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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梁烟再次入画,应缜再一次将詹茵茵拉在了自己的怀中,只是这一次,却没有了上一次那样专注的眼神,而是异常的平静。
    导演看着监视器,松了一口气。
    应缜将目光移到了梁烟的脸上,完美地演绎出来了那种想要得到对方关注的神情,全程没有一句台词,却将内心感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导演:“卡,过。”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不愧是应缜啊,人长得好看,演技有实力,又这么年轻,未来一定是影帝。”
    结束了人生中第一次客串的詹茵茵正要下来,应缜却坏笑着不肯松手:“你要去哪啊老班长,等会儿一起吃饭吧。”
    “演完了,我当然是要去换衣服了。”
    詹茵茵正要凶他两句,突然僵在了原地,远处摄影机后面,站着一个与周围世界格格不入的男人,那人长身而立,穿着一身绯色朝服,眼神里带着点怪异,定定看着自己。
    大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詹茵茵大惊,迅速推开应缜,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哎你干什么去?”应缜没想到她突然这么着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什么也看不见,直接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子,“不一起吃饭了吗?”
    詹茵茵猛然被拽住,看了一眼远处的赵时宪,又回头看了一眼应缜,平静道:“我不知道你和梁烟之间有什么瓜葛,但是如果你是想用我来气她的话,最好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应缜没想到她突然这么说,一时有点懵,“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詹茵茵懒得再理他,整理了一下袖子便大步朝赵时宪走去。
    两人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詹茵茵才小声开了口,语气怯怯的:“大人。”
    她其实很害怕,害怕他以为自己和应缜是那种关系,害怕他误会自己是个很随便的女孩子,像他这种古代人,一定都很保守的吧。
    赵时宪静静看着她,不发一言。
    “刚才是他们硬拉着我客串的,客串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临时扮演一个角色,我刚才不是故意……”
    赵时宪忽然打断了她的话,“那日发生的事故不是偶然,是有预谋性的,对方是冲着应缜去的。”
    那天在她的日报表中看见了应缜这两个字,于是他就知道了那个人的名字。
    “啊?”詹茵茵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冲着应缜去的?”
    “嗯……虽然还没有具体的证据,但是总觉得这件事情和梁烟有关,也就和那个跟我长相相同的人有关,我会尽快查明清楚。”说完,赵时宪突然看了她一眼,“你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詹茵茵垂下了头,对于他说的这些事情,她确实是没有注意过的。可是那一瞬间,她其实也是有一点点失望的,大人并不会在意她和应缜到底有什么关系,甚至连问都不问一句,她的紧张在这里都成了笑话。
    “我脑子里……我,我脑子里……”
    吞吞吐吐了半天,詹茵茵才将自己刚才的话都咽了回去,抬起头来,答非所问:“大人,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赵时宪低头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宫女服饰,目光有一瞬间的恍惚,然而他只是淡淡道:“形制不对。”
    这个回答太过生硬,詹茵茵的目光顿时黯淡了下来,没有了一点光彩,满心失落地问道:“在大人眼里,恐怕除了那位小姐之外,别人穿什么都不好看吧。”
    “你不是在问衣服好不好看吗?我只是在回答衣服。”赵时宪背着手,清浅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轻声道,“这身衣服配不上你。”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哦昨天晚上临时有点事情没有更新,以后会尽量固定在晚上十点左右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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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25
    chapter25
    “这身衣服配不上你。”
    这话说得突兀, 詹茵茵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 对方已经开始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了,连忙抬脚跟了上去, 带着点娇羞的表情问道:“那……我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才好呢?”
    赵时宪边走边不经意地偏头看了她一眼:“曲裾应该不错。”
    “曲裾?”詹茵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袄裙, 不明白他的意思,连忙又跟了过去,却发现赵时宪步子一顿, 突然停了下来。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见梁烟和她的助理坐在不远处, 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詹茵茵开始腹诽,什么嘛, 看见漂亮妹子就不理人了……
    而赵时宪却在听清楚她们的对话后, 有了一瞬间的恍惚,尽管那几句话是那么的无足轻重,没有一点特别的地方。
    助理端着一杯咖啡,小心翼翼道:“姐,咖啡给您买来了……”
    刚端过去就是一个踉跄, 一不小心溅了些在她的身上, 梁烟剜了她一眼, 站起来就骂道:“你脑子被猪拱了吗?!连杯水都端不稳!”
    “对不起姐,对不起对不起……”
    ****
    南呈王朝,光熙元年。
    文华殿大学士程学之府中。
    “你的文章,老夫已经全部看过了, 笔力明快、气势如虹,赵大人不仅文采出众,就连字也是笔走龙蛇,深深折服了我,在众多考卷中用庸中佼佼来形容也不为过啊。”
    赵时宪坐在下方,淡淡一笑,拱手谦卑道:“大人过奖了,晚生文辞鄙陋,如何担当得起这等赞词。”
    程学之哈哈大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挤在了一起,却更显祥和,“老夫深知,赵大人如今虽然只是小小的正七品的翰林院修编,但凭你的才学,前途定是不可限量,假以时日官居一品也未可知,作为本次春闱的主考官,老夫所言俱是实情,你又何必自谦呢。”
    “不知大人召晚辈来此有何要事?”赵时宪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在这位文华殿大学士的府中已经呆了许久,除了讨论一些关于时政的看法,就是在赞扬他文章写得好,字写得好,也不知道叫他来到底有什么事。
    程学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这才笑道:“实不相瞒,老夫有一外孙女烟儿,年方十六,正是如花似玉的年龄,老夫欣赏你的才学,也对你寄予厚望,想将烟儿许配与你,想必,赵大人也不会驳了老夫这番心意吧。”
    原来是想撮合他们。
    赵时宪放下了手中的茶,轻笑了一声。
    “赵大人为何发笑?”
