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梓疾言厉色。
    “现在大形势就是打击间谍促进安全保密，红头文件一个个下发，你还是促进安全保密计划的主持人，你是研发者，上头看好你给你机会发展，你不要都不行。千山，部队里边我可以给你打掩护，你出差几天，回来去京城看腾飞，照顾十天半个月的再出差，是，你会很辛苦，但是你这样工作家庭都照顾全了。”
    “我不怕辛苦，我怕腾飞，我怕别人照顾不好他！交给谁也不行！”
    “那是他亲爹妈，亲大哥大嫂，比你还爱着腾飞，你爱腾飞才多久，人家从小到大都疼爱着，绝对不可能虐待腾飞吧。有好医生好医院好家人照顾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比在这边强！至少医疗设备是最好的！”
    “所以我转业去那边照顾他！给我半年时间，半年就行，他活蹦乱跳的了，我肯定投入工作！爸，求你了，你帮我忙请半年的假，我只需要半年时间。四个月，行吗？四个月总可以吧。”
    秦梓摇摇头，在千山恳求的目光下摇头。
    “命令下来了，后天你就要走！”
    “爸，我妈去世你后悔吗？你一直忙一直忙，一年有一个月在家，你忽视了她那么多年，她去世你后悔吗？我不想走你的老路，我不想等人没了再去后悔，我不想他残了我再去后悔。违抗军令上军事法庭我不管，我只要腾飞。”
    千山眸色变冷。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我对不起你妈，我不能让她最后对我说的话落空。”
    秦梓捏捏千山的胳膊。五十几岁的秦梓眼圈发红，对于千山的亲生母亲他愧疚对不起，那时候忽略家庭把所有事情都交给老妻，等老妻病重了才开始后悔，千山这话像刀子，挑开陈年的伤疤。
    “我对不起你妈妈，我也理解你现在的心情。谁的爱人躺在病床上都不可能一走了之的。可千山啊，你听爸和你说，我和你妈就你一个孩子，我们俩都希望你成才。你妈快走了还和我说，让我照顾好你，让你有自己的事业。爸爸没照顾好你，你十几岁就失去母亲，不会做饭让你天天在外边吃，交了坏朋友差一点影响你的婚姻。你没让我和你妈失望，你现在非常有前途，这次我不能让你耽误了前程。你妈病重的时候我四十多岁，前途也就到这了，我看的很透。现在你完全有能力升得更高，前途比我还好，怎么就不按这条路走呢。
    腾飞不会有事的，他家人会把他照顾的很好，你不用天天守着。千山，你听话吧，你一直都很听话啊，这次怎么说都不听呢。”
    秦梓也是觉得腾飞离开回京治疗最好，腾飞病情不耽误，千山的前途也不耽误。认同腾家人的做法，这是一举双得。
    可他忽略了千山对腾飞的在乎程度。爱的深度。
    千山眼圈发红，一声不吭。何必提起伤心事呢，这不是也伤害了他父亲吗？
    “我知道你们俩感情深，我也知道你舍不得，腾飞刚恢复，恢复到什么程度你不放心。回京以后请的都是一流的专家，我也动用关系请了不少退休的老专家专门给腾飞治疗，腾飞身体不会有事的。他还是一个听话的孩子，道理说通了他肯定听，绝对不会乱动影响康复，他家里人也会细心照顾。
    重要的工作你做，你下了决策以后交给李子他们，就赶去京城看腾飞，也许不能日夜相对，但是你工作腾飞都没有耽误。
    只要忙过这段时间，这几个月你根本走不开，你就是转业也不行。别意气用事了，想想眼下，命令就是命令，谁也扭转不了。”
    这不是脱了军装就行的问题，军令下达了，你要脱军装？行，把任务完成以后再走。所以脱不脱军装根本没用。
    第一百八十九章 有时候真后悔
    “安全网推广计划完成以后，就是去国外进修。那时候你可以带着腾飞一起去。不不，腾飞身体好了，三四个月以后，你去哪个城市主持工作都可以带着腾飞的。只是这段时间你真走不开。没办法呀，就一个你啊，就必须需要你啊。”
