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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一次前方的路要怎么走了。
其实刚离开别墅的时候,他就想过离开上海。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舍得,他安慰自己是不舍得学业,但他知道他只是不舍得莫照。他妄想着,在这座城市,莫照总会回来的,他们总能再见到的。
就这般,他创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有梦想为盾,他更加有了留下来的理由。
谁料,就在他毕业,准备顺其自然,留在上海,全面追逐自己梦想的时候,却发生了这一系列始料未及的事。他又不禁想到,很久之前,莫照带他去龙华寺,那个与莫照熟悉的老和尚说他火太旺,会烧着别人。
的确如此。
从小到他,他身边亲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他出生,他妈妈难产,早逝。
爷爷,是除妈妈外,对他最好的亲人,临死都在恨自己的儿子,死得并不安详。
乔涵虽被他厌恶,却的确是他的父亲,虽是自己作孽,却也的确死得惨烈。乔冬阳,与他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小小年纪就受那样的苦。
再到后来的莫照,那样的人物,居然也遇到那般惊险的事。差点丧命于可怕的洪水之中。而在遇到他之前,莫照的人生明明是那样的顺遂,如果不是他,莫照也会继续风光地走完这一生。
都是因为他。
与乔冬阳之间有着血缘的牵绊,他们挣脱不开。
可是莫照,他再也不愿意去祸害莫照了。
他要离莫照,离得远远的。
待到再也哭不出眼泪了,他招门外三人进来。
他也不怕被看出来刚哭过,当年在这三人面前哭得多了去了,没什么好丢人的。他看向肖哲与董阿姨,很平静地说:“阿姨,肖先生,我打算回老家了。”
对面三人纷纷瞪大双眼。
乔冬阳不解地问:“为什么啊?!”他离开那里时,很惨,他其实对老家有很深的阴影。而且在上海生活这几年,在这里治好了病,他早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乔熠宵却没有理他,而是看向他们俩继续说:“这次我生病,也多亏你们了。后天是周末,我打算出院。在家里再养一阵子,把公司后续工作处理好,那时身体差不多也恢复了,我便与乔冬阳回去。这么些年来,你们对我有多好,我一直记得很清楚。但是也的确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我只能说,未来不管你们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我都会尽我所能。”
董阿姨又老了两岁,又是这样的情境,听到这样的话,便又哭了起来。
肖哲倒是镇定,他见乔熠宵虽因刚哭过眼睛红肿,眼神却十分坚定。他明着叹了口气,从衣服中拿出来一张卡,递给他:“你当年给我的卡,那五十万我已经帮你捐了去。那个小女孩恢复得很好,现在已经回学校继续上学,经常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想要当面感谢你。
另外五十万,金姑娘与阿姨都不愿意要,我自然也不会要的。只是一直找不到你们,这次重逢,又是这样的状况,便迟迟没有交还与你。
这卡我一直带在身上,今天终于能将它返还给你。乔先生,我们相识近四年,我深知你的品性,很多时候我甚至是佩服你的。在你这样的年纪,我没有你这样的毅力与魄力,更没有你这样的能力与勇气。正是因为知道你的品性,我明白,无论在哪里,你都能过得很好。
我更明白,你的决定定是深思熟虑过后决定的。
我肖哲不会对此有任何言语,只在此祝福你,祝福你未来一切顺利。”
肖哲说完这些话,便将卡塞到了乔熠宵的手中。
乔熠宵下意识地说:“不——”
“后天我来接你。”肖哲却是往后退了一步,点了点头,转身径自离去。
乔冬阳低头在哭,董阿姨也在哭。
乔熠宵其实见惯了离别,但不知为何也有些难过,他看向手中那张卡。
眼神却也越发坚定,这条路,他定要走下去。
出院当天,东西都已收拾停当,金洛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此时肖哲与董阿姨正搬东西下楼,乔冬阳已经先回家了,在家里收拾屋子。因此,只有乔熠宵一人在病房。他正靠着床,右手拿着书在看,瞄到门边有人,便看了一眼。
一眼他就认出了这是谁。
到底是故人,上次过来看他,他还开了她一个小玩笑。之后金洛再也没来过,他还反省,自己是不是玩笑开过了?毕竟金洛那么胆小,因此见到金洛这个时候来了,他便放下书,微笑道:“是你啊。”
金洛却傻在了门口。
这些日子之所以不敢来,是因为她做了亏心事,她到底是个胆小的人,即便乔熠宵看不见,她也不敢过来。可是忍到现在,她到底还是很担心乔熠宵。谁料,一过来,就看到乔熠宵在看书。
乔熠宵的眼睛好了?!
这个消息让她无比惊讶,惊讶到她都忘了胆小,而是直接与乔熠宵对视。
乔熠宵见她奇怪,不禁好笑道:“见我眼睛好了,就不认识我了?”
金洛这才猛地低下头,她不敢看乔熠宵。
乔熠宵也知道这是她的老毛病,倒是没在意,只是想到今天见到这个金姑娘也算巧,便道:“我等等就出院了,过阵子便要离开上海回家了。以后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希望金姑娘你以后都好好的,早点找个对你好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