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夕阳已经沉到了地平线一下,只有一丝微弱的红光还恋恋不舍的缠在高楼大厦之间。宁远宸眯着眼睛望着远处公园内波光粼粼的湖面,额头靠在冰凉的玻璃上,一动不动。
滴的一声,治疗结束。使用过的修复液从治疗舱内排出,舱门缓缓打开,粘稠的液体一遇到空气便迅速的挥发干净。沈洛钧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站在落地窗旁的宁远宸。
纤细瘦弱的男孩一半身体站在昏暗中,另一半身体被暖色的余晖照得发亮,他抱着手臂,斜斜的靠在玻璃上,看起来疲惫而脆弱,好像和族群失散的小鹿,站在冰天雪地里瑟瑟发抖。
沈洛钧眨了眨眼睛,生怕这只是自己头昏眼花时看到的一个幻影。
“你醒了?”男孩儿望着他,脸上缓缓扯开一个淡淡的微笑,“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沈洛钧恍惚的回望着他,直到他靠近,站在自己身边弯下腰,望着他的眼睛再一次问道:“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有了!”沈洛钧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却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赤裸。不知道为什么,向来毫无节操的沈三少,忽然感到一阵羞耻,他曲起腿,微微猫着腰,挡住自己的关键部位,结结巴巴道:“远宸,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然而宁远宸来不及说话,病房门就打开了,医生涌进来开始检查他的回复结果,很快便得出他已经完全恢复,只需要观察一个晚上就能出院的结论,又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跟着医生一起进来的助理立刻眉飞色舞的告诉沈洛钧,宁远宸是如何主动要求来医院探望他,又是如何在这里守着直到他醒来。
沈洛钧听到这些,简直不敢相信,他不停的望向宁远宸,却发现他退到了房间的角落里,站在落地窗旁背对他,看着窗外,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等助理离开以后,沈洛钧从恢复舱里爬出来,披上浴袍。病床旁的桌子上重新换上了热腾腾的食物,沈洛钧看了一眼,最后试探着说:“远宸,你饿不饿,我给你盛一碗汤吧。”
宁远宸回头看了他一眼:“我来吧。”他说着,走了过来,拿起碗和汤勺,“你坐着吧,你是病人,没道理让你照顾我。”
沈洛钧心中大喜,他恨不得现在就扑过去把宁远宸抱在怀里,可又怕破坏了眼前的气氛,连忙按照他的吩咐坐下来。
他这时才有机会好好看看宁远宸,这一看,他发现宁远宸嘴唇发白,表情看起来疲倦不堪,平时明亮的好像有火焰在燃烧的双眼,此刻也黯淡了下来,还有些微微红肿,
“远宸,你是不是一直没喝水?”他试探的问道,“来,先喝点果汁润润嗓子。”他连忙倒了杯西瓜汁递过去。
宁远宸把盛好的汤碗放在他的面前,这才接过西瓜汁喝了一小口。他捧着杯子,低着头看着桌子上的菜,沉默良久,忽然轻声道:“抱歉,我今天不该那样对你。”
沈洛钧简直心花怒放了:“应该的,应该的。”他急切道,“我做错了事情,远宸不高兴,当然可以打我。”
“哪里是你做错了事情。”宁远宸自嘲的笑了笑,“我只是在迁怒而已。”
“迁怒?”沈洛钧心中更加激动,在他看来,宁远宸会迁怒他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爱德华真的要和他分手了。当然,作为情敌,沈洛钧不好对爱德华发表什么评论,只能道:“你还没吃饭吧,快坐下来吃吧。”
宁远宸点点头坐了下来,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米饭放进嘴里,没嚼两下,眼圈忽然再一次红了起来,他闭上眼,捂着嘴,深深的低下头。然而很快,这些就演变成了掩饰不住的哭泣了。
沈洛钧有些懵,连忙上前坐到他身边安慰他:“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爱德华?你别生气了,爱德华放弃你说明他蠢得不适合你。感情嘛,总要经历分分合合才能遇到真爱。”
宁远宸摇了摇头:“不是因为爱德华……是……是……”他再一次控制不住的哽咽着哭了起来。
沈洛钧小心的伸出手,搂住他的肩膀。他的手刚碰到身体时,宁远宸立刻绷紧了后背,但是很快他就放松了下来,渐渐的,顺着力度斜靠在他的怀里,头抵着他的肩窝,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小声啜泣着。
沈洛钧觉得今天自己这顿打挨得太值了,如果挨一顿打就能换来宁远宸的亲近,那他不介意宁远宸每天都打他。
“他凭什么这样对我……”怀中的人哭诉道,“明明是他的错……”
而在病房外,沈洛钧的助理正在和兰迪聊天。
“今天真是的太抱歉了。”兰迪微微鞠了一躬,“先生今天心情十分不好,但是他原本对三少是没什么恶意的。他只是刚刚被人冒犯,一时情绪失控,把三少当成了替罪羊。”
助理一听,立刻来了兴趣:“怎么回事?”
