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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小孩闹脾气正常啊,不闹才叫见鬼。
    换句话说,程谨言这种噘着嘴爱答不理的模样才是正确表现,展凝巴不得他多闹闹脾气,可以把关系很好的保持在无关痛痒的界线上。
    于是程谨言不爽了,展凝乐了。
    她难得眉飞色舞的挑了下嘴角,露出隐约是笑的一个弧度,“走,跟我去见你们班主任。”
    程谨言站在原地没动。
    展凝催了一声:“走啊,当石像呢?”
    展铭扬因着展凝四处妨碍的关系,跟程谨言的交情算不上多好,但也不坏。男孩子嘛,尤其年龄不大,没有那么多的歪歪肠子,哪怕平时程谨言话少,也不妨碍展铭扬对他的善意。
    于是他蹭上去几步,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伸出了躺着鸡蛋的手,“你要喜欢就给你吧,别生气了。”
    程谨言很有骨气的一撇头,“我才不要。”
    说着‘哒哒’几步走到了展凝身边,那背对着他,愤怒的冲击波毫不例外的洒到了无辜的展铭扬身上。
    展凝冲发呆的展铭扬说:“赶紧进教室,书领完了就在教室呆着,等会我再来接你们,别乱跑。”
    展铭扬似乎有些委屈。
    展凝便安抚的捏了一把他的脸,带着程谨言去走廊尽头的办公室,不过老师还没来,时间确实也还早,两人只能在办公室门口等。
    实际上展凝相当的想撒手走人,但碍于老展的千叮万嘱,最终拿不出胆子来对抗可见的后果。
    百无聊赖之际展凝又把视线扔到了小孩身上,程谨言背了只藏蓝色书包,书包上还带了两只白色翅膀,看过去越发稚嫩可爱。
    程谨言突然问:“你为什么讨厌我?”
    他问的不是‘你是不是讨厌我’,而是‘为什么讨厌我’,直接把问题给过渡到了另一个更深层次的范畴。
    若想把事情简略化,展凝完全可以随便拽个理由扔出去,或者再厚脸皮些直接把这个问题给否决掉,七岁的小孩哪怕再聪明再敏感又能剖析出多少意思来?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展凝并没有这么做,她非常认真的花几秒时间思考了一下。
    然后用着一种十分轻松又平常的语调说:“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你这个年纪应该知道不少的寓言故事了吧?”
    程谨言不太理解这个故事跟他的问题有毛的关系,但依旧诚实的点头。
    展凝不知所谓的笑了下:“我就捡过一条蛇,还是条大蟒蛇。”她比划了一下,“这么粗,超级长,是我这辈子遇过最牛逼的一条。”
    程谨言面露疑惑,“它咬你了吗?”
    咬了吗?
    展凝俯身,视线与他齐平,直直的望了进去,悠远的仿佛来自远古,又似荆棘锐利刺人,程谨言被她盯得愣了下。
    展凝抬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蛋,“我被它吃了。”
    第4章
    小学跟初中是前后邻居的关系,展凝安排完程谨言后出来便朝南走。
    狭长的欧式大铁门逐渐显露,灰色建筑顶端挂着几个镶金大字。
    展凝抬头眯眼看了会,心底感觉痒痒麻麻十分微妙。
    她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现在也是个初一新生,又仔细费力回忆了初中三年生涯,然后发现那些记忆宛如超高质量的马赛克,一眼跌进云里雾里分不清南北。
    不得不感慨重生时间之巧妙,一堆八竿子打不到边的新生,谁不认识谁都没压力,简直是自己福音。
    在告示栏上找到自己对应的班级,展凝跟逛后花园似得找了过去。
    教室里已经有了声音,七零八落坐了不少人,有些已经攀谈起来,还有些独自坐着。
    一个个青涩稚嫩还没被社会荼毒过的脸庞,某几张脸看过去甚至隐约还有些浅薄的熟悉感。
    展凝就像参观博物馆认古物左看右看最后随便找了个不前不后的位置坐了,没几分钟,隔壁桌的人戳了戳她。
    “你哪学校的?”
    对方梳着两条巨长的麻花辫,飞扬的丹凤眼细细的两条,就算笑着看过去都感觉很不友善。
    展凝脑子里搜刮了一边,对她有点印象,体育很好,性子大大咧咧,实际相处起来跟她外表给人的不善完全不相符。
    “七小。”
    “那很近啊,我是潭北过来的,路太远真是麻烦死了。”
    展凝噢了声,“那得住校了。”
    “可不是,”对方跟寻着知音一样莫名兴奋起来,“大包小包我妈都快给我搞搬家了,你说郁闷不郁闷,刚才连我家沙皮都跟着来了,关键是还给跑了,追了它半个操场。”
    展凝很捧场的说了句,“你家狗这么不听话?”
