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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节

      光滑的桧木地板上摆着一张充满古风的矮茶几,大冬天的瓶中竟然斜插着三五朵白色的菊花,可见这屋子中此时温暖如春。而且这逍遥山庄中很有可能有一片面积不小的温泉。
    上官冰云没有看花。她在看着坐在她对面锦墩上的这个神秘、优雅而美丽的女人。
    第1041章 水儿的琴声
    “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其实一个女人被称为玉老九也不能算是件多么奇怪的事,你要知道,男人有时甚至也会被称为夫人的。”玉老九说道:“战国时就有位铸剑的大师叫做徐夫人。”
    上官冰云又盯着她看了半天,忽然问道:“你轻易不愿意在江湖上现身,是不是因为你不愿意让人知道你是个女人?”
    “也许是的。”玉老九淡淡的微笑,“也许只不过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喜欢安静的女人,不愿意现身江湖而已。”
    上官冰云有些意外,她发现自己之前的确是想多了,或许正如玉老九所说只是因为对方不喜欢而已。
    幸好玉老九并没有再继续讨论这问题,她只是问上官冰云:“我听崔熙那小子说,你给祥符国皇帝做事,许多大事都有你的影子,一直忙得很,这次为什么一定要来逍遥山庄?”
    “我只是奉我祥符国皇帝陛下旨意,来寻找陛下的弟子水儿姑娘。”上官冰云说道:“我相信她一定在这里。”
    廊外冬风中的寒冷吹不进客厅,代表着越加寒冷的暮色也已渐渐降临。
    玉老九静静的看着瓶中白色山菊花,她的脸色看来也像那菊花一样,纯雅、清丽、苍白,一片片、一瓣瓣、一重重叠在一起。
    花瓣忽然散开了。她的手指忽然轻轻一弹,花瓣就散开了,花雨缤纷,散乱在上官冰云眼前,散乱了上官冰云的眼。
    她的两根手指间已拈起了一根花技,花枝一抖,刺向上官冰云的双眼。
    没有人能形容她在这一瞬间使出的手法。无法形容的轻巧,无法形容的优雅,无法形容的毒辣!这是一种几乎已接近完美的毒辣。不带一丝烟火之气,哪有魔宗高手的邪恶气息。与魔尊崔熙相比更是没有丝毫血腥残暴的意味。
    魔宗历代高手,或许也只有这么样一个女人才能使得出这种有别于其他魔道高手的手法来。
    然而就在玉老九动的刹那间,上官冰云也动了,她右手轻弹,中指上透明的晶莹戒指瞬间化成一条晶丝直直的射向玉老九的眉心。
    花枝距离上官冰云眼睛一指厚的距离时停了下来,晶丝距离玉老九差不多同样的距离处也停了下来,因为逍遥山庄深处忽然有一阵缥缥缈缈、幽幽柔柔的琴声传了过来,一种无论任何人听见都会有着刹那间停顿的琴声。因为这琴声和弹琴的人一样拥有着一种神奇、诡异、恐怖的魅惑之力。不过不管是玉老九,还是上官冰云,都不是寻常人,她们手中攻击也只是停顿了一刹那而已,一刹那之后,不管是花枝,还是晶丝都会按照既定的轨迹继续以极快的速度前行。
    然而,就在那琴声响起的刹那间,放在上官冰云身边的大箱子突然炸开,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从中飞跃而出,上官冰云和玉老九同时脸色一变,但这从箱子里面飞跃而出的人速度比他们手中的攻击还要快,再加上上官冰云还要防范顾及玉老九,所以随着人影从她身边掠过,她只感觉身体一麻,便失去了移动能力,然后便被其夹在身上以极快的速度向琴音传来的方向飞掠而去。这人影自然是本来中了异毒,且被上官冰云以特殊手法封死了穴道的楼炎明。