兰迪连连摆手,一句话都不肯说,但是耐不住助理的软磨硬泡,最后小心翼翼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只是听那人和先生通电话的意思,是说如果先生继续和加瑞尔先生在一起,那人就要杀了加瑞尔先生。”
“那人是谁?”
兰迪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先生没有称呼他的名字。”
助理若有所思。这可是个重要的信息,必须尽快告诉沈总。
沉思中的助理错过了兰迪嘴角放松的一抹笑容。作为一个合格的管家,对于主人的事情,嘴巴应该像蚌壳一样,撬不开一条缝,不过刚才这些,都是宁远宸让他透露的。他隐隐猜测出宁远宸想要做的事情,自然要全力完成任务。
就在这时,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助理下意识的一抬头,立刻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关童这个小祖宗怎么来了?
现在躲已经来不及了,关童已经看到了,立刻眼泪汪汪的跑过来:“哥哥怎么样了?听说他被歹徒袭击了,伤得重吗?”他匆忙的打量了一圈四周,因为高级病房面积较大,所以走廊里病房房门的间距比较稀疏,助理就坐在病房外,关童立刻猜到了哪一扇门背后是沈洛钧的病房,立刻冲过去开门。
“等等,童少爷!沈总的治疗还没有结束呢!您先别进去!”助理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房门前。
“我进去陪着他!”关童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助理,而助理也不好对他动手动脚的,最后竟然让他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沈洛钧刚刚把宁远宸抱在怀中,正温声细语的安抚着,眼看着就可以偷一个香吻,下一秒就被打断了,他不满的抬头一看,顿时觉得脑袋大了两圈。
“哥哥……”扶着门框的关童楚楚可怜的望着把别人抱在怀里的沈洛钧,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哥哥……你……他……我、我以为……你真是把我吓死了……”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却为了顾全大局不得不忍下来,然而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的质问,就好像在控诉为什么自己为沈洛钧担惊受怕的时候,沈洛钧却抱着别人。
宁远宸在关童叫哥哥的时候,便才出来这人就是白天韩逊指出的,沈洛钧那个收养的弟弟。他抬眼看着门口的男孩,反感的情绪立刻迸发出来,差点没控制住,再一次冷笑出来。这个关童,虽然长相和唐小凡完全不同,可那股倔强又脆弱的模样,那种隐忍却又控诉的表情,简直和唐小凡一模一样。
看来沈洛钧真的是偏好这一口,两辈子都找了同样类型的货色,这可真是真爱啊。
宁远宸缓缓的坐直身子,推开沈洛钧站了起来,垂着眼睛低声道:“你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你了。今天,是我不对,下次请你吃饭,给你赔罪吧。”
说完,他抬起头望着同样在打量他的关童,眼神复杂,仿佛有无数情绪在翻腾,然而却只化作一个悲伤而自嘲的笑容,在嘴角无奈的展开。
一如上一世,每一次被唐小凡指控,而沈洛钧站在唐小凡那边训斥他的时候,那种疲倦的笑容。
沈洛钧心中一紧,拉着他的手将他拽回到自己身边。宁远宸有些踉跄的摔坐在他旁边,他立刻伸手搂住他的腰,将他护在怀里,抬头看着关童,皱眉道:“童童,进来之前为什么不敲门,你的教养呢?”
