍玉。”
“退下,不要再让本王说第二遍!”假亲王依旧不假辞色的喝道,不过那杀意却已经去了□□分了。
“……是……”带着极其不甘不愿甚至不知所措的神情,柳侍玉穿上衫子,退出了房门,然而他的心底却并没有真正地松一口气。这杀生之祸算是被他避过了,然而他的名节也早已尽毁……
一时间,周身冷嗖嗖的凉气从脚底直窜了上来。及至他回了房,看到绿意迎将上来,更是眸光一闪,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一脸喜色的绿意此时也已经得到了亲王派来的侍从传召,还能迎上来也不过是心痒难耐地等着自家的主子回来,便预备着去攀高枝了。
看到他此时浑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得意洋洋的神情,柳侍玉微微苦笑了一下,在他临出门前唤了一声:“绿意,你当真要去吗?难道你就这样不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吗?”
有些话他不能说的太明,只盼绿意自己能体谅自己的苦心,虽然刚被分派为自己的小侍就勾引亲王已经算得是背主不忠,可柳侍玉自身并非是个心狠之人,然而今夜这样的秘密,他却不能,也不敢对绿意明言,可但凡有一丝希望,他都还是会拉他一把,即使眼前的这个小侍心比天高。
见柳侍玉想拦住自己求得富贵,绿意不屑地嘴角一弯:“主子,绿意知道您心里不痛快,可如今是在君傲,不比大周,主子除了出身比绿意高些,其他也没有什么不同。如今绿意身为您身边的人能去伺候亲王,日后即使入了府自然也是兄弟,互相关照有什么不好,主子自己求得了富贵,莫非还要阻拦别人吗?如今既是亲王传召,奴也不能不从不是?主子就还是安心在这里歇着吧,绿意日后只怕也没有机会再伺候公子了。”
言罢扭了扭腰,只得意地一笑,也不多言便随着传召的宫人去了。
柳侍玉见他去意已决,自觉也再说不了什么,只得微微一叹,随他去了,复又想到洛荷生与姚清清,不由地又神色复杂了几分。
他自小就是个心志坚定之人,如斯大事换做平常公子,只怕早就乱了分寸乃至寻死觅活了,于他却是更多了一层思量,如今自己破了身子也罢了,只怕日后事情捅破传了出去后,连同自己的娘家父族也要受到自己名声的牵连。
如这样的丑事,皇家自然要遮盖的,届时自己也是逃不过一死。
想到此处,再遥望窗外更深露重,只觉得满心的愁苦泛了上来,却又根本不可能找人分解一二,只得独坐天明。
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绿意服侍着锦亲王直到第二日的早上,待得亲王起身后,他便喜滋滋地想亲自为亲王更衣洗漱。谁料她只是推开了他的手:“不必了,你还是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