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而后便把门关上,看到应书荷瞬间瞪大了的眼。
安糯掩着唇咳嗽了两声:“我回去睡会就好了,没什么大事。”
外头还下着雪,零零散散的坠落在安糯的发丝和衣服上。
她站直了身子,跟应书荷摆了摆手。
见应书荷还有下车的想法,她皱眉道:“你就那么想我在外面吹风吗?”
闻言,应书荷收回开车门的手,说:“那你自己注意点,不舒服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
车子发动,在道路上行驶着。
安糯抬起了脚,靴子在雪地上发出“吱吱”的声响。
她转头,瞥了眼不远处。
玻璃门紧闭着,门外空无一人,却有着无数进进出出而留下的脚印。
牌子上的积雪掉落下来,啪嗒一声响起。
安糯收回了视线,转身过了马路。
右转直走,走进了离小区门口最近的12栋,上了5楼。
出了电梯门,安糯边往外走边在包里翻找着钥匙,走到5a门前。
没走几步,身后突然响起了轻弱的关门声,“嘭——”的一声。
惹得安糯下意识的就回了头,向声源望去。
对面邻居空荡荡的门前多了个纯黑色的垃圾袋,鼓鼓囊囊的。
安糯有些纳闷的收回了眼,拿出钥匙开门。
她搬来这里半年了,之前她一直以为对面没有住人。
因为从来没见有人出来过。
不过也有可能是她出门少的原因。
但最近两个月。
有一次,安糯出门的时候,对面的门也恰好打开。
当时她是有点好奇的。
也因此,刻意的放慢了脚步。
然后,她看到——
从门缝里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提着袋垃圾,飞快地将其放在门口。
像是躲避瘟疫一样,全程没有超过三秒,立刻关上了门。
之后再见到,也都是对面的人只露出一只手,把垃圾放在门外。
古怪又诡异。
*
进家门后,安糯换了双羊毛拖鞋,随手把身上的包扔到沙发上。
见它因沙发的弹性掉到地上也没什么反应。
她摸了摸因为吹了风,似乎又开始发热了的脑门。
没有半点胃口吃午饭。
安糯倒了杯温水,拆了几颗药灌入口中。
她突然想起今天遇见的那个牙医,眼神有点空洞。
……可能不会再见到了吧。
安糯拿起手机,上网预定了下周回川府的机票。
她想回家。
想生病了的时候,身旁是有人的。
*
醒来的时候,刚过下午六点。
但窗外的夜幕已然降临,繁星点点在其上闪烁着。
安糯觉得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难受的眼泪直冒,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摇晃。
她从医药箱里拿出温度计,测了体温。
39.5度。
安糯不敢再拖下去,裹了个大外套、戴上个遮住半张脸的围巾便出了门。
她觉得全身都在发烫,却感觉异常的冷,伸手将大衣裹紧了些。
走路的时候像在踩棉花一样,没有任何实感。
出了小区。
安糯难受的咽了咽口水,打算就站在附近拦车。
她垂着脑袋,没有看路。
因为头昏脑胀,走着走着的变了线路。
忽地就撞上了不远处的一个男人。
安糯完全没力气,整个人一下子就倒在地上。
所幸是穿的厚,地上还铺着一层雪,也不觉得疼。
男人立刻蹲了下来,轻声问:“您没事吧?”
安糯嗯了一声,手撑着地,艰难的坐了起来。
“你能扶我起来吗?”她的声音有点虚弱,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忽地就愣住了,但想说的话还是说了出去,“我不是碰瓷的……”
好像是那个牙医……
他的脸上戴着御寒用的口罩。
裸露在外的那双眼和早上看到的那双重叠在了一起。
看到她的脸,男人的目光一顿。
伸手握住她的手肘,缓缓的使了力。
“起得来吗?”
安糯自己也使了劲,憋着气站了起来。
她轻声道了谢,恰好看到一辆出租车往这边开来。
连忙抬手将车拦住。
她走了上去,把车门打开。
正想让司机开车的时候,刚刚的那个男人从另一侧的门上来,对司机道:“去附近的医院。”
安糯懒洋洋的抬了抬眼,完全没有精力去思考他为什么上了自己拦的车。
只想着目的地一样,好像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她的脑袋靠着车窗,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路。
到医院的时候,是坐在隔壁的男人叫她醒的。
安糯睁开眼,讷讷的点点头,慢吞吞的下了车。
幸好,出租车就停在医院门外不远处,安糯走几步路就到了。
这个时间只能挂急诊,安糯走到挂号处缴费挂号。
而后走到内科门诊,到诊室里去看病。
医生开了单子,让她到二楼去挂水。
安糯点点头,出来门诊室,扶着扶手慢慢向上走。
她的脑子晕乎乎的,觉得呼出的气烫的可怕。
楼梯间转弯的时候,安糯看到她后面跟着一个男人。
跟她一起上出租车的那个男人。
安糯坐在输液室里,护士过来给她挂水。
她把半张脸都埋进围巾里,还是觉得难受得紧。
旁边似乎坐下了一个人。
安糯费劲的掀了掀眼帘。
看到男人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她的身上。
而后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际,她好像听到了男人喊出了她的名字。
可能是看到了她的病历本?
“安糯,你吃东西了吗?”
然后,她听到自己似乎很小声很小声的回答了——
“没有。”
*
安糯是被护士拔针的动作弄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