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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这是大实话,中山靖王为辅,《金x梅》为主,一主“生”,一主“欲”。生和欲都有了“生育”还会远吗?这一套组合拳下来,他的姿态已经足够,与越家的交易也不足以让他殚精竭虑地再想他招。
    ※
    “要专办一场越氏男丁的抚灵会?还要清场,未成年者不得入内?”越峻自言自语地重复他听到的古怪要求。
    “是,程……安大师特地让庚未来告知的。”越长安低头应,转眼间,那位小少爷已是镇国级的大师,不再是他可轻呼其名的人物了。
    “按他说的办,让族里合要求的成丁放下手头的事,到……离州集合。族老等年纪太大的,就留守,不必去了。其余的事情,你处理好。”越峻的指节在桌面轻轻敲击,稍一思索就一一分派下去。
    程尘年纪虽小,但写出来的灵书却别出机杼,灵验异常。
    如果说程尘写出第一第二本《野天鹅》《何仙姑》之类的灵书,只是让他侧目冷眼旁观;等到《大悲咒》《桃花源记》现世,已经是让他不得不正视、重视;而郦宫夜行那一出,虽然他让些有失份,心中却无比郑重以待。
    这孩子已经不再是那个孤弱无依,独居离州,为家族所弃的“鬼种”,他真正成长为了一位出手能镇国定邦的大师!
    这一次专场抚灵是一次交易,也将会是一次机会,或许可以抹平那些旧年的隔阂,让他归心家族。
    ※
    离州的大佬们最近有些方,不知为什么山南越氏的人都在往离州集中,几家五星级宾馆皇室套房包满了,见了面全是越家的七大叔八大侄!他家倒也低调,并没有搞什么大新闻,进出都稍掩人耳目——可是越家人齐集离州,本身就是最大的搞事情好吗?!
    离州的老大刚接前任的头把交椅还没三个月,屁股底下的椅子都留有上一任的余热,新官上任三把火还没放上一把,山南越氏就这么横冲直撞、不打声招呼地来离州搞事情——不对,招呼还是打了的,什么“家族聚会”。
    离州既不是山南越的老家,又不是本宗所在的京都,甚至还不是华国有名的旅游城州,到这里聚个死灵会哟!
    ……死灵会!
    离州老大灵光一闪,脑袋顿时嗡地一下懵了,对呀!山南越、山阴越出名的就是搞阴灵出身,没啥名目的齐聚离州,这,这……啊!七月半快到了,这么大的吓人阵仗,这是阴灵要在离州开party么?
    他冷汗一阵阵地冒,忙招来大秘问:“山南越定在哪儿聚会?有多少人?”
    “越家报备定了黄龙广场的黄龙馆包场,越氏男丁有一百三十余人,加上武从随从,可能会超四百人。”
    黄龙广场,哎呦,这可是当年为了纪念革命英雄浴血奋战解放离州而建的,这场馆底下……
    老大一阵哆嗦,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人越家专业干这行的,七月半,黄龙馆……他擦着不断往外冒的冷汗,吩咐下去,最近黄龙馆封闭、戒严!就说,嗯,场馆老化整修需要,中秋过后再开放,除了越氏的人,一只苍蝇都别往里边放!
    程尘倒是不知道因为他的要求,把州级大佬们都吓出一身冷汗来。准备了这些日子,他家目前唯一的专属启灵师已经完全、彻底地领会了安大师这本尚未面世,但绝对能镇国传世的巨著之精髓。
    略可诟病之处,大概就是程朗先生那一口标准播音腔的低音炮,平时随便说话听起来磁性又性感,耳朵都要怀孕了。可这播音腔一出,简直新闻联播的即视感!大狼启灵又一向是那一本正经的酷样,绝不会笑场。
    这些本来都是优点,然而,当它们集中在诵读一本大黄书上……虽然还未正式诵读过,可想想阿郎要用他的播音腔念出“大官人可疼疼奴奴也~”
    反正,程尘是囧里个囧,鸡皮疙瘩一阵又一阵,又不敢笑,毕竟自家大狼可是替已丢脸,自己再笑话他,哪成什么人了?
