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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绛葡儿看了眼肖折釉的脸色,急忙将东西收拾了拿出去。
    肖折釉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床顶罩着的青色幔帐,浮现眼前的却是祠堂里女儿的牌位。这些年已经好多了,头几年的时候她总是做噩梦,一次次梦见自己难产死去,一次次梦见自己的女儿夭折。
    就像是缠在她心头挥之不去的梦魇。
    她轻轻地长叹了一声,沉沉睡去。
    肖折釉交代了谁也不许进来吵她休息,绿果儿和绛葡儿自然不敢不听话,两个小丫鬟果真一直到晚上都没进屋。
    漆漆临睡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还想着今天在祠堂里把肖折釉气哭了的事情。在她的印象里姐姐是很少哭很坚强的人。所以肖折釉这一哭,她直接懵了。当然了,漆漆并不知道肖折釉并不是被她气哭的。
    漆漆一骨碌坐起来,穿上鞋子就跑进了肖折釉的房间。
    “姐,你不生气了成不成?我今天已经被陈嬷嬷打了十个手板,手都打肿了!你看我都这么可怜了,就别不理我嘛!”漆漆站在肖折釉的床边大声说。
    她说完了肖折釉也没有什么反应,漆漆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她都已经好声好气来道歉了……
    “喂喂喂,你都睡一天了,起来啦……”漆漆不太高兴地推了推肖折釉。
    漆漆的动作顿了一下。
    “姐?”漆漆急忙抬手覆在肖折釉的额头,她被烫得匆忙收了手。
    “来人!快去喊大夫!”
    肖折釉哪里是睡了一天,分明是发了烧,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睡眠中昏过去了。
    霍玄得到消息的时候刚从密室里走出来,他站在勿却居的庭院里,望着偏院的方向,问:“如何了?”
    “云大夫已经赶了过去。肖姑娘发了高烧,烧到昏过去,也不知道昏了多久,现在也还没醒过来。”归弦看了一眼霍玄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将军要去看看吗?”
    霍玄抬眼,看向天际的半月,沉声回自己的书房。
    归弦低着头,不敢再多说。
    霍玄回到书房,随意拿了本来看。一张纸忽然从书卷中掉下来。霍玄弯腰将纸张捡起来,他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
    是肖折釉五年前抄的书。
    那个时候他怀疑这个处处有着盛令澜影子的小姑娘的底细,便仔细调查过她。
    霍玄翻开书卷,将这张纸和肖折釉的生辰八字仔细收好。
    第59章
    是夜又下了暴雨。这场暴雨来势汹汹,雷电交加。
    霍玄坐在长案前,他侧首看向窗外,闪电的白光在窗户上划过一道又一道痕迹,伴着一声又一声的轰轰雷鸣。
    零碎的记忆片段慢慢一丝一缕地。不受控制地挤进霍玄脑海中。
    他想起那一场雷雨交加的夜晚中,在破庙里的时候,肖折釉泪水肆意的眼,想起肖折釉低声求他的颤音,想起肖折釉俯下身来吻他眼睛的动作。
    肖折釉的脸逐渐和盛令澜的脸庞重叠,两张脸叠在一起望着他同时落泪。
    一瞬间,霍玄又有些分不清这盛令澜和肖折釉了。
    霍玄闭了一下眼,猛地将长案上的笔墨纸砚拂到地上。
    “将军!”在偏屋候着的归弦急忙进来。她看了一眼满地狼藉,候在这里也不是,离开也不是。霍玄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如此发怒的样子着实罕见。
    “她醒过来了吗?”霍玄沉声发问。
    归弦已知晓霍玄与肖折釉之间的事情。她恭敬禀告:“她醒过来一会儿,喝了药又睡过去了,还没有完全退烧。”
    归弦又仔细看了眼霍玄的脸色,问:“需要属下过去守着吗?”
    霍玄没说话,他的目光落在长案前灯架里闪烁的烛火上。许久之后,他对归弦摆了摆手,颓然道:“退下吧。”
    “是。”归弦不敢再多言,悄声退下。不过她也不敢放松警惕,一直在偏屋里候着,等着吩咐。
    肖折釉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头还是沉沉的,她用手背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仍旧烧着。那些记忆又往她脑中飘,肖折釉摇摇头,将那些记忆全部赶走。
    绿果儿刚巧推门进来,她看见肖折釉醒过来了,一脸喜色,高兴地说:“表姑娘您醒啦!”
    她急忙疾步走到床边,伸出手摸了摸肖折釉的额头,说:“虽然还有点烧,但是比昨天好多了!昨儿烧得那么厉害,可把奴婢们几个吓坏啦!不过您福大,马上就会都好啦!”
    肖折釉浅浅的笑着,听着绿果儿像百灵鸟一样的叽叽喳喳。
    “姑娘,您一定饿了,奴婢去给您端早膳过来!”绿果儿说。
    “慢着,”肖折釉嗓音沙哑,“你先去把漆漆喊来。”
    绿果儿出门的时候跟绛葡儿交代了一声,才去找漆漆。不多时绛葡儿端着水进来,倒了满满一杯温水递给肖折釉,笑着说:“表姑娘,您先喝点温水润润喉。奴婢一会儿就去给您煮梨汁。”
    绿果儿是个伶俐的,而绛葡儿却是个细心的。
    肖折釉点点头,把水接过来。她喝了一口温水,温热的感觉从口中满满蔓延开,逐渐暖了她整个身子。从前天晚上淋雨开始,她的身子就一直是冷的,直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此时这种身子逐渐被温暖的感觉让她觉得很是舒畅。
    “姐!你醒了!”漆漆跑进来,她跨进门槛的时候额头上的刘海滑到一旁,露出额头上的疤痕,她匆匆抬手拢了拢额头上的刘海儿将疤痕遮住。
    “漆漆,有件事情我要问你。”肖折釉朝着漆漆招手,将她招到身边坐下,“我想搬出霍家,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搬走?”
    “搬走?搬去哪儿?为什么搬走?你又不是我怕霍将军怕得要死,更不像我总是闯祸。想要搬走的是我才对啊!你为什么要搬走?”漆漆一脸不理解。
    肖折釉没有回答漆漆的问题,而是说:“你的意思就是……你也想搬走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