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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

      白玉堂点点头,随后将准备好的匕首等物交到展昭和衙差们的手上。回去都要委屈坐囚车,以免生出意外,把匕首给他们防身。
    “我的巨阙剑劳烦白兄弟帮忙带上。”展昭嘱咐白玉堂道。
    白玉堂点点头。
    ……
    德平县,万里香酒铺。
    雷步知热情邀请赵寒烟落座之后,叫来房掌柜,让他把这里最贵的菜都上来。
    “却别,只我们二人,多点了吃不完。”赵寒烟要了两样招牌菜,一个是醋烹脆骨,一个是拌捶肉,再要了一盘炒野菜,荤素搭配。点主食的时候,赵寒烟特意问是不是今秋新打下来的麦子做的饼,得到肯定答案后,赵寒烟要了三个烧饼,另外又点了些带走,准备明日赶路的时候吃。
    菜齐全后,赵寒烟先吃了一口烧饼,品其中厚重浓郁的面香。
    “我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们这的麦子长得特别好,土肥便养庄稼,所以这面粉的味道要比别处的浓,用这种面做烧饼也最好吃。”
    雷步知笑叹:“没想到一块烧饼有这么多说道,赵兄弟对吃似乎很讲究?”
    “有点。”
    赵寒烟起筷,夹了一块醋烹脆骨放嘴里,脆骨酸甜滋味十足,弹软清脆,咬碎的时候会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这种带肉的脆骨吃起来特别有爽感,就好像骑着马在迭起的山峦中奔腾,铛铛的马蹄声就如那脆骨的响声,是畅游巅峰时最为舒爽的配乐。
    赵寒烟边吃边点头,叹这猪骨肉也不一般,紧致,够味,肉香十足。
    “客官真识货,我们这的猪脆骨用得都是西沟村王老二家的猪,他那猪是在一处大山坡上放养,跑得欢实,肉长得慢,但也更好吃。”房掌柜就喜欢跟识货的人聊天。
    “西沟村王老二家?”赵寒烟记住了,又夹起一块拌捶肉品尝,也是不错。方方正正的肉丁,表面有带皮的,有是筋肉的,每一粒上面都粘着红褐色的糟汁,光看着就很诱人。
    因为切成肉丁的形状再加上挂了颜色,让赵寒烟分不清食材原本属于哪一部分,就请问了房掌柜。
    房掌柜笑道:“这拌捶肉简单来讲就是拌猪蹄肉,把猪蹄切片,用刀背拍打几下后,再切丁过水,用糟油拌一下,劲道不腻,又爽口。客观尝着是不是如此?”
    赵寒烟笑道:“对。”
    如果说醋烹脆骨酸甜可口,属于滋味比较足的兴奋,这一道拌锤肉就是淡淡爽口的欢悦,各有所长,皆让人唇齿流连。没想到在这么偏远的德平县,竟有口味如此好的铺子,倒叫人有点舍不得离开了。
    “我就说他家铺子好吃,赵兄弟这下信我了吧。”雷步知高兴叹,也起筷子夹了一块醋烹排骨入口,一边脆生生地嚼着一边动小心思合计。
    雷步知心声:这个小毛孩倒真喜欢吃,早知他这么好糊弄,之前何必那般忐忑担心。瞧他年轻不经世事,肯定好糊弄。回头弄俩好吃点的肉包子喂她,必会被哄得五迷三道,听我摆布了。
    赵寒烟听道雷步知的心声后,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吃菜的好心情都被他破坏了。这人心脏的可真多,还是和开封府的众人一起吃饭单纯干净些。
    赵寒烟吸口气,放下筷子,拿起茶碗喝了一口水。
    “怎么不吃了?”雷步知见赵寒烟刚吃两块就放下了筷子,十分不解地看着她。
    赵寒烟问雷步知这德平县那里卖新鲜磨的麦粉,她想要带回去一些。
    “这还不容易,我这就打发人去给你弄。”雷步知爽快道。
    “雷县令亲自给我买面,那多不好意思啊,我自己去就行了。”赵寒烟客气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形。
    雷步知愣住,他什么时候说亲自去给她买面?这姓赵的毛孩这么年轻耳朵就不好用?不过雷步知此刻也不能说自己没说过那样的话,他还要求人办事。雷步知忙说不要紧,这就起身带人去买。
    赵寒烟把钱递给他,“一袋就够。”
    “这?”雷步知接钱后略觉得尴尬。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钱打发他去买面,搞得他好像是跑堂的店小二一般。
    “我知道雷县令不差钱,但这是我们开封府的规矩,还请你迁就一下。”赵寒烟道。
    雷步知只好拿钱带着人去了。
    赵寒烟终于把人打发走,可以清静吃饭了,赶紧好生品菜。
    一炷香后,赵寒烟把桌上的菜席卷一空后,和房掌柜结账,接过早前点好的饭菜,拎着食盒就打算走。
    “雷县令要是回来了,就告诉他我先回县衙了。”赵寒烟对房掌柜嘱咐一句,正要走,忽听那头有两名用饭的男子谈论起六年前孩子失踪的事。
    俩人该是一个本地的,一个外地的,本地的请客外地的来此吃饭,聊天时顺便提及此事。
    “西山那边有个土坑,一下大雨就积水,很久都不干,常有孩子去那边抓蛙,听说那六个孩子就是吃完早饭相约去抓蛙才丢得。孩子找不着,六家孩子的父母一气之下就把那个大坑给填平了。可你说人找不着跟那坑有什么干系?”
