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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

      陆六搂着茅九的手抖了一下,但没松半点儿劲,还是搂得紧。很明显,在他看来,比起洁癖男朋友更重要。
    茅九淡笑,亲了他一口以资奖励。
    陆六抿唇笑,微微把脸凑过去。期望茅九再亲一口。
    可惜门开了,有人进来,茅九手肘顶了顶陆六腹部。陆六只能不甘不愿的改搂抱为搭肩。
    进来的是一男一女,一对情侣。
    两人望了一眼茅九和陆六,然后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女的跟男的撒娇,让男的不要碰她,男的就真的不碰了。
    女的见状,有些生气的撇过头。男的凑过去,出其不意的亲一口。把女的逗笑了,娇俏的拍打着男的胸膛,男的就把脸凑上去要女的亲。
    女的故作羞怯的亲了一口,然后被男的逮住亲在嘴上。不一会儿就从打闹变成了热吻,在电梯里将茅九和陆六当成空气,吻得热火朝天。
    而且这对情侣越吻越火热,男的直接把手伸进女的的衣服里摸。女的直接就呻吟了。
    茅九看得不自在,陆六浑身散发着不悦的气息。但他们的不满都被无视掉了,暧昧的情色在电梯里火热的上演。
    直到电梯开了,这对情侣还吻得难分难舍。
    陆六拉着茅九离开电梯,一边走一边说:“麻烦让让,谢谢。让让,谢谢。”
    仿佛电梯里塞满了人,他们不得不请其他人让出一条道给他们通过。就在电梯门关上的时候,电梯里的情侣还听见陆六抱怨了一句:“电梯里人也太多了吧。”
    这对情侣顿时背上一阵寒冷,女的有些害怕的缩进男的怀里,男的当即说道:“怕什么?他们吓我们的,不怕啊宝贝。”
    话说着,电梯里的灯闪烁了几下,吓得两人同时尖叫。到上一层的时候匆匆离开电梯走楼梯,再没什么旖旎的情绪。
    陆六愉悦的笑。
    茅九翻个白眼,却也跟着笑。
    “他们没那么蠢会被吓到。”
    “不一定。我刚在下面问经理的时候刚好看到有装修工人的电话记录,是电梯灯泡修理。电梯里的灯泡有些坏了,而且我刚才就注意到电梯里的灯泡发生闪烁,不仔细看不会发觉。但要是心里害怕了,灯泡再一次闪烁的时候就会在心里被放大,因此恐惧。”
    茅九摇摇头,啼笑皆非。越想越觉得好笑,于是笑个不停。
    陆六摇他:“喂喂喂,有那么好笑吗?”
    茅九否认,勉强止住笑。耸耸肩,说道:“好吧。不理睬那些事,我们到了。嗯……敲门还是踹门?”
    根据常理推断,敲门绝对没人来开门。
    听到敲门声的黄品仪势必会在门内看外面的是什么人,一见他们,怎么可能给他们开门。不跑才怪。
    所以陆六直接说踹门。
    话音刚落,茅九飞起一脚,把门踹开了。
    陆六抿唇,他发誓下次不必回答直接把门踹开就好。每次献殷勤表现男友力的时候都被抢,他觉得有点失败。
    茅九毫无所觉陆六内心的挫败,拉着他一块儿进去。房间的设计只有一层,不是跟陆六那间复式公寓一样。
    里头的设计有些阴暗、冰冷。灯是偏昏暗的颜色,开的两三盏,因而房间挺暗的。而且一踏进去,一股极阴极寒的气息扑面而来。
    若是普通人进来恐怕都得大病一场。
    茅九挑眉,有些惊讶的说道:“我记得黄品仪有几任男朋友,听这儿的住户说她每次交男朋友都会带着男朋友回家。而且好几次都被捉奸在床……我是说,难道黄品仪真的这么有恃无恐?很明显她在屋子里养了邪祟之物,还非常大胆的把外人带进来。不怕泄露秘密?”
    陆六说:“恐怕泄露不了。黄品仪藏得好,即使他们身体不舒服也绝不会想到是这房子的问题。你觉得这房子怎么样?”