    腾飞需要千山，工作也需要千山，千山就一个，怎么分？
    千山攥攥拳头。
    “我去京城。”
    “千山！”
    秦梓有点急，怎么劝都不听。
    “后天走不是吗？我再照顾他两天！有时候我真后悔选择了军人这个职业。”
    真的后悔，现在特别后悔，如果他是个普通的商人，学者，天塌地陷也不用他管，只在乎腾飞就好。
    可他是军人，他肩负着责任。
    秦梓无言，当兵的人有几个不后悔的呢，在父母年迈不能照顾，妻子辛苦不能分担，孩子需要父亲不在身边，这些时候每个军人都后悔选择这个职业。
    可是，这衣服一穿，就是军令如山。
    千山收拾东西赶紧去京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想浪费，急匆匆的赶到医院腾飞刚做完检查出来，精神还行，看见千山了，腾飞就要挥手，被腾武一把按住，别乱动。
    千山收起一肚子的不痛快和愤怒，也把对岳父母一家的不满压到心里，摸摸腾飞的头。
    “做了检查吗？医生怎么说？”
    “恢复的好极了，我的骨头都在长。医生说愈合的不错。”
    “是嘛，照这速度两个月完全没问题呀。我都换上了皮肤饥渴症，每天都想抱你，你快点好，我好好的抱抱你。”
    “你怎么才来啊，我一醒，哎呀，我都以为穿越了。满到处找你都没找到。”
    千山看看腾武，腾武知道，他私下把腾飞带走千山一肚子的不满意。
    “飞机坐不下了，你先过来我随后赶到。知道你想我呢，赶紧跑过来了。”
    “回病房吧，要吊水了。”
    腾武要推着病床，千山把病床接过去，把腾武挤到一边。他推着病床往房间里走。
    护士给腾飞吊上水，现在不能扎液了，在静脉处埋了针，每天都有好几瓶的水，腾飞胳膊都不能乱动，浑身都觉得痒痒。
    折腾一圈腾飞也疲惫了，拉着千山的手絮絮叨叨，刚才有个美女护士，制服诱惑呀，腰细翘臀大长腿，真漂亮啊。
    千山在他嘴唇上用力咬了一口。
    “再胡说我就罚你了。”
    “反正我是病人，你舍不得打我。”
    “记本子上，等你好了就把你屁股打肿。”
    “那我睡觉，梦里和护士妹妹看手相去。”
    “说梦话喊别人名字五十大板。”
    “你真霸道呀。啥都要管。”
    “爱你嘛。”
    腾飞想大笑被控制，只能咧着嘴看着千山，眼睛里水汪汪的都是对千山的爱意。
    千山温温柔柔的亲他嘴角。
    “快睡，多睡觉对你身体好。”
    腾飞脸蹭蹭千山的掌心，撒娇的样子让千山心软。真想多疼疼他，真想多陪陪他，可他时间真不够。
    睡着了千山才和腾武去了角落。
    “做了检查医生怎么说的？”
    “请了最好的骨科专家，说他前几天休养的不错，肋骨断裂处愈合的很好，接下去就是骨头生长了，更要小心。”
    “抽了两根肋骨对他以后会不会有影响？”
    “医生说，抽出肋骨没有大问题的，跳舞的那个杨丽萍人家抽了六对肋骨。现在还有很多女性为了显腰细专门做肋骨抽出的手术呢。”
    “脊椎呢？”
    “恢复的也不错。”
    千山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一点。
    “大哥，你把腾飞带走应该告诉我一声。”
    “我怕你不同意让腾飞回来，就没告诉你。”
    “大哥，我和腾飞虽然没结婚，但是我们在一起了。我们相爱，他在我心里就是爱人。下次关于腾飞的事情，不管是转院还是换医生，你可以和我说。婚姻自主，你不能拦着我们俩相爱独处，这不是以前了。”
    千山口气有点不好，他还是生气腾家人不声不响的把腾飞弄走。