    玉老九反应不可谓不快,她瞬间也飞身而起,手中花枝顺势闪电般刺向楼炎明的后背,这一刺已是剑术中的精髓。蕴含有无法、无相、无情、无义、无命的剑法中的精髓,是真正的魔道剑法,不可谓不恐怖。但是这一刺却刺在了一个铜钵之上,犹如浪花打在了海岛之上,花枝忽然化作了飞灰,飞散入渐深渐暗渐浓的暮色里。
    玉老九的神色没有变。没有一点惊惶,也没有一点恐惧,而是急速追了上去,因为铜钵挡住她全力一击的同时,楼炎明并没有丝毫停顿或者减速,人已经出了客厅,不知所踪。
    玉老九一声尖啸,之前一片平静的逍遥山庄,瞬间从各处飞跃出数十人向玉老九飞跃而来,看这些人的身法,其中至少有近十名的一流高手。
    然而,不管是一流高手,还是如玉老九这样的超一流高手,在半步先天强者不想和他们正面对拼时,他们很难追得上。
    琴声来自一座小楼,小楼上的纱窗里灯影朦胧,人影也朦胧。
    楼下的门是虚掩着的,仿佛本来就在等着人来推门登楼。
    但楼炎明是直接跃窗登楼而入,寒风从纱窗里吹进来,本来温暖的小楼里面瞬间多了一丝寒意。
    梳着宫装的高鬃,穿一身织锦的华裳,坐在灯下奏琴的,正是叶尘先让胡三光和白沧海寻找,后又让上官冰云带人苦苦追寻的水儿。
    “教主,你来了,我们赶紧走吧!”琴声断了,水儿一脸开心激动的看着楼炎明,美丽迷人的犹如天上的月亮。
    玉老九带人到小楼的时候,楼炎明已经带着上官冰云和水儿消失无踪,夜色之中,半步先天强者即使带着两个人,但身法全开之下,也不是寻常人能够追踪到的。所走路线之处虽然也有两名逍遥山庄高手阻拦,但这二人又怎会是楼炎明的对手,一招之下直接吐血跌到一边。
    与此同时,逍遥山庄门口,就在楼炎明破箱而出之时,段思岳也突然展开身法飞奔而去。钟三河等人一惊之后,想着上官冰云还在里面便没有妄动,更何况就算他们想追,也追上不上段思岳。他们却不知道上官冰云已经被楼炎明掳走,从逍遥山庄另外一边越墙而出,疾驰而去。
    ……
    ……
    相州位于大名府西南方向一百里处,相州城外北边十里处有一座香火并不算太好的小寺庙。
    今天天色阴沉,寺庙之中的光线也不亮,彷佛自古以来就照不到这里,使得这小寺庙的佛堂,平添了几分凄凉之意。
    黄幔低垂,也看不出神龛里供的是什么佛像,案上铺着和神幔同样陈旧的黄缎,低垂到地。
    一个和尚,垂眉敛目,盘膝坐在神案前的蒲团上,虽然是坐着,犹可看出它的身材很胖的,犹如一座小山一样。最主要的是这个和尚不但面目竟然和弥勒佛像的面容颇为相似,而且气质庄严神圣,一看就是得道高僧,有那愚民之辈见了这和尚将其当成弥勒佛显圣也是常有之事。
    这个和尚当然就楼炎明。带着两个人疾驰了大半夜,即使以楼炎明的实力也感到有些疲惫,更何况他在箱子里面为排出所中上官冰云的异毒和解开穴位消耗极大。他极需休息。北方是太平教的天下,不管是之前的弥勒教,还是如今的欢喜教势力范围都不在大名府附近,也只是拥有一两个小的据点而已。这个小寺庙正是早些年弥勒教的一个据点。
    在楼炎明面前左右两侧,还有几具蒲团,左右两个蒲团也盘膝坐着两个很美丽的少女,头垂在胸前,似已沉睡。这两人正是水儿和上官冰云。
