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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绿稻?”司雨侬倒是有点印象,好似是一种产量特别低的特种米,但是香气逼人,加上营养价值高,一直是作为高档米销售,价格极高。
    “跟你们这里的可不一样。”系统的声音带着点自豪,“不过在外人看来,差不多吧。”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但总要有点伪装。万一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就解释成是绿稻的变种,在现有物种上进行改良,总比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让人容易接受。
    司雨侬正抽着嘴角,因为她看到了绿稻的功能点兑换。
    一斤稻种竟然需要一百个功能点,一亩地如果是改良的粮种一般需要两斤。如果是普通的粮种,七八斤甚至上十斤也是正常的。
    扒开详情,一亩地需要粮种一斤,亩产可达到一千斤。
    “你再给我推荐个树种。”司雨侬退出粮种的页面,去看树种。
    树种的种类就更多了,看得她眼花缭乱,好多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系统给她推荐树种的时候,也很积极,“沙棘就很好。”
    司雨侬当然知道沙棘,还知道它是中国的维c之王,中西皆可入药,更有非常高的美容价值,是一种很重要的高级化妆品原料。还可以做果汁,果酒,也是上好的保健食品原料。
    这些她都承认,但有一个问题,“现在是八三年,相关的产业都不成熟,我种了卖给谁去?”
    别说卖成熟的果子,沙棘果的果实虽然可以吃,但味道和其他水果相比,还是有差距的。说它酸甜可口实在有点勉强。公平一点说,可以吃。但让人花钱当水果一样买着吃,相当困难。
    “都说了系统出品,必属精品,这是改良之后的沙棘,口感比樱桃还好。”
    “真的?”司雨侬表示怀疑。
    “瞧你这人,怎么不相信人呢?”
    “你又不是人。”
    系统一噎,气呼呼道:“你相不相信吧。”
    “相信。”成功气到系统之后,司雨侬选择了相信。
    扒开详情,每颗沙棘果苗是一个功能点。而一亩地的最佳种植颗数,是二百二十颗。
    “你这算法不对吧。”司雨侬算帐算的飞快,一斤绿稻粮种一百个功能点,种完后,收获十个功能点。也就是说,还倒欠系统九十个功能点。
    而一百颗沙棘果苗也是一百个功能点,种完之后收获二百个功能点,净赚一百个功能点。
    这帐怎么算都觉得有问题。
    “还说没有bug,你看看你,身为系统,是不是该把计算系统升级换代一下。”连人脑都算不过,简直给系统界丢脸。
    “不是bug。”系统再次申明。
    不是bug,司雨侬一脸怀疑,“你确定不是为了面子,故意不认帐吗?”
    “粮种都是系统出品,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品种,当然不是那种容易得到的。至于沙棘,这是专门为了对抗沙化,改良生态环境而优化的品种,既然选中了你成为我的绑定人,总不可能一点福利都不给你吧。”
    系统难得解释了这么多,司雨侬才知道,原来不是绿稻的价格有问题,是沙棘给了她优惠。
    “真是一点便宜都不给人占啊。”司雨侬一直在试探系统到底是人是鬼,越试探越觉得,比起模拟人类情感的人工智能,系统更像一个有真实情感的,活生生的物种。
    总有一天我会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是谁。司雨侬把这个疑惑压到了心底,开始认真考虑,他们家的五亩地,要怎么种。
    “干嘛又上山,山上有什么可看的。”司青青陪着司雨侬到坡地看自家分得的田地,无聊的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塞到嘴巴里。
    “我们家的地不好,当然要多看看。咱们家以后吃的喝的,还有我上学的学费,可都得从这里来。”
