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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韩玲急切道:“母亲不想怎么样,你搬来和我一起住,我来照顾你,好不好?母亲给你收拾衣服,给你做饭,你父亲也来,我们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你说好不好?”
    “那我养父母呢?”
    韩玲撇撇嘴,“你父亲这些年给他们的还不够多吗?柳佳那个女人仗着你父亲的势,捞了不少钱了,这些钱还不够你这么多年的养育费吗?小源,他们根本不是真心对你,是为了靠着你赚钱,只有母亲才是真心为你好,全心全意对你。”
    夏源听着突兀的冷笑起来,“母亲赚的钱你没有分吗?难道不是你也在里面占了五分干股吗?”
    韩玲完全没听到夏源后面的话,她只听到了夏源叫柳佳母亲,顿时再一次尖叫起来,“我才是你母亲,柳佳算什么,是小偷,是她偷了你,是她抢了你,你不能叫她母亲,只有我才是你母亲。”
    夏源已经完全死心了,他甩开韩玲站了起来,低声道:“我会和夏志成商量,把你送到医院,你要是不喜欢待在国内,去国外也行。你……”
    “你觉得我疯了?”韩玲尖叫起来,“我没疯,我告诉你我没疯。是不是为了夏泽,你是不是为了夏泽那个小贱种,你要把你亲生母亲送到精神病院?”
    韩玲死死的拉着夏源,“那个小贱种有什么好?当年我就该找个机会弄死他。”
    “你当年做的还不够吗?”夏源激动的看向了韩玲。“要不是你们,小泽他怎么会从小就失去了母亲。”
    夏源闭上眼,漫无边际的血色仿佛弥漫在眼前,他清楚的看着池欣云躺在那里,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他害怕的缩了缩身体,想要躲开池欣云的视线,可两条腿仿佛僵住一样,动都不能动。
    韩玲和夏志成就在他的面前争吵,为是谁把池欣云推下楼梯而争执不休。他看着夏志成跑下了楼,远远的看着池欣云,却没有上前救人,而是慌乱的解释着什么。
    池欣云的眼神越来越黯淡,最后完全变成了幽深的黑。她直到死也没有闭上眼睛,就是那么盯着他,一直盯着他看。从那天起,他的脑海里再也摆脱不了那双眼睛。无数次从梦中惊醒,他都觉得对方在看着他。看着韩玲也看着夏志成。
    韩玲的尖叫声让夏源回神,“你是在怨我对不对?把池欣云推下楼的是夏志成,和我无关,和我无关。”
    夏源漠然的看着她,“你疯了。”
    在十五年前池欣云死的那个晚上,他们三个就都已经疯了。
    第54章 窥豹
    夏源一整夜都没有回家,而是茫然的开着车,在海城幽暗无人的大街小巷绕来绕去。
    柳佳12点前曾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关切的询问他是不是学校出了什么事,怎么一直没消息?他借口导师有事找他,轻易的骗过了柳佳。韩玲总是说柳佳和夏志飞对他不是真心的,只是把他当做了要挟夏志成的工具。可在他的印象里,夏志飞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父亲,温和又耐心。柳佳虽然是一个严厉的母亲,却也从不少对他的关怀。如果没有韩玲,他们真的是很好的一家人,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夏源不知道他能去哪里,他不想回家,也不想一个人回到冰冷的公寓。他最后把车停在了池以衡家的小区门外。夜色笼罩下,整个小区一片安静,只有昏黄的路灯从小区门口一路蜿蜒向内。夏源入神的看着那些灯光,想象着夏泽此时睡觉的样子。这样近距离的和夏泽处在同一片星空下,让他有种和夏泽从未疏远的感觉。
    夏源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夏泽。小时候,因为夏志成喜欢他,池欣云会时不时把他接过去一起住几天。他看着夏泽出生,看着夏泽从小小一团慢慢的学会走路,一天天的长大。那会夏泽在他眼中就是一个新奇的玩具,他喜欢听夏泽含糊不清的叫他哥哥,喜欢看夏泽对着他笑,讨好的把手里的蛋糕递给他。然而,池欣云的死改变了这一切。
