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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外面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人也没有树木花草。
    显然不是腊梅盛开的侯府别院。
    君兰有些心慌不知道自己是到了哪里。正想要走出屋去,却听旁边有人急切说道:“哎呀姑娘醒了?罪过罪过。我本是去旁边煮甜汤,没料到就这会儿功夫错过了姑娘醒来的时候。”
    君兰循着声音看过去,就见有位衣着体面笑容和善的妇人朝这儿走来。
    她迟疑着说道:“您是”
    “我夫君蒋辉。您叫我一声蒋妈妈就可以。”蒋夫人说着,把手中的东西放到外头的窗台上上前来搀着君兰。
    若说一声“蒋妈妈”,那可是把她的身份定为仆妇了。
    君兰想了想,唤道:“蒋婶。”
    蒋夫人笑道:“姑娘可真客气。”
    不由分说把君兰请进了屋里蒋夫人关上屋门,边从柜子里拿出一身新衣裳边道:“往后我就在思明院里伺候姑娘了,您不必与我客气。”
    她把衣裳放到床边“这是爷走了后让人送来的说是姑娘醉酒醒来怕是会身子乏不若起身后沐浴再换身新衣裳即可。”
    君兰总算是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错愕问道:“这儿是九爷的府邸?”
    蒋夫人笑道:“是啊。昨儿爷看姑娘醉了,就把您带回来歇息。不然的话在旁人家终是有所不便。”
    君兰没料到九爷为她考虑得这样周到,心生感激的同时,暗暗告诫自己。
    往后可不能再饮那么多酒了。
    不然的话,要给九爷增添那么多麻烦,她当真过意不去。
    这儿没有浴桶,只有一个浴池。
    管家躬身对君兰解释:“爷个子高,买不到合适的浴桶来用。原本想着打造几个大一些的浴桶,爷又觉得那些东西舒展不开,就在各处宅子都做了浴池。姑娘不用怕冷,这儿有地龙。虽然爷在这个时节用不着那种取暖的东西,可爷怕姑娘冷,一早就让人生上了,现在浴池那儿暖着着呢,尽管用就是。”
    君兰笑着谢过了管家,并未说要过去沐浴之事。
    管事不明所以,朝蒋夫人使了个眼色。
    蒋夫人思量了下,轻声道:“姑娘放心。那浴池旁人用不得,是爷一个人的。早上爷沐浴后还特意让人重新刷干净了。”
    君兰这才点了头。
    沐浴过后,换上新衣。
    蒋夫人边伺候她穿上边笑着打量,半晌后,啧啧称叹,“真不错,爷的眼光好,给姑娘选的衣裳真合衬。大小也合适,腰身甚是服帖。可爷是怎么知道姑娘尺寸的?”
    君兰亦是惊讶衣裳的贴合程度,想了想,笑道:“都在府里住,想必九爷见过我的衣裳吧。”
    不过,今天这一套好似比之前思明院里给她准备的还要更合身?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蒋夫人忽地记起来昨儿爷一路抱着姑娘的情形。思量着是不是爷昨儿刚刚量过了。转念一想爷并非那么细致的人,于是把这个念头抛到脑后不提。
    露儿一早就悄悄出了门。因为怕闵府的人发现,她寻了小路一直打听过去,方才晓得了顾府的位置所在。而后藏匿在顾府对面的巷子口,不住地探头往府门前看着。
    她这两天特意打听过了,京兆尹顾大人为人十分刚正。
    想当年顾大人拜在何大学士门下。三十一年前何大学士谋逆案发,其弟子多被牵扯其中,或是贬官或是流放,唯有顾大人丝毫未受牵连。便是因他为人正直,就连当时的武宁帝也信任他。
    更何况顾大人宅心仁厚,许多穷苦之人呈上案件,他也会秉公办理。名声在外,百姓对他很是信服。
    露儿和姑娘商议过后,准备把东西呈给顾大人看。
    等了许久,露儿都不见人踪影。
    上门房去问,门房的人本不欲说,后看她急得快哭了,方才道:“今儿三司会审,一早老爷就去见大理寺卿和都察院左都御史了,不知何时归来。”
    露儿就安心地一直等着。
    约莫两个时辰后,有八抬大轿进入街道。
    露儿见门房那边开始忙活开来,晓得这是顾大人来了,赶忙执了手中纸卷跑到轿子前,跪下哭诉。
    “求大人还我家姑娘一个公道!”说着狠狠磕了两个头。
    京兆尹轿前时常不安生,这种情形见得多了。若是平时,顾大人定当让人把纸卷拿进去细看。
    可此刻里面
    抬轿子的人打算把眼前这个分不清轻重的女人轰出去。
    轿内传来沉稳厚重声音:“慢着。把东西给我看看。”
    轿夫顿了顿,躬身说“是”,上前拿起露儿手中纸卷,呈给轿中人看。
    片刻后,轿内人道:“你且回去。此事我自有定夺。”
    露儿欢喜不已,连连重磕了几个头,抹着眼泪走远了。
    许久后,看她的身影消失在街尾,轿夫方才轻声说道:“少爷,人走了。”
    “走了?”
    轿中的声音不复之前刻意压低的那般,而是恢复了平时的轻快。伴着说话声,有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掀开轿帘走了出来。
    他手握纸卷轻敲了掌心几下,遥遥望着露儿离去的方向,沉吟片刻,忽地笑了。
    “闵九是吧?早就听父亲赞他无数次。既然都说这是个难啃下的硬骨头,我倒是要看看,他如今在家里头犯了事儿,就连家里人都要告他,他还能作甚解释!”