    慎重地选了【盼情郎佳人占鬼卦,烧夫灵和尚听淫声】选段,重点分析之后,劳心又劳手的安大师愤愤然又欣慰地感觉,自家启灵师已绝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抚灵会的日子定了,就是七月十五,离中秋正好一个月,如果这场抚灵会下来,效果灵验,一个月时间也能检测出造人成功与否了。
    这时间听上去好像有点熟?前魔都it技术宅想了想,没想起什么,群魔乱舞的大都市里,除了中秋春节,还有几个有休假的节日,其他乱七八糟的传统节日早就奄奄一息,没什么年轻人知道了。
    第80章 见笑了
    七月十五, 中元佳节。
    因为这本灵书的性质,程尘总觉着光天化日、大庭广众地念黄文, 这个很心虚啊!所以时间定在了晚上七点。
    去黄龙馆的路上,华灯初上, 路上行人行色匆匆, 似乎不太想停留在外,夜色里,马路牙子上时不时能见到幽幽的小红点。
    “那是什么?”程尘没看太清,奇怪地问。
    “线香啊?”老蒋也奇怪地看看年轻的大师,中元节点线香祭祀阴灵、祭拜先祖, 免得阴灵执念不散, 先人有怨, 这是常识吧?尤其这位还出身山阴越氏。
    线香!程尘终于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种花家的习俗——中元节, 鬼门开!
    妈呀!他脑壳一阵发晕,怎么选了这么个好日子?!
    不过,这个世界没有种花家传统意义上的“鬼”,在这里人死灵散,只会重入自然界, 没有投胎转世之说,所谓的阴灵也只不过是执念过深的灵性,才没有“鬼”这种不科学的东西呢!
    好吧,箭在弦上,总不能说因为时间不太吉利,就贸然取消抚灵会吧?听说州里还戒严封锁了黄龙馆, 事情似乎有点搞大发了,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好在这次是越氏一大窝子收阴灵的专家集会,他自己也有大悲咒防身,还有阿郎这灵验的守护神,不会出什么大事……应该吧?
    黄龙馆外,已经严密封锁,外头拉了警戒线,还挂了块“危房整修中”的牌子,武警远远地围了几圈,除此之外,偌大的州中心馆所附近,居然人迹杳然。
    程尘哭笑不得之余,寒毛也有些竖立起来,心中默念大悲咒,尘归尘,土归土,今日生人聚众听x文,地下的好兄弟们就别来捧场了。
    越长安早就候在门外,看到程尘到来,他上前迎接,嚅嗫片刻,终于低下头低声道:“安大师,越氏成丁都已在里边恭候,您请。”
    程尘静静地看了他一眼,也不过轻轻一笑,道:“请。”
    今时再不同往日,当日俯首看他的人,已经在他面前俯首低语。
    黄龙馆是黄龙广场的中心馆所,包含了两幢主体建筑,三座裙楼,财大气粗的山南越要用,自然是全场包下,除了外围几圈武警,里面全是越氏的人。
    能有资格进入主馆的越氏成丁倒不多,只有一百三十六人,其余的武从随从二百多人,把主馆围了个严严实实。
    好奇、鄙夷、羡慕、惊讶、嫉妒、崇敬……形形色色古怪的眼神目送之下,程尘目不旁视地带着他的专属启灵师,大步往里。
    主馆被布置成了类似讲座的圆形位,主讲人在正中,扇形的听众位从离主位五米来远处开始排,放了足有十几排,这些位置已经坐满了人。
    越峻正坐在与主讲位正对的位置上。
    程尘目送阿郎昂然步上讲台,自己悄悄坐到了越峻身旁。
    “来了。”越峻没有侧目。
    “是。”程尘稳稳坐下,也没有看旁边坐立不安的越岩。
    看着台上的程朗端仪正礼,做着准备工作,越峻漫声问:“为什么选今天?”
    “如果我说,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忘记了中元节,您信不信?”程尘干笑一声。
    越峻凉凉地瞥他一眼,低声道:“你自己信吗?”