    他有一段时间没办法面对夏泽,只要看到夏泽的眼睛,他就会想到池欣云。池欣云去世之后,他大病过一场。等他病好了没多久,他就听说夏志成要结婚了。新娘不是韩玲,而是另一个女人。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偷偷去看夏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人照顾的缘故,夏泽瘦了很多,一个人抱着玩具正坐在地上哭。他当时并不懂,只是看着夏泽哭的样子,心里又是难过又是发虚,后来他才明白那种感觉叫做愧疚。他开始花费大量的时间陪在了夏泽的身边,他笨拙的学着照顾夏泽,耐心的给夏泽讲故事,他看着夏泽一天天长大。幼儿园,小学,中学,他近乎赎罪般的守着夏泽,他有太多的秘密瞒着夏泽,可他什么都不能说。韩玲再疯狂,也是他的母亲,夏志成再自私自利也是他的父亲。他厌恶他们,可又畸形的可怜他们。
    内疚﹑自责﹑害怕……他面对夏泽时有太多复杂的感情,更可悲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些感情中又多了一个喜欢。在反复的经历了自我厌恶之后,他强抑的将这份喜欢埋在了心底,像一个好哥哥一样守在了夏泽的身边。
    他在夏泽面前装的若无其事,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的害怕,害怕有一天他所隐瞒的这些秘密大白天下……
    夏源就这样将过往的经历想了一遍又一遍,天亮之后,他开车来到了夏家,找到了夏志成。一夜没睡,夏源的状态看起来并不好,可他的精神却是没有丝毫的疲惫。
    对于夏源的到来,夏志成十分意外。“小源,这么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周含清紧跟在夏志成身后,面上端着温柔的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夏源客气的同周含清点点头,漠然的转向了夏志成,“三叔,我有事找你。”
    他这样说就是想要和夏志成单独谈,周含清不动声色,微笑着示意两人在客厅坐,她回房间把客厅的空间留给他们。夏源站在那里没有动,夏志成深深的看了周含清一眼,道:“小源你和我来书房。”
    眼见两人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口,周含清脸上的笑容消失,表情冷了下来。夏源来找夏志成做什么?还一定要避开她谈,难道是和韩玲有关?可气的是夏志成把夏源带去了书房,她就算是想听也听不到。
    周含清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自从知道了韩玲的存在,她就总是心浮气躁。她能忍下夏志成对她的隐瞒,可不代表她能忍下夏志成外面的小崽子,尤其是这个小崽子还总是出现在她的面前。周含清冷冷的看了二楼的方向一眼,思及大哥对她的敷衍,心中冷笑起来。等等再等等,难道要等到韩玲带着夏源登堂入室吗?她阴着脸想,要是大哥靠不上的话,只能是她自己想办法了。
    二楼书房,夏志成态度温和的看向夏源。“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做。”
    夏源摇摇头,“我说完就走。”
    “什么事这么急?”夏志成不解。
    夏源神色平静,“母亲最近精神不是太好,我想找个医生帮她看看,或者送她去国外疗养。”
    夏志成足足愣了十秒才反应过来夏源口中的母亲是韩玲。他知道夏源一直对韩玲有心结,从不肯开口叫她母亲。只是没想到夏源第一次主动在他面前提到韩玲,居然是说了这么一件事。送韩玲去国外疗养他不是没想过,可韩玲一直不肯出国,不肯离开夏源。至于让国内的医生给看看,那更是不可能了,韩玲对此一直有排斥,他也不敢太过刺激韩玲。
    “她自己同意了吗?”夏志成想到一个问题。
    夏源垂下眼没有说话。夏志成这次马上反应过来,夏源居然是打着强制韩玲接受检查的主意。他第一反应是夏源和韩玲又起了争执,估计还是因为夏源出国的事,韩玲为这事没少闹他了。
    他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不怎么赞同道:“韩玲就是不想你出国,所以折腾的厉害了一些,你也知道她年轻的时候受过刺激,对这些十分敏感。你要是能说服她自己同意检查还好,她不同意你这样强迫她,万一勾起了她的回忆,反而加重了症状怎么办?”
