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越只知道凌湛的办公室在顶楼，却不知道具体是哪一间办公室。
    坐电梯上顶楼后, 发现全然是自己多心了, 楼上只有一间办公室啊。在心里啧啧了男人的骄奢后，悄悄推开一条门缝, 想看看男人在不在办公室里。
    结果没看到凌湛，却看到一个女人，准确来说, 是一名只穿着白衬衫，在办公室里跟自己家一样走动的女人。披散着一头卷发，白衬衫只到她屁股的地方，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腿。
    擦擦，真是一双好腿。
    乔越评价了番，鼻子一热，感觉一股热流涌出。
    赶紧收回视线，怎么跟个毛头小子一样，他虽然是个混混，却也是个洁身自好的混混，这种偷看女人的行为他做不出来！
    想了想，决定还是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免得惹来一身腥。
    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见电梯门打开，里面走出来的——正是凌湛，还有他身后的两名精英人士。
    “你是什么人？”精英人士见乔越行动诡异，连忙上前一步问道。
    “我……”乔越左脚后退一步，这前有狼后有虎的，运气真是背：“我是来打扫卫生的。”扬了扬手里的磁卡，总算是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其中一名精英人士仍是不解：“打算这层楼的人……好像不是你吧。”
    “的确不是我，只是今天我们保洁主任忽然拉肚子了，没办法上来。就命我先上来把这里打扫干净……呵呵……”
    凌湛抬腿，直接走过乔越，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总裁，文件稍后我们会整理好，为您送过来。”身后两人没有跟着凌湛进去，只在门口停下脚步，待凌湛点头后，放心离开。
    经过乔越身边时，不放心地皱眉瞅他。乔越是谁啊，脸上表现地平静无波，一脸纯良的笑，不断给自己心理建设：“我就是来扫卫生的，我就是来扫卫生的！”
    待精英人士坐电梯离开，凌湛也走进自己办公室关上门。
    乔越也顾不得刚才信誓旦旦说绝不偷听的事儿了，扒拉在办公室门口，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你做什么？”里面一道嫌恶冰冷的声音传来，显然是凌湛的声音。
    “凌湛~你这是什么反应，昨天不是你带我回来的吗？”女子刻意娇媚的声音响起，吓起了乔越满身鸡皮疙瘩。看来这个凌总，挑女人的眼光，也跟一般直男没什么两样嘛。
    “昨天你喝醉了。”凌湛陈述事实。
    “所以你乘人之危对我……”女人含羞带臊的声音，即使隔着一扇门，乔越也能感觉到那满满的肉麻。
    “你有没有被上，难道自己没有感觉吗？还是说，你想扮演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少女？”凌湛的话里满溢出来的讽刺。
    女人无话可说，只能恼羞成怒地叫凌湛的名字。
    “不好意思，带你回来的那个人也不是我，至于你为什么会躺在我的办公室，最好去问带你过来的人。”凌湛不为所动：“现在，请你出去。”
    “凌湛，你知道我昨天拼命喝酒是为了谁吗？还不是为了让你的项目能够尽快被审批下来！”
    “……纪处长的为了谁，凌某实在不敢当。如果我的每一个项目，都需要到处找人走后门的话，未免太累。”
    “凌湛，你应该知道，东城区的项目很多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你凌氏的确厉害，却抵不过上头有更厉害背景的。这年头，有钱的不还是得怕有权的。”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狠厉。
    乔越好像听到什么了不得的内容，原来这凌氏集团的总裁，还流行以色侍人呐。
    不过他那张脸，不用倒的确是放着浪费。
    摸着下巴无声点头，猝不及防，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乔越一个踉跄，跌进办公室里，幸好他反应快，及时稳住身体，才没整个狗吃屎。
