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节
身上围着一条厚厚的摊子,她现在就是觉得冷,冷的不行不行的。
电视转播开始,画面已经切入进了场内,张猛拉了拉短裤的松紧,场内有两位工作人员正在进行最后的擦台,队长用手擦着拍子,张猛则是晃了晃继续扯扯自己的背心。
双方进行热身。
张猛站在原地试着跑了跑,可能是为了更好的调动自己的积极性。
解说员就位,非常熟悉的开头,比赛正式开始。
“队长这球一上来就改短了,出界。”
镜头扫到陆康的脸上,陆康好像正在和身边的队员说些什么,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嗯,让大家熟悉一下,这是我们男子乒乓球队的主教练,陆康。
“打的比较平,没有放开,双方都没有放开。”
张猛的球想要做一个拉,结果没有拉起来,没有处理好,结果球没有过网。
“大家其实可以看一下,张猛处理球的衔接思维是非常快的,放眼国内球员来说,他的反应算是最快的,就是有些时候处理的质量可能没有队长那么高。”
两个人近台相持三个回合,队长的回球竟然没有过网。
“这个球不应该,这个球不该丢分的。”
球拉了起来,双方开始护拉,观众席上有了观众的掌声,这也算是今天观众席第一次热了起来,有喊声有欢呼声还有掌声。“观众比较喜欢这种有回合的球。”“我记得去年比赛的时候,张猛曾经和一个四川的小将对拉了42板,可能这个在网上比较火,观众都比较好奇,这42板是怎么对拉出来的。”
解说员也显得有些轻松,毕竟金银都是在自己的队内产生。
“这种情况在比赛当中,还是比较少见的。”
“对。”
“接下来的这球,我估计张猛还是会改短。”
果然张猛出手迅速的改短得分,自己走到一旁抽出来毛巾擦了擦脸,队长随后也走了过去擦汗。
“像是队长对拉就不会像是张猛这样狠,张猛的杀伤力很大。”
张猛看了一眼队长的台面,自己的手揪着裤子,应该是手心有汗,他试着抓了两把,然后准备发球。
挑了左侧斜线去打,队长跑过去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
“线路很刁。”
“对,张猛这个球员的特点,他有点像是年轻时候的陆康,打球靠的是算计……”
11:9,张猛拿下第一局。
“这个运动员打这个球,如果手感不好的话,是不是也会影响发挥?”
解说员:“是的,这个怎么说呢,各国的球台以及球都是不一样的,我们国内的红双喜呢球台是,相对来说不会特别的滑球在球台上蹦跳呢,就会显得有些贼出台的球就会比较少一些,日本的球台呢就有点滑,出台就会比较多,欧洲的一些球台,球就会很正,会让打球的人觉得很舒服。”
“对于乒乓球这种特别细微的,可能就会对一些球员产生影响。”
“现在来说队长给张猛没有造成什么影响,都是张猛自己手上的失误,队长想要赢,超出范围之内的球还是需要多一些。”
“你看这几球都是张猛自己的失误,打的太过于中规中矩,两个人现在都不太兴奋……”
“是的。”
凉凉就想眯一下,哪里想到她醒过来第二局都打完了,锁定比分看了一眼,还好还好。
“可真是会生病,非要挑今天。”
自己感慨了一句,什么时候不能生病偏偏就是今天,提不起来精神,吃了药就容易困,躺下就没起来,明明也是定了闹钟的,手机在地摊上倒扣着呢,看来是响了以后她听见了然后给扫下去了,弯着腰把手机给捡了起来重新放在桌子上。