    右面蒲团上,坐着段思岳,面色苍白,蛟龙金袍上有一丝血迹,又似受了轻伤。他紧咬牙关,紧闭着眼睛,正在疗伤。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他们在半路上突然受到了偷袭,偷袭他们的是七名一流剑客,也是五名杀手,是那种最为擅长刺杀的杀手。一心只想着早些离开逍遥山庄的楼炎明因为双手提着水儿和上官冰云,且消耗极大,而这七名杀手又极为擅长潜伏和屏蔽自己的气息,以致于楼炎明竟然未能提前发现七名杀手,结果楼炎明差点吃了大亏,还好段思岳及时赶来,二人合力杀了三名杀手,击退了另外四名杀手,一路逃到这里休整养伤。
    “你替本座护法,本座要想办法破了上官冰云体内黑血蛊母。”楼炎明调息一个时辰之后,真气恢复大半,便睁开双眼对段思岳说道。后者恭声称是,起身来到了佛堂门口,寺庙外围有寺庙中七个和尚警戒。
    楼炎明眼见段思岳已经到位,当即便左手放在上官冰云丹田之处,右手中指点在后者眉心之上,微微闭眼,开始运功寻找三年前一分为二进入上官冰云体内的另一半黑血蛊母。
    段思岳从怀中拿出一个似铁似石,巴掌大小的牌子,上面雕刻着皇冠,皇冠之中竟然伸出一只手,这只手中握着十二把剑,而背面写着“十二”两个汉字。这个牌子是从昨天偷袭他们的七名刺客中被他们杀死的一人身上搜出来的,通过这个牌子可以推断出一些这些剑客的来历。
    半个时辰之后,将灵觉全部放开,且闭目养神的段思岳突然睁开双眼,看了一眼寺庙正门和两边围墙,神色之中一片凝重,刚才他听到寺庙外面传来几声几乎淡不可闻的奇特声音,他若是没有猜错的话那是铁剑刺入人类咽喉的声音。
    第1042章 黑手
    便在这时,寒光闪动间,已有一柄剑毒蛇般自他头顶上房檐刺了下来,来势之快,出手之毒,尽显一流杀手的实力。
    段思岳好像早就知道这一剑的到来,几乎就在这柄剑刺出的瞬间,他的右拳便打了出去,不知何时他的手上已经戴上了金丝拳套。叮的一声,那一剑偷袭未果,本来俯冲而下的刺客竟然如蛇一般又倒退而回。而段思岳不但没有追上去,反而身形急退至楼炎明身边,房顶上既然有人,那便随时可能破顶而入,他自然不能再待在门口,当然更不能追上去,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
    这些人究竟是谁?是祥符国安全部的杀手还是魔宗的人?刚才看那一剑来势之狠毒辛辣,显然和他们昨日在路上遇到的七名杀手属同一股势力。这伙人不只是一流杀手,还是一流剑客,谁能够能够培养出如此多的一流剑客?
    祥符国皇帝叶尘和杀手之王白沧海都是当世剑道大家,但以前者身份显然不可能亲自做这件事情,难道这些人都是白沧海秘密培养出来的杀手。可是他们欢喜教之前为何一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不对!还有一个地方或许有这么多的一流剑客——那就是这两年刚刚崛起,与天机府、逍遥山庄以及他们欢喜教齐名的铁剑山庄。只是一直以来所有人都以为苏州的铁剑山庄便是扬州白家的剑庄的延续,势力之所以强大是因为有天机府的帮助或者直接说是有祥符国的支持。真实情况真的是这样吗?随着这些使剑的一流杀手出现,段思岳突然隐隐有些怀疑。
    就在这时,突听窗外一人厉声道:“我们并无伤人之意,只要将吴越王世子交出来,我们立刻就走,秋毫无犯。但你们若是不将吴越王世子交出来,怕就难免要玉石俱焚了。”听他们的口气,竟似冲着吴越王世子来的,只是不知道是冲着三百万两银子来的江湖某个神秘势力,还是吴越王找来的人。
    段思岳看了一眼浑身颤抖个不停的上官冰云和额头渐现汗水的楼炎明,说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吴越王世子如今不在我们手中,在逍遥山庄?”
