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自己刚看到鬼后无助的时候，忽然有些同情这个学生。
    想了想，莫滚滚从包里边掏出了盒子，纠结片刻选了一瓶蜂蜜水走上前。
    有莫滚滚的地方就有厉鬼陪读团。
    但有莫滚滚站着的地方，肯定没有厉鬼靠近，他们自动自发的让路，退到一边。
    医生想要招呼几个人来按住患者，还未动弹，就见他就抖着不挣扎了。
    医生疑惑回头：是个长相精致的少年。
    走近后，莫滚滚深吸一口气：“给你喝，喝了就不怕了。”
    刘品锋不敢动，只一双眼睛惊疑不定的盯着美少年。
    莫滚滚歪头。
    刘品锋：“你，你是人是鬼？”
    莫滚滚鼓脸，“我不是鬼！”
    刘品锋定定看他片刻，竟然真的被安抚下来，他双手依旧颤抖，可却握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那瓶蜂蜜水：“那些，那些……鬼……”
    抓了抓脸，莫滚滚又惊讶又赧然：“你可以看到他们呀。”
    刘品锋小幅度点头。
    莫滚滚：“那个白衣服的要害你，其他红衣服的是我的朋友，他们不伤人的。”
    厉鬼们：“…………”这说的可真让人不好意思。
    冤鬼：“…………”她觉得自己这次最冤，厉鬼才是噬人狂魔好吗？！
    纠结两秒，莫滚滚：“你不用怕，她被我的朋友抓住不能害你了。”
    莫滚滚本就是怕生，能够主动靠近已经极为难得。
    这会儿，两个大眼瞪小眼，气氛一时尴尬。莫滚滚抓了抓脸：“嗯，我回去了。”
    想了想，莫滚滚有点舍不得：“你喝完了，要把杯子还给我。”
    刘品锋见人要走，急红了眼，也顾不上身体的疼痛，立刻伸出手。
    就当他要抓住莫滚滚时，小温冒出，露出了个看似友好，实际扭曲的笑容。
    刘品锋登时血液涌向大脑，叫了一声昏厥过去。
    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小温看向莫滚滚很是无辜道：“滚团儿老大，是他自己承受能力弱。”
    简而言之，和他没关系。
    莫滚滚：“…………”
    医生不明所以，但一直暗中关注他的校长却双手颤抖，首次发现了事实真相。
    鬼！
    厉鬼索命？！
    这些不知缘由的伤害竟然是鬼怪作祟！！校长愤怒又恐惧，到底为什么要学生出手啊！
    正想着，通讯器响了起来。
    校长面目青黑，接了通讯，还未说话那边就传来哭天抢地的声音。
    “爸！我儿子是个死胎！！”
    “什么？！”校长面色骤变：“你说什么……”
    “他早就死了，肯定是那个女人害死我的孩子，爸！她害我不能生育还害了我的孩子！”
    校长本就沧桑的脸几乎堪称憔悴，一下子老了许多岁。
    校长身体晃荡了一下，摔坐在椅子上，既恨又心疼：“你这个孽子孽子……”
    抹了把脸，校长扭曲了脸，几乎控制不住情绪的老泪纵横：“你为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你为什么要出轨！你……那个女人呢？她现在怎么样？”
    学生已经走了许多，鲜少的人也因为恐惧心态逃走。急诊室只留下了三五个学生。
    他们听的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位和蔼的校长还有这样糟心的家务事儿。
    “爸爸，她现在在监护病房中。”顿了顿，那边传来声音：“我和珍娉才是真爱，我不爱珍珍！我爱的是珍娉！！当初是李珍珍骗我！！”
    校长沉默许久，才道：“你怎么说都有理。”顿了顿握紧拳头：“可人已经死了，你已经害死了一个女人！！李珍珍怎么你，你就，你怎么……”
    “啊——”
    刚恼火的情绪因一声尖锐的怪叫打断，校长脑海中清晰的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喊声。
    她在说：“杀了你们！我让你们不得好死！我要让你们一无所有身败名裂！”
    语气凶狠，满含着怨恨。可卷舌腔调却是校长死去没多久的儿媳妇。
    校长全身战栗，瞳孔骤缩。
    校长转头，“李……珍珍？珍珍是你吗？”
    厉鬼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若非这只冤鬼伤害了他们老大，这会儿他们也许就嗑瓜子了。