    抬起头，两双眼齐齐看向自己，乔越举起手里的抹布：“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打扰你们的。我刚在擦门，不知道门就这样开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呵呵……”一边说一边往身后退，不忘贴心地帮他们把门关上。
    “等等。”凌湛懒洋洋开口。“你留下，你可以出去了。”
    他的这两个‘你’到底分别指谁呢？乔越懵逼在那里，不知该怎么行动。
    “凌湛，我穿成这样，你让我去哪儿？！”美艳的女人指了指自己身上。乔越闻声看过去，美女穿地这么火爆站在他面前，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不会是不行吧。
    凌湛冷冷扫了她一眼：“给你三分钟时间，把你之前的衣服穿起来。”
    “可我之前的衣服都已经脏了。”女人说这话时，乔越看到她眼底闪过的精光，不禁为她暗暗叫好，没错，就是要这样怼那鼻子长在天上的男人！
    没想到，还没高兴够，凌湛已经将目光扫到乔越身上：“你，去给她买身衣服，给你十五分钟时间。”
    “凌总，这……不太合适吧。”乔越怎么都不明白，这把火怎么会烧到他这个吃瓜群众上。
    “还有十四分钟。”修长的手指敲了敲腕上的精工手表。
    “是……是……”乔越转身冲了几步，觉得不对劲，又回过身来：“小姐，你的尺寸……”
    美艳女人瞪了他一眼，脸上带着羞辱，乔越不敢再多嘴：“那……我就看着买吧。”
    幸好乔越没事就喜欢闲逛，之前偶然看到过公司大楼后面就有个大型商场，气都没喘地往商场跑，上二楼女装部，随便进了一家买衣服的店，刷卡取衣服，全程不过五分钟，连店员都看得惊呆了。
    “凌……凌总，衣服。”把购物袋放到凌湛面前，乔越只剩下一口气了。
    凌湛把衣服拿起来，递给纪宁：“去换。”
    纪宁愤愤地瞪了眼乔越，转身走进凌湛内里的休息室。
    乔越一脸懵逼，不是，关他什么事儿啊，辛辛苦苦当牛做马去买衣服，还要遭受纪宁的眼神洗礼。
    穿好衣服出来，白衬衫，白色短裙上有刺绣花纹，简单不失品味，在短短时间内为纪宁挑这么一套衣服，乔越也算有些眼光。
    到了这个份上，再纠缠下去就不是纪宁的风格了。拿起自己的包，纪宁不甘心地加了句：“凌湛，如果你想好了，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想好？想什么？难道是出卖色相的事？
    乔越一脸八卦地看向凌湛，凌湛冷漠脸，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等纪宁出门，他才盯着乔越缓缓开口：“说吧，你想要什么。”
    乔越在心里理了理自己的思路，在心里鼓起劲，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凌湛面前，‘啪’地掏出口袋里的小票，拍在凌湛的办公桌上：“首先，请凌总帮我把衣服的钱报销了。”
    “我以为你会直接开口让我撤诉。”凌湛似笑非笑。
    乔越受到打击，他果然……认出他来的。
    “既然凌总快言快语，我也就不遮遮掩掩了，我知道我朋友当时是讹你了，但给钱总是你自愿的吧。难道我们有拿刀架着你的脖子让你给钱了？没有吧，所以说，你控告我朋友敲诈，这显然就不合理啊。”
    “你认为你说得有道理，又何必来说服我。”凌湛真是软硬不吃。
    “凌总啊……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们这一次吧……”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他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
    “我朋友，你别看他长得这么壮实，实际上，他脑子有病啊。从小就学习不好，被家里人抛弃，我俩相依为命，他实在没办法，才走了这一步错路。您难道不想拯救一个误入歧途的少年吗？现在有大好的机会放在您面前啊！”乔越眼泪说下就下，不给自己颁个影帝奖都对不起自己。