“可是……哥哥……”关童一脸的不可置信,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我从来没有敲过你的门,你以前也从来没有骂过我……”
沈洛钧尴尬极了,恨不得立刻让人把他轰出去,但是在他动手前,母亲的脸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将将克制住。
而宁远宸却扳开他搂着自己腰的手,再次起身迅速的和沈洛钧拉开距离,淡漠道:“啊,我差点没认出来,这位就是沈三少的未婚夫吧,失敬。”
他转身背对着沈洛钧,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拿起自己的外套转身就要离开,临走前又对着两人点头微笑道:“两位十分般配,希望能早日传来佳讯。”
沈洛钧终于控制不住了。宁远宸这个笑容他太熟悉了,上一世,无论面对怎样的不公平,他的远宸都是这样,笑得淡漠平静,公式化的弧度就像一个精致的面具,把他和眼前的一切隔离开来,然而每次回想的时候,以往从未在意过的沈洛钧却终于发现了面具背后,那双眼中深深的受伤和酸楚。
“别走!”他立刻起身将宁远宸拉回来,看着门口的关童道,“今天正好赶巧,我也就借此机会澄清一下。童童,虽然母亲很喜欢你,但是我对你只有兄弟之情,我只把你当弟弟。我心中所爱另有其人。”
他深深的看了眼宁远宸,才继续说道:“母亲给了你错觉,我却不能回应你的感情,对此我感到很抱歉,但是我也绝不会辜负我的挚爱。希望在我把这一切都说清楚之后,你能放下执念,以后我们还是做家人。”
关童此刻已经泪流满面了,他捂着嘴,看着沈洛钧毫不留情的拒绝了自己,却又对怀中的男孩百般呵护的样子,心如刀割。他摇摇欲坠的扶着墙,脸上却拼命的挤出一个凄惨的微笑。
“是、是这样的吗……其实,我也……我也只是把哥哥当成哥哥看的……”关童的语调故作欢欣,可他满脸的泪水和凄哀的眼神完全暴露了他的痛苦,“哥哥有喜欢的人,我很高兴……祝你们幸福!”说完,他转身就跑,却在出门的一瞬间,脚一滑,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他趴在地上,心中期待着沈洛钧能上前把自己扶起来,然而最后等到的只有助理。他扶着膝盖在墙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着沈洛钧抱着那个男孩又坐了回去,根本没有关注门外发生的一切,痛苦和羞耻感铺天盖地的袭来,他忽然猛地推开蹲在他面前为他治疗膝盖的助理,捂着脸大哭着跑开了。
助理错愕的坐在地上,把到了嘴边的脏话又咽了回去,爬起来为沈洛钧关了门。
“这人是谁?”兰迪问道。助理怕他误解,进而宁远宸误解,连忙把关童的身世解释了一遍,重点强调沈洛钧并不喜欢他。
看兰迪接受了自己的解释,助理松了口气,随即悄悄吩咐下去,让人查清楚今天还有谁威胁了加瑞尔子爵。
如果能够解决了这个人,那沈总的情路肯定会更加顺畅。
房间里,宁远宸没有拒绝沈洛钧的亲近,只是不看他:“怎么不追出去?我记得你最怕看到唐助理哭了。只要他掉一滴眼泪,整个顶层都要被清理一遍。”
“唉哟,瞧你说的,我脸上都火辣辣的烧得慌!”沈洛钧嬉皮笑脸的凑过去,“同样的错我怎么可能犯两次?”
宁远宸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追问。两人心平气和的聊了些别的话题,气氛越发显得温馨和睦,如果不是太晚了,沈洛钧根本不想放宁远宸走。
第41章
沈洛钧原本想亲自送宁远宸离开医院,然后说不定可以顺便蹭上他的车,去他家过一夜。不过当宁远宸温润的目光看着他,如水的双眸中,全是担忧和自责的时候,他一句耍赖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乖乖的躺进病床里。
而当宁远宸亲自为他盖上被子,还细细的掖了被角,嘱咐他好好休息的时候,感动得双目湿润的沈洛钧连半夜偷溜明天去找他吃早饭的念头都立刻打消了。
“我明天出院,你会来接我吗?”沈洛钧从被子里伸出两根手指头拈住宁远宸的衣角。
宁远宸什么都没有,只是微笑着俯身伸手把他额前的头发拨开。
助理把宁远宸一直送上了车,直到看着车沿着悬浮轨道消失在摩天大厦之间,这才返回到病房中,把刚刚从兰迪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给沈洛钧。
另一个强迫爱德华加瑞尔和宁远宸分手的人,做法比他还粗暴过分,竟然直接用性命相威胁。
远宸什么时候认识了作风如此嚣张猖狂的角色了?
而另一边,回到家中的宁远宸,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给爱德华打电话分手。
爱德华什么都没问,只是眼睛微微发红,点了点头。
事已至此,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两人又客套了两句,就好像一瞬间变成了认识没几天的同学,便客客气气的挂了电话。
当宁远宸的全息投影从房间里消失后,爱德华立刻深吸了口气,把脸埋进了手心里,久久纹丝未动。
房间门被轻轻的打开,一个身材丰满的金发女人走进房间,她那双和爱德华一模一样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心疼。她在爱德华的身边坐下,伸手将他搂进怀里:“宝贝,怎么了?”