    她手一摆,“啥呀,是我家猫。”
    “……”展凝:“这名字有特色。”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主要它太爱我家邻居那沙皮狗了,所以就按了这么个名字。”
    展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想了想还是吐了两个字,“机智。”
    扯淡了会,门口突然蹿进来一人,一身黑色运动服,头发好似被狂轰乱炸过的感人,嘴里“哇哇”叫着向展凝百米冲刺过来,最后刹车不及时还跟桌角来了个亲密接触,撞的嘴里又“嗷嗷”了好几声,风风火火的程度已经趋向于疯疯癫癫。
    “你一个暑假干嘛去了?我找你好几次都没信。”嗷完后对方抓了抓自己飞天的头毛在展凝边上的位置坐了下来。
    “去我姥家了。”展凝侧头盯着来人,一时还没回过味来。
    这人叫孙婉,跟展凝关系那简直铁的比铁还铁,打冒鼻涕泡开始到展凝翘辫子身边来来去去无数人就孙婉雷打不动。
    主要展凝对这人的最后印象停留在了商场精英上,那雷厉风行的干练模样跟现在的逗比中二德行实在相去甚远,她再有能耐也做不到无缓冲替换。
    “我去,之前没听你说啊。”“逗比中二”眼睛瞪得跟青蛙一般无二,“你怎么不叫我呢,太不够意思了,我在家闲的简直要长霉,
    会跑去乡下呆了那么一段时间纯粹是因为展凝需要时间消化自身碰到的非科学性现象,人再淡定再理智碰上死了又活这事不傻也得疯一疯不是?
    展凝就去乡下独自闷声闷气的疯了一个月,脑子理清爽回来也正巧到了开学的时间。
    这些有的没的她自然不可能跟孙婉说,便随意塞了个理由过去,紧接着转了话题,“你寝室收拾的怎么样了?”
    孙婉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谁跟你说我要住校了?”
    两人同班这事不稀奇,毕竟名单上有,展凝由于家离的不算远,自然不住校,由此也没去看寝室分配那张表格,但印象里孙婉是住校的,且一住就住了三年,自然也抱怨了三年夏季没空调这操蛋事。
    但现在……“你不住校了?”
    “不呀,”孙婉摇头,“我姑妈家就这附近,前段时间她搬去跟我哥一起住了,现在这边房子空着,我就准备住她家去了。”
    说着就开始来劲,“以后周末来玩啊,当咱大本营了,怎么玩都没人管,哈哈哈!”
    每一次的变化不可能没理由,如果其他的还算有迹可循,那么孙婉这里的原因又是什么?或者说这样的变化在未来又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展凝敷衍的点了头,心思翻飞胡乱飘荡着。
    全班同学照旧重新认识了一遍,随后分发完课本各自打道回府,只当天临时指定的几个同学留下打扫卫生,好死不死展凝也被点了。
    孙婉在一边幸灾乐祸,“点背吧你,初中生涯头一天跑来捡垃圾,笑死我。”
    展凝白了她一眼,心里有些着急,因为小学早放的不要放了,打铃那会这边也能听个一清二楚,她有些担心那两孩子。
    又拿着扫把意思意思的划拉了几下,展凝随手一扔就要走,她从来不是什么乖学生,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都是新生,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太指手画脚,毕竟陌生没交情,加上开学第一天闹太难看也没多大意思。
    可惜被孙婉说中了,这天展凝可能真的有点背。
    班主任点萝卜坑似得捡出来的生活委员把展凝拦住了,是个中等个子的男生,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过去呆头呆脑死板的没法看。
    他推了把眼镜,正气凛然的说:“同学,还没打扫完呢,你这是要去哪?”
    小小生活委员弄的跟天皇老子似得展凝也是不太理解了,因为不是按学习成绩排的,展凝估摸着这人以前可能从来没有过什么职位,今天新官上任着实有点新鲜,想迫不及待的行使一下跟没有一样的权利。
    她琢磨了一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同学,我弟就前面小学的,他们放学都一个多小时了,我得先把人给接了,你看我明天补一下成不?”
    “你要走了我怎么跟老师交代,万一问起来我要怎么说?”
    交代个鬼啊,你要交代的对象早就四个轮子一转走的连影子都没了好吗?
    展凝忍了忍,“那我接完我弟再过来行吗?其他孩子都被接走了,就我弟呆着我怕他乱跑。”
    对方推了把眼镜,说了句让展凝瞬间炸了的话,“你父母呢?难道你父母不知道来接一下?”
    “你他妈说什么呢?!”极为护短的孙小姐突然爆吼了声。
    可能人就是怕恶的,被孙婉这么凶神恶煞的一顿吼,唧唧歪歪的男生终于消停了。
    两人大摇大摆的跑了出来。
    小学大门门庭罗雀,排满的私家车一辆都没了,一眼望去校园里空荡荡的感觉吼一声都能传个回音过来。
    孙婉:“你弟会不会自个先回去了?”
    “要有那个胆也就不用我送了。”
    “哈!”
    展凝埋头往里走,刚跨过警卫室,里面传来脆脆的喊声。
    “姐!”
    展凝站住脚看过去。
    展铭扬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了过来,顺带挂着一个小酒窝,直接扑到了展凝怀里。
    展凝勾勾他的下巴,“等很久了吧。”
    “嗯。”展铭扬一个劲的点头,“你好慢呀!”
    展凝正要开口,这时孙婉拿胳膊肘捅了捅她,“喂喂,那谁呀?”
    展凝顺着她视线一望,程谨言背着小书包落在不远处,安安静静站的像棵小白杨,帽檐下的眼睛乌黑黑的朝这边望着,水润白嫩的漂亮小脸蛋看过去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展铭扬插嘴,“那是我朋友。”
    “是吗?”孙婉嘴皮子开始犯贱,“你朋友可比你帅多了。”
    小孩子对帅这个字已经理解的相当透彻,展铭扬抿着嘴静了几秒,好似在默默对比自己跟程谨言的差距。
    因着程谨言的美貌而给出反应的大人或小孩实在太多,容不得展铭扬有分毫的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