    “是个发泄吧,都怪可怜的。你说这六个孩子是被拐了,还是死了?”
    “以前倒没听过有一下子拐这么多孩子的。死?呸,千万别提这个,希望不要死,那么小的孩子,活到今最大的也才不过十四岁。”
    俩人禁不住又一番唏嘘感慨。
    房掌柜见赵寒烟结账完没走,在听那桌人谈话,跟着叹口气,“可怜见的,当年丢孩子里的有一家跟我家娘子挂点亲戚,他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哭惨了,听说孩子娘自那后身子就不好,神智也不太清楚,常喊着那孩子的名字。真不知是谁,竟干这么丧良心的事!在这乡野地方,能把孩子养到半大,壮得满山跑,都极不容易,可这说没就没了!”
    赵寒烟和房掌柜点点头,便转身离去。
    回到县衙后,听说雷步知还没回来,赵寒烟赶紧去大牢里见了包拯等人,瞧见他们都席地坐在杂乱的稻草上,赵寒烟很是抱歉。
    “比这大的苦我们都吃过,赵小兄弟切莫担心,稳住当下,平安顺利将其押入京为最首要。”包拯说罢,就看了眼躺在地上仍被五花大绑的庞昱。
    庞昱还闭着眼,后颈处有些红肿,不过呼吸还算沉稳,鼻子不时地出气吹动前面稻草。看来他被白玉堂打那一下,足够他睡到明天早上了。
    赵寒烟把食盒留下,让包拯等人委屈在此用饭,也不好逗留太久,就从牢房离开了。
    赵寒烟出来后,正碰到雷步知回来。雷步知看到她进了牢房,很奇怪刚要质问,赵寒烟就抢先发话。
    “我买了些好吃的,给那些拐子们。”
    雷步知:“这是为何?”
    “恩威并施,让他们相信招供一定会有好处,到时候去了开封府也不必担心他们会随便翻供了。翻供的话会很麻烦的,雷县令该懂。”
    赵寒烟一番言词让雷步知连连道谢,叹服赵寒烟思虑周到。
    赵寒烟也叹服自己忽悠人的能耐,似乎是跟厨艺一起‘与日俱增’了。
    次日,天刚蒙蒙亮。
    雷步知和赵寒烟等人就准备押送‘犯人’出发,押送之前却不知为何有两辆囚车都出了问题。
    雷步知觉得这事儿很蹊跷。
    赵寒烟问:“你这囚车多久没用了?”
    雷步知:“这……”
    转头询问后方知,囚车竟有一年多不曾动过。
    “难怪会出问题了,没办法,只能用剩下的那一个囚车押首领,其余的人就凑合用马车押送,反正押送的人多,还有白少侠护卫,他们跑不了。”赵寒烟无奈道。
    包拯等人在旁听着,都知道这肯定是赵寒烟和白玉堂之前算计好的,就为了让他们在路上少受点苦,倒难为他们二人如此用心。
    “好吧,只能如此。”雷步知依言照做,唯独把‘匪首’庞昱送进了囚车。
    马车一出门,忽然迎来一群百姓,拿着臭鸡蛋烂菜叶一顿往囚车里扔,好一顿痛骂。
    囚车内的庞昱刚醒,还未来得及挣扎就被一堆很有味道的东西埋住了。再挣扎起来,发髻散乱,头发黏着臭鸡蛋液紧紧地贴着面颊,根本看不太清他这个人到底长什么样。
    雷步知慌了,“这是怎么回事?”