    “当然了，为了表示我们已经知错的诚意，这张卡里……”乔越掏出一张卡：“是当初您给我们的那些钱，我们一分都没有动，全部还给您。”即使心里在滴血，但乔越还是做到面上大义凛然。
    凌湛看了银行卡一眼，又看了乔越：“你以为这样就能完？”
    第82章 那个节操为浮云的世界（八）
    乔越差点抓狂：“你还想怎么样？”
    在草莽中长惯了, 乔越骨子里还是有股不管不顾的狠劲，把他逼急了, 大家都没好下场。
    凌湛摸着下巴思索一番：“他的保释费是两万, 你给我一万，还需要再有一万。”
    “……”都说越有钱的人越抠门, 斤斤计较这两万块钱。“那这样行不行, 反正我已经应聘上你这里的保洁员了，我就在这里为你工作几个月, 把那一万块抵清，如何？”
    “当然，你别看我个子瘦，其实我很能打的, 给你当保安也行, 绝对让方圆五公里内没有人敢觊觎你, 包括刚才的小姐在内。”
    有句话说得好啊，今天吹出来的牛逼, 都是后来用菊花偿还的痛。
    只是当时的乔越是想不明白的。
    凌湛上下打量着乔越，似乎在想这门生意合不合算。
    乔越催促：“您别想了, 这买卖您绝对是赚的, 咱们是带着诚意过来的。”
    只是乔越忽视了他这话里的弱点，买卖？谁是买, 谁是卖？买什么，卖什么，细细琢磨的话, 只有四个字‘悔不当初’啊——
    凌湛犹豫许久，才像是给乔越捡了个大便宜一般道：“好吧。”
    乔越觉得自己做了亏本买卖，可没办法，现在主动权在凌湛手上，他得尽快把小弟捞出来。
    “那我们现在就去派出所吧。”乔越着急道。
    谁知凌湛只瞥了他一眼，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出一个号码，那边很快接通：“你好，是xx派出所吗？之前我举报敲诈我的人，实际上是一场误会……没错，我自愿给他的医药费……对，好的，谢谢。”
    放下电话，凌湛淡淡开口：“你朋友没事了。”
    什么叫阶级差距，这就是啊！什么叫强权欺压，这就是啊！乔越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过，却还是只能维持着脸上的笑意：“是吗？谢谢凌总了。”
    “不用客气，记得明天早上六点上班。”
    “六点？”清洁工不是七点半上班吗？乔越错愕。
    “既然你说，你能够保我在方圆五公里之内没有人骚扰，那我就试试看，是不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记住，我给你一个星期试用期，如果通过，我会按照公司保安的薪资待遇聘用你。”
    “好的，你放心吧，您肯定会特别满意我的。”乔越没想到天上掉下来个馅饼，真就让他给砸中了。
    回到家，接到小弟的电话。
    “喂。”
    “乔越！”那头并不是小弟的声音，而是一名女人尖锐的叫声：“你居然把佳乐害得坐牢！你说说你，究竟是什么居心？”
    那是小弟的母亲，更准确地说，是继母。
    “阿姨，不是的，这都是误会。”乔越无奈赔笑。
    “误会？有什么可误会的？从小你就知道缠着佳乐，你自己没爹没妈的，还见不得佳乐好了是吧？我告诉你，从今往后，我不准你再跟佳乐有任何来往！”说完，吧嗒一下，挂掉电话。
    乔越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摸摸后脑勺。
    第二天早上，乔越四点钟就从床上爬起来，眼皮子黏在一起，闭着眼刷牙洗脸，出门在胡同口买了包子豆浆，吸溜吸溜地去坐车。
    见鬼了凌湛发给他的地址，居然在那么远的地方，要转好几趟公交车，地铁也没有直达。
    等到达凌湛给的地址，乔越才瞌睡虫转醒。这是一个高档住宅小区，门口森严，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分立左右。
    走过去：“大哥，我找我们老板。”
    保安冷着张脸，上下打量他：“你老板叫什么名字？”
    “凌湛。”
    “你叫乔越？”保安很快反应过来。
    “不错。”乔越点点头。
    “在那儿扫一下指纹，进去吧。”
    高档小区就是不一样，还需要扫指纹进出。赶在凌湛要求的时间内，乔越到达他的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