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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却道故人心易变

      秦瑜第一次见到这位奇怪的师母,还是在那日拜师后。
    谢行云的脸对于这些弟子来说是陌生的,因为他几乎不出现在任何正式场合中。平日里他低调的混在弟子群里自由自在。当然刚开始弟子们对这位深入简出的同伴也有过疑惑,但这份疑惑在看见过他的宗门玉牌后也打消了,也只是以为是个不常出现的杂役弟子罢了。
    这才会有了拜师礼中戏剧性的一幕。
    正海真人与谢行云曾当了一年的室友,感情非比寻常,即使后来大家各奔前程,天各一方,感情也依然深厚。
    只不过谢行云常年闭门谢客,谁也不待见,正海真人好不容易看到他从自己的小院子里出来,怎么说也不肯轻易放他离开。
    谢行云不欲在外多留,停留了盏茶时间,收完徒就走了。
    正昀真人和正贤真人对于这位自由惯了的元婴大能有些无奈,带着弟子们起身行礼恭送。
    正海真人却跟着他一起走了。谢行云口舌不利,又带着这么大个拖油瓶,便一起去驻地外的酒家叙话。
    这酒家设在闹市,建的极富丽,并非是一个独座小楼,而是由三座三层的小楼组成,这三座小楼互为掎角之势,以飞廊连通,这楼与楼之间遍植灵花灵草,附有亭榭、秋千等。
    酒楼大门两旁立着红色栅栏,竖着店家名牌“邀月楼”,悬挂一袭青白相间的酒帘。
    秦瑜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酒楼,好奇的打量。正可谓是碧阑干低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来往的修士络绎不绝,十分的热闹。
    三人进了第一个楼,店内一楼有一个大的柜台,布置有不少散座,天色尚早,却已有不少修士来此歇脚,吵吵嚷嚷的。酒楼的酒娘显然认识正海真人这位老熟客。极为殷勤的问:“久不见剑君大驾,剑君可还是按往时旧例。”
    正海真人在这些凡人前是有些倨傲的,点了点头,又道:“店里有什么好物也一起送来,今儿可是要宴请贵客。”酒娘了然的看向他身后,对那一大一小有些好奇,却也不多嘴,只是瞧瞧记下了他们的容貌。
    能是这位的贵客,怕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酒楼的三楼,正海真人有个专属于他的隔间。从厅堂的窗边眺望,远远的能看到海边一线的沙滩,近看也能瞧见酒楼内的小园子,那园子里的奇异花木尚不提,最妙的是里面有一弯月牙状的小湖,湖上有碗大的灵莲,湖中金鳞闪烁。园子虽小,却很有水石花树之美。
    酒菜上得极快,不过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酒娘引着一队侍女来了。
    酒娘生的美艳,侍女们也各有姿色。酒娘口才极好,妙语连珠,不过几句,正海真人便被酒娘的话夸的通体舒泰。赞道:“酒娘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啊。”
    秦瑜偷偷瞅了一眼新拜的师父,却发现他面色很平和,不往旁边的小姐姐们身上看,也不往这位昔日同窗这边看,垂着眼只看着桌上的酒杯。
    正海真人一杯酒下肚,便开始侃起来了。
    这些年谢行云的境遇,他自认为没人有比这位昔日的同窗更为清楚了。
    托大的说,谢行云能算是他的师弟。
    那时正海真人与谢行云是一同入门的新弟子。
    他们两人的天资都不甚出众。在新弟子中属于默默无闻的那一批,金丹真人们收徒也轮不上他们。最后两人都没拜到师,被分去了外门,当了一年的杂役弟子。
    杂役弟子们也是弟子,平日里宗门也常常会安排一些内门筑基期的精英弟子前来外门授课,教导他们修道之事。
    这些前来授课的精英弟子,身代师职,便被杂役弟子们没有自己的传道师父,图个口头安慰,将其尊称为座师。
    杂役弟子们往往是些天赋不佳之人,天赋不佳又意味着他们很难在修仙路途上走的长远。座师们怜惜他们修行艰难,也任他们喊,其中若有明珠蒙尘的后起之秀,也很乐意预先定下,待到座师们成了金丹,便可以提携他们进内门,当个轻松的挂名弟子。
    但谢行云是个例外。
    他一直是弟子中的佼佼者。他的修炼速度不仅让同期的弟子们难以望其项背,座师们也都很看重他剑道上的天赋,很多人都以为谢行云迟早会被其中一位座师收下时,但奇怪的是,直到谢行云自己入了内门,也没有座师愿意收下他。
    但剑宗入内门不止被收徒一条路。
    五十岁前,自行完美筑基的外门弟子也能入内门。
    谢行云在外门待了一年,便自行筑基成功,入了内门。
    入了内门之后,更是一路顺风顺水,先是拜了出窍尊者为师,后是五十岁出头便成功结了金丹,入了精英弟子汇聚的战部。
    随后便离开宗门,在外游历。
    那时正海真人正不知在何处得了一枚筑基丹,不仅借着筑基丹的外力筑了基,又得了一位真人的帮助,进了内门。
    谢行云离开前见了他一面,送了他不少用得上的资源,正是这些资源,帮着正海真人在内门立住了脚。
    但之后,谢行云却不知为何突然消失了。
    谢行云平静的听着正海真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叙说往事,也不开口,只是默默的一口一口喝着自己的酒。
    秦瑜坐在谢行云的身旁默默的啃着点心。
    正海真人一个人也能讲的很开心,丝毫不觉得无趣。谢行云瞧着天色,等着秦瑜啃完一个点心后,带着弟子与正海真人告辞了。
    正海真人喝得醉眼朦胧,涕泗横流,恍恍惚惚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谢行云一离开,他趴在桌上半醉半醒,突然立了起来,猛地一推桌上的什物,哈哈哈哈的狂笑着。
    师徒二人走的很沉默。谢行云是一贯的话少人冷,秦瑜是刚拜师,不知道说什么。
    她在想正海真人的话,但是师父的样子,又不像是与他有什么亲密关系的样子。
    谢行云却在看风景。他是几十年前孤身一人来到无妄岛的,他来无妄岛的时候,这里还只是无涯海中的一个无人荒岛,满目的荒凉。
    几十年后,无妄岛已经成了无涯海上人口最多的一个岛,每日成百上千的修士在此来往,这里俨然成了无涯海上最大的一个交通枢纽。
    谢行云依然是一个人,风景却与几十年前不同了。
    谢行云很少出现在人前,连弟子们都忘记了除了明行真君,无妄岛上还另有一位元婴道君了。
    秦瑜跟着这位,总有一种身为过客的疏离感。
    夜幕低垂,路又难行。谢行云却走的很快,秦瑜在他身后,迈着小短腿,借着他背上流溢着光彩的剑,深一脚浅一脚的追赶。
    直到回到桃花林深处的小院。
    谢行云什么也没多说,给她指了东边的弟子房,一言不发的自行安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