    卧龙山不是一般人所想像当中,那种直插云霄,悬崖峭壁的高山。而是相对平坦,一层层往高处拔,占地极大的山脉。只有到极远处,才能看到高峰耸立,而村里人一般去不了那么远。离村子比较近的,就是这一大片的坡地。
    一般来说,坡地是不好种粮食的,但劳动人民的智慧也是无穷的,既然地势相对平坦,就开垦出梯田,只是东一点西一点,不成规模。
    毕竟他们横山县并不是山区,虽然干旱,但到处是平整的农田,只有他们龙头村在卧龙山脚下安家,才不得不利用坡地种粮食。
    这么一看,他们家的五亩地,只有一亩半是梯田,可以用来种粮食,另外三亩半,都是半荒的坡地,不好好开垦出来,再想办法肥田,根本种不了粮食。
    就是这一亩半的梯田,手一摸就知道,肥力不好,恐怕还不如山脚下一亩地出产的粮食多。也难怪坡地划了五亩之多,还让人先挑,村民都宁愿去试手气,想挑山脚下的良田。
    “那你光看有啥用,多冷啊,赶紧回去吧。”司青青嘴里含着硬糖,含糊不清的说道。
    春夏是山上最好的季节,可以抓鸟雀,摘野菜,偶尔还能逮着一只肥兔子。秋天能摘些野果子,不管好吃不好吃,孩子们拿来磨个牙闹呵闹呵是够的。
    只有冬天,一片瑟萧的景象,黑山白雪越发衬得山中清冷。扑面而来的冷咧寒风,将人从骨子里冻得透透的。
    可是司雨侬却怎么看都看不够,前世的她走过不少地方,也曾学着文艺青年拍下意境十足的照片,配上一段似是而非,漂亮的文字。
    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最美的风景不在别处,而就在自己身边。
    这座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卧龙山,和她去过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样。有一种特别的美,这种美不是世人眼中热闹奇幻的山峰,也不是游客最爱的壮观雄奇,秀丽多姿宛如仙景的山峦。
    这种美是一种沉淀着的,肃穆着的,让人不敢开口大声说话的威严广袤。比之泼墨山水少了一分娟秀,多出一分不可亵玩的凝重。
    如果现在手里的相机,不管从哪个角度随便拍一张,都是一副意境幽远的佳作。
    谁能想得到,卧龙山还没等到欣赏它的游人到来,就在日渐的沙化当中,慢慢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就像一位佳人,未老先衰,就像一颗明珠,还未展现到世人面前,就已经蒙尘,着实令人痛惜。
    带着和司青青完全不同的心情回家,还没进门,就听到里头传出司爱华和长保俩兄弟的声音。
    “哥,给我们带了奶糖没有。”司青青一边推院门一边高喊。
    司雨侬莞尔一笑,跟在她的身后,跨进院门。
    第11章 多嘴
    堂屋的炕头上,白春桃正在数钱,脸色并不怎么好。
    司爱华见堂妹和女儿进来,赶紧掏兜,拿出一包奶糖,“你们俩分着吃。”
    “还有这个,别不许再说只有爱华哥记得你们。”司长保也拿出两根棒棒糖。
    司青青欢呼一声,她还是第一回见到这种带着棍子的糖呢,她要收起来,等过年的时候,去姥姥家当着表哥表弟的面慢慢吃。
    “这回咋就这么点钱呢?”白春桃数的是长寿的钱,她说话间特意去看长保,长保上回赚的钱就没交给她,这回还没交,这让她觉得自己当家作主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妈,我问问,你是不是把我们去火车站扛活的事,告诉姥姥家了。”司长保没回答白春桃的话,反而问出这段话来。
    白春桃愣了一下,这事的确是她说的。自家儿子出去赚钱,想叫娘家的侄儿也跟着去,但是怕司爱华不答应,就叫他们自己偷偷去。没理由这活儿就只有司爱华能带着人干,别人不能干,对吧。
    “咋地,他们不能去啊。”虽然是她传的话,但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理亏。
    “能啊,有啥不能的,那你还问钱少没少干嘛。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火车站出入的人只有那么多,来扛活的人多了,自然活就少了,他们赚的钱也就少了。
    白春桃这才明白过来,敢情儿子在这儿等着她呢。
    不想娘家吃亏,自己儿子就赚得少,就是这么个理,自己琢磨去吧。白春桃一时目瞪口呆,怎么会这样呢?
