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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受伤的狗儿

      裴子业顺着宗朝渊的目光看过去,心中一紧,大步挡住宗朝渊的视线:“将军,明日要从何处下山?”
    宗朝渊眼神一凝,裴子业的动作难免太过突兀:“明日的事,今晚再看吧。稍后渊会去探查地形,大人可愿同去?”
    “自然无不可。”裴子业微微侧首,看了一眼已经进了帐篷的长宁。
    “小姐,方才真是多亏那游大人了。”谢七嘟囔道,她本来以为那游大人看样子就不像个好人的样子。没想到竟然肯当众站出来,为她们出头。
    长宁轻轻摇头:“傻丫头,不是他。”
    “莫非是,三老爷?”谢七将床铺好,放好包袱道。
    也不会是三叔,方才那张平不论官职高低,总是大宁官员。她们出门在外,身份只是两名裴家小厮。若是为了两个小厮当众打脸那张平,只怕便会将裴家放在火上烤。
    三叔如此理智,想来方才应该是宗朝渊了。
    长宁收回视线见谢七还在等她回答,不由失笑摇头:“快些休息吧。”
    这山上,入夜气温还是极低的,早早休息养好精神,明日还要赶路呢。
    “哦。”
    长宁躺在里侧,谢七睡在边上,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她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山上的夜极静,长宁躺在帐篷里,脑中却是一片清明。
    长宁脸上的易容粉长久不洗,难免痒痒,但却始终强忍着没有用手去碰。
    “小姐?”谢七察觉长宁始终没有入睡,不由开口道。
    长宁苦笑一声,到底是这身体太柔弱了,没有沐浴洗脸便躺在床上实在浑身难受。
    “无事,你先睡吧。”
    谢七睁开眼,一双大眼在帐篷中忽闪忽闪:“小姐可是想沐浴?”
    “出门在外难免不便,算了吧。”长宁将脸埋进被子中,闷闷道。
    谢七到底跟了长宁这么久了,哪能不知道自家小姐。那易容分用在她身上还好,用在长宁身上都这么久了,定然是不舒服的。
    “方才奴婢见到了一处极好的温泉,小姐可要去看?”谢七翻了个身坐起认真道,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山中竟然还要温泉。
    本以为附近定有人家,没想到她找遍附近也没看到什么痕迹。
    “这里有温泉?”长宁迟疑道,若是真有温泉倒是极好的。身上实在是太难受了,这样估计今晚都睡不着了。
    “小姐随奴婢去看看便知。”提到方才傍晚看到的那处温泉,谢七来了精神。
    长宁犹豫道:“还是再晚会吧,等使臣团的人都睡了再说吧。”
    方才张平那一出,她们二人已经成了焦点,这个时候还是不宜出去的好。还是等人全部睡了,再去不迟。
    谢七一想也是这个理,便又重新躺下。
    长宁在心中数着时辰,待到子时一过。长宁便翻身坐起:“谢七。”
    自从长宁说了等下再去,谢七便一直没有睡,此刻听长宁唤她连忙翻身坐起:“小姐,现在去吗?”
    “走吧。”等了这么久也没动静,使臣团的人应该都已经睡了。
    也是,白天又是赶路又是上山的,这些人虽也只是护卫,可那也是皇宫和各府出来的护卫。身子在就被养娇气了,今日这一遭实在让人受不了。
    大多便是一沾枕头便睡着了。
    长宁主仆,一前一后猫着身子便出了驻扎的营地。谢七带路一路朝着今日傍晚那地方而去。
    ...
    宗朝渊与裴子业分成两路,分别去查探下山的路。
    宗朝渊见这路上虽然难走了些,但马车应该还能过的了。这才准备重新上山,经过山腰时,宗朝渊放缓脚步,耳尖微动。
    这大晚上的,是何人在这地方?
    距离隔得太远,宗朝渊依稀只能听到水声和女子清冷的声音。
    宗朝渊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脚步放停,立在原地。
    “谢七,将衣裳放过来。”
    长宁的声音隔得很远传了过来,宗朝渊也知道自己此刻应该立刻转身离开才对。
    可身子却不听大脑的使唤,鬼使神差地放轻了脚步。
    前方一片开阔地带中有一眼不大的温泉,温泉半隐在丛间。水汽氤氲间,长宁墨发如瀑,越发衬得肌肤赛雪。
    长宁进到水中,这才舒服地喟叹一声。想不到这山中竟还有这样的好去处,倒真是没有白来。
    温泉不深,长宁便直接坐在一边,温泉刚好漫过她锁骨。
    长宁掬起一捧水,将脸上的易容粉洗掉。许是今日一整日看惯了小姐的麻子脸,此刻见小姐将妆容洗去,谢七低低叹了一声:究竟是谁瞎了眼说裴青衣是上京第一美人的?那怕是还没见过她家小姐。
    靠在石壁旁的长宁,朱唇不染而丹,眉眼如画之间还带着几滴尚未擦拭的水珠,身后的墨发在水面蕴开。
    宗朝渊目光一暗,气息有一瞬间不稳,转身便飞速掠开。
    长宁目光一凝,身子猛地向下一矮,视线直接放到了方才宗朝渊靠着的大石头上。
    “小姐,怎么了?”谢七一直陪在长宁身边,见长宁突然如此警觉,下意识开口道。
    长宁的视线一动不动,朱唇紧抿:“谢七,你去看看。”
    方才那一瞬间,她分明是听到那后面有动静的。虽然声音极小,但她依然捕捉到了。
    谢七闻言,瞬间抽出一直贴身缠在腰间的软剑,沉声道:“小姐,奴婢这就去。”
    “小心些。”
    谢七也觉得不对劲,心中暗暗责怪自己掉以轻心了。提着剑一步一步朝石头走去,神情却在看清石头后的情形时不自觉放缓了表情。
    “小姐...”
    长宁看了一眼谢七便明白自己方才多心了:“是什么东西?”
    “是一只受了伤的狗。”说着话,谢七附下身将趴在一边没力气的小狗抱了起来。
    小狗本就受了伤,被谢七抱在怀中顿时便不舒服地哼了两声。
    说话间长宁已经重新披上了衣裳,起身从温泉中出来。
    接过谢七怀中抱着的小狗。
    这狗浑身为淡淡的黄色,耳朵却是比寻常狗儿要大个两倍,长得倒是一脸老实。
    长宁接过小狗的时候,却是闻到了这狗身上带着的极淡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