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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赢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哽了一下,连忙道:“卑职也是听说的,秦皑曾在密州同明琴宗的人打过交道,对他们十分推崇,宿明义大约是从秦文星那里听来的。他们对明琴宗畏惧得很,小姐去了肯定马到成功。”
“好吧。”燕韶南自不会拒绝,她也想赶紧令案子水落石出,救出两位贵女,最好再详细打听下宗门的事。
密州?老师一去再无消息,难道也去了边境,同宗门的人一起抗击胡人?
燕韶南带着琴去见宿明义,徐赢屏退其他人,燕韶南打量宿明义两眼,坐下来自顾自弹了一节《孤馆遇神》,算是主动表明了身份,看宿明义一张丑脸微微抽搐,虚张声势道:“你既然知道我是何人了,那就不必还心存幻想,痛痛快快,实话实说,我少花力气,你们也少受点罪。”
实际上她会弹的三支琴曲在审问犯人方面并没有对方以为的那么神奇,即使是《孤馆遇神》能直接针对魂魄,也不能强行叫人说真话。
但宿明义显然并不清楚这些,短短一节琴曲令得他心神恍惚,脑中一片空白,半天才回过神来,望向燕韶南的眼神半是忌惮半是嘲讽:“明琴宗不是自诩清高,宣称绝不与权贵打交道么,怎么又沆瀣一气起来了?”
燕韶南心中微动,面上沉静:“天下事因果纠缠,道法自然,物有常容,何必定要同谁绝裂,把谁排除在外?”
宿明义到底是个粗人,闻言不知该如何辩驳,停了一停才道:“你纵将我们三个敲骨吸髓,脑袋里的东西都问出去也没有什么用了,你们明琴宗的人参与进来还是琼英告诉我的,她既然逃了,第一件事当然是通风报信,该转移的都转移,你们就算现在找去也已迟了。”
“这么说,果然是你们几个同外人勾结,策划了针对当朝权贵的一系列凶案,朱、秦二女被劫也同你们有关!”
宿明义笑了笑:“不错,我们在外边还有不少同伴,你主子是谁?魏国公么,那他需得小心了,上次行刺不成算他命好,下回不一定这么幸运。”崔绎虽然始终藏在后面没露头,但他们几个对朝中人事实在太熟悉了,一下子就圈定了正主。
徐赢斥道:“放肆!看来你是真不知死活,小姐,待卑职给他点教训!”撸袖子便要上前。
宿明义难得说点儿正事,燕韶南不愿横生枝节,摆手拦下徐赢。
“那你们还真是做成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逼得朝廷解散督捕司,屈杀了秦皑。我知道你们几个一定得意得很,详细说说吧,谋划了这么久,不叫对手知道,岂不如锦衣夜行?”
宿明义痛快道:“好,叫你知道也无妨。我等舍生忘死,一个个人不人鬼不鬼,默默无闻地做了多少大事,得到的又是什么?秦皑为人薄凉,只会谈家国大义,骗我们为朝廷尽忠,呸,我们这些人全都没有家,所谓的国,上至皇帝小儿,下至当朝权贵,皇亲国戚,又有哪一个是好东西,值得老子为他卖命?知道得越多越是心寒,秦文星明知必死还是去了金风寨,唯一的愿望不过是能换得我们几个恢复自由身,可那老东西言而无信,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们不义,大家拼个鱼死网破!”
徐赢之前没想到他心中的怨恨如此之深,瞠目怒道:“你们不想活,却连累了这么多兄弟,树倒猢狲散,全都完了,秦素女死了,周行非也死了,就连老子也差一点……”
宿明义闻言哈哈而笑,越笑越响,到最后直笑出泪花来:“徐赢,说到底是你贪生怕死,想活着而已,而秦素女和周行非他们都活够了,想死。”
徐赢被他戳中心思,一时不知该如何辩驳。
宿明义又笑道:“秦素女可不冤,很多事都是她出面做的,谁叫她满心怨怼,受不了撺掇,只需隐娘和琼英挑拨暗示几句,她就拿了黑签给顾佐,给席龙,那女人实是被秦皑逼得早存死志,只盼能同归于尽。”
徐赢咬牙:“找的好替罪羊!这等毒计,绝不是你们几个能想出来的。你们同外人勾结,那些人是谁?”
“琼英啊,想不到吧,哈哈,是她想出来的,厉不厉害?徐赢,哥哥交你个乖,是人都有一死,你贪生怕死就先输了一筹,在这世上活着也不痛快!”
燕韶南见他笑得癫狂,开口打断他:“你们三个虽然落网,却也不见得会死。现在你们同伙手里握有人质,原本是要两家凑钱去赎,我想提议看看能不能用你们去交换,以三换二,算起来还是你们占了点便宜。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答应,但愿那位琼英姑娘会顾念旧情。”
宿明义的笑声戛然而止,因燕韶南这一番话,神色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燕韶南道:“在那之前,需得等待消息。不如趁这工夫大家好好地聊一聊。”
第156章 为虐
梁王妃和定西侯府那边用了七天的时间,瞒着外人,用各种理由终于把绑匪勒索的赎金准备的差不多了。
崔绎看在眼中,没有阻止。
他暗自调动了魏国公府很多亲信侍卫盯着此事,就等着看那些绑匪下一步怎么做,大楚朝廷虽说已经四处透风,摇摇欲坠,他却不信对方有能力能将这八十万银两子带离京城。
秦琼英的逃脱令得肃王府这场抓捕成果大大打了折扣,正如宿明义所言,按照他供述找到的几处“贼窝”果然已经人去楼空,贼人甚至在当中还布置了陷阱,叫国公府的侍卫受了点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