    “他们要是自己去也就算了,吴家村的人去了十几个。”长保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那几个表哥,自己来不算,还呼朋唤友弄了一帮子人去。他们不仅去,还乱喊价抢活,搞得他们这一回,都没赚到什么钱。
    司爱华看堂弟跟婶子解释清楚了,便一拍女儿,“走,回屋里找你奶去。”
    司大娘收到儿子交上的钱,数一数只有一块多,和上回的一起,搁进箱子,然后上锁。
    “吴家村的人太没有规矩了,以为人家城里是咱们乡间地头呢,还来那一套。”司爱华跟自家老娘抱怨,当着堂弟的面,总不好抱怨白家人,憋了好几天,这会儿吧啦吧啦尽情的吐槽。
    司大娘一听乐了,“他们又抱团欺负人,不会连城里人也欺负吧。”
    她可是听自己儿子说过,他们三个人刚开始去的时候,被城里那些扛活的人排挤。好在城里人并不团结,他们先是抱着团硬扛,再对里头好说话的人赔笑脸化解了大家对他们的敌意,这才顺利融进去。
    可这一回,吴家村的人不仅抱团欺负那些城里人,还把之前约定好的价格搅成一团混水。
    “你们以后别去了,这活干不成了。”
    司爱华“嗯”了一声,深感可惜。
    他们附近四五个县城都没通火车,只有横山县有个火车站。虽然是县城,但因为好几个县城外出回来的人,都得到这里中转,所以格外热闹。而过年前后又是个高峰期,回家的人,哪个不是大包小包,再加上一年上头,过节的时候人的手里是最松的,他们才能赚到这个钱。
    平时可没这么多活计,而且他们平时种地,也只有农闲的时候,再赶上过年,可以趁机赚点辛苦钱。
    辛苦是真辛苦,饿了啃一个馒头,凑到火车站的水龙头喝口凉水。困了就在火车站的座位上睡一觉,还要听着外头的到站信息,有远处的车到站就得赶紧起来,用凉水抹把脸就去抢活。
    但能赚钱,辛苦也是值得的。司爱华还想着带两个弟弟干几年,怎么说也能攒下一点钱来。可没想到,才干一回,就被吴家村的人给搅和了。
    司爱华不去,长保长寿也不去,白春桃急了,钱再少也是钱,总比坐在家里一分没有强吧。
    “你表哥在,你就跟着表哥干呗。”白春桃催着两个儿子。
    明明是他们先干的,结果现在他们仗着人多欺负人还坏了规矩,现在他妈却要他跟着那群坏了规矩的人干。
    长保宁愿呆在家里,也不想去受那个气。
    长寿倒是无所谓,他打小就听话,和他妈的感情也最好。可是他才十五岁,叫他自个去,司丰年又不愿意了。
    “家里就差孩子们赚的这点钱?爱华不去你们也不许去,都给我歇着。”
    司丰年这一开口,司家人便都歇在家里,熄了出去找活的心思。
    没几日,白家大舅哥就找来了,一进门就哭,‘春桃啊,你可把几个侄子害苦了。’
    “侄子们咋了,我咋害他们了?”白春桃迎出来,一脸莫名其妙。
    “不是你说的,叫他们去火车站扛活,好挣钱嘛。这下可好,叫城里人给打了,家里全乱了套。娘叫我来接你,赶紧看看你侄儿去。”白家大舅哥上前便要拉着妹妹跟他一块走。
    白春桃一听也傻了,啥也没想,穿了鞋跟司丰年打了个招呼就往娘家去。
    司丰年招手叫长保过来,“跟去你姥姥家看着点,别叫你妈让人给哄了。”
    “放心吧。”长保撒丫子追上去。
    不到晚饭的点,母子俩便回来了,司丰年看都不看白春桃红肿的眼皮,直接问儿子,“出了啥事?”
    还能有啥事,在城里头乱来,真以为人家没法治你?
    司爱华他们是小打小闹,又知道不能得罪所有人,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睁就算了。可吴家村的人呢,把人家的地盘当自家的地头,来来去去的踩,这叫什么,这叫犯了众怒。
    “火车站出了新规定,只有他们发了牌的,才能进去扛活。表哥他们就跟人家起了冲突,那帮扛活的就把他们给打了。”长保说道。
    “人家既然有规定,那就按规定来,为啥还要起冲突?”司丰年明知故问。
    长保一撇嘴,“当人家公家单位,也跟他们吴家村似的,打一架才好使呗。”
    火车站报了警,直接把他们吴家村的村长叫过去领的人。还把村长狠狠批评了一顿,叫他好好管教这些目无法纪的村民。
    白春桃越听越不对头,明明是侄儿被人打了,怎么到了儿子嘴里,这还成了他们的错呢。
    “当家的,这可咋办?”
    “你想咋办,叫儿子去火车站打回来,然后蹲大牢?”司丰年真不知道白春桃在想什么,吴家村的人仗着人多先动的手,现在全须全尾给你放回来了,还想咋地,还想上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