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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嘱了胡大勇不要出去乱说,按他平时一向的沉默寡言,守住这个秘密应该不成问题。
    到是像之前阿德所说,胡大勇会主动去与外地来的商人攀谈称的上反常,令人好奇。
    这么大的事,韶南还是要跟她爹说一声。
    燕如海听完之后,慨叹道:“张县令人虽己逝,身后却有这么多平民百姓念着他的好,实在是吾辈之楷模。”
    韶南心想:“我可不希望您向他学。”委婉提醒:“女儿只愿爹爹能长命百岁,逢凶化吉。”
    燕如海手摸短须“呵呵”而笑,这么好的闺女,他这些日子公务闲暇时把远近友人筛选个遍,就没一家的儿郎能配得上韶南。还需再用心些啊,别把孩子的亲事给耽误了。
    走了一会儿神,燕如海收回思绪,正色道:“张县令的家人滞留安兴,必是想弄清楚他的真正死因,爹身为他的继任者,更是责无旁贷,韶南,我有个想法,这些天我问过很多人,他们都说张县令在任的那四个多月除了升堂问案,就是在忙着修江堤。”
    那四个月正好是由深秋至隆冬,汛期过去,东莺江水位最低的时候,张承安担心来年夏秋雨水一多江堤再度决口,县衙里虽然事务繁多,但再没有比上万百姓性命更重要的事了,是以隔三差五就往江堤上跑。
    “爹准备这两天找河泊大使议议,把修江堤的事提到前面来做。”
    韶南顿时就明白了,父亲是想要重现张承安当日的决策与政令,以身作饵,逼着凶手自己现形。
    这很危险,而且也背离了在京时座师张毓的交待,但这恰是父亲风骨所在,令人钦佩。
    韶南有些犹豫:“今年的雨季未过,下头的官吏怕是会一齐反对。”
    燕如海却很坚决:“无妨,可以先行准备,哪怕爹只是做做样子,贼人也说不定会慌张出错。”
    韶南拿定了主意:“那好吧,但爹您不要单独行动,尤其不可一个人呆在二堂,外出尽量带上我,我可以换了男装陪您一起去看江堤。”她把林贞贞推断张承安的死因说了说,“所以你不管去哪里一定要与家里人说,茶啊水啊不要随便入口,免得重蹈张大人覆辙。”
    燕如海起初听她交待还觉着有些好笑,到后来心中一紧,安慰女儿:“放心吧,爹一定好好保全自身,不会丢你一个人在安兴。”
    自这天起,燕如海一改刚上任时的谦和好问,坚持要重修江堤,谁说也不听,好似暴露了刚愎自用的本性。
    不但是嘴上说说,他还常带着计航、胡大勇和韶南几个往江堤上跑。
    计航很是莫名,次数一多,他忍不住问燕如海:“县尊,小人是刑房的,不擅长工房之事,您看这,是不是换个工房的书吏来?”
    燕如海站在江堤上,望着滚滚江水。
    脚下有不少地方修的都是虚应差事,今年幸好雨下得少,看这水位应该能平安熬过去,不至于灾上加灾,若是像迟荣在任的那年,真不敢说这江堤一定撑得住。
    只是要加固江堤可是一笔很大的开支,安兴县财政早已经捉襟见肘,前任孙忠平留下一堆烂账,连去年募集壮丁的钱都未结清,还是那晚丰庆园宴席上乡绅们一起捐银子,秦大使带来的欧阳掏了大头才把账给平了。
    燕如海思绪如江水一般起起落落,道:“不必,计书吏原本在户房管钱税,张县令将你调到刑房,你不也是很快就适应了么?”
    他不管计航神色变幻,接着道:“我叫你来,是因为张县令曾极力想要重修江堤,而你对他最为了解。”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明眼人自然瞧得出燕如海的打算。
    如此过了十来天,主簿阎宣捧着账册来江堤上将他请回了县衙。
    “县尊,这本账册有大问题。怪不得赈灾的粮食早早就发完了,数目不对,分明是有人中饱私囊。还望县尊详查。”
    私吞赈灾钱款一经查实便是死罪,知情不举的全都要受牵连,听说出了大案,燕如海不敢怠慢,赶紧自六房调人查账。
    安兴县衙经过这几年折腾,早已经漏如筛子,这边刚开始查账,风声便己走漏。
    不过半天时间,县衙仓大使在他所管的库房里上吊身亡。
    又是一个吊死的,免不了叫想起了前任县令孙忠平。
    燕如海一边盯着仵作验尸,一边命白典史和捕头雷元亮等人去查抄仓大使的家,同时还得主持对账,忙得焦头烂额。
    韶南直觉父亲在做无用功,不能放任事态继续发展下去了,必须有所行动!
    “梁君”丛朋还欠她两件事没做,索性再支使他一回,安安那贼秃的心。
    丛朋这些日子不知藏身何处,就在县衙没走。韶南招之既来,毫无心理负担。
    这次叫他去偷的是个大活人。
    丛朋因要偷的这位偌大年纪,长得不咋地,还是个男的,嫌弃的不行,与之前一样,骂骂咧咧地走了。
    韶南权当没听到,叫来檀儿樱儿,吩咐道:“我要出去一趟,你俩去前头,叫那大个子车夫给我备车。”
    姐妹俩答应一声去了,韶南抱着琴,寻思一会儿同盖小山说什么。
    安兴县衙的情况太复杂了,父亲人单势孤,必须得赶紧找到同盟。
    这天因为衙门里出了大事,所有人都是很晚才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