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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王妃,站起来。”他说。
    “妾……妾再坐会儿。”她答。
    “会着凉。”
    “妾不怕。”
    “那王妃是怕我?”萧骏驰一皱眉,语气有些不客气。
    一听这话,姜灵洲就更紧张了。她飞快地从萧骏驰手里拽过布巾,环在自己身上,刷得一声从水里站了起来,不顾自己满身的水珠,硬着头皮便要把衣服往身上套。
    裸呈的双肩,泛着珍珠似的光彩,又如刚打磨过的玉脂,剔透晶莹。轻薄的单衣一上身,便紧紧贴着她的躯体,勾勒出青春蓬勃的曲线来。
    萧骏驰的喉结微微一动,眼神亦随之暗了下来。
    姜灵洲未察觉他神态有变,兀自说着恭送之辞:“一路劳累,王爷还是先去休息……”
    。
    话音未落,她的腰便被人揽了去。
    萧骏驰将她搂入怀里,低头便寻到她软嫩的嘴唇,胡乱地啃咬起来。
    他的吻有些野蛮莽撞,仿佛是骨子里的狄部血脉,在这种时候终于透了出来。汉人的礼教压不住他从荒壁莽原深处而来的本性,叫他像只久未沾血肉的野兽一般凶狠。
    姜灵洲被吓呆了。
    她还从未遇到过这种事,一时间无法动弹。
    她惧极了,想要从萧骏驰的怀里挣脱,细瘦的身子又挣不开他那肌肉勃蓬的手臂,登时急得快要哭出来,口中发出不成语句的呜咽之声,仿佛一只被拔了羽毛、好生欺辱了一番的雀儿。
    好不容易,她才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将那男人推开了。
    萧骏驰还是揽着她的腰,他看着她面孔上泫然欲泣模样,神色也沉了下来。
    “灵洲,你果真怕我。”他伸出手指,替她拭去了眼角即将滚落的泪珠。他手腕上缠了一半的念珠坠下来,在她的面颊边晃悠着。
    姜灵洲抖着嘴唇,嗫嚅道:“我只是……不喜欢这样……”
    “不喜欢?”萧骏驰松开她,将两手支在浴桶两侧,沉声道:“我们是夫妻,你却不喜欢与我亲近。这是为何?因为你乃大齐公主,而本王则是魏国的摄政者?灵洲。”
    白色的热雾渐渐散去,姜灵洲低垂的衣摆落在了水中,被浸为了深色。她低垂头颅,目光躲闪,细声道:“非也,只是……”
    “灵洲,你可知道,你的父皇向本王又索了竞陵五镇?”
    猛然间一道惊雷,让姜灵洲如遭雷击。她抬起头来,轻声道:“妾身知道。”
    “贪得无厌者,最惹人心烦。”他半阖眼眸,眉宇间有一丝乖戾:“你父皇如此作为,已失义旗。便是本王将河阳公主斩首示众,这天下人也无人敢有一丝非议。灵洲,你可知道,你已是你父皇一枚弃子?”
    姜灵洲眼帘一抖,面露微微哀色。
    她当然知道,父皇早就弃了她,如今她也算是寄人篱下,再无归所了。
    在她出神间,萧骏驰将她从浴桶里捞了出来,打横抱起,又将她放到了床榻上。姜灵洲想要起来,他便按住她的手腕,将她反扣在被席间。
    一抬头,她便看到萧骏驰的面孔。
    “……王爷?”她的声音颤个不停。
    “闭眼。”萧骏驰低声说:“你已经十八了,不是小姑娘了。”
    他的发丝垂下来,落在姜灵洲的额际。
    “王爷,你难道想……”姜灵洲愈发惊恐了,小小地挣扎起来:“在这驿馆之中……”
    “想什么呢?”
    萧骏驰松了手,坐起来:“王妃还真想继续坐在那冷了的澡盆子里,直到着凉为止?本王捞你出来,是怕你伤风。”
    作者有话要说:  大狗:你想多了,我是个正人君子【正色】
    第26章 天子门
    姜灵洲微微松了口气。
    她压着心底轻微惧意, 小心翼翼去偷瞄萧骏驰神色,见他的面色不再是黑压压一团沉,反而带着些莫名笑意,于是心中渐安。
    心中安定之际,她还小小腹谤了一句:一忽儿怒, 一忽儿喜, 真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王妃以为我要做什么?”他问。
    “……无甚。”她错开视线,小声说:“我看王爷先前那样气, 以为王爷要……咳, 没, 无甚。”
    趁着她放松警惕的当口, 萧骏驰又扣住了她的手腕。“王妃的主意不错,为夫也觉得甚好。不然, 便依王妃所愿?”他如此说了一句, 笑容愈甚。
    不仅如此, 他还作势要分开她的两条腿。
    姜灵洲把双手一叠, 横在眼前,似只埋沙鸟一般将自己的脸藏了起来。萧骏驰刚摸到她的脚踝,她就惊慌失措地喊了起来。
    “疼……”
    “啊?”
    萧骏驰捏了捏她的踝骨,说:“这也疼?”
    姜灵洲偷偷睁开眼睛,发现萧骏驰连衣服都没脱,顿时有些尴尬:“没,没事,不疼。”
    萧骏驰看她手臂下一张脸惨白模样, 心里顿生怜惜,只能松了手。“先前是吓王妃的,王妃莫怕。”他道:“你若不愿,我不会迫你。只是为夫有些好奇,王妃这声‘疼’,是谁教的……?”
    他的笑里有着一分恶劣。
    姜灵洲仍旧白着脸,倔顶了回去:“出嫁前,华亭宫里的嬷嬷教的!”