    夏源攥紧了拳头,面无表情的看向了夏志成,轻声道:“你知道的,你这样根本是在纵容她。”
    夏志成脸上闪过一丝不满,语气加重了一些,“小源,她毕竟是你母亲。”
    夏源的拳头攥的死紧,指甲似乎都要刺到肉里。他一字一句道:“你知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她雇了一个患艾滋的女孩去勾引夏泽,你是不是也觉得无所谓?这只是她折腾的厉害了一些?”
    “你说什么?”夏志成猛地转身,似乎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震惊的看着夏源。
    夏源神色悲哀,“就是你听到的,她雇了一个患艾滋的女孩去勾引夏泽,被我发现了。”
    夏志成的脸色刹那间难看的厉害,夏源的神色不像是在骗他。他想起韩玲疯狂的神情,觉得这还真是她能干出来的事。夏志成的心突突跳了起来,脑海中一会闪过夏泽小时候哭着叫爸爸的样子,一会闪过韩玲年轻时冲他笑着的样子,两个身影在他脑海激烈冲突起来。
    书房一时安静了下来。夏源定定的看着夏志成脸上的神色变化,涩声道:“她已经疯了,从十五年前池欣云去世……”
    “不许提十五年前。”夏志成厉声打断了夏源的话。
    十五年前的事是他的禁忌,只有韩玲敢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提起。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夏志成缓和了语气,尽量温和道:“小源,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们不是说好不要再提了吗?你要学着忘记,不要再想那件事。至于你母亲的事,我会去找她谈,尽快安排她出国疗养。”
    夏源说的对,他不能继续对韩玲纵容下去了。夏泽再怎么也是他的儿子,韩玲着实不该对夏泽动手。再加上最近事情太多,他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应付韩玲了,先把她送出国一段时间再说。
    夏源没有在夏家待太久,既然夏志成同意了他的提议,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守在韩玲的身边,防止韩玲继续发疯。
    夏源离开没多久,夏志成也收拾好了准备出门。
    周含清一边替夏志成最后整理着衣服,一边关切的问了一句,“志成,你这么早就去医院?”
    夏志成顿了顿,含糊的应了一声,继而吩咐道:“你今天就不要去医院了,这一周也辛苦了,今天就在家陪陪小凯好了。”
    “好!”周含清笑着点了点头,接受了夏志成的体贴。
    目送着夏志成出了门,周含清立刻给周振打了一个电话。她怀疑夏志成根本不是去什么医院,而是去找韩玲,她要周振陪着她亲自去韩玲那里看看。
    夫妻二人先后出了门,整个夏家除了佣人,就剩下了夏凯一个。对夏凯而言,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他转身立刻进了夏泽的房间。他就不信他找不到夏泽的快递,肯定就在家里的什么地方。
    夏源来找夏志成的事,夏泽很快就知道了。
    因着昨晚睡得晚,等他起床时,工作狂池以衡已经拖着另一个工作狂李明轩去了书房。他本来准备去找沈曦,可问了一声才知道沈曦还在睡。
    夏泽一个人没事做,想了想找出了他装在夏家书房的监听设备开始捣鼓起来。
    老k给他的窃听器不愧是号称目前市面上最先进的,只要夏泽这边的接收设备保持开着的状态,夏家书房发生的对话就会全部转录下来,保存在接收设备里面。
    夏泽这段时间只要有空就捣鼓的听听,他也不知道能从这上面听到些什么。只是心里固执的相信,若说父亲最不设防的地方,肯定就是书房。除了老a的调查,他要是想找到关于当年发生的事情的蛛丝马迹,也只能是在这里。
    夏泽先将昨天的录音找了出来,因着夏志成最近在医院的时间比较多,昨天的录音并不长,很快就听完了。他正要放下耳机,里面突然又响起了声音,是夏志成和夏源在说话。夏泽愣了一下,马上打起了精神。这还是他第一次录到了夏源和夏志成的对话。他听夏源和夏志成谈到了他,听到了夏源对他的维护,心中说不出的感觉。
    夏源……
    就在夏泽心思飘远之际,夏源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她已经疯了,从十五年前池欣云去世……”
    池欣云三个字让夏泽猛地回神,他还来不及反应夏源是什么意思,夏志成猛地拔高了声音,“不许提十五年前。”
    他的声音太过尖利又太过突然,猝不及防间冲击了夏泽的耳朵,就像是无数细小的针扎了进来,不舒服的厉害。
    可夏泽仿佛是完全没有感觉到刺痛一样,他的脑海反复回响着夏志成刚刚的话。
    十五年前正是他母亲去世的时间……
    第55章 真假
    夏泽把这段对话翻来覆去听了好几遍。他并不擅长揣摩人心,对人情绪的判断也不是特别拿手,可在夏志成说话的那一瞬间,他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其中那抹戒惧和不愿人提及的恐慌。
    父亲在害怕着什么,这是夏泽能感觉到的。从老a查到了韩玲的真实身份起,夏泽就开始怀疑当年父亲在母亲的去世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他只是一个简单的知情人吗?亦或者母亲的死根本和父亲脱离不了关系?
