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虚耗鬼醒来八爪鱼已经将它打包好放进包裹里面，疾行鬼一来就取走了快递。
    至此，这两单生意才算做完。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半，白虎说了晚安打着哈欠去了厕所。
    芽芽跟在阮蒙身上走到了卧室边，阮蒙讶异回了头：“还有什么事情吗？”
    芽芽扬扬手里的名片问道阮蒙：“你什么时候去办证件？”
    阮蒙从白无常手里拿过名片随手就放在了书桌上，现在看到才想起来：“应该就是明天了，这种事情当然还是越快越好。”
    芽芽点头：“那明天我跟你一起啊。”
    “嗯。”阮蒙点点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又道，“早点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阮蒙说话的时候，芽芽忽然倾身上来。看着那张越来越近的脸，阮蒙不由皱了眉头，“你干嘛？”
    芽芽停在距离阮蒙脸还差十公分的距离处，抬手从阮蒙头发上拿下一点白棉絮，“喏，这个。”
    阮蒙脸色和缓了些，对着芽芽点点头：“谢谢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芽芽往后撤了一步，对着阮蒙笑笑：“好的，晚安啦。”
    “晚安。”
    阮蒙回房关了门，脸上还是带着一点疑惑——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芽芽对自己的态度太过亲昵。可是想到芽芽化形前就很粘人，看起来跟现在也没多大区别。
    阮蒙轻轻摇摇头，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
    他拉开衣柜，拿出芽芽缝的睡衣。拉开浴室门，用了芽芽牌的洗发露、沐浴液。
    等用印着芽芽头像的毛巾擦鞋头发出来时，开的也是芽芽牌吹风机。
    收拾完这些以后，阮蒙躺在床上，枕着芽芽造型的枕头，周围是堆积起来的芽芽抱枕……
    这天晚上，阮蒙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在山里迷了路，这座山的名字就叫芽芽山。芽芽山里种了无数个芽芽，拿着芽芽堵住了阮蒙的去路。
    不管是往前还是往后，周围的一切都是芽芽——
    无数个芽芽全方位无死角将阮蒙包围了起来。
    最古怪的是，每个芽芽都往阮蒙身上凑，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早上起床后，阮蒙高一开门就撞上了在自己梦里满世界绕圈子的芽芽。
    芽芽打着哈欠，漂亮的眼睛泛起雾气，对着阮蒙说道：“蒙蒙早上好。”
    白虎瞧见芽芽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是昨天没有休息好吗，怎么困成这个样子？”
    芽芽点头，有些无奈道：“大概是昨晚睡太晚消耗了睡意，我在床上半翻来覆去怎么都不着。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起来还特别累。就像晚上不是去睡觉而运动了一样……”
    九尾狐闻言一本正经道：“我听说啊，失眠是因为出现在别人梦里。每个人你昨晚失眠就是在别人梦里跑来跑去呢！老板你说对不对？”
    突然被问道这个，阮蒙明显愣了一下才回答道：“我没听过这种说法。”
    九尾狐甩甩尾巴笑了起来：“原来还有老板没听说过的事情吗？对了，老板啥时候去补办证件的，网上有人开始说我们店是非法营业了都。”
    “今天就去。”阮蒙回答完这个，扭头对着八爪鱼道，“吃过饭去查一下ip，我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搞事情…”
    第89章 我们是观财书店