    “该是哪个衙差把消息透露出去了,搞得百姓们都来泄愤。”赵寒烟道。
    随后一群人就启程,行至德平县路口时候,正见一队人骑马过来,个个身姿矫健,气势汹汹。领头人穿着一身朱红色四品武官衣裳,样貌也算英俊,却比展昭稍逊色几分。得知对方是德平县县令,那武官就下了马,亮了令牌给雷步知。
    “在下四品带刀侍卫展昭。”
    第63章
    “展、展侍卫?”雷步知惊讶叹, 转眸看向赵寒烟和白玉堂。既然同是开封府的人,那彼此必然认识了。
    “胡说八道!”赵寒烟立刻出言呵斥那武官, “将你腰牌拿与我们看看,我倒想瞧瞧展护卫怎会换了一副尊容。”
    武官听到这声呵斥后, 愣了下,就去打量赵寒烟。
    赵寒烟根本没给他太多反应机会,直接反问:“你的巨阙剑呢?人能假得了,剑可不成。”
    一方默不作答, 在观察对方;另一方理直气壮, 咄咄逼人。谁是真的不言而喻。
    雷步知拱手对那武官问:“请问您到底是——”
    那武官根本没搭理雷步知, 而是紧盯着赵寒烟:“你又是谁?”
    “在下赵寒!”
    赵寒烟猜到对方该是庞太师的什么人, 极可能凭着明身份去问包拯等人的去向,然后再用暗手段杀人。
    为了不让对方持太多怀疑, 赵寒烟没提开封府了, 只道:“前不久晏大人刚破获了紫烟观盗熔官银案,我来德平县复查一遍半年前的官银失窃案, 刚好碰见雷县令破了另一桩大案子,就陪他一同押送人贩去东京城。”
    赵寒烟说罢就看向雷步知, 问他是不是如此。
    雷步知连连应承说是。
    赵寒烟再问武官的身份到底为何,“实不相瞒,展护卫我常见,不是你这副样子。”
    “谁说我是南侠展昭了,我所言的‘展昭’却非开封府展昭。”武官轻轻一笑,“在下乃是太师府的四品带刀带刀侍卫沈韩, 字展昭。”
    “字、字展昭?”雷步知再次嗑巴了一下,差点惊掉了下巴。再回想人家刚开始自报家门的那句话,‘在下四品带刀侍卫展昭’,没说名,只说字,也确实没什么错处。但很明显这是故意,雷步知疑惑不解地望向赵寒烟。
    赵寒烟面色没太多惊诧,她看对方穿四品武官服,敢大摇大摆现身,就料到对方很可能真有正经的官家身份。
    这种时候在气势上绝不能弱过对方,再说她身边有高手白玉堂护卫,自然也不怕对面这些人会对她如何。
    “沈侍卫的字还真是特别,与南侠展昭同音。得空你二人真该认识一下,这么有缘。”
    “我也正有此意。”
    沈韩从没听过赵寒这个名字,本想着此人该是个喽啰。但而今观其临危不乱的气度,非一般人可比,知此人很可能是晏殊身边的亲信。这晏殊可是朝堂上的新贵,深受圣上器重,万不可小觑,其身边人自然不会是简单的人物。而今有秘密任务在身,还是不要与其直面起冲突为好。
    沈韩本来想确认一下赵寒烟的官职到底为何,但不及开口,就听见对方再一次发话。
    “不知沈侍卫来此有何贵干?若不是找我们或是这囚车里的拐子,还请让一让路,好让我们把人尽快押到东京受审。”
    “拐子?”沈韩特意看了下囚车里的人。
    赵寒烟微笑着转头,对雷步知说道:“还是请雷县令和沈侍卫讲讲这其中的经过。”
    雷步知忙和沈韩细致讲了下六年前六名孩子失踪的事,然后又讲前日俩孩子如何失踪,他又是如何聪明机智,如何及时搜查发现了拐子们的踪迹,又是如何缉拿……
    沈韩听到一半就丧失了耐心,摆手示意雷步知不必再讲。听来听去都是个小县令为了往上爬,努力夸大自己的功勋,他对此十分不感兴趣。
    “近几日德平县可来过什么特别的人?”沈韩正要形容包拯和公孙策、展昭等人的特征,就听那边叫赵寒的又多嘴问自己。
    “沈侍卫是不是想找包大人和展侍卫?我昨天来的时候,在路上碰见一伙人,也同沈侍卫一样,见人就问是否瞧过一伙人,听其形容竟和包大人、公孙先生还有展护卫他们有点像。是不是包大人他们遇到了什么危险?”赵寒烟故作关切的模样询问沈韩,并主动表示他和雷步知可以出力帮忙,一同寻找。
    “我找展昭做什么,我跟那伙人可没干系,来此是为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