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徐猫猫侧过脸,瞧着少年还未长成稚嫩的面容,眉眼精致,被日光照得泛着一层金色,他猫爪子忍不住发痒,到底还是没忍住,缩着猫爪,用梅花肉垫摁在了他的脸上。
温热的触感让陷入沉寂的周修尧回过神,他偏过头,就对上了徐猫猫担忧的小眼神,莫名的,心底柔软了一下。
他抬起手,握住了徐猫猫的猫爪,紧紧握在掌心,感受到掌心的触感与温度,哑着嗓子轻声问道:“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徐猫猫“喵”了声,却不知怎么回答。
对方心里其实应该有了答案,之所以问出声,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他如今的地位甚至不如一个普通的皇子,想要迈出这一步,就要利用他已逝的母妃。
可他这些年宁愿忍饥受饿,也没用,如今……却是……
徐猫猫抬起另一只小爪,拍了拍他的手背,又抬起,摁在了他的心口:“喵~”遵从自己的本心。
如果不甘心,那就按照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去做。
就算如今他什么也不做,别人也会逼得他走出那一步。
上一世不就是这样?
被周玉炜害得瘸了腿,或者还有别的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皇子以及宫人,弄得不人不鬼,只能用最狠毒的办法来反击。
周修尧深深望着徐猫猫,许久,才狠狠闭了闭眼:“我知道了……”
周修尧再睁开眼时,就对上了徐猫猫睁得圆溜溜的猫眼,正朝着他嘿嘿傻乐了一声:“喵~”是不是很感动呀?是不是非常想要感谢喵啊?
周修尧:“……”
徐猫猫两只猫爪捧着周修尧空着的一只手,鸳鸯眼里情真意切:“喵喵~”所以不要大意的用晚膳来砸喵吧,喵绝对不会躲的!
周修尧:“……”他果然不能对一只猫抱有太高的希望……
周修尧默默将徐猫猫往怀里一夹,就朝着玉心宫而去了。
徐猫猫又不满的喵喵叫了两声,等差不多了,太偷偷用小眼神瞄了上方的少年一眼,周身的气息已经恢复了正常,也没那么哀伤了,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忍不住“顾影自怜”:像他这么忠心这么有心的猫腿子简直都绝迹了哇!
第13章 徐猫猫:“!!!”窝只是你一个人的猫腿子喂!
徐妃被周帝禁足的消息传来,本来正在炜宫等着看好戏的周玉炜傻了眼,他难以置信地站起身:“你说什么?”
吴公公也吓到了,跪在那里浑身打着摆子:“殿、殿下……这是奴才刚得到的消息,说是徐妃娘娘刚陪着皇上去了陶染宫,没多久,娘娘就被荣大总管给亲自送回了宫,如今娘娘宫外由皇上的近卫亲自把守,据说没有皇上的吩咐,不许娘娘离开宫殿半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殿下不是说绝对万无一失吗?
吴公公其实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本来徐妃娘娘是带着皇上去抓野男人牌位的,结果自己却被禁足了。
那代表什么?
代表这女干……怕是没抓成,反倒是……惹了一身腥啊。
只是这话吴公公这会儿却是不敢说,否则,岂不是等同于火上浇油?
周玉炜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坐在了椅子上,脸色惨白:“不、不可能的……怎么会?!母妃……母妃明明说一切有他……可怎么……莫不是……莫不是……”
“莫不是什么?”吴公公小声问道。
周玉炜突然站起身,搬起身边的一个瓷瓶就摔在了地上,碎片裂开,吓得吴公公浑身一哆嗦。
就听上方传来周玉炜暴怒的低吼:“陶良沐!你敢骗我!”
吴公公都能想到,周玉炜哪里想不到是关键的地方出了问题。
既然没有所谓的牌位,就代表陶良沐传递过来的话……出了问题。
周玉炜与徐妃的脑回路瞬间连成了一条线,只觉得是陶家在设计他们。
吴公公被周玉炜的狂吼吓到了:“殿、殿下……您可要去看看徐妃娘娘?”
周玉炜正在气头上,听到这话,一脚把吴公公踹翻在地:“你蠢啊?这个关头,本皇子怎么可能去?”
否则,连他都脱不开关系?