    地府工商管理处位于奈何桥边左三百米, 过了忘川河就到了。
    阮蒙跟芽芽做了人界地府直通车到了忘川河边，不多时就有小鬼摇着小船过来渡人。
    芽芽上船就要坐, 被阮蒙拉了一把。芽芽低头才看到船上面积攒了厚厚的尘土。
    摇船小鬼有些不好意思, 没找到抹布干脆用袖子擦了凳子桌子，这才招呼阮蒙他们坐下。
    “你们是来干嘛的呀？话说地府好久没来活人了呢！”摇船的小鬼性格开朗，一见阮蒙就忍不住攀谈起来。
    “办点事。”阮蒙开口回了一句, 态度不冷不热。
    小鬼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只是乐乐呵呵道：“欢迎欢迎，还好你们这次来的巧，不然要是再晚点来咱们就见不到了呢！”
    阮蒙没接话，小鬼一脸的快来问问我为什么的样子, 芽芽顺势问了句：“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我也拿到了鬼神外出再就业许可证了，过几天就要去人界就业了呢！”小鬼说着话, 忍不住叹气道, “以前咱们地府可热闹了呢，鬼来鬼往的我每天都闲不住。现在人类的死亡率越来越低，新增鬼怪少。大家的业绩跟不上，整个地府的gdp都在降低。没办法, 只能外出就业了……我本来还想坚持一下，可是这都三年了, 我就载了你们两位客人, 这样下去是真的不行了……”
    阮蒙点头，看到岸边的地府工商管理局就问：“这几年来补办营业执照的多吗？”
    小鬼说着阮蒙说话的方向看去，咧咧嘴道：“没有啊, 现在管的挺松的。就算营业执照过期了，只要别出事就没人管。除非被人举报才会有人查……”
    可不就是被人举报了吗？
    小船停在了岸边，阮蒙跟芽芽跳下了船，对了小鬼道了谢，又问他船费是多少。
    “不用啦！”小鬼摆摆手，对着阮蒙笑笑，“先生你们快去办事，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渡完这最后一趟我也得收拾一下去人界了。到时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人界吗？”
    “可以的。”阮蒙答应了小鬼的请求，转身上岸去地府工商办事处去办理证件。
    这是一所有些陈旧的平房，芽芽看着斑驳的墙壁以及不停掉渣的建筑忍不住说道：“蒙蒙你觉不觉得，这个建筑好像有点像危房啊……”
    说话的功夫，芽芽伸手去推门。他的手指刚一碰到木门，门就轰然倒在了地上。芽芽撇撇嘴，哭笑不得：“好吧，不是好像，这就是危房。”
    里面的人听到声响立刻跑了出来，弯腰将门扶了起来靠在一边，这才看向阮蒙他们道：“是观财书店阮老板对吗？我是范无救，七哥昨天跟我说你们今天会来补办证件了……”
    说话的人个子很高身材很壮，肤色偏深五官硬朗——
    不用说，这就是黑无常了。
    黑无常前面带路，阮蒙跟芽芽跟在后面。房梁上面不时往下掉渣渣，芽芽抬手放在阮蒙头上，生怕他被砸到。
    “你们不用担心，总体还说还是很安全的……”
    “啪！”
    黑无常话还没说完，一块板砖自上而下落在了他头上。黑无常习以为常摸摸头，看着地上裂成两块的板砖有些尴尬：“强身健体，强身健体嘛……”
    好不容易进了办公室，黑无常立刻招呼阮蒙他们坐下，自己倒了水出来。
    阮蒙将材料掏出来，不动声色的将那杯看上去黑漆漆不知道盛着什么水的杯子推到了一边。
    黑无常接过材料，从耳朵上面抽出笔登记了一下材料，然后又去打印证件。
    打印机是三十多年的机子，吱呀吱呀响个不停。黑无常在一边手动加着墨，一边同阮蒙道：“补办营业执照需要缴费一千块。现金、微信、支付宝都可以，不知道阮老板准备用哪种方式支付啊？”
    阮蒙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信封放在了桌子上，抿抿嘴唇道：“我比较喜欢传统的支付方式。”
    好不容易打印出来证件，黑无常又忙着拿起印章盖了章——
    这个证件至此就算补办成功了。
    “阮老板，新执照有效期是五十年，到期记得来补办哈。”