感冒也来凑热闹,哪一天不好来偏偏今天来,都赶在一起了。
凉凉拿着温度计又测了一下,温度比之前高了不少。
比赛还在继续。
打到第三局,队长和张猛两个人才是真正的拉了起来,复杂的战术应有,打对方的破绽,就因为是队友,彼此了解才清楚对方的软肋在哪里,不是队友不可能打到这种地步,当然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样比赛会非常的好看。
只见张猛从左侧回身像右侧去追求,火力全开。
队长稍稍的有些落于下风,脸上已经有了疲态。
凉凉觉得可能会有,应该会有。
瞪着眼珠子,明明眼睛睁不开,而且现在一直冒汗,一冒完汗就觉得浑身和虚脱了似的,出过汗以后身体更加不舒服,鼻子一会儿通气一会儿不通气的,到了该睡觉的时间她又不能睡,紧张的盯着电视,不敢把电视放太大的声音,因为怕吵到邻居。
这就是徐凉凉的生活状态,也许真的有一天她出了一点意外,可能就自己挂在屋子里了没人知道,她没有亲人,乔立冬和张国庆在怎么样毕竟离的远,又不是亲生的,过于亲近也会给凉凉增加压力,唯一的男朋友还需要她来关心鼓励,黑漆漆的房间里,电视的灯光照在徐凉凉的脸上,她带病还在观看比赛,因为这是她生命中最最最重要的人,踏出至关重要的一步,她得亲眼去见证。
不同于乔立冬家里的热闹,她的房子里有足够的安静。
下,继续下,张猛是越打越有,打到第四局的时候,其实比分就已经可以预见了,队长的状态已经跟不上了,张猛打疯了。
你问凉凉,如果张猛拿了冠军,她会怎么样呢?
她曾经想过,如果输了她也许会哭,哭的稀里哗啦,如果赢了也应该会哭,因为激动,真的拿下来比赛以后,可能是因为头晕的厉害,整个人不够清醒,她甚至都没有感受到喜悦,比赛结束了,这种概念在脑子里是完全没有的。
一直到张猛接受采访,提了提自己受伤的那一段,今天打成这样,拿到奖牌,依靠的是个人的实力,他做到了。
刚刚颁奖的时候好像还是哭了,记者采访的时候稍稍的嗓音还是偏于激动。
凉凉就看了那么一眼,觉得特别的委屈,不是替自己委屈,而是替张猛委屈。
一两句话不足以倾诉他调养的一整年日子里的辛苦,她是陪在身边的,所以她清楚,她亲眼看见了,有些人是为了活着,有些人则是为了更好的活着,凉凉觉得活着真难。
真难啊。
大半夜的躺下又折腾起来,自己打了车回医院看病,真的扛不住了,明天她还得上班,按照这种状态肯定是不行。
“你这怎么现在才来,白天的时候来打一针不就完了?”
凉凉笑,嘴唇白白的,下了班都准备睡觉了还能化妆吗?加上又有病。
“这个时间地铁都停了,你怎么过来的?”没听说她买车啊。
“打车过来的。”凉凉躺下。
“你自己打车过来的?”胆子够大。
凉凉笑,是自己打车过来的,出来之前发了微信,拍了出租车的车牌,真的有问题到时候顺着微信一找就可以了。
“别回去了,躺在这里睡吧,明天一早是早班吗?”
徐凉凉点点头。
给她挂点滴的大夫看着她这个样子,一头的汗,人又冻的哆哆嗦嗦的,看样子是有点严重,额头前都沾到一块去了,拿着纸巾帮着徐凉凉擦了擦。
“你说说找个什么样的不好,找一个天天不在身边的,生了病都没人管。”
哎。
凉凉闭着眼睛,眼泪其实都要出来了,别人说她也会想,偶尔也会觉得是这样的,但是路是自己选的,这条路她觉得走的非常幸福。
“你歇着吧,我一会儿回来。”
大夫出去溜了一圈,让护士帮忙送杯水进去。
“谁啊?”