    这孩子还是介意了族老“鬼种”的说法,中元节抚灵育种,呵,成与不成,这些孩子可都能称得上所谓的“鬼种”了。镇国大师要胡闹,大伙也只能陪着玩,至于中元节,哼,有山阴越氏这许多人在,别说只是祭祀纪念的节日,真有什么阴灵,也只是送上门的餐点。
    “当!”清脆的击磬之声响起,抚灵正式开始,灯光幽暗下来。
    程尘悄悄扫了一眼周围,除了他这位“作者”本人未成年,其余全是越氏的青壮年,大伙全都一脸严肃、全神贯注地盯着台上的启灵师,仿佛一场庄严肃穆的会议要开始。
    性质上来说,确实没什么错,可是想起程朗开口要念的东东,程尘悄悄闭上了眼,脸皮已经开始发烧,妈呀!好尴尬。
    台上的程朗已经一本正经地开始念开胃小点——中山靖王传。
    这书灵性虽成,但可能刘王爷的事迹流传不广,人物传记又略有干涩,灵书的等级并不很高,勉强达到州闻,字泛灵光,想要有首灵是不太可能了。程尘也只希望这书能有些生育加成,期望倒也不大。
    台下听众神情肃穆,认真地听着程朗诵读,隐隐的灵光,点点闪闪,在幽暗的室内开始闪烁,渐渐落下,洒上诸人身体。低声轻呼陆续响起,大约有不少人接到了这些灵性。
    几点淡蓝的灵性缓缓飘过,悄悄落在越峻肩头,隐没不见。
    程尘看着这位便宜大伯身体一僵,轻笑一声:“恭喜,这能生的灵性入怀,越先生辛苦耕作一番,说不定改天就能抱几个娃了。”
    台上程朗诵完短篇传记,稍停片刻,放下灵书,拿起了另一本厚册,朗声念道:
    【红曙卷窗纱,睡起半拖罗袂。何似等闲睡起,到日高还未……】
    这本的动静与刚才的大不相同,阿郎磁性的嗓音刚刚开念,淡粉的灵光就忽隐忽现地浮于书册之上,一股旖旎的甜香从书上飘出,粉色的灵性微光闪烁,如烟似雾,缓缓飘荡开来。
    甜腻的女声喘息着,似怨似喜,忽而呻吟,忽而急喘,仿佛绷紧了身子,欲仙欲死。半遮半掩的美人,一个接一个地从书册中探身而出,粉臂嫩膀,肉光致致,一时之间,满室香艳春光。
    男人们的呼吸急促地、重重地此起彼伏,除此之外,没人发出一点声响。
    程朗的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悄声呢喃,偏偏又像在耳旁轻吟,听得人骨头都快酥了。
    程尘发现自己预料错了,这种时候根本没人会注意到阿郎念的是什么,幽暗的灯光下,男人们个个喘着粗气,满头大汗,额头青筋绷起,拼命与自身的欲望抗衡。
    妖娆的文灵们绕着男人们轻歌曼舞,没长齐毛的大师倒是不太受这些女性文灵的亲睐,她们轻声笑语地绕着程尘亲了几下,咯咯笑着跑去纠缠壮男们。
    据不完全观察,越是强壮结实的,越是受女灵们欢迎,咳,比如越长安,边上绕了三个女灵,憋得这位孔武有力的越氏武从脸都红得要喷出血来。程尘隔壁的便宜大伯,看起来也不怎么壮,倒是也挺受欢迎,半裸的女灵左一个右一个,都快钻到他怀里去了。
    越峻双眼紧闭,坐得稳如磐石,要不是那轻轻发颤的双手,还有那鼓鼓囊囊的不可言状出卖了他,程尘还真以为这是为不动如山的伪君子、真公公。
    越氏家教不错啊!看着一屋子憋得要喷血的壮丁猛男,安大师发出由衷的感慨和同情,哎呀!为了越氏的繁衍生息,各位且忍忍。
    台上的“新闻联播”已经诵至西门大官人与那妇人你侬我侬,盘肠大战正激烈。只得听一声浪笑,邪魅风流的西门大官人衣衫不整,顶着新缨子瓦楞帽儿,斜眉入鬓,唇色黑紫,自书中晃郎当地爬起,望着一室风光笑得前俯后仰。也不前行,抬眼望了望正肃然诵读的启灵师,啐了一口,竟然扑了上去。
    程尘一惊,没等他反应过来,绿色的狼影闪过,小绿已经一口吞下了西门大官人。没声没响地打了个饱嗝,大嘴一弯,似是冲着大师在笑,绿狼一现即没,又回到了启灵师的身体里。
    程朗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仍然沉声静气地念着小黄书。
    程尘捧着下巴,瞪着眼睛张张嘴,悻悻地骂了声:浪费!