    阮蒙收好证件却没急着走，开口问道黑无常：“八爷，你知道是谁举报的我们店吗？”
    黑无常摇头：“不知道。真不是我不告诉你，这种举报我们都是匿名的，也是为了保护当事人的人身安全你说对吧。”
    阮蒙微笑表示理解，收好证件带着芽芽出了房间。
    等到到了岸边，芽芽回头看了一眼在风中岌岌可危的房子，忍不住说了句：“怪不得堂堂地府公职人员白无常还得挤公交，看来地府最近的业绩确实……”
    “先生，你们出来啦！”小鬼摇着船过来，旁边放着的是自己的行李，“雁门现在能出发吗了吗？”
    一路上，小鬼表现的都是相当兴奋。
    这是他来地府之后第一次出来，喝过孟婆汤以后，小鬼对于人界的记忆自然模糊。现在又能重新回到人界，小鬼既紧张又兴奋。
    “先生，人类好相处吗？会跟我做朋友吗？”
    阮蒙温声回答道：“鬼有恶鬼、善鬼，人也是一样的。你只要保证自己的身份不暴露，慢慢的就会交到真心的朋友。”
    “哦哦，我懂了。”小鬼点头笑了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芽芽开口问道小鬼：“这是你成鬼以后第一次来饭人界吧，有什么具体打算没有？”
    小鬼有些腼腆，但还是诚实说道：“我准备先去学门技术，然后再找份安身立命的工作。不过我现在好纠结啊，不知道挖掘机还有美容美发还有厨师我学哪个好……”
    阮蒙闻言开口道：“你对哪个更有兴趣？”
    小鬼挠挠头，有些为难道：“我哪个也都挺喜欢的，可是三个选一个真的好难选啊。先生你们能帮帮我吗？随便选一个出来就好了……反正我要么去红翔学挖掘机或者美容美发，要么去西东方学厨师，现在就是在纠结到底选哪个好。”
    阮蒙想了想，大概给了建议：“现在技工一类的稀缺待遇也很不错，如果你喜欢，其实可以去试着学一下挖掘机的。”
    “这样子啊……”小鬼点点头，觉得可行于是对着阮蒙道，“那我还是先去学个挖掘机，顺便辅修美容美发吧。总之谢谢先生啦……”
    一进人界，小鬼就急着要去红翔学技术。
    阮蒙帮他买了前往红翔的机票，而后打车把人送达了机场。
    “谢谢先生！”小鬼坐着出租车后座上面，对着阮蒙、芽芽摆摆手。
    阮蒙对着小鬼点点头，转身要往回走。
    芽芽接了电话挑了眉，随手将手机放在了阮蒙耳边。
    对面传来白虎的声音，说不出说着急还是兴奋：“老板，这次真的有人来砸场子啦！”
    阮蒙对于白虎这种好战心态有些没有办法，只是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不是人！哎呀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白虎嘴皮子难得没那么溜脱，它催促阮蒙道，“老板你快回来自己看吧，刚刚家里又来了三个砸场子的啊……”
    阮蒙挂了电话陷入沉思，芽芽在一边问道：“知道闹事的是什么人了吗？”
    阮蒙摇头：“回去看看就知道了吧……”
    二十一分钟后，阮蒙跟芽芽回到了观财书店。
    现场没有想象中的混乱，气氛也没有剑拔弩张。
    阮蒙看着蔫蔫蹲在店门口的，一张张垂头丧气的鬼脸不由挑挑眉，问道看起来神清气爽的白虎：“这些都是什么人？”
    白虎刚刚活动了下筋骨，心情看着就很不错：“它们本来是来医闹的。不过老板你放心，我已经很温柔的开导过它们啦！”
    芽芽瞥了一眼外面那些鼻青脸肿的鬼怪，对于白虎所谓的温柔开导不做评论。
    “医闹？”阮蒙扫了一眼这些蹲在书店门口的鬼怪，个顶个陌生，并不像说观财书店的客户，“这不是咱们店的客人吧……”
    白虎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有鬼怪大着胆子抬头看着阮蒙道：“我们就是你们店的顾客啊！其实我们本来就没有想着能赔多少钱，可是把我们的脸做坏了，总该给个说法吧。”
    这话一说，阮蒙就更加疑惑了：“你们的脸不是我们店做的，就算要说法也不该来我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