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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湛海提议,“要是你有兴趣,我明天把你的指纹录进去。”
    “别了,我又不经常来你家。”方棋摆摆手,顺势躺在沙发上,总算觉得好受了点,“你这沙发挺舒服的,在哪买的?”
    “不清楚,明天我问问父亲。”湛海老实说,“这间公寓装修,家具,都是他置办的。”
    方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看出来,湛董对你挺好啊。上次他骂你,我还以为你们父子矛盾挺严重的,像电视剧里争夺家产之类的。”
    “哪有什么矛盾。”湛海失笑。
    湛海泡壶茶的功夫,张德忠已经带家庭医生上门了。他把茶水给方棋倒上,才医生请进来,在方棋极力抗拒中,按住他做了个全身检查,
    由于他护住要害,受伤的位置集中在背上,伤势比想象中轻。
    经过检查,姑且是确定他身上骨头完整,内脏健全,智商正常。
    女医生打着哈欠,翻出急救箱,嘱咐,“看起来问题不大,都是皮外伤。年轻人容易痊愈,养十天半个月就行。要是担心的话,明天再去医院拍拍片子,做个全身检查。”
    “别,都说没事了。”方棋严肃的问,“你不是要给我打针吧?”
    正准备拿出针筒的医生动作顿了下,看向旁边的湛海。
    湛海只得硬着头皮解释,“他说晕针,还是开点药吧。”
    方棋连忙补充,“不要内服的,又苦又涩,太难吃。”
    拿起口服药的医生手抖了下,药包掉回急救箱里。
    她扶额,暗想——
    这种病人,怎么不让人打死算了。
    没想到方棋受了伤,竟会变成幼儿园小朋友的状态。湛海露出尴尬的笑意,劝了方棋两句,温和的安抚医生,“开外敷吧,麻烦你了。”
    “行行行,”大半夜听到他春风般清朗的话语,医生瞬间觉得受到治愈,麻利的从箱子里拿出两瓶伤药,看向瘫在沙发上一点都不配合的方棋,又瞬间焦躁了,“起来,我给你擦药。”
    “等等,医生姐姐!”方棋缩到沙发角落,用抱枕挡在身前,戒备的说,“男女授受不亲,你把药留下就行。”
    姐姐你二大爷!我还没到三十呢!半夜睡美容觉被吵醒,伺候的病人还完全不配合,医生狠狠磨牙,似乎想再给方棋补两拳,“你背上有伤,我走了怎么擦药?”
    “还有他啊。”方棋朝湛海努努嘴,理直气壮的说。
    让湛家大少爷给你擦药?
    医生难以置信的扫了眼湛海,后者一脸平静祥和,明显认同了这个说法。
    张德忠撞了下医生,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两句,末了问,“明白了?”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医生姑娘看了眼沙发上,应该会成为未来少奶奶的方棋,点点头。晕晕乎乎把伤药交到湛海手里,交代了用法用量,收拾东西迅速离开。
    她应该回去早点睡觉,忘记今天的事,否则知道这种劲爆新闻,明天湛当家该杀人灭口了。
    “咦…哎呦。”方棋见她要走,扔下抱枕试图阻拦。结果扯动身上的伤口,缩起腰背只剩下哀嚎。
    湛海捡起地上的抱枕塞回他怀里,拍了下他的背,问,“怎么了?”
    “她怎么走了啊?”方棋反思了下适才的态度,医生不被气走才奇怪。他悻悻的说,“还没给你看看呢。”
    湛海在沙发上找个角落坐下,“给我?看什么?”
    “你身上也伤了,应该给你瞅瞅。”都怪他对医生有难以克服生理恐惧,一时忘记这茬,方棋捏捏怀里的抱枕,撑起上半身凑到湛海旁边,“要不,我给你看看呗?”
    “嗯?”湛海见他身体贴过来,还没来得及躲,便觉得腹部一凉。
    方棋平日里随意习惯了,对待湛海的衣服也跟对待烂抹布般粗鲁。他一把掀开湛海身上的高定西装,抽出衬衫查探他腹部的伤势。
    西装下摆垂在方棋头上,半盖住他脑袋。湛海视线只能看到衣服上的褶皱,看不清方棋的动作。这样的情景太容易惹人联想,他血液激烈的鼓噪起来。
    “看不出来,你平常穿着衣服斯斯文文的,腹肌倒挺结实啊…”出于男人固有的攀比之心,方棋用食指戳了两下湛海的肚子。
    腹肌排列整齐,软硬适中,手感绝佳。
    对比才坐了两年办公室,已经日渐松懈的自己,方棋顿觉自卑。他又把衣服往起掀了点,扫了眼之前撞到的地方。
    偏白的肤色多了块乌青,甚是碍眼。方棋当时用了全身的力气,造成的伤害可想而知。
    “那啥,我当时…”方棋吞吞吐吐,道歉的话不知怎么开口。
    湛海接过话,“你不是有意的,我也没伤到什么。”
    方棋坐直身体,垂下脑袋低声说,“我是有意来着,虽然打到你是个意外。可我当时,确确实实想动手了。”
    要是湛海没来呢?
    他可能已经变成曾经最不耻的模样。
    “那又如何,你正常回击罢了,并没有做错。”湛海整好衣服,拿过桌上的药酒,轻巧的带过这个话题,“我给你上药。”
    听到这话,方棋居然有种被救赎的感觉。
    背负在肩头多年的枷锁,让他三言两语撬开了。
    迅速脱了上衣,方棋温顺的趴在沙发上,舒展四肢。湛海在他身后直视他光|裸的腰背,阖眸稳了稳心绪,才打开药瓶,倒出点深褐色的液体在掌心里。
    在腰上揉搓的手掌很是温暖,力道适中,轻重正好,似乎身上的伤痛都让他指尖带走了。方棋像是顺了毛的狼狗,舒服整个人放松下来,有一搭没一搭跟湛海说话。
    讲着讲着,那点埋在心里多年的破事全都扯出来了。
    “…我妈太心软,他回来我妈就把我扯过去,让我叫爸。叫什么叫啊?十八年都过去了,才冒出来,还想让我认他?做梦呢吧!”