    他笑这俗世太过有趣,仅仅是考上了状元,依然没有什么背景,就已经有三位权势煊赫的高官向他抛来了橄榄枝,国子监祭酒马周旁敲侧击地介绍了三次自己的女儿,平南将军许旭好几次夸自己的侄女品貌过人,如今,就连文华殿大学士也开始操心他的婚事了。
    窗外,一名鹅黄色对襟襦裙少女踩在婢女的背上,鬼鬼祟祟朝里面偷看着,竖起耳朵来等待着他的回答,内心砰砰直跳。
    “赵大人长得可真好看……惊才绝艳,才貌双绝,京城上上下下谁人能比得过他?也不知今日,他会不会答应……”
    那婢女虽然被踩的喘不过气来,还是恭维道:“小姐何须担心呢?小姐这般姿色,又是文华殿大学士的亲外孙女,南呈贵女中除了户部尚书的詹大小姐,就属我们家小姐最好看了……”
    “呸!你说什么?”十六岁的梁烟狠狠踩了一下底下的人,原本还算是温柔的神情一下子变得狠戾了起来,“什么叫除了她之外我最好看!她能和我比么!”
    婢女疼得喊出了声,连忙求饶:“婢子知错,婢子知错了!”
    梁烟用眼睛剜了她一眼,不再看她,继续透过窗户观察里面的情况。
    “程大人的好意,晚辈感激不尽。”赵时宪一撩衣摆站了起来,面对着上位的老者,恭恭敬敬道,“只是晚辈已经有了中意之人,此生绝不娶旁人,大人的好意,恕晚辈难以从命。”
    窗外的梁烟身子一抖,攥紧了衣摆,满脸不敢置信,这是被拒绝了?她被拒绝了?
    “哦?”程学之摸了摸胡子,饶有兴趣地笑了起来,“不知是哪家闺秀啊?若是比我家烟儿差,老夫定是不放人的。”
    赵时宪有点腼腆地低下了头,即使是在说到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都带着点宠溺的语气:“户部尚书府的长女。”
    程学之大笑了起来,“原来是詹裕的女儿,那位姑娘确实是有几分才学的,在京城颇负盛名,老夫可争不得了。”
    窗外,梁烟开始咬牙切齿了起来,脚上用了力,生生将脚下的婢女碾到冷汗直下。
    詹茵茵,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什么都盖我一头。
    我才是,我梁烟才是京城贵女第一人!
    程学之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面前,“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老夫当然要成全你,绝不会勉强你,更何况,你是我程学之赏识的人才,如果没有自己的铮铮傲骨,任凭旁人摆布,也就不配得到老夫的另眼相看了。”
    “多谢程大人,晚辈受教。”赵时宪看向这位年近七十的老者,目光里多了几分敬佩。
    “只是,老夫作为文华殿大学士,平时主要便是辅导太子读书,这位詹小姐,可是经常听太子提起啊,言语之间似乎很是喜爱。”意识到自己可能说的太多了,程学之适时收住了嘴,“老夫也只是提醒一二,你们若真是有情人,是不惧这些风雨的。”
    “多谢程大人提点,定不负您所望。”赵时宪朝他鞠了一躬,心神却有片刻的恍惚。
    出了大厅的时候,赵时宪明显听见旁边有什么东西突然砸了下来,偏头一看,却是一位二八年华的少女,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对襟襦裙,和自己的婢女滚作一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竟然摔了下来。
    那位贵女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对着地上的侍女就骂道:“你脑子被猪拱了吗?!跪都跪不稳!”
    原本是清丽的相貌,说出口的话却是那般不堪。
    赵时宪看了看,轻笑了一声,转身便离去了。
    ****
    “赵大人,为何会出现在姐姐的寝宫啊?”
    “本宫一向与贵妃姐姐交好,那贵妃姐姐心上的人,自然,也就是本宫心上的人了?”
    “陛下息怒啊!此事必有蹊跷,贵妃姐姐平日一向与人交好,陛下也是知道的,贵妃姐姐为人温顺守礼,怎会做出这等不贞不洁的私通之事呢……陛下可要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要冤枉了贵妃姐姐!”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拒绝本宫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
    云妃。
    是云妃的转世吗?
    赵时宪皱起了眉头,看向了一旁和自己助理起争执的那个女人,忽然问詹茵茵:“你之前说,她的名字叫梁烟对吗?”
    “没错啊。”
    赵时宪的眉头愈发深了,如万古深渊般寂静。
    “和我长相一样的人,和云妃名字相同的人,还有茵茵。”他偏过头来,看向了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孩,眉头越皱越紧,“这一切,是轮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