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薛老大答应一声出了门,剩下的人安排凳子的安排凳子,上菜的上菜,等村长和族长来了又是一番说辞。
村长和族长也都姓薛,拉着薛陆问了好些府城里的事。
开祠堂祭祖的事定在了两日后,薛家族人每家凑了几百文钱匆忙的置办了祭祖的物品和开酒席的酒菜,只等着那日以来开祠堂祭祖。
到了那日薛家庄整个都热热闹闹的,但祭祖这样的事是男人的事,女人都在后头准备酒菜。常如欢就算不愿意干也意思意思的跟在柳氏几个后头帮忙。
柳氏扯扯她,道:“意思意思行了,就算别人看见了也不会说什么的。”然后又叫过小柳氏让她跟在常如欢身边替她干活。
常如欢很不好意思拒绝,“这怎么好。”
小柳氏道:“没事,我乐意跟在五婶身边。”家里的媳妇就她一个,小姑子们却不少,哪个不愿意跟在五婶身边。她明白婆婆的意思,是让她和五婶打好关系,她不敢不接这活。
常如欢又推拒了一回还是不能阻止,索性小柳氏是小辈,只能任由她去了。
薛家祠堂说是祠堂其实就是几间破屋,屋顶好歹不漏雨,里面供奉着薛家的祖先牌位。
这一日薛家庄很热闹,村里很多人都来吃了酒席,对薛陆的读书更是赞不绝口。
常如欢心想这古代考秀才就是难,一个秀才竟然能让族人如此兴奋,若是有朝一日薛陆考上举人考上进士,那不得乐疯了。
这一天过的很累,但是薛家族人都很高兴,薛陆这日喝了点酒,回去的时候也醉醺醺的,一遍遍的和常如欢道:“娘子,我要好生读书,要考上举人考上进士,要让薛家庄的人都跟着过好日子。”
薛家庄大部分人家都姓薛,只有少数的外姓人,一个大家族在此地生活繁衍了几十年,对于读书人的渴望是前所未有的。
常如欢看着薛陆,头一次没再说考举人是为了和她圆房了,她心里有点欣慰,觉得经此一事薛陆又要成长了。
他们夫妻俩在薛家庄住了几天就被薛老汉赶回县城了,薛老汉经此一事真真的体会到儿子读书的好处,村里人现在哪个见了他不叫一声秀才他爹,让他有面子的很。所以族长只是说了句:还是跟着举人岳父读书好,就急着将他们撵走了。
而薛家村的村长恰巧觉得自己知道了不得的秘密,想说又不敢说,只能心里可怜了薛陆一把,然后没有反驳这事。只是回去的时候特意嘱咐了自己娘子千万不能在人前说漏嘴,否则就钱氏的性子还不得打到县城去。
于是薛陆夫妻在钱氏依依不舍中回了县城。薛陆说到做到,读书更加认真刻苦,除去上县学读书的日子,就连休沐日也认真读书。
眼看着薛陆越发沉稳,常如欢却有些担忧。
因为薛陆考院试那副模样实在吓人,所以常如欢决定让薛陆加强锻炼,提高身体健康素质。
等薛陆回来的时候常如欢将这打算说了,薛陆苦着脸道:“娘子你看我每日读书这么忙哪有时间锻炼身体啊。”他为了考举人现在连晚上的日常活动都忍了好吗。
常如欢冷笑一声将小鞭子拿出来在空中抽了抽道:“再忙也得拿出时间来锻炼身体。”
薛陆一哆嗦,差点就妥协了,可他每日要去县学已经够早了,哪有功夫锻炼啊。他苦着脸哀求,“不锻炼行吗?你看我身体挺好的。”说着还怕她不信似的伸伸胳膊。
常如欢摇动手腕,然后一口拒绝,“没得商量。你想想你刚考完院试回来时候的样子,听说你从贡院出来还是薛博把你背回去的,也亏得不是我去的,若是我跟你去了你出来我能背的动你?”
自己的糗事被常如欢抖了出来,薛陆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还嬉皮笑脸的企图蒙混过关,“若是娘子去了,我定能坚持走回客栈。”
常如欢冷笑:“咱们上次住的客栈离贡院半个时辰路程,走回去我怕你睡在路上。”
“那不能。”薛陆一个劲摇头,然后讨好道,“娘子,好娘子,考试又不是天天有,坚持几天就可以了。”
对于这,常如欢却下定了决心,而且不止薛陆,就连常海生和常如年也一并拖了进来。
于是每天早上常如欢叫醒了薛陆便去喊她爹和她弟起来锻炼身体。
不出来?