    夏泽潜意识中其实已经认定了后者,不然他也不会偷偷在夏家的书房装什么窃听器。可他心里认定是一回事,真的从父亲那里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听着父亲对夏源说,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要学着忘记时,心中涌出了不是愤怒,而是一种难言的悲凉。忘记,这恐怕是父亲最真实的心理,不管母亲曾经和父亲有过怎样的过去,父亲最想的可能是全然忘记。好的坏的,高兴的害怕的,只要忘记了他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将母亲的存在在他的记忆中抹杀,若无其事的继续过他的人生。
    夏泽抱着膝盖坐在阳台的软榻上,五月底的天气已经热的厉害,即使现在才是上午,阳光穿透了遮阳伞照射在身上,依然是暖洋洋的,可他的心却是冰凉一片。
    他仔细的回想着这么多年的经历,父亲对他不怎么喜欢是无需置疑的。上一世他一直以为这是因为周含清的缘故,如今想来,也许周含清只是一个幌子。正是因为父亲不喜欢他,周含清才会顺应父亲的意思一力的养歪他。
    从父亲想到夏源,夏泽的心绪更加的复杂。那段对话里,他清楚的听出了夏源对他的维护,可这一切的前提是,夏源有事瞒着他,把他当成傻子一样。
    夏泽的心里乱糟糟的,思绪围绕着听到的那段对话四处飘散。池以衡找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夏泽曲着腿,下巴搭在膝盖上出神的望着前方。
    “小泽?”池以衡敏锐的察觉到了夏泽的情绪不对,“怎么了?”他学着夏泽的样子脱了鞋上了软榻,一只腿曲起坐在了夏泽的身边。
    夏泽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靠在了池以衡的怀里。池以衡伸手揽住了他,担心的摸了摸他的额头,害怕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没事。”夏泽低声说着,拉住了池以衡的手,将身边的耳机塞到了池以衡的耳朵里。
    池以衡正想说什么,却是突然听到了夏源和夏志成的声音,他立刻收敛了心神,神情认真起来。夏泽偷偷在夏家书房装了窃听器的事并没有瞒着他,他虽然觉得这件事不妥,可夏泽一直坚持,他也就纵容了夏泽的行为。反正夏泽这段时间录下的对话都没有什么价值,他也不会把这些录音流传出去,只是夏泽自己听一听,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可现在夏泽突然把耳机塞给了他,又表现的情绪反常,他马上意识到是这段录音的问题,当下打起了精神。
    录音的内容听着是最新的,似乎是夏源找到了夏家。夏源会去找夏志成是池以衡意料中的事,夏源提议让韩玲接受检查,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根据老k的调查,韩玲当年曾被夏奶奶强迫的鉴定为精神病,并逼着她退了学,还在另一个城市的精神病院关了几年。后来韩玲辗转离开那里之后,心里一直对精神病三字耿耿于怀,最是忌讳别人把她当做疯子看待。池以衡一向都认为,所谓的报复并不是简单的打压,而是挑中对手的弱点或者要害处一击即中。对韩玲这样的疯子而言,其他的方法未必能刺激到她,最好的报复就是让她最重要的人认定她是一个疯子,一个需要接受治疗的神经病。
    耳机中的对话在继续,夏志成对韩玲的维护赫然十分明显。池以衡眼神一冷,握紧了夏泽的手。他以为夏泽是为了夏志成的态度而难过,却在下一句听到了夏源提及十五年前,随后就是夏志成突然爆发的厉声喝止。