    “王妃知道的可真多。”他笑着轻轻拍了拍姜灵洲的脚腕,说:“本王自愧不如。”
    一会儿,他又揽起姜灵洲来,同刚才一样去吻她。这一回,他温柔了些,不再如先前那般野蛮;而姜灵洲顾忌他刚才乖戾模样,也乖乖缩着,不敢反抗;如此,两人倒也尝了些甘甜亲昵滋味。
    “我知你父皇是个求业之人,我方才那样说,不是真要斩了大齐的河阳公主,只不过是吓吓你罢了。”他的手攀上姜灵洲的肩,口中微微一叹,语气中略有无奈:“我不过想让王妃知晓,自此后,你所依者,唯本王耳。”
    姜灵洲闷闷地应了一声,仍不忘说场面话:“王爷多虑了,妾自嫁到竞陵,便已是王爷的人了。”
    听了她这般话,萧骏驰不由失笑。
    这小姑娘总是这样,不肯老老实实说心里话,什么都要藏着捱着。
    “我是说真的。”他强调道。
    “那……”姜灵洲偷瞄他:“王爷不气么?”
    “我对一个小姑娘生气做什么?”萧骏驰说着,松开了她:“快换身衣服吧,免得真伤寒了。”
    姜灵洲本还想问一问萧骏驰如何处理她父皇索要城池之事,但忆起萧骏驰刚才那可怕的面色,便没有再提。
    她的衣服早在水里泡湿了,现在贴在小腿上,冷得很。她取了新衣服,到纱屏后换好再走出。一面换衣服,她还一面踮着脚看着屏风那端,生怕萧骏驰再一时兴起,到她面前来。
    萧骏驰看她警觉模样,心里也觉得有趣。
    他原本只是想将这王妃娶回来当个摆设,安放在竞陵。现在却越看越觉得她好玩。虽然他有些厌烦她父亲的贪得无厌,可姜灵洲却不是贪得无厌的。
    待姜灵洲换好衣衫,走出屏风,他就朝她招招手,说:“王妃,来圆房。”
    姜灵洲飞速后退一步,紧张道:“王爷,在这驿馆之中,是否太草率了一些……”
    萧骏驰无奈何,他只好叹口气,说:“想和你睡觉,怎么就这么难。”
    他耿直的话,让姜灵洲觉得极不可思议。她飞红了面颊,想斥一声“下流”,又顾及着他的身份。最后,她只好瞪了他一眼。
    萧骏驰轻抚着指上玉渫,笑着说:“王妃还是这样活泼时,更可爱些。”
    姜灵洲先前被吓得不轻。那副怯怯的模样虽也如梨花带雨般动人,可到底不及声色俏皮时,来得撩人心弦。
    “那就等回了太延,重办了婚仪再说吧。”他随手拍一拍身旁的被褥,道:“只是王妃多少也当为本王做些什么吧?”
    姜灵洲心思一动,立刻说:“王爷,妾识字读书,擅诗文,长骈赋,少时也习过文舞同礼舞。若是有帮的上王爷的……”
    “谁让王妃说这些了?”他嘴角微扬,直白说:“过来。”
    姜灵洲不动,他就露出了先前的凶恶表情,吓地娇柔的小王妃立刻乖乖巧巧地坐到了他身旁,垂头等着夫君发话。
    “王妃用手帮一下,总行吧?”他牵过她娇嫩的手,拇指在她藕节似的手腕子上按来按去:“本王想尝一尝温香软玉的滋味,还要仰仗王妃……多多帮忙啊。”
    连珠纹的绛色纱帘垂了下来,掩去两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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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灵洲第二日醒来时,萧骏驰已不在枕侧。她翻个身,便看到自己细细手指,眼前便浮现出昨夜景象来,登时有些面红耳赤。
    那家伙,竟然让她用手……
    无耻之徒!
    无礼之徒!
    无教之徒!
    待她在心底将萧骏驰骂了个够,才姗姗起了身。
    白露听见屋里响动,便和蒹葭一起端了热水和早膳进来。白露偷着眼,在姜灵洲身上左瞧右瞧,还附在她耳旁偷偷说:“王妃,恭喜呀。”
    姜灵洲:?
    她有些疑惑,继而看到白露时不时瞄着床榻方向,这才意识到昨夜她与萧骏驰同榻而眠。白露这天真的小丫头,准是以为他们两人已是真正夫妻了。
    真是天真!
    萧骏驰的门门道道可多的很呐!
    收拾妥当,姜灵洲便下了楼,去往马车处。萧骏驰与傅徽正站在驿站口说些什么,远远瞧见姜灵洲来了,萧骏驰便露出张似笑非笑的可恶脸孔来。
    “王妃昨夜睡得可好?”他明知故问。
    “谢王爷关心,”姜灵洲行礼,拿出了漂亮的场面话:“昨夜妾身睡得极好。”顿了顿,她又说:“妾有一件礼物要送给王爷,想来是极适合的。”
    “哦?”萧骏驰挑眉,问:“是何物?”
    “喏。”她摸出了一串款式繁复夸张的金累丝嵌红宝石耳坠子,亲自托着,戴到了萧骏驰的耳上。继而,她以袖掩口,说:“果真适合极了。”
    萧骏驰本就有耳洞,很轻松便让她把耳坠子挂了上去。此时此刻,他的耳下闪烁发光,极其夺目。
    萧骏驰僵住了。
    一旁的傅徽已是忍俊不禁,低声笑出了声。“极适合,极适合。”傅徽盯着那串女式的耳坠子,声音里憋着笑:“王妃真是好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