    一室莺莺燕燕,淫声浪音,文灵所构的境像居然连声音都有了,要不是自已亲手创造的灵文,眼见着阿郎在台上念,程尘差点以为自己错身在星际年代看四维立体。这幻像太真了,明朝的亭台楼阁,酒肆瓦子,众人虽然置身黄龙馆听书,又仿佛时空错乱,于古意盎然的台阁之间,坐拥众美。
    嗬!一声怒吼,终于有汉子忍耐不住,扑了上去,“扑通”重重一声,他穿过女灵一头栽到地上,摔了个大马趴,四蹄朝上,五肢抖擞,哎哎呼痛。
    程尘实在不想笑,憋得自己跟漏气的皮球似的,噗嗤噗嗤不住排气。
    “见笑,年轻一辈韧性耐力都还需磨炼。”越峻脑门青筋崩起,一头大汗,呲牙“淡淡地”说,“安大师果然名不虚传,这篇巨著虽然只见一斑,何止镇国,当可传世。”
    一边的越岩身边也围了几个女灵,大约是平日里浪多了,他倒挺自在,反正能看能听能闻不能摸,只当是看一出顶真大戏了。听到老大说是这文能传世,他默然,悄悄转头看了一眼程尘,后者连眼神都吝于分他一个。越老三蔫了。
    旖旎香艳中“扑通!扑通!”声不绝,越家年轻人栽倒在地的越来越多,面红耳赤地哼哼叽叽。还有几个定力不够的,扒了上衣趴地上装死狗,把难堪处掩在身下,呼哧呼哧喘息不止。
    不知何时,室内越来越冷,汉子们胸口火热,脑门发晕,身上却起了鸡皮疙瘩。
    程尘眨眨眼,疑惑地摸了摸自己有些发凉的手臂。
    第81章 佛光普照
    【华灯起, 乐声响,歌舞升平, 只见她笑脸迎,谁知她内心苦闷……】
    飘渺悠远的歌声像是一条冰寒的丝线, 悄然出现, 冷冷缠绕在耳际。一个旧时代女子的身影隐隐绰绰地摇曳在馆场中间。她面目模糊,身着妖冶华丽的宝蓝色裙装,手抚老旧的立式话筒,妖娆地扭动。
    这个女人的身影与灵性结成的文灵完全不同,衣衫、肌肤上既没有灵光闪烁, 也没有暖意飘香, 反而自内而外地散发着阴寒之气, 闪耀的灵光落到她的发间、身上, 瞬时变成了黑灰状的晶点,就像是被玷污的脏雪。
    随着她的歌声,地面上不知不觉竟然爬满了血肉模糊的虚影,呻吟号哭不已,硬生生把一场旖旎艳事变成了鬼屋惊魂。
    台上, 程朗的诵读已经停了下来,他握着两本灵书,立时跑到程尘身边,询问地望着安大师。
    搞出大事情却还不知其所以然的安大师,也略有点方啊!
    女灵们像是躲避瘟疫般,早就急急惶惶地盘旋四散, 渐渐消失。看着被搅局的抚灵会,程尘也有些可惜,好在今天《金x梅》只选了一小段来诵读,首灵也只是这一截中出现的人物,浪费也不多。看这些汉子龙精虎猛的样子,估计回家大干快干好好干,越氏的下一代就在此一举了。
    倒是目前这状况,难道要改成超度会么?!程尘一脑门黑线,讪讪地虚心请教专家:“越先生,您看,这是……”
    越峻冷哼一声,似笑非笑,身边没了妖娆娇娃,他一身热汗都被冷凝,粘腻在身上,自然没什么好声气。
    “黄龙馆这一带当年是离州最繁华的夜场,放荡形骸、声色犬马的不知凡几,解放离州最激烈的战役就发生在这附近,当时馆场里还有很多女伎歌娘,都被那帮军汉拉了来顶枪,听说当年声名最显赫的歌女夜伶儿就是死在那一役,死状凄惨,战后连尸骨都没收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