“妈妈……”爱德华没有放下自己的手,捂着脸,把头靠进了女人的怀中。
“别难过了,我的小宝贝儿。”女人抱着他的后背,抚摸着他柔软的金发:“一次失败的感情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听你爸爸说,那个孩子与沈三少和帕多安都有感情纠葛,这样复杂的人,你会上他的当,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是这样的,妈妈。”爱德华的声音闷闷的,他抬起头,“我难过,只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自己是如此的弱小无能。”他眼神痛苦,屈辱,但是一种更加明亮的光在他的眼眸深处燃烧了起来。
加瑞尔子爵夫人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在说什么,只是奇怪道:“你哪里弱小无能了?你是加瑞尔家族的继承人,你是德波顿公学最优秀的学生,大家都羡慕你父亲有你这样出色的长子。”
爱德华摇了摇头:“只是羊群里一只大一点的羊而已,到底不过是别人口中的食物。我没事的,妈妈。”他微笑着拥抱了自己的母亲,“我不会做什么傻事的。”
挂了电话的宁远宸沉默的坐了一会儿,便下楼去泡温放松。刚坐进水里,就接到了顾昭庭的电话。顾昭庭这几天正在履行皇室义务,其他星系出巡,参加慈善活动。他并不知道宁远宸和爱德华的事情,还是其他在马场看到了两人的贵族告诉他的。
顾昭庭心里难受,但是不敢质问宁远宸,只是拐着弯,小心翼翼的询问着爱德华的事情,又连忙表示自己不敢反对:“远宸对谁感兴趣,让他陪你玩就好了,我总是不能陪在你身边,有人帮我照顾你,我求之不得。只是……”
说到这里,他可怜兮兮的看着宁远宸,就像是淋了雨的小狐狸,浑身的毛湿漉漉的粘在一起,垂头耷耳的站在门外,目光哀求的希望屋子主人能够打开门让他进去躲躲雨。
“……只是你别忘了还有我,有时间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周末放假的时候,也让我陪你去骑个马……我穿骑马装也很好看的……”
宁远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经过雷欧和沈洛钧的威逼利诱,眼前以退为进,可怜巴巴的不求唯一,但求相伴的顾昭庭,几乎让他怜悯了。
比起那两位,顾昭庭算得上是纯良无害了。客观来说,同样都是从幼时开始长达几十年朝夕相处的陪伴,沈洛钧和雷欧一直只把自己当成一个好用的工具,可以随意抛弃,随意玩弄,不管他们在自己死后有多痛苦多后悔,可在他活着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平等的尊重。
而顾昭庭作为皇帝,已经把能给一个太监最大的权利和荣誉都给了自己。宁远宸做厂督最嚣张的时候,权势之大,官员们甚至给他按了个“太上九千岁”的外号,若是他有一点不臣之心,怕就是要上演明朝宦官之祸了。除了在颜氏的问题上偏听偏信外,其他地方,几乎揪不出错来。
当然,不是说宁远宸会原谅顾昭庭,不过矬子里拔将军,他对顾昭庭的反感,确实远远小于那两位。特别是面对同一个问题,三个人的三种截然不同的应对态度,让他对顾昭庭的反感不由得又少了一点。
于是宁远宸脸色缓和道:“我记得你的马术十分出色,当年上林苑围猎,我还为你作了幅画天子围猎图,着人绣成了屏风。”
顾昭庭立刻欢欢喜喜的笑了起来:“那下次咱们一起骑马,你若有时间,再帮我画一幅吧。”
宁远宸才没心情做这种事情,不过他也没给顾昭庭脸色,只是温和的笑了笑。
顾昭庭见他心情还算好,又道:“我现在所处的黑岩322号星系,是帝国最大的蓝宝石产地,有很多珠宝品牌都在这里设立的工作室。我今天参观了几个工作室,给你买了些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他邀功似的展示了几件蓝宝石首饰和摆件,宁远宸随意的瞥了几眼,当他的目光落在一枚蓝宝石戒指上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他一开始想通过询问风格相似的珠宝设计师,来寻找戒指的设计者和制作者,进而获得自己身世的信息。可现在想来,这个计划还是太粗糙了。说不定在他找到真正的设计师之前,与此事相关的人,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母亲的修养绝非小家庭教育的出来的,可如果家世没有没落,那她会沦落到那般境地,必然是因为大家族相互倾轧,见不得光的阴谋。
那他还真得感谢桑切斯公爵为了掩盖自己囚禁他人的丑闻,没有留下有关母亲的任何照片或者视频,在关于母亲破坏他人家庭的丑闻在网上炒得最热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人能拿出一张照片。而说不定就是因为那些害的母亲远走他乡的人,根本不知道母亲的结局和自己的身份,这才让他安全的活到了现在。
这种情况下,如果靠自己,怕是一辈子都查不出什么了。想到这里,宁远宸道:“昭庭,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事关重大,你能在保密的情况下,帮我查一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