这时候,他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等明日按照规矩去请安,在父皇面前表演一番,只是在此之前……
周玉炜咬着牙:“陶良沐!陶月珠!尔等欺人太甚!”
只是周玉炜却忘了,若非他们先有了害人之心,怎么徐妃会落到这个下场?
“去,将那个猫崽子给本皇子弄死!”既然陶贵妃敢弄得他母妃被禁了足,就不要怪他拿她的雪团来血祭!
吴公公赶紧弓着身去办,只是不多时,又急匆匆脸色大变的跑了回来:“殿、殿下……那猫跑、跑了……”
陶染宫的事很快在宫里传开了,虽然牌位的事被压了下来,但是徐妃带着周帝去陶染宫不多时,反而被禁足的消息传出去不久,就当晚传来了周帝让人重新修葺玉心宫的消息,还有那长明塔,让其余的三妃以及皇后一夜未眠。
坤宁宫里,姜皇后小佛堂前,虔诚的拜俯了一番,等起身时,身边的嬷嬷上前,将她搀扶了起来,顺便低声将陶染宫以及御书房的事说了一遍。
姜皇后听到这,动作一顿,原本半垂的美目抬起,落在了嬷嬷脸上:“此话当真?”
嬷嬷捂嘴笑:“娘娘,这下子徐妃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这些年仗着自己的与玉妃长得有几分相像,对您可不上心,如今被关了禁闭,怕是……”
皇后却是皱着眉:“知道皇上为何要建那长明塔吗?”
默默摇头:“还不知,据说皇上发了好大一通火,不过……很可能与玉妃有关。”
皇后沉默良久,才慢悠悠道:“这徐妃这些年的确是太张扬得意了,也该是时候差不多了。找她以前欺负过的那几个受宠的妃子,给她点厉害,记住,不要弄到明面上,如今她禁了足,从膳食衣物等下手,不大,却也能气她个好歹。”
这徐妃张扬金贵惯了,突然待遇落了差,有她的苦头吃。
嬷嬷连连应声:“娘娘您说的是。只是,如今皇上再次念起玉妃,怕是这九皇子也……”
皇后知道她想的是什么:“怕什么?一个已故的妃子,还能爬出来?至于九皇子,安家早就落败,想要翻身还早着……更何况,你觉得徐家会这么瞧着?如今还牵扯进了陶家,我们只需静瞧狗咬狗就行了。”
作为姜家嫡长女,她嫁给了周帝二十余年,如果连这点气性都忍不住,那也枉为后宫之主。
只是……姜皇后嘴角却忍不住扬了起来,这徐妃也是个蠢的。
先前她听闻徐妃有意让周玉炜与陶家的那个五姑娘联姻,还以为陶家要与徐家联手,不过如今一看,怕是……两家别说是当亲家,就是当仇人也差不多了。
更何况,又弄进来一个安家……
姜皇后扬了扬嘴角:“先前徐妃不是说她那七皇子到了适婚的年纪了吗?既然如此,那不如就等过些时日……趁着本宫寿辰,给她的好皇子好好选一位‘贤良淑德’的皇子妃好了。”
得罪了陶家,安家他们看不上,那么……四大家可就剩下他们姜家了。
安一个姜家的人去七皇子身边,这徐妃倒是给了她一个好机会。
不管文武百官对长明塔有多大的异议,周帝还是强压了下来,工部第二日就开始动手了。
与此开始走上日程的,还有玉心宫的修缮。
而待在玉心宫的九皇子,就暂时被安排进了玉心宫旁边的偏殿里。
周帝因为玉妃对周修尧生出愧疚之心,第二日,让人收拾妥当了偏殿,亲自派了荣德海去安排,宫人嬷嬷一应俱全地送了过去。
消息传来,徐猫猫兴奋的吃吃笑,只是突然想到一点,顿时蔫了,不能去送饭了,岂不是代表着他也没理由去蹭点肉汤了?这不是要了猫命么?
陶贵妃看到他这蔫哒哒的小模样,忍不住笑了:“雪团儿这是怎么了?”