    用过早膳后,君兰出了西苑。因今日闵老夫人她们也要离开侯府别院,故而她未曾再转道往那边去,而是直接回京城。
    车子行驶到半途,有一人一马歇在树林边。
    长灯驾车本欲越过对方而走,谁料马边少年扬声唤住了他,还连声唤了几句“八妹妹”。
    听闻这声音熟悉,君兰撩开车窗帘子往外看,意外地道:“洛世子?你怎地来了?”
    树林中,车道上,眉目清雅的少年正微笑地看着她。
    上午太阳的光亮异常柔和。落在他的发间和眉梢眼角,淡化了他的五官,看上去更是温柔隽秀。
    君兰赶忙让车子停下。
    听闻姑娘有令,长灯只能勒住缰绳,不甘不愿地把马车停住。
    君兰打算踩了杌凳下车,却被洛明渊出言制止。
    “八妹妹不用这样麻烦。”洛明渊温声说着,从马上取下一个半尺见方的小食盒,捧到她的跟前。
    “这是我一早让人做的醒酒汤。这醒酒汤原是我以往常喝的,若是酒醉,饮过它后身子能轻快许多。八妹妹昨儿喝醉了许是会不舒服,你不若尝尝看。”
    君兰没料到他这样细心,赶忙接过。正想要打开食盒当即饮下,又被洛明渊制止。
    “回去热热再喝吧。”洛明渊歉然道:“这汤做好已久,也不知道凉透了没。”
    君兰有些明白过来,“世子在这儿等了很久了?”
    “也没多少时候。”洛明渊说道:“我不知道妹妹去了哪里,也不知妹妹何时离开能经过这里,只不过碰碰运气稍等会儿罢了。”说着又是一笑,“母亲还说九爷昨儿说不定已经回了城,我不信。果然,幸好过来看了看。”
    君兰听后心里五味杂陈。
    她之前在西苑沐浴过,又慢悠悠吃完了早膳,也不知道洛明渊在这儿等了多久。
    “真是对不住。”君兰握着食盒道:“早知如此,我该早些过来。”
    洛明渊莞尔,“是我自己想要过来的,与妹妹何干?再说昨儿妹妹喝酒时候我没能在旁边陪着,是我害了你酒醉,这些本该是我做的。”
    这时候车子前面传来了长灯的高声喊叫:“姑娘!要启程了么?等会儿太阳怕是会大了。”
    君兰还欲说些什么,洛明渊已然退后两步道:“妹妹路上小心。”说罢,他朝君兰挥了挥手。
    君兰与他道了别,闭上帘子。
    到了梨花巷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
    君兰下了车后,本打算坐了轿子往芙蓉院去。还没上轿,被蒋夫人出声唤住。
    “姑娘,”蒋夫人观察过四周,见到几个探头探脑的人,指了给君兰看,“那些人是做什么的?”
    认出这是门房的,君兰把他们唤了来,问道:“你们可是有事?”
    当先那个年龄稍长的跪下磕了个头,“姑娘,府上来了个不知轻重的少爷。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儿,一来就嚷着要老夫人、夫人去见他。小的们不敢随意轰他出去,只能好茶好点心地招待着,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候闵府管事也用袖子抹着额头上的汗走了来,躬身与君兰道:“姑娘,您看这该怎么办?”
    梨花巷这边,两位老爷去了衙门,闵老夫人带着闵菱闵萱还未归来。三夫人陆氏到了荷花巷那边,五夫人高氏出门去了,几位长辈都不在家中。少爷们都在学堂不曾归来。
    至于闵九爷的手下,他们这些人是请不动的。
    算起来,君兰算是头一个到家的主子。门房的人实在没法子了,才求到了她这儿。
    若是平常,君兰根本不会去搭理。没有长辈在场,对方是外男,她一个姑娘家没甚去见的道理。
    但听对方来家里闹事,家中若是真没人过去的话,倒时候外人少不得要说一句闵家人胆怯。
    君兰快速叮嘱蒋夫人:“您去见蒋先生和孟海。跟他们说一声,家里有人来闹事,不知他们可否出来相帮。”
    闵府管事想要劝八姑娘,九爷那边的人都是翻脸无情的主儿。但看那位面生的妇人领命而去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恭敬地请了姑娘到茶厅去。
    茶厅内,有个少年负手而立,对着墙上的山水画看得入神。
    君兰迈步而入,笑问道:“公子觉得那画如何?”
    “甚好。”顾柏杨赞道:“闵老太爷的字画一向是极好的,家父也赞不绝口。只可惜老太爷去得早,我未曾得见。”
    他口中的闵老太爷,便是闵府的二老太爷,君兰的祖父。
    君兰听闻他语气和善,只想着这或许是个好说话的。
    谁料对方回身过来后却话锋一转,语气顿变:“虽说闵老太爷为官清和廉政,却不想后辈子孙不太争气。”
    他出口就不分青红皂白,把闵家后辈的行事作风一棍子打死。君兰恼了,美目骤冷,眸光淡淡地看着他,“此话怎讲。”
    “姑娘莫恼。听说闵九爷私下里不问缘由随意处置自家子侄,还用了刑。”
    顾柏杨负手而立,说道:“我就是看不惯你家九爷的做派,所以过来问问这事儿。顺便探望一下被屈打的六姑娘。”
    闵玉容的事情,之后那一桩君兰不甚清楚,但,前面刚开始的时候,九爷是因了她而下了处置的命令。
    君兰知道九爷待她好。
    她绝对不能容忍旁人用这样轻蔑的语气去谈论九爷。
    “公子这话说得好笑。九爷任职多年,无论是大理寺或者是都察院,都未曾有人能质疑过只字片语。你无凭无据倒是敢信口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