    茅九盯着房子看,整间房子的设计比较特别。从玄关进来正对着一条走廊,两边则是几个房子。小房子打开则是客厅、起居室等。
    跟一般设计开门就是屏风和客厅的设计不同,极为特别的设计。但茅九并没有觉得这特别的设计好看,反而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陆六说:“房子的设计是大凶之像。你看门,设在正西处,如果是普通的镶入门的设计款式并不会造成多差的风水格局。偏偏它这门是向内凹入的设计,成了大凶之势。另外里面的设计风格,走廊分开对穿两边房间,于风水上而言,走廊的设计只适合局部而不能是贯穿。否则就是凶像。凶上加凶的风水格局,黄品仪不仅没事事业还能风生水起,说这里面没养着什么东西还真不信。”
    于风水学上而言,凶宅分两种,一种是房子原身出过人命或是前身是火葬场医院等污秽阴邪之地。另一种就是利用风水学,根据地理位置和人的生辰八字以及五行属性设计出一个聚阴汇邪的大凶之地。
    像眼前黄品仪居住的这间房子就是属于第二种情况,利用风水学将之设计为一个聚阴汇邪的大凶之地。设计出这种房子的人有两种目的,一是与屋主有仇,二是养鬼。
    恐怕黄品仪是属于第二种。
    房子里的设计虽然是大凶,但一眼望过去还是清晰明了。
    两人就着最近的房间一个个踢开找过去,一直踢到最后一间房。茅九和陆六对视一眼,右脚刚动了一下,门就被陆六飞快的踢开。
    茅九抬头对上陆六亮晶晶的目光,迟疑了好久,抬手拍拍陆六的肩膀鼓励他。
    后者突然就很振奋。
    茅九:“……”算了,他开心就好。
    房间被踢开,里头一片黑暗。而且鬼气、阴气以及血腥味极其浓。
    茅九皱眉,正待踏进去。陆六抓住他的手,肃着表情先踏进去。半边身子刚融进黑暗里。茅九眼角余光便瞧见一道黑影蹿出来朝陆六袭击过去,顿时愤怒袭上心脏和大脑,未来得及思考,脚便先踢了出去。
    同时陆六也反应迅速的一脚踢出去。
    两人齐齐踢出去的一脚,力度十成十的,可想而知被踢中的人此时有多凄惨。
    茅九扔过去一张火符,在空中点燃。找到灯光开关,打开。白亮的灯光一下子充斥着整间房子,同时照亮了里头的一些摆设。
    屋里头摆设很简单但又奇怪,四面八方摆满了木柜,紧贴着墙壁。没有床也没有桌椅沙发,就只是木柜,而且这间房是密闭的,没有阳台喝窗户。
    茅九看得疑惑,他又回头看被踹开的门。他发现那门后面有好几道锁,寻常人没有工具辅助绝对打不开,就算打开了看到满屋子的木柜也会觉得奇怪。
    陆六越过茅九环视四周的木柜,然后打开木柜。
    茅九听到陆六发出的低咒,回头看过去,正对着被陆六打开的木柜。木柜里面挂着两三件肉色的衣服,连体衣的形状。
    看陆六一脸不虞和厌恶,他心里觉得不对,凑过去扫了一眼,恶心感便上来了。里面挂的肉色连体衣不是衣服,是人皮。
    茅九跟着低咒一声,陆六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他想了想,走到另一个木柜把门打开。茅九跟过去看,脸色很难看。
    另一个木柜也挂着人皮,大人小孩的人皮都有。想必这屋子里的木柜都挂满了人皮,一想到整个房间四周都贴着人皮,老实说还真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茅九突然想起藻婆婆身边的那只海鬼就喜欢穿着人皮,皱眉说道:“这些人皮该不会是海鬼的吧。”
    陆六关上门:“大概是。不管怎么说,黄品仪都脱不了干系。”
    茅九皱眉:“我感觉到这里面有很浓的鬼气,但四周空空如也。其他房间也没有黄品仪,难道她不在?”
    陆六一边走一边说:“不是不在,只是躲起来了。”
    摸着木柜一直到藏在正西角落里的一只木柜,猛然打开,里面挂满了人皮。茅九站在陆六身侧,皱着眉看满柜子的人皮,觉得有些生理不适。
    而且他发现这里面的人皮比其他柜子里的人皮都要多。
    茅九突然瞪大眼,盯着陆六居然伸手去碰人皮——虽然是戴上了手套。茅九抓住陆六的手:“要做什么?”