没关系,常如欢会尽职尽责的站在院子里一直喊,直到你们出来为止。
第一天的时候薛陆心不甘情不愿的起来了,常如年倒是很积极的出来了,常海生面带黑色也给面子的出来了,待常如欢带着他们满院子跑的时候,常海生觉得有碍风化,想退出。
常海生一想退出,薛陆眼睛立马亮了也跟着想退出。
常如欢看着两个大男人还不如常如年有毅力,道:“爹,薛陆。不是我非得逼着你们锻炼,实在是你们身子太弱,我可听县学王夫子说了,爹考举人的时候出来差点栽在地上。”
被女儿揭破常海生脸上有些不自在,“那是意外.....”
“可是爹,我不想再有意外。”常如欢平静的看着他们,继续道,“您之前病的时候也看到了大伯娘和三婶是如何欺负我们的,若是您以后再有什么,我和如年怎么办?”
常海生沉默了,以前他刚考上秀才的时候那在常家庄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嫂和三弟妹哪会欺负他们,也就是他病了之后不能赚银子了,她们得不到好处了这才翻脸欺负人。
若是再来一次.....他现在挣下的这点家底估计又被她们看在眼里了吧。
常如欢又看向薛陆,“你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天,是我的依靠,乡试远比院试压力来的要大,若是你身体熬垮了,我怎么办?还有家里的爹娘怎么办?全村人都看着你呢,没有好的身体,如何抗压。”
“锻炼身体只是比平日早起一会儿,还能让你们精神变好,为什么不能坚持一下呢?”常如欢说着,脸色带了哀色,“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我想看着你们身体好好的,轻轻松松的去考试,即便是考不上,也有个好身体。”
常如年眼睛亮晶晶的,点头道:“姐姐,我听你的。”他自小听姐姐的话,姐姐说的话有时候比他爹说的都好使。
常如欢冲他笑了笑又去看常海生和薛陆。
常海生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是该有个强健的体魄,就算考不上进士,也能长长久久的护着自己的一双子女。
薛陆拉过她的手,含情脉脉道:“娘子我也听你的。”他也要护着娘子呢,有了好的身体,以后有人欺负娘子他也不怕了。
常如欢欣慰的笑了,然后跟他们说了锻炼的计划,先围着院子跑三圈然后由她教他们太极,然后以后每天都多跑一圈,慢慢增加力度。
于是从这天起,家里每天早上一家四口都早起锻炼身体,然后洗澡吃饭,该上学的上学,该去县学的县学,该写话本子的写话本子,一切井然有序。
而远在琅琊郡的李让看着面前的李掌柜,想了想道:“还是你与他们接触吧。”
她有疼爱她的夫君,他不应该前去破坏。上辈子没有缘分,这辈子还是没有缘分。他只需要在旁边看着她幸福就好了,而他也是时候接受家里的安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特别勤劳,你们说是不是~~~
第66章
时间一晃而过, 一转眼又到了秋天, 二十岁的薛陆越发沉稳,学问大有进益,身体更加康健,与薛博站在一处,比他高了半头。
薛博是来跟着他五叔去琅琊郡参加乡试的, 这次薛东没来, 因为两年前受他五叔的鼓舞又重新去学堂读书了,听说读书还不错,夫子多次夸奖了他。
而薛博自己虽然也跟着五叔念了点书,但自认为没有这个头脑, 便不肯再读了, 这两年他五叔帮他在县城找了活干,挣的银子比以前可多的多了,回到村里那也是受人羡慕的。
更何况他五叔成了秀才后名下有三十亩地免税名额,只他五婶就有三十亩地的嫁妆,但他五叔还是拿出一部分给他们四家分了。因为这事, 他爹娘都很感动, 嘱咐他在外一定好生照顾他五叔。
现在他五叔要去参加乡试了, 他二话没说便辞去活计, 打算跟着他五叔去考试。
“薛博,你先去门口检查下行礼,我马上就出来。”越发稳重的薛陆淡定的吩咐侄子。
薛博看了薛陆夫妻一眼,了然的出门去了, 他去年就成亲了,夫妻间不舍他很能理解,就是他这次出来的时候他娘子也很舍不得。
在薛博出去后,薛陆下一秒就变了画风,一把将常如欢揽进怀里,揉了揉,“娘子,我舍不得你~~”
乡试要考九天,他们还要提前过去,加上来来回回路上的时候,怎么也得半个多月,他还从没有和娘子分开这么久呢。
常如欢哭笑不得看着这个画风奇特的夫君,不得不安慰道:“好了好了,很快就回来了,等你考完试就赶快回来。”
薛陆不肯松手,“还是舍不得娘子,等明年进京娘子说什么都得和我一起去。”
要不是娘子不喜欢坐牛车,他肯定坚持娘子陪他去。
常如欢笑着推开他,“说的好像一定能考上举人是的。”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她对薛陆还是很信任的。这两年薛陆的努力她看在眼里,进步的速度更是令常海生惊讶。
常海生甚至私下里对常如欢道:“薛陆的学识已在我之上了,只要不出意外,举人肯定能考上。”说着还摇头叹息道,“这有人天生就是读书的材料,有人用尽了全力也不见得会有成果。”
毫无疑问,薛陆是天生读书的材料,在县学学的这几年,同窗之间比试也好,还是年末考核也罢,薛陆是一步一步的超越了他人,稳居在第一名上,当初考秀才得的廪膳生名额一直保持着。
常海生欣慰之余又有些感慨,竟然有些不敢去考进士了.....