    耳机中传出短暂的沉默,池以衡已然神色突变,连夏泽都能想明白的事,他更是不会疏忽了过去。
    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池欣云的去世,在池家一直被当做一个意外。当年池欣云出事的消息是夏家通知的池家。等到池家接到消息赶到医院时,医生已经放弃了抢救,他们甚至没有赶上池欣云的最后一面。池家虽然不至于贸然的怀疑池欣云的死,但也不可能就这样接受池欣云的去世。他们曾经找人鉴定过现场,得出的结论是一次意外。据抢救池欣云的医生表示,池欣云在出事前,身体已经因着疲劳过度透支绷到了极限。再加上她当时上楼时可能正想着心事精神恍惚,一脚踩空摔了下去,碰巧家中无人错过了最好的抢救时间,才导致了最后的悲剧。
    对于这个结论,池家一直深信不疑。一方面池夏两家当时关系十分好,池欣云和夏志成的感情一直不错,谁也不会想到其他。另一方面,池欣云事前正和大学的同学一起筹备一个艺术展,确实忙碌的厉害,也符合医生所说的身体透支过度,精神恍惚的状况。为此池家在池欣云下葬后就没有再说什么,甚至池爷爷当年还觉得他找人鉴定现场怀疑夏家,有点对不住夏家,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池以衡想到这里,脑海中突然跳出了老k那天说的话。池欣云去世的原因似乎有一些“合理”的刻意,一切的资料都太过完美,简直是天衣无缝。
    老k当时只是随口一句,两人都并没有怎么在意。直到今天之前,池以衡对姑姑的死还是半信半疑,没有如夏泽这般坚定。可夏志成的反应却是说明了什么,更是让池以衡意识到一件事。如果姑姑当年的死确定不是意外而是其他,那么光靠夏志成一个人肯定无法瞒过池家。他的背后必然还有其他人,一个能让姑姑的死看起来更加合理,让池家查不到真正死因的人。
    池以衡听完录音,摘掉了耳机看向了夏泽,“小泽……”他说的有些艰难,不知道该不该把他的猜测告诉夏泽。
    夏泽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表哥你现在相信了吧,父亲真的和母亲的死有关。”
    夏泽的笑容太过难看,池以衡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伸手将他抱在了怀里。夏泽靠在池以衡的胸前,手指绕着池以衡的袖子,低声道:“……还有夏源。表哥你也听出来了吧,夏源什么都知道。”夏泽顿了顿,继续道:“夏源……二哥他以前对我是真好,我还想着,要是他只是瞒着我韩玲的事,我其实一点都不怨他,我只是……”
    夏泽不知道该怎么说,在他上一世临死前,夏源曾经暗示过他池欣云的死不是出于意外,他重生后的调查全是基于夏源当时的那些话。他不知道夏源知道多少,什么时候知道的,毕竟上一世他是在两年后才死的,如今他重生在两年前,两年的时间差,也许夏源还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夏源瞒着他韩玲的事,他是真的不介意。谁也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他一直躲着夏源只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夏源。可要是夏源明明知道他母亲的死因,甚至可能参与其中却一直瞒着他,更甚至一直若无其事的以哥哥的身份陪在他的身边,他简直不敢相信夏源是如何做到的?
    夏泽沉默了一会,涩声道:“表哥你说,我要不要让老a从夏源身上开始调查?”
    池以衡心中叹息一声,低头碰了碰夏泽的额头,赞同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