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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二位的善举,他充满说不完的感激和谢意。
不过,就算曾经看过一遍,现在再看,谢辞声还是忍不住咬紧了牙关,半垂着眼帘,不敢再看。他心里恨绝了那对夫妻,这些人贩子,而他最恨的,则是这群把宴灯逼到不得不再次揭开伤口给众人看的幕后黑手。
这次,他一定要把这群人知道什么叫疼!
宴灯发现了谢辞声的异常,他赶忙伸手轻轻地拍抚对方的脊背,像哄小孩儿一样,温柔地用肢体语言安抚着对方的情绪。
其实,他并没有像谢辞声想的那么难受,揭开陈年旧伤,他顶多是有点感慨和时过境迁的烦闷感。
所以,他还能笑着问:“唔,大家刚才不还群情踊跃,想要问我问题吗?现在到了自由采访时间了,怎么都安静下来,不说话了?”
有个愣头青年轻的娱乐版块记者赶忙举手,他激动的手都在抖,看得出来,绝对是个新人。
这位新人被宴灯点名以后,眨了眨眼,忘记自己之前想问什么,顺嘴秃噜了一句:“宴灯,请问你怎么证明,照片上这个孩子就是你呢?”
问完以后,愣头青忽然觉得自己情急之下问的很刁钻啊,志得意满地等着宴灯回答。
宴灯还真的被问住了,他想了想,点着桌子道:“唔,你这个问题问的很好。确实,在这个案子的卷宗上,因为我不愿意说曾用名,所以,公安局的阿姨们就给我取了个临时名字,叫小宝贝。后续关于这件事的报道上,因为我爸爸极力挽回要求,所以上面也只出现了一个小宝贝的代称。”
网上弹幕沉寂了一会儿,在这个时候又疯狂卷土重来。很多人表示,果然是洗白的老套路,先给自己搞个悲惨的过去,然后利用这种虚假的悲惨来掩盖自己人品的低劣。
有人嘲笑,说是宴灯的工作团队质量也太次了,你随便搞点不那么大的,没有实锤,似是而非的‘悲惨经历’用来洗白不就行了。现在搞这么大,一个地方出漏洞,就要全盘皆输。到那个时候,就是典型的洗白不成,反而自毁城墙的经典代表作了。
还有一部分人言辞凿凿道,一般被虐待过的孩子哪怕长大了都是畏畏缩缩的,因为心底的阴影抹不去。当看到自己曾经的痛苦经历,肯定会特别难受,甚至会不由自主地躲起来,哭出来。而宴灯,说着这么悲惨的事情,居然还笑吟吟的,演戏都不会演,差评!
愣头青也激动啊,他激动的脸上的青春痘都红了,他张嘴想要说什么,被宴灯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你先听我说完。”
宴灯指了指在一旁安静如鸡,在电脑上十指翻飞的社会新闻版块的记者,“看看人家,就已经开始去查证这件事了。嗯,如果是资历深的老记着,应该是可以查出来的,十四年前的夏天,淳锦市的社会新闻频道来回滚动播放着这个消息。那些消息里,都会向关注这件事的民众说了一件事,就是不要担心这个孩子,这个孩子被一户姓宴的人家收养了。”
宴灯调出一份收养文件,看着上面被打了马赛克却依然显得温柔甜蜜的夫妻二人的照片,忍不住也对着照片回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然后,我就从没有姓氏的小宝贝,变成了宴家的小宝贝。”宴灯冲着愣头青点了点头,“知道怀疑新闻和证据的真实性是好事,作为新闻记者这是最基本的操守。但是,这种怀疑,请建立在了解全部事情以后,再去怀疑,好吗?”
愣头青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滚烫,好像宴灯刚刚轻描淡写的那句话变成了一个大巴掌,揪着他的领子给了一顿响脆的。他赶忙坐下来,缩回人群里掩盖自己的身影。
至于网上刚刚还跳的很欢快,自诩睿智冷静,逻辑思维能力强悍的人们,在此刻都跟愣头青感同身受。弹幕发出去以后是无法撤回删除的,他们真是恨不能回到五分钟之前,把带着自己id的言论嚼碎了吃下去。
社会记者已经查证的差不多了,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中年记者举起手。
站起身来以后,他先冲宴灯和蔼又歉意地笑了笑,说:“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不得不把曾经的伤痛就这样掀开,给大家观看展览,作为一个有孩子,孩子跟你差不多大的父亲,我真的很抱歉。
宴灯想了想,没有说没关系,他只是点点头,示意对方可以开始问问题了。
“宴灯,如果你能保证这个视频的真实性。那么,是不是就是说,当初何家夫妻是亲手把你卖给了人贩子?你并不是如他们所说,是被意外拐走的,对吗?”
“嗯,这个视频是绝对真实,具有法律效应的。视频里的这个人呢,名叫黄建军,当初被判了无期,现在应该还在淳锦市的监狱里劳动改造。如果对此还有疑虑的人,可以前去监狱里采访询问他本人。”
听到这里,一个记者悄悄地跟旁边的人说:“卧,我去,这尼玛反转太大了吧?被亲生父母卖给人贩子?!这,这是畜生吧?”
“你在侮辱畜生两个字吧?”
另一个记者年龄比较大,五年前刚刚当上爸爸,他儿子今年也就比当初的宴灯大一点点。儿子对于他来说,那就是长在心口上的肉,一想到宴灯当初被父母卖给人贩,遭遇了这么惨烈的事情之后,这个爸爸已经出离愤怒了。
他冷笑着,在电脑上开始撰文,这样的父母猪狗不如,不对,这样比喻把猪狗都侮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