    同样被男人害死的红衣女鬼张兰感同身受。
    虽然是不同的原因，化作鬼怪也不尽相同，却同样带着满腔的怨恨。厉鬼们定定看冤鬼，也就是李珍珍，看她痛苦的吼叫便沉默了。
    校长捂脸：“是我家儿子对不起你。不过你已经死了，害了这么多人，还不满意吗。”深吸一口气：“他们天天供奉你，放过我们吧。”
    李珍珍：“放过，不可能！”
    校长絮絮叨叨：“他出轨是不对，但你已经杀死了那个无辜的孩子，还想做什么呢。”
    李珍珍嘶吼一声：“是他害死我！是他害死……”
    张兰拍了拍白衣鬼的束缚：“你跟我们老大说说，冤有头债有主，到时候我们也可以帮你。”
    刚刚还打了人一巴掌，这会儿姐俩好的张兰望向校长眯起了赤红的眼。
    远去的孙小泉抱着鬼婴回来了，老大没走，他们等待一会儿不放心就转了回来，只是见到疯癫的李珍珍，鬼婴再次发狂了。鬼婴扑过去，死死咬住李珍珍的脖子，发出原始叫声。
    莫滚滚头有点涨，实在太吵闹了。
    深吸一口气，莫滚滚脆生生却不容置疑：“都闭嘴。”
    不知为什么，便是年岁偏大的校长都在他这一生轻喝下，停了下来。
    校长瞳仁骤亮，他凑近莫滚滚，言语十分急迫：“莫同学，你是不是有特别的能力！能帮助学院的学生吧，他们都是无辜的！”
    李珍珍不怕莫滚滚，她被个鬼婴狠狠折腾了，此刻愤怒的还想继续发狂。
    莫滚滚定定看着。
    小温一个响指，禁锢了冤鬼李珍珍的口语能力。
    彻底安静下来，莫滚滚揉了揉太阳穴。
    校长目光殷切：“你会抓鬼吧，能帮我将害人的鬼怪捉住消灭吗？”
    李珍珍阴狠的望过去。
    莫滚滚：“校长，我不会捉鬼。”
    事实在，校长亲眼见证到了什么，他不相信这个美少年什么也不会。
    莫滚滚也很实在，他的确不会捉鬼，更没消灭过鬼怪。身边的这些鬼，自动自发的就跟着他了，应该说，他们是自己赖上来的。莫滚滚自己也莫名其妙，怎么周边的鬼就越来越多了。
    莫滚滚回头扫了一圈儿。
    厉鬼们态度特别端正：“滚团儿老大，有什么吩咐吗？”
    莫滚滚摇了摇头。
    校长还想说什么，莫滚滚真诚无比：“校长，我要上下一堂课了。”
    想开口却无话可说的校长：“…………”
    莫滚滚走了，厉鬼亲友团就晃晃荡荡跟着离开了，顺手他们还踢馆成功，抓住了本地鬼。
    还未到教室，莫滚滚转向气冲斗牛的鬼婴，招了招手：“过来。”
    鬼婴首次被‘妈妈’叫，愤怒瞬间消失了，他颠颠就凑近，一双瞳仁满是孺慕：“妈妈！”
    莫滚滚：“…………”
    莫滚滚垂眸，指了指李珍珍：“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鬼婴歪着头，嘬着手指：“我也不知道，就是她的气味好恶心，好讨厌她，好讨厌她！”
    莫滚滚疑惑不解。鬼怪也有合不合眼缘呢。
    小温眼神闪了闪，“咦！”忽然他双眸一亮，凑近鬼婴伸出手指捏了他一下。
    鬼婴愤怒的冲着他叫了两声。
    莫滚滚不解的看过去。
    小温：“滚团儿老大，鬼婴的眉毛和鼻子和校长有点像，有没有可能他其实是……”
    孙小泉猩红的瞳仁一转，接过他的话：“是校长的孙子？！”
    李珍珍神色一僵，定定看这个分明发育不完整，显得异常丑陋的鬼婴。
    半晌，她复杂的低下头，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红衣鬼张兰有心劝鬼向善：“你被人害死，同样你也害了这些人。为了不必要的人伤心没意义。你要是真想报仇，我陪你去。再折腾下去，越陷越深的只是你，天容不下的。”
    李珍珍垂眸，嘴唇哆嗦。
    张兰眯眼：“我当初也绝望，是滚滚老大救我从水深火热中挣脱，现在我想开了，也很好。”
    莫滚滚头上冒出几个问号。他做了什么吗？
    李珍珍望着那个鬼婴，半晌道：“我对不起这个孩子，我……”
    随后，她便讲述了她的故事。她丈夫不但出轨亲妹妹，还怀了孩子，她某次意外发现他们竟然背着她苟且，她本是想找校长讨个说法，却没想到因为她无法生育，校长竟然也没多么在意。
    于是她恨怨之间做了错事，不但推了妹妹，更是割掉了男人的蛋。但是她没想到，那两个畜生竟然在她租的房子中杀了她，并且毁尸灭迹。过程比此更曲折，李珍珍说话间，已经泪流满面。
    莫滚滚已经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