    湛海缓缓给他按揉腰背,间或回一两句,“你会想他吗?”
    “不想,从来没有的东西,为什么要想?”方棋迅速给出否定答案,又想起随后接踵而来的恶心事,“他走了以后,讨债的来了。你说这人多缺德啊,找死还得拖累一家人。”
    湛海示意他翻过身,要给他擦前面。
    方棋怕弄脏沙发,犹豫了下,爬起来跟他对坐着,“其实啊,我想过好多次,为啥我要替他还债呢。后来想明白了,这条命是他给的,算是我欠他的。”
    湛海暗暗默读了两句经,才在手上搓匀药水,不带欲念的揉在他肋骨上,“这种事,哪有什么欠不欠的,他又没给你什么。”
    “嘶…”方棋疼得冷汗都出来了,也没躲,好笑的看向湛海,“你居然会这么说,按照正常情况你不是应该劝我,说什么血浓于水之类,三观特别正的话吗?”
    “我现在三观歪了?”湛海想也不想,“我又不是圣母。”
    “没歪,你要歪了世界上哪有正的,只是觉得稀奇。”他们俩距离很近,方棋觉得湛海的眼睫毛都快戳到他下巴了。
    “我一直好奇,你是怎么样的啊?”方棋问出这话,才意识到说法有点奇怪,连忙更正,“我是问,你跟你湛董是怎么样的?看你们俩不太像普通父子。”
    “我跟他不亲,剩下就没什么了。”总算抹完药,湛海擦擦手,思索了下解释道,“我读书在国外,很少回来。时间久了,亲不起来,父子间关系并没有问题,只是在公司总要有个君臣的样子。”
    “你跟他是君臣关系?不应该是皇帝跟太子吗?”
    “他可能是这样期望的。”湛海不愿说太多,确定方棋身上伤处都擦了药,便安排说,“你擦了药,肯定是不能洗澡了。卧室在右边,我扶你过去休息吧。”
    “好啊,只要你能忍受床上都是药味。”方棋嫌麻烦,懒得把衣服穿回来。他在湛海的搀扶下站起来,环顾四周才发现,“哥,你家只有一间卧室吗?”
    作者有话要说:  方棋:好摸吗?
    湛海:你够,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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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件事,一,换了个封面,随手瞎截非常作死。
    二,隔壁发了新文,大概可能也许马上就要日更了。吃bg的可以去看那么一眼…说不定就掉坑了呢!
    ☆、挑明
    “本来应该还有间客房,装修的时候没想到会有朋友留宿,所以设计成健身房了。”湛海扶方棋一路到卧室,让他坐在床上,从柜子拿出干净的被褥给他,“我等下睡外面沙发,你在这里休息吧。”
    “这是你家,怎么能让你睡沙发呢?”方棋坐在床上晃了两下,确认这张床比看上去还柔软。
    方棋对这种软绵绵的触感毫无抵抗力,想懒懒的窝在床上一睡不醒。既然湛海都放话了,他便没了顾忌,直接滚了两圈,挨着墙滚到床最里面。
    幸好湛海把药抹得够匀,想象中弄得整床药水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方棋懒懒的躺平,感觉全身被棉花包围,困倦感全线袭来。
    方棋把胳膊举过头顶舒展开身体,像是宠物露出肚皮,等主任抚摸般无害的望向湛海,“你家床大,一起睡呗。”
    “不了。”美色当前,湛海果断拒绝。
    是时候改姓柳了。
    床确实大。湛立威挑选家具的时候严格遵循不求最好,但求最贵的原则,各种家私都选了加大加宽加贵的款式。
    尤其是这张床,大概能提供给足球队代替绿荫了。
    湛海初次来到卧室时,深深感慨送货师傅能把床弄进屋子,真是个奇迹。
    “怎么?嫌我身上有味?”方棋把胳膊凑到鼻子底下嗅了嗅,药酒加汗味混杂,确实不怎么好闻。
    湛海干干净净的一个人,熏臭了怎么办?
    “要不,我去洗一下?”
    “我没有嫌弃,你别折腾了。”湛海立刻否决,按住扑腾着想要爬起来的方棋,“药刚涂上去,洗掉了怎么发挥效果?”
    方棋重新瘫在床上,侧过脸兴致勃勃的提议,“这样吧,我睡床边你睡里面,就不会被我熏到了。”
    在中间拉一道三八线,免得越界?
    湛海笑笑,再度拒绝,“不了。”
    方棋琢磨过来,问,“你难道是嫌弃我这个人?”
    “别多想,是我个人原因。”湛海安抚,却没有给出解释。
    如果换成普通朋友,湛海肯定会立刻同意。
    但面对方棋,他必须谨慎些。
    无论日后会如何发展,他都不能让方棋在全然懵懂的情况下,跟个心怀叵测的人睡一张床。
    何况他目前是个直男。
    湛海不想让他以后知道真相后,回想起这个夜晚,只留下被欺骗的记忆。
    “我出去了,晚安。”
    “等等,先把话说清楚!”方棋急了,匆忙爬到旁边,一把拉住湛海的手腕,强迫他坐下来,“我问你,你说个人原因,是不习惯跟别人同床吗?”
    湛海摇摇头。
    “所以,是因为我你才拒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