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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己也知道,燕韶南不会没有感觉,只不过因为她脾气好,处处迁就,才没有闹得不快,“又想替我拿主意”的“又”字就是明证。
    但这一次,突然恶化的形势和祖父的决定都化为巨大的压力,沉甸甸压在他的肩头,祖父、父亲的牺牲是为了他吗,是,也不是,这当中还有为整个家族的考虑,为叫崔氏更多的人活下去。
    既然这么危险,又何必拖累燕韶南。
    想到这里,他脸上绽开一丝笑容:“当然不能。南南,那你我便就此别过吧,由我来吸引朝廷的注意,等崔氏族人离开京城的时候,你趁乱去靖西,再回彰州同你父团聚,我在宝中港留了些后手,你一家人保住姓命应该没有问题,代我和你父燕大人说一声,连累他当不成官十分过意不去,若我崔绎能有重回京城那一日,定会好好补偿你们!”
    燕韶南仰头望着崔绎,心绪有些纷乱,又不知为何而乱。
    崔绎答应得太痛快,以至她不知该做何反应,怔了半晌才回神,赶紧道:“好,也不用补偿,国公爷,您……多保重!”她觉着崔绎唤自己“南南”太过亲昵,可是这时候一本正经地指出来吧又特别毁气氛,显得自己不通人情世故,只得忍了,权当自己没听到。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着“南南”这个叫法有些耳熟,一时却又记不起何人这般叫过自己,迟疑了一下,有些遗憾地补充道:“可惜案子还没破,也没将内奸找出来。”
    “你查内奸,可有怀疑的对象?”崔绎对此还是很介意的,有个敌人埋伏身边,做什么都缚手缚脚。至于真凶,他已经确认对方在朝廷身居高位,现在大楚朝所有的朝臣都是他的敌人,真凶是谁也无所谓了。
    燕韶南摇了摇头,道:“国公爷,叫徐赢以后跟着我吧。”
    崔绎顿时明白了,这是徐赢无法自证清白,但燕韶南愿意相信他的意思,他叹了口气:“好吧,蒋双崖需得跟着我,这次突围多有用得他的地方,我再给你另派两名侍卫,以后他们就是你燕家的人了。离京若有困难,可以去春芝堂药铺求助,那里掌柜和坐堂的大夫都是自己人。你以后也处处小心,不要太过良善,给人以可趁之机。”
    说到这里,崔平和崔安已经来催了,崔绎深深看了燕韶南一眼,转身手扶佩剑大步而行。
    时空逆转,他得以重新回到少年时期,或许是冥冥中主导这一切的神灵听到了他那句“真能有重来的机会,我当竭尽全力留住燕如海”,令他呆在燕韶南的琴里,成了她的“羽中君”。
    可再多的奇妙机缘也敌不过注定的宿命。
    自己提前走上了谋反这条路,同时也要与她失之于交臂了。
    崔绎很想回头再看燕韶南一眼,但他终是以强大的自制力忍住了。
    他走远,而后交待了两句,便有两名侍卫留下来,跪送崔绎等人出了门,方才起身,回来听候燕韶南差遣。
    燕韶南点了点,随她去靖西的人不少,檀儿、樱儿且不说,辛景宏已经蹚了这趟浑水,需得赶紧离京,光是辛家在京的仆人护卫就有好几个,加上徐赢和两名侍卫,总共将近十人,就算路上遇见宵小也不怕。
    这还没算上师兄胡冰泉。
    她有个预感,胡师兄只怕不会跟她去靖西。
    果然,等她叫上徐赢,乔装打扮出了国公府,来到胡冰泉暂时落脚之处,便被人告之说胡先生有事,已经先一步离开了京城。
    这令燕韶南多少有些失望,等她同辛景宏会合之后,辛景宏第一句话即是问她:“咦,你脸色怎么如此之差?”
    燕韶南定了定神,搓搓自己的脸:“很糟糕么?大约是因为昨晚没怎么合眼。”
    辛景宏语带嫌弃:“你也别太卖命了,那脸色,那乌青,瞧着跟我四婶娘似的。”
    他那婶娘都年逾不惑了,燕韶南不禁气结,好半晌方才道:“如你三少所愿,往后想卖命也没得卖了,收拾收拾,准备离京。”
    她将魏国公府面临的危机悄悄说了,道:“国公爷准备带着人撤离京城,叫咱们也趁乱赶紧走。”
    辛景宏吓了一跳:“我二伯呢,怎的也不说一声就跟着姓崔的走了?”
    “来不及了吧,再说这不是还有我吗?”燕韶南道。
    辛景宏看她没精打采的样子,不怎么放心地道:“你?还是算了,我看如何出城你还是听我的吧。嗯,我先来一卦问个吉凶。”也不诚心拜神,将两个不知何处捡来的竹片随手一丢,看了下正反,满意地道:“还不错,大吉,无惊无险,只管跟着我好了。”
    燕韶南见他还有心思开玩笑,掩手打了个哈欠:“你先算着,我去歇会儿,走的时候叫我。”她自觉头昏沉沉的精神不济,有辛景宏在,也就不操心耗神了,若照他所言,能顺利出城,不必麻烦崔绎留在京城的人手自是最好,那些人将来都是能派上大用场的。
    燕韶南原本觉着自己沾了枕头就能睡着,但躺下后,却是翻来覆去,悬着的心一直放不下,直到被檀儿叫起,浑浑噩噩坐上了马车。
    辛景宏也上了车,吩咐徐赢和随行诸人往西门去。
    此时距离同崔绎告别,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五城兵马司协同禁军将魏国公府包围,附近街道全部拦截禁行,显得形势十分紧张,整个京里谣言四起,零星发生了几起难民闹事,很快被镇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