    “他要换个好的医院这我会同意的，怎么就不和我打声招呼呢。父母兄弟爱人，我们是一家人，我们都爱着他，你把我排除在外就因为我们没结婚吗？我把身份证户口本都带来了，把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也请过来，给我们主持领证，这样是不是腾飞的事情就我说了算？我回到医院一看到他不在，我甚至以为是有佣兵组织成员利用他威胁我。”
    “大哥，腾飞是我爱人，不是累赘，更不会拖累我。我爱他我们结婚不会吵架的，就算是吵架我也不会口不择言。大哥，麻烦你相信我，我真的爱着腾飞。不比你们少。你们爱了他三十年，我去年开始爱他，会一直爱到他老了以后去世，我们不应该是敌对的，我把你们当成家人，大哥你也要把我当成家人。”
    腾武脸有点红，是，他们家人从来没有把千山当成过家人看待。他们一家都希望千山不要再纠缠腾飞，希望他们分手，不得不说偷偷把腾飞转移回来本意就是想让他们分手。腾飞再和千山在一起太危险了。
    千山叹口气，觉得他的话有点重。
    “我有点急，话不好听，抱歉。”
    “虽然说现在婚姻自主恋爱自由，但还是要考虑实际情况的，结婚的事以后再说，反正你们现在都不是结婚的最佳状态。都彼此再好好考虑下吧。在没结婚以前，腾飞的事情还是我们家人说了算。”
    没结婚以前，腾飞不是秦千山的，还是腾家的，腾武说的很明白，人家转院也好，带走腾飞也罢，没通知秦千山是很失礼，但人家有绝对的话语权。
    千山生气发火也只能压着，这是事实啊，他没办法啊，特别想结婚也不行。
    “你也放心，腾飞在这边会有最好的医生，我们家也会给他最好的照顾，你忙你的就行。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又不耽误你的前程，也不耽误腾飞的病情。”
    “我会和腾飞商量，等他身体好了能下床了，我们就登记，举行婚礼可以拖一拖，登记不用拖。”
    “再说吧。”
    腾武含糊其辞，腾家态度明确，还是不同意他们结婚。从一开始满意极力促成，到现在极力反对。
    千山一看就知道他要做的很多。可现在没时间给他继续表现讨好岳父母一家了。
    “我照顾两天，我的工作实在脱不开身了，我不在的时候还是要大哥大嫂把他照顾好。”
    “不用你特意嘱咐的，他毕竟是我弟弟。小时候给他喂奶换尿布都做习惯了，现在病了再照顾也不会手生。”
    虽然没有真的吵起来，但现在有点尴尬，腾武对千山的不满看的出来。千山也有点恼火腾武。
    千山看看时间。
    “那我出去一次，等他醒了大哥给我打电话。”
    “你忙你的去吧。”
    腾武转身去找住院部门，看看有没有好的护工。
    千山去了国安。
    杜思谦被抓以后就被国安带走了，秦九放告诉千山，杜思谦很明事理，他知道他是活不了了，他也逃不出去，干脆什么都交代了，国安的那些审讯间谍的办法他一个都没用，吃得好睡得好都他妈长胖了。
    杜思谦明说，反正我也活不了了也出不去了，不怕有人打击报复，何必死扛着呢，何必遭受皮肉之苦呢，你给我好吃的好住宿，你想问什么我都说。
    杜思谦叫人恨的咬牙切齿，可他偏偏笑得得意洋洋，找不到机会狠狠收拾他。
    在国安的监控室他活的像个大爷。杜思谦明说，这是他这十几年来过得最舒服的日子。
    用秦九放的话说，不要脸到极点，恬不知耻，把坐牢当成度假。左手断了愣是没影响他好吃好喝。
    就没看过比他更不是人的东西了，真不是人，人的一切情绪反应他都没有。
    千山坐在审讯室，听见脚步声传来，门一开，果然，胖了一圈的杜思谦笑盈盈的出现在门口。
    “嗨，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