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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申十夜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
    后来的事就很简单了,他父王拼了命要娶姨母,与祖母达成协议,只要祖母应允,不管王府有多少个孩子,最后承袭的,必然是他,所以祖母这才让那个女人进了门,由姨母,变成继母。
    宫以沫渐渐清醒了些,她似乎可以想象,那个画着浓妆的女子是怎样在台上一个人唱完最后一出戏,那样的人生,对一个心比天高的女子来说,确实是太煎熬了,到底是受封建思想熏陶长大的女子,即便再特立独行,也跳不出这个格局。
    感受到身边的大男孩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悲哀,宫以沫揉了揉发涨的头,突然贼兮兮的将脸凑上前挤眉弄眼的笑道
    “唱戏啊我可不会,不过我会跳舞,你要不要看?”
    申十夜本来沉浸在悲观当中,听到宫以沫的话不由去看了看她平板的小身子,噗嗤一笑,“跳舞?就你?”
    “对啊!”
    宫以沫跳的远一点,又盈盈转身,仰着头,自以为动作非常潇洒曼妙的模样,她身上是最简单的练功服,但因为喝酒,她一个简单的转身动作都让她跄踉了一下,那滑稽的模样,莫名的让申十夜心情大好起来。
    “瞧你这样,莫非要给小爷耍一段酒疯?可别糟了爷的眼睛了。”
    宫以沫闻言,不服气的睁着一双茫然的大眼看着他,她并未醒酒,此时只是傻呆呆的喃喃自语道。
    “我跳舞,可是连父皇他们都不曾看过,天呐,你简直太走运了!”
    申十夜忍不住大笑,“没见过这么自夸自卖的,行,你要跳就跳,跳得不好看,小爷我最多不怪罪你就是了!”
    听到他这么说,宫以沫满意一笑,又朝远跨了一步,此时她们站在一条宽敞的街道上,脚下是青石板,两旁是门庭紧闭的商铺,还有远处传来打更的吆喝声
    而申十夜就坐在人家门前的石阶上看着她,他倒要享受一下,这帝王都没有的荣幸。
    宫以沫一把拉开了头上的发带,跳了一支这个时空最常见的祭祀舞曲,贺青天。
    晚风撩起她长长的发,她这一世养尊处优,所以一头青丝被养的又柔又亮,随着身子旋转而在纷飞纠缠在一起,丝丝缕缕的,扰乱人心。
    可能因为习武的关系,那些高难度的动作她都能信手拈来,又或许是醉酒的原因,原本飘逸端庄的舞步在她此时演绎来,多了分潇洒与自由。
    这只是宫以沫在一次祭天时,见到的群舞曲,因为动作特殊而庄严,一股神秘古风让她牢牢的记了下来。
    但她模仿起来还是很费劲,虽然记下了大部分动作,还是很有多地方接不上去,模糊的地方便乱跳一通,她也不管,越跳自得其乐。
    祭天的舞,本就是神圣而无美感的,但是在申十夜看来,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舞了,没有之一。
    宫以沫跳的起劲,奈何酒精上头,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终于她一个旋身,却左脚拌右脚,直直的朝前方栽去!
    申十夜几乎是反射性的冲过去接住了她,抱了个满怀!少女的体香和柔暖第一次在他脑海中形成鲜明的意识!
    宫以沫抬头,暖暖的酒气吹到申十夜脸上,他竟然也不嫌弃,嘴上却说,“真是个醉鬼!还好你遇到的是小爷我!”
    那厢宫以沫却突然嘟囔了一句。
    “申十夜。”
    “干嘛!”
    “你你要小心你后母。”宫以沫半倚在他怀里,神识不清道,“若是有一日嗯你遇到危险无无处可去,你可以信我。”
    她说的含糊,可申十夜却听得清清楚楚,他睁着一双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暖。
    世人只看到他人前的风光,谁知道人后,他无一人可信,苦苦挣扎,而只有这个才认识没多久的小姑娘,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要他信她。
    申十夜一直很嚣张的神情忍不住柔和下来,他忍不住捏了捏宫以沫嫩嫩的小脸,难怪她喜欢,手感真的很好。
    “臭丫头! 哼你的话,小爷我记住了!”
    “你们在做什么?!”
    正当申十夜要带宫以沫回去休息的时候,一道含怒的声音传来,而宫以沫已经睡得死死的了,呼吸十分均匀的洒在申十夜的脖子上。
    他抬头,在街道的一头,头顶金冠身穿玄色长袍的男子,正怒视着他!
    他微喘着,发髻也微微凌厉,而此时他身后没有一个仆从,申十夜还是一样就认出了他。
    “哟,这不是太子殿下么?”他将宫以沫护的更紧,脸上是毫不畏惧的笑,“这么晚了,太子出现在这,还真是很奇怪。”
    正文 第54章 轻咬你的耳尖
    宫澈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却没办法将目光从那个小小的身影上移开,此时他心里满心怒气,但是嘴上还算温和的开口。
    “还请世子将皇妹还给孤。”
    申十夜手指紧了紧,“若是没记错,她已经和殿下没有关系了,如今她是小爷的朋友!”
    申十夜一向霸道,别说是如今自身难保太子,就是皇帝,曾经他也是对呛过的!