    外面传来一声冷笑,说道:“你以为我们是三岁小孩吗?既然这样,那你们都得死。”
    话音未落,已有两道剑光闪电般穿窗而入,直刺正在运功的楼炎明。但却被段思岳稳稳的拦了下来。
    剑与铁拳快如暴雨落在芭蕉叶上的碰撞声中,以段思岳的实力,对付两名一流剑客游刃有余,若不是担心其他杀手突然出手,他一直保有余力,这两名剑客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两名剑客想将段思岳从楼炎明身边逼开,但显然力有不逮。所以,又有两名剑客穿窗而入,加入围攻段思岳的行列。
    这些黑衣剑客掌中的剑,长而狭窄,而且份量比一般剑都要轻得多,最为适合杀人。而他们的剑法辛辣而狠毒,绝没有什么花俏的招式,一出手就要人的命。
    而且这四名剑客搏杀配合的经验都丰富之极,显然都知道段思岳的铁拳是不好惹的。所以他们绝不和段思岳正面作战,第一人长剑剌出后,身形就立刻闪到树后,第二人长剑已自另一个方向剌出,四人剑光缭绕,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瞻之在左,忽焉在右。配合得点滴不漏。
    到后来段思岳根本份不清楚对自己刺来的一剑究竟是谁剌出的了,这四人车轮般转动不歇,竟使得段思岳每次都无法全力出手。
    段思岳显然心中杀机已然滔天,山岳拳纵然有裂石开山之力,却还是伤不了四名剑客的一片衣角。反而被逼出了全力,虽然拼了命的依然守在楼炎明身边没有退开,但显然已经没有了多少实力保护楼炎明。
    就在这时,只见一道剑光如匹练般自门口飞来,抓住段思岳因为抵挡四名剑客露出的空档,闪电般刺向楼炎明。
    要将上官冰云体内黑血蛊母逼出,即使是以楼炎明的实力也必须用尽全力,而且他此时还闭着双眼,包括段思岳在内,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万万躲不开这一剑的。
    但谁知在剑光刺到身上的电光火石之间,楼炎明的身形忽然一闪,连同上官冰云都已游鱼般自那黑衣劲装的长剑刺客面前滑了过去。而且突然从地上腾空而起,身影一闪,快如闪电,一掌打在那黑衣刺客背上,那黑衣刺客连惨叫之声都没有发出,直接吐血而亡。然后又犹如轻烟一般,以快的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瞬间出在另一个围攻段思岳的黑衣刺客身边,与此同时他的铜钵不知在何时已经从他身上飞出,炮弹一般砸向另一名黑衣刺客。
    这个过程实在是快到了极点,突然到了极点,这些黑衣刺客都以为楼炎明此时无暇分身,都没有防备,只听两声惨叫,又有两名刺客重伤倒地。另外两名刺客见此脸色大变,转身便逃,但两人刚到门口便又犹如撞上了一堵墙,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两人传出一声惨叫。这两名剑客惨叫声虽有先后,相差却极微小,是以听来宛如一声,而且十分短促,显然他们惨声刚发出,便已气绝。
    而几乎不在两人倒地的瞬间,一个身形很瘦的人影便出现在楼炎明和段思岳眼前。此人穿着一件极为干净的黑袍,脸上戴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打造和雕成的面具,只露出一双几乎完全是死灰色的眼睛。更是分不清男女。
    这个时候那最后两个黑衣剑客已横尸就地,喉咙问的鲜血仍在向外涌,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正俯望着他们咽喉问的血花,目中带着很满意、很激赏的神色,就像是一个画家正在欣贺自己刚完成的杰作。
    这个面具显然是高手雕成的,五官栩栩如生,嘴角彷佛还带着一丝笑容,几乎连一根根眉毛都数得出,但颜色却是红中带粉,粉里露紫,再加上那双死灰色的眼睛,看来更是说不出的诡秘可怖。他手里提着柄狭长的剑,剑尖还在滴着鲜血。
    那两个黑衣刺客剑法都不弱,轻功也很高,但竟在正面对着此人的情况下一刹那之间,就全部遭了这人的毒手。这人手段之辣,剑法之快,实是骇人听闻。
    楼炎明在此人出现的瞬间便是瞳孔一缩,因为在此人现身之前,他竟然没有丝毫察觉到此人的气息。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此人至少也有着和他一样的境界,甚至比他还要高的境界。也就是说此人至少也是一名半步先天强者。当今天下,众所周知只有两名半步先天强者——楼炎明和张无梦。眼前这人虽然藏头露尾,但显然不是太平教教主张无梦,那么此人是谁?难道天下又出现了第三个半步先天强者?