“徐凉凉。”
“她男朋友今天拿金牌了。”她刚刚有看转播的比赛,哇塞,这下发达了,以后什么都不愁了。
命真好,遇上这样的男人,拿了金牌应该有很多的奖金吧?下辈子都不愁了,眼光好。
大夫倒是不以为然,上了她这把年纪其实对男人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了,大多数的男人也就这样,两手一甩,摸不到放在天边的,就算是开出来花儿,你能天天看着花儿觉得心里美吗?等你病的要死,走路都走不动,要去医院,还得自己硬挺着打车来医院,多悲剧。
凉凉睡了过去,身上依旧一阵冷一阵热的。
三点多是被热醒的,出了一身黏腻腻的汗,整个人像是从臭水沟里爬出来的一样,身上轻松多了,头也没有那么不舒服了,可能是睡的时间多,眼睛也不那样睁不开了,掏出来手机看了看。
她想着要是乔立冬给她打电话,她错过那就糟糕了,毕竟张猛的比赛赢下来了,乔立冬应该非常开心吧。
无未接电话。
乔立冬是非常开心,给张奶奶也报过喜了,也是折腾的有点睡不着,但是把徐凉凉给忘了,想着她自己也能看比赛,结果也能知道,一高兴想的事情也多点,就给扔后脑勺去了。
凉凉握着那个电话,看了半响,就盯着电话看,然后笑了笑,又把电话收了起来。
六点多的时候洗了脸,觉得精神了不少,出去吹了吹风,反正感冒就是这样的,好一会儿坏一会儿的,遇上几个同事都恭喜她,恭喜的内容凉凉知道。
张猛没有电话,依旧没有电话。
凉凉想,他很忙的,他还要休息,是的。
曾经梦想,当他拿到了最想要的这个冠军,她会第一个来恭喜他,握着他的手,这个梦想估计是实现不了了,梦本来就是个梦。
张猛的电话是晚上打过来的,简短的说了两句就挂了,喜悦之情是可以感受到的,但凉凉觉得有点委屈,不想不觉得,一想就有点想哭鼻子。
这边感冒把她折腾的筋疲力尽,这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生病她都得自己扛,其实她也没指望张猛做些什么,身体是自己的,他就算是在身边,又能帮得到什么呢,但是人就是矫情的动物,特定的场合一委屈,眼睛就发酸。
短时间他也回不了,还有一段时间,她只能慢慢的等着,盼着。
盼啊盼,望啊望。
等到张猛回来的时候,徐凉凉的病已经又彻底都好利索了,人也不矫情了,所谓的委屈不委屈的自己偷摸摸的掉两滴眼泪也就扛过去了,回头一想,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太脆弱,谁人不生病?怕拍胸口又是好汉一条。别人都恭喜凉凉了,只有苏洛没有恭喜凉凉,没有发任何恭喜的词儿,也没有动静。
“那不是你朋友的男朋友?赢了比赛,你还不恭喜她一句?”苏洛丈夫看新闻才看见的,他平时很少看乒乓球比赛,倒是斯诺克和篮球比赛看的比较多。
“我恭喜她什么?前天发朋友圈感冒了,也就是说她感冒的时候身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恭喜她孤零零的?”苏洛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丈夫眨着眼睛,这怎么一大早的和吃了炸药似的,他说什么了?
不是应该恭喜嘛,他拿到冠军了,作为他背后的那个女人,得到的会更多好嘛。
好吧,女人的心思永远猜不透。
苏洛中午有时间给凉凉打的电话,问问凉凉感冒好没好。
“还挂着我感冒呢,早就好了。”都好多少天了。
“你现在闲了?”
苏洛应了一声,医院的工作就是这样,当初也不知道是哪根筋错了来当医生,天天累的和什么似的。
“她们都恭喜我,怎么没看见你恭喜我呢?”
“我恭喜你什么啊?恭喜你一个人躲起来偷偷摸摸的抹眼泪?我家的凉凉就是傻,你为他付出多少。”
苏洛承认张猛为了凉凉也付出很多,但凉凉为了他付出的更多,是女人的整个青春,为了你所谓的事业,她拿什么来陪你拼?是命是青春。
凉凉就特别想钻到苏洛的怀里,让她抱抱自己,前几天的话可能还会哭鼻子呢,现在则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