    宫澈笑了笑,此时他气息已经平稳,笑容一如既往的柔和,但月光下看来却是冷冷的。
    “不管父皇如何,她身上流的,是宫家的血。她孤的亲妹妹,自然由孤来照顾,难道让她独自一人在一个陌生男子家寄住么?虽然她现在还小,到底还是于名声有碍?”
    他这话说得于情于理,不管如何,宫以沫留在太子那,远比在他这来的名正言顺,哪怕是为了她的清誉着想。
    这样想着,申十夜的一张玉脸,十分不好看起来。
    而宫澈已经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也一眼看清楚了他怀里的小女孩。
    此时她闭上眼,才有几分小女儿的娇憨,睡得很沉,浓郁的酒香挥散不去。
    宫澈的眉眼登时柔和了下来,但是他看向申十夜的时候,视线却徒然凌厉起来!
    “你居然带她去喝酒?她是女子你知道么?”
    被宫澈说的心虚,申十夜梗着脖子道,“是又怎样?都是朋友,那有什么龌蹉!”
    宫澈却不由分说的将她抱了过来,“这一次,孤饶过你,但是孤希望,你不要再来找她!”
    他的话让申十夜一怒,浓眉一挑!
    “她喜欢跟谁在一起玩,可不是你能决定的。”
    说完,两人目光在夜月下碰撞一瞬,火光四溅!
    “是么?”
    宫澈冷笑,不欲再纠缠下去。
    他将宫以沫打横抱起,神情沉寂而淡漠的对申十夜道,“罢了,这两天还是谢谢世子爷照顾舍妹,孤改日登门拜谢。”
    感到怀里空落落的,申十夜不屑的瘪瘪嘴,“如果是你,就不必来了!”
    宫澈不跟他计较,转身就走了,而申十夜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第一次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一般,十分的不爽!
    而天知道抱着宫以沫的宫澈却觉得一颗心,终于安定了。
    天知道,宫以沫一入民间便音信全无,他心里真的害怕再也看不到她。
    还好,她还在京城,还在他身边。
    他今天收到消息说她受邀去城郊庄园参加私宴,他一处理完手里的事物便出来寻找,而且怕对她影响不好,一个人都没带。
    等他匆匆赶到时,宴会的主人,那个号称京城第一美人的苏妙兰,说她喝醉了与一个男子走了,不知道去了哪,把他简直要急疯了!
    后来还是一个少年告诉他,宫以沫是和申十夜走的,因为她如今寄住在申十夜的别苑,宫澈这才松了口气。
    他打了盆水给宫以沫擦了擦脸,看着她小脸红扑扑的睡得正酣,他没来由的一笑,“真是个小坏蛋,你太子哥哥急得要命,你不传个信来就罢了,还睡得那么香。”
    他说着,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她的脸如婴儿般柔嫩,那滑腻的手感,还真是让宫澈第一次体验。
    也不知是不是他捏疼了,宫以沫竟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看着他,认了半响
    “太子哥哥?”
    宫澈不由一笑,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他刚想说什么,却被宫以沫一把拉住手,她自己却闭着眼睛,断断续续的说。
    “对不起”
    宫澈微愣,一时间没想清楚她那点对不起自己。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逼死外公的”
    她的话,让宫澈的神情渐渐伤痛起来,外公在三日内低调发丧,朝堂却是依旧,似乎这个人根本没有出现过一般。
    “对不起”宫以沫的声音就好像小猫一样微弱,她闭着眼睛深深皱着眉头,“我我让你失望了”
    “没有的事!”
    宫澈再一次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外公犯了大错,又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四面楚歌唯有你站在我面前,替我说话”
    宫澈的眼神越发深沉,这几日他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宫以沫对他仁至义尽,“可那天我心里还怨你,是我不好”
    他倾下身子,几乎贴在宫以沫耳边,“原谅我不识好歹,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他感慨着说完,字字句句发自肺腑,如今他虽然也出于劣势,外公的死,也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影响,可若是那一天宫以沫不曾出现,让所有的罪名都成立,那刘家按律会被抄家流放,母后为了保全他必然自尽而亡,而他,就算活着,就算还是太子,又有什么意义?
    那样的他处境比现在,要艰难一万倍!所有他很感激,很感激宫以沫,甚至他想过,若是宫以沫要的,他愿意付出所有来替她实现。
    只是他说得感人,想的也丰富,那厢一点动静都没有。
    “皇妹?以沫?”
    得,睡得死死的了。
    宫澈不由摇头感叹,“你这模样,日后太子哥哥怎放心你嫁人?”
    他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可一说完,他却觉得心疼,仿佛这就是他的真心话,他是真的不想宫以沫嫁人一样。
    谁知宫以沫听到嫁人两个字,再次半张着眼道。
    “不嫁人”
    “嗯?”
    此时宫以沫才完全睁开眼睛,她眼里水光潋滟,整个人都是淡淡的粉色,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却很冷静好像完全没有喝醉一样。
    “我说,我这一辈子,不嫁人。”
    说完,她整个人又有点迷迷糊糊了,宫澈一听,愣了,“为何?女子怎能不嫁人?”
    这时宫以沫笑了一笑,又闭上眼,嘟囔道
    “我发过誓的”
    她后面的话,声音越来越小。宫澈不由再靠近一点,却听她微动的小嘴里在说什么。
    “嗯?”
    “”宫以沫微微眯眼,眼前就是宫澈的侧脸,此时他白玉般的耳尖微微发红,宫以沫想都不想,便一口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