    段思岳更是脸色大变,因为他不止是没有发现此人到来的问题,而是他从此人身上感受到一股致命的威胁,这种威胁甚至比以往他面对其他半步先天强者时还要强烈不少。
    不过,来人一出现先是杀了两名要刺杀他们的剑客,是友是敌还难以分辨,楼炎明双手合十,唱了声佛号,说道:“多谢阁下仗义援手,让这两名宵小之辈未能生离。”
    黑袍客却是连眼皮都末抬起,而是沙哑着声音说道:“我杀我养的两条擅自后退的狗,何需你这秃驴来感谢。”他的嗓子仿佛受到过很大的伤害,声音撕裂刺耳,竟然分不清男女。
    楼炎明脸色微变,眸中怒意闪现,深吸一口气,说道:“阁下就是掌控这些杀手的那只幕后黑手?”
    黑袍客似乎怔了怔,说道:“黑手?”
    但他随即恍然,阴森森笑道:“不错,我就是他们的主宰,他们的生杀之权,就操在我手上。我想让他们杀谁,就杀谁。”
    楼炎明以眼色拦住了段思岳,不让他轻举妄动,继续说道:“阁下派人两次刺杀我们,到底是何居心?”
    黑袍客寒声说道:“交出吴越王世子,便饶你们不死。”
    楼炎明和段思岳对视一眼,前者眼睛一眯,禁不住对眼前之人身份有了一些揣测,忍不住试探道:“阁下是冲着赏金而来?还是受吴越王之请而来?”
    黑袍客冷漠之极地说道:“冲着赏金而来如何?受吴越王之请而来又如何?不管什么情况,你们都是要将吴越王世子交出来,否则我一定会灭了你们欢喜教,你二人迟早也要死在我的剑下。”
    这黑袍客如此嚣张,虽然知道其实力高深莫测,但楼炎明还是忍不住冷哼一声,说道:“我若是不交出吴越王世子,你又能如何?”
    黑袍客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可惜可惜……”
    段思岳瞪眼道:“可惜?”
    黑袍客道:“若是换了平时,两位精神体力均在巅峰状态,二位联手,我还真奈何不了两位,但是今天……”
    第1043章 重创楼炎明
    段思岳忍不住喝道:“今天又如何?”
    黑袍客道:“两位显然已将体力、真气和精神消耗了大半,而且睡眠不足,十成实力,如今最多也不过只剩下六七成而已。”
    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继续说道:“两位在这种情况下和我动手,实在是不智之举。所以,不如乖乖将吴越王世子交出来。”
    话音一落,一阵风吹过,他掌中剑尖已挑起。杀机本来只在他眼睛里,但他剑式一起,天地间立刻充满了杀气。
    “你们二人若是能接得住我两百招,我就不杀你们。”
    听了这句话,楼炎明几乎忍不住要大笑起来。他从来也未想到世上有这么狂妄的人。不过在这瞬息间他脑海中突然想起另外一个人,一个已经死了三四年的人——一代剑皇钱月禅,那个奇女子岂不是就和此人一样狂妄嗜杀。若不是他知道钱月禅已经在三年多前死了,他还真怀疑此人就是钱月禅。
    楼炎明最终没有笑出来,因为也不知为什么,他在不知不觉中被这种杀气所震慑,只觉心中竟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了危险。
    当年钱月禅的剑气凌厉,剑道境界高深,却也从末令他如此心惊,只因钱月禅虽然厉害,甚至已经能够释放出真正的剑气,但是钱月禅的剑气是死的,只能慑人之心,不能伤人之身。而这黑袍客却已将本身的杀机与剑气,以及与他的“势”三者合而为一。以致于他的杀气竟似活的。他的剑虽末动,但这股杀气却犹如水流一般,无孔不入。
    段思岳只觉这股杀气已刺入了他的眼睛,窜入了他的耳朵,流入了他的鼻孔,钻入了他全身上下所有毛孔之中……他整个人彷佛已赤裸裸的被这股杀气包围,不必出手,已落了下风,何况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出手。
    黑袍客的剑尖下垂,既非攻势,也非守势,全身上下,可说无一处不是空门大露,破绽百出。
    就因为如此,是以楼炎明和段思岳更不知该如何出手,只因他根本无法揣测这黑袍客掌中剑下一步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