唉,若是不出意外,明年将是翁婿俩一同进京赶考呢。
而薛陆听见常如欢这么说非但没有生气和失落,反而自信道:“娘子又不是不知我的学识,虽没把握拿第一名解元,但考上举人该是没问题的。”想到院试时的遭遇,薛陆皱眉道,“但愿这次别再抽到臭号了。”
常如欢安慰了他一番好不容易将他哄出门。
临上车,薛陆又回来对常如欢道:“你大伯娘和三婶娘若是再来闹,你就别出门了,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常如欢笑:“你还不了解我?我能怕她们?”
李氏当初得了自家堂妹的好处,想方设法想将堂妹嫁给常海生,不料在她那吃了亏,回去又被族长关了,一直恨恨不平,今年好不容易被族里放松了警惕,就跑到县城来闹了。
不过常如欢不是吃亏的人,当即叫家里的刘妈去报了官。
薛陆考上秀才后在县学成绩好,在县衙那也是挂了号的人,县衙的人一听当即派了人来。李氏吓得两股战战,当时就求饶跑了。
但李氏是死性不改的人,难保以后不来捣乱。
薛陆也想到自家娘子的彪悍,笑了笑点头,又道:“若是娘....再带人来借银子,你就说家里的银子都被我带走了.....”
常如欢的大伯娘三婶娘他们可以不放在眼里,但是薛陆的亲娘却不好对付了。
也许是钱氏上了年纪,这两年身体也不好,脑子有些糊涂起来,被娘家的一些亲戚一撺掇或者哭两声就心软,她娘家嫂子也是当曾祖母的人了,到了薛家对薛陆就是一顿猛夸,然后就开始哭穷。当时薛陆和常如欢都在家里,耐不住钱氏一哭二闹便拿了二两银子出来。
这有了开头,好吗,后面钱氏的妹妹和弟弟也来了,都想贪点便宜。薛老汉上了火,将人都撵了出去,钱氏还不依不挠,老两口已经冷战有些日子了。
亲戚不怕穷,就怕穷成极品逮着他们不放。
薛陆自知他娘的糊涂,自然担心娘子的处境。
尤其是去年他们从常家搬了出来在外面新买了宅子,钱氏更是如入无人之境。离谱的是竟然带着她娘家的侄女上门来借钱。
好在最后薛老大及时赶来,将人带走了,否则钱氏又是一通闹腾。
常如欢看着薛陆磨磨唧唧,唧唧歪歪的,也不烦,笑着点头,“知道了。”
薛陆也觉察出自己的额磨叽来,嘿嘿笑了笑,“那我走了。”
等牛车走远了,常如欢才关门进屋,家里一下子空了下来,有些冷清。
薛陆走后,常如欢还是白日写话本子,晚间早睡。这两年薛陆跟着别人小额的入股海船也小赚了一笔,已经不怎么需要常如欢写话本子赚银子了。
但常如欢没有别的爱好,便将写话本子维持了下来。现在她的话本子在市面上已经小有名气,跟李让的书铺的合作也稳步进行。
自从那次在琅琊郡见过之后,常如欢再也没有见过李让,唏嘘之余又觉得松了口气,终归平淡。
等常如欢在家数着日子的时候,那边薛陆到了八月初九开始考试了,这次他很幸运没有分到臭号,而乔裕有些倒霉,虽然号房没有靠着茅厕,但是也只隔了一间,味道也有些冲。
加之乔裕有些洁癖,更是苦不堪言。
薛陆心态平和的在号房里考了九天试,出来的时候依然很平静。
钱文进和乔裕已经灰头土脸,一点精神也无,瞥见薛陆非常正常的走出贡院,有些惊讶,“薛陆你不累吗?”
薛陆眉头一挑,俊雅的脸上挂上坏笑,“不累。”
若是这会儿钱文进和乔裕还有力气,肯定想暴揍他一顿。
乔裕稳了稳身体朝自家大哥走去,道:“走了,改日再揍。”浑身臭烘烘的,乔裕只想回去洗澡。
钱文进靠在他族叔的身上,哼哼道:“等睡醒了再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