    陆六说:“看。”
    茅九顺着陆六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人皮被撩到一边,中间露出一扇门。门嵌在木柜上。
    两人对视一眼,茅九推门。
    门后面是楼梯,楼梯之下是下一层楼的房间。看来黄品仪也是买了复式公寓,只是将两层楼的通道打成一条小小的楼梯。而且将门设计在隐蔽的木柜处,木柜里还挂满了人皮做掩饰。
    楼下很昏暗,只有两三盏根本没有用处的黄色小灯在亮着。
    陆六突然牵着茅九的手说道:“跟我来。”
    茅九一怔,随即将火符放回兜里,安心的被陆六牵着走。
    也不知在黑暗中,陆六如何认路。估计是自有自己的方法,茅九也不好问。但是绕过了几个弯他还是知道的,感觉这里的设计比上一层楼的房间还要复杂。
    不对。
    即使是设计成迷宫的样子,由于地方所限也不可能设计得如此复杂。他们已经走了十几分钟,两个大男人步伐又大,可现在他们还在黑暗中穿行。
    这儿被设了阵法?
    茅九这般猜测,不过他都能猜测到,想必陆六一进来就发现了。否则不会沉默不语的牵着他的手一路走。
    茅九食指动了动,挠着陆六的手掌心。
    陆六紧握了一下,无奈的说:“别闹。”
    茅九笑眯眯的,不闹了。
    又过了两三分钟,拐了个弯,光亮便出现在前方。
    茅九看过去,前方是个类似于灵堂的房间。里面亮着红色的灯,恐怖苍白瘆人的纸人,许多大大小小的花圈,花圈中间一个硕大的‘奠’字。
    中间摆着一个像棺材的东西,说是像是因为它的周围贴满了纸花和花圈,看不出里面是什么形状。前面是一个硕大的‘奠’字,挂在墙上正中央。
    ‘奠’字下面是神龛,有些远,看不清神龛供奉的是什么东西。
    两人走近了看,赫然发现神龛上面供奉着两尊木像。木像长手长腿,脸上挂着僵硬诡异的慈祥的微笑,眼睛冰冷却似活的一般紧盯着两人。
    茅九垂眸,看见在神龛的前面供奉着许多牌位,数了数,起码有三十几个。每个牌位上面都用白色颜料写着个名字。
    陆六拉了一下茅九的手,指给他看最边边的一个牌位。
    茅九看过去,牌位上的名字……是黄忠?!
    茅九目中略带惊讶,又回头去看了看神龛里的两尊木像。木像是活的,他知道。它们正盯着他们,冰冷不知善恶。
    它们没有行动,茅九也不想行动。
    这些木像里面都有灵,这些灵不是擅自闯入人们供奉神像的邪灵,他们也许是被强制性的封印在木像里面,不得投胎,受尽折磨。
    视线落在最上面一排的牌位上,总共有四个牌位。牌位上的名字很陌生,其中一个男性名字姓黄。
    茅九说:“最上面四个牌位上的人……也许跟黄品仪关系很亲近。”
    岂止是亲近啊。
    当茅九说出这句话之后,陆六看过去,然后又定定的望着两尊面带慈祥微笑却格外扭曲,莫名透出悲伤的木像。沉默了许久,他念出牌位上的名字。
    每念出一个,那两尊木像就震动一下。直到四个名字都念完,木像停止颤抖,却从冰冷的雕刻而成的眼睛里流出眼泪。
    陆六瞬间觉得难受无比,良久叹息:“木像流泪……真正难过的是一心宠爱着的儿女却虐待自己,即使日夜供奉存的也是利用的心思。”
    茅九侧头,看陆六难过他也难过。反手握住陆六的手掌,微微用力,安慰他还在。
    陆六心情沉重,勉强笑了一下。然后把额头轻轻的点在茅九的肩膀上,磨蹭了一会儿。无声的撒娇求安慰。
    茅九立刻就圈着陆六肩膀,把高他半个头的大高个儿小公主圈起来轻轻拍着背好好哄着。
    陆六被哄着,就有些肆无忌惮的撒娇了。
    他是真的心情压抑沉重,从茅九对黄品仪以及木像的猜测到此处亲眼看见,他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禽兽不如的东西,可以对自己的父母残忍无情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