曹嬷嬷是目睹了这猫主子从一大早就兴奋的直摆尾巴的欢实模样,突然刚刚听到禀告不用给九皇子送膳食就蔫了。
“娘娘,雪团儿这是以后不能给九皇子送小鱼干难受着呢。”
“看来还是雪团可人疼……”陶贵妃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徐猫猫跳了上去,蹭过去翻了翻小肚皮,撒欢地拱了拱,惹来陶贵妃眉眼笑开,揉了一把徐猫猫的小脑袋,特许徐猫猫每日还能去找周修尧。
徐猫猫顿时欢实了,瞅准了机会,就跑去找周修尧了。
如今小暴君身边有人示好了,万一他专属猫腿儿的位置被取而代之了,那可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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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猫猫适应了猫身之后动作极快,不过前往玉心宫偏殿的路上却是出了点问题。
徐猫猫昨个儿差点被周玉炜的人绑了,为了防止对方再来,就换了一条道。
结果,蹿进了一条小路之后,刚跑过一处假山石,就隐隐约约听到了哭声。
徐猫猫原本往前迅速滑行的小身板来了个迅速漂移,完美转身停了下来,尾巴一甩,尖耳朵抖了抖,仔细听了听,确实是有小姑娘的哭声。
徐猫猫本来向往前继续跑,但是这哭声太凄惨了,徐猫猫愣是没忍不住好奇心,就爬上了假山石,猫着腰,从上方往下探出了一个小脑袋,就看到一个身着淡粉色宫装的小姑娘,正趴在膝盖上哭得伤心。
徐猫猫不爱管闲事,看不是受人欺负就打算回去,只是就在这时,突然这小姑娘大概是不知是不是哭得太急,竟是喘不过,捂着脖子开始拼命地大喘气,很快就倒在了地上。
徐猫猫被这一幕吓到了:……他、他这不是遇到什么现场了吧?
徐猫猫的小步子愣是又扭了回来,借着假山的石壁几个纵身,就跃下了假山,跑到了小姑娘的身边,想看看这是怎么了,瞧着还挺像是发病的?
只是等徐猫猫用猫爪子探了探小姑娘的额头,不经意扫见对方的面容时,吓得猫尾巴一竖,毛都炸了起来:“!!!”为什么周程沁会在这里?
这周程沁是周帝的长公主,也是唯一的公主,只是皇后生的这位公主,自小身子骨不好,时不时犯病,很少出现。
他也是上一世当了周玉炜的伴读见过一两次,不过这长公主常年小脸煞白,又不喜人多的地方,每次遇到都是一副摇摇谷欠坠倒下的模样,徐猫猫见到了都绕道走,生怕下一刻对方都会倒在面前。
结果……上一世没见到的场面,这一世见到了。
徐猫猫瞧着对方这模样,怕是犯病了。
上一世隐约记得这长公主有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时不时发作,所以她身边离不开人。
只是这会儿嬷嬷呢?
徐猫猫谷欠哭无泪,到底心软,一咬牙,猫爪子并到一起朝着一个方向拜了拜:希望一定要翻到药啊。
于是,徐猫猫往前一蹿,可对方长公主,猫爪子攥了攥:“喵喵~”长公主你一定要争气啊,可一定要带着药啊,否则,长公主死了,他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好在徐猫猫还是扒到了长公主随身带着的小药瓶,徐猫猫迅速掰开喂给了她,并用猫爪子拍着长公主的后背帮她顺气。
不多时,长公主果然好了些,趴在那里,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就对上了一双清澈透亮的鸳鸯眼,对着她正咧着嘴傻笑的猫崽子,软软的一声喵叫,几乎喊进了她的心里:“喵~”
徐猫猫看到周程沁睁开眼,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未松完,突然就被吓傻了眼哭了起来的周程沁一把连猫给带尾巴给抱进了怀里,还大哭了起来。
徐·懵逼·猫:公主诶……窝也想哭啊!窝尾巴骨快折了啊喂!
只是就在徐猫猫拼命挣扎的时候,突然觉得猫身一抖,后背有些凉,他慢慢转身过,就对上了周修尧望着周程沁抱着徐猫猫的手臂时,一双阴沉深邃的凤眸。
徐猫猫:“!!!”老大老大,你听窝说!窝只是你一个人的猫腿子喂!窝绝对没有叛变!窝是被迫的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