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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这天牢,早该整治一番了。
    之前如何席昱若不太清楚,但就席昱若回到大宣的短短几个月里,这天牢里都不知道生了多少事端。
    先是天牢女囚不堪狱卒欺辱自缢而死,后是狱卒聚众打死囚犯,甚至还有狱卒私自放了犯人使其潜逃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都接二连三的发生在天牢。
    虽然大理寺早已将触了律法的那几名罪魁祸首绳之以法,可这种事情还是时有发生,屡禁不止。
    事出反常必有妖,在席昱若看来,天牢既然屡屡出事还得不到改善,那就说明是这里的规制和风气出了问题。
    “五三。”席昱若扭头唤了一声自己的贴身侍卫。
    那个名叫五三的侍卫立马飞身而起,一脚将那穿藏青色官服的负责人踹翻在地,惊的众人纷纷噤声。
    面对这群地痞无赖,有时候还真得使用蛮力,这不,立马安静下来了,再无一人喧哗。
    “将天牢里的狱卒重新换一波人,这些人就交给大理寺吧,在查夹竹桃来源的同时,也顺便挨个儿查下他们的老底,但凡作过恶的,统统杀无赦。”席昱若在走之前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本来席昱若是打算亲自查探夹竹桃来源的,现在倒好,被这些人弄的一点欲望都没有了。
    其实她也没想闹这般大,只是想着调查清楚事实就好,谁知道天牢的风气竟能败坏到如此地步。
    一群蠢的无可救药的无赖哭着求饶,大有皇后不饶命就不停下的架势,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
    原本后宫无权干政,席昱若虽然贵为一国之后,却是不便出面来处置这些狱卒的,可是今日黎妃的夹竹桃事件和狱卒威胁皇后一事正好给了席昱若由头。
    席昱若在回去的路上还是感觉到有些气闷的,可是等迈进了关雎宫之后,就慢慢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大宣天牢管理层的风气败坏成这样,陌晟尧作为皇帝不可能不知道,依着席昱若对他的了解,他一向勤政爱民治国森严,肯定不会放任这些不良风气发展。
    可是,陌晟尧现在这般明明知道有蛀虫在却依旧不管不顾的做法,究竟是何意呢?!
    席昱若一时有点摸不透了,难道她今日真的在冲动之下办错了事?!
    这一晚,席昱若枕着白日里的种种疑惑入了眠,陌晟尧还是没有归来。
    翌日清晨,突然下起了一场大雨。
    夏天的雨骤然而作,戛然而止,来得粗犷,豪爽,不若秋雨的缠绵,悱恻,散乱如丝,乱人心扉。
    在轰隆隆的雷声铺垫后,大雨如期而至,还伴随着一道道击破长空的闪电。
    狂风呼啸,乌云滚滚,大滴大滴的雨水落到地面上,使地面上到处都是跳跃着的水花,像一个个白色的精灵在喧闹地举办舞会。雨丝密密麻麻,模糊了人们的视线,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
    狂风夹着星星点点的雨落在地上。仰望天空,只见头顶上乌云翻滚,就像千军万马,汹涌着,奔腾着,直向南天门跑去,平静片刻后,天边划过一道刺眼的闪电,给周围的一切都罩上了一层金光。随后一个震撼大地的响雷,炸得人心心惊肉跳。刹那间倾盆大雨直泻下来。
    就在这疯狂的大雨中,寻儿带回来了陌晟尧的消息。
    “你说陌晟尧刚刚回了咸阳宫?”席昱若的脸上微露喜色。
    “是,咸阳宫的人说陛下在一刻钟前回了宫。”寻儿刚刚从门外进来,身上不可避免的沾了不少雨水。
    “走,随本宫去咸阳宫。”一想到陌晟尧那里可能有母亲的消息,席昱若一刻都待不住。
    “哎……娘娘……”寻儿赶紧拦住她,“外面下着大雨呢。”
    “没事,你去给本宫找件雨衣来。”席昱若的心情迫切得谁都拦不住。
    寻儿抬头望了望天,有点迟疑。
    外面的天可还在“咔嚓”“咔嚓”地电闪着一道道白光,像挥舞着一把把利剑,雷发出隆隆的响声,好像在空中击鼓。
    “嘀哒,嘀哒……”响声越来越大,“哗啦啦”的瓢泼大雨猛烈极了,霎时间,空中仿佛神魔乱抛,从那灰蒙蒙的云中撒开千丝万线,渐渐的将天和地给缝合了。
    “快去啊!”席昱若催促道。
    “奴婢遵命。”她是主子她说了算,寻儿只能依着她去给她拿了件雨衣。
    席昱若出门的时候雨势不见减小,反而有越下越大的阵势,雨柱犹如一排排利箭倾斜着射向地面,地面上的积水已经有了半尺高。
    纵是身后跟了好几个宫人给她撑伞,一路上踉踉跄跄来到咸阳宫,她的身上也是不可避免的浑身湿透。
    “哎哟,皇后娘娘,这冒着大雨您怎么来了?”守在门口的张宝禄看到冒雨前来的席昱若也是惊到不行。
    “赶紧进去通报,就说本宫有事要面见皇上。”席昱若拧了拧身上的雨水。
    “您就直接进去吧,陛下早就交代了只要是您来以后都不用通报了。”张宝禄一边吩咐身后的宫人去给席昱若取件披风,一边赶紧把席昱若迎了进去。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张宝禄扶着席昱若走了进去。
    陌晟尧也是刚换了衣服不久,刚刚从内殿出来,看到席昱若这幅狼狈的模样,脸色顿时变了。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下着大雨都不会等会再来吗?!”陌晟尧急急上前抱住她,“冷吗?”
    “不冷。”席昱若推开了他的怀抱。
    确实是不冷,此时正值三伏天,就算浑身湿透,又能冷到哪里去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凉也是很服自己的脑洞,总觉得自己写的很牵强,可一时半会儿又看不出问题,天牢有哪个地方不太妥当告诉我,我尽量做下修改,么么么~三章完~
    晚安~
    ☆、沐浴
    沐浴
    “来, 先进来。”陌晟尧也不在意, 又伸出手来打算牵她进内殿, 且不管她来找他所为何事,总得先让她换身干净衣服。
    “不用了,这些等到待会再说, ”席昱若瞥了眼他就要搭上来的手,将身子微微靠后,堪堪躲开了, “我来是想问问你母亲的事。”
    陌晟尧望着她的动作,没有再向往常那般纵着她,“先进去把衣服给换了,我再告诉你。”
    “陛下。”张宝禄正好捧了一件披风过来。
    “吩咐下去, 安排皇后娘娘在咸阳宫沐浴。”陌晟尧接过披风, 直接冲着张宝禄吩咐。
    “是,陛下。”张宝禄很是识趣地退下。
    “等一下。”席昱若开口阻止,此时她满心念的都是席母的下落,压根没有心情去沐浴。
    “……”张宝禄回过头来,望着陌晟尧, 眼里满是征询的意味。
    “照寡人说的办。”说罢,陌晟尧展开披风给席昱若拢上。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席昱若任他将披风拢上,没有挣扎。
    “等会你梳洗完了再说。”陌晟尧淡淡道。
    “你……”席昱若有点气闷。
    可陌晟尧却当作没看到一般, 直接搂着她往内殿走。
    “……”席昱若努力挣开,自从摊开牌后她就一直很抗拒他的触碰。
    “有些事,迟早知晓都一样, 不急在这一会儿,”陌晟尧揽着她肩的手却是越收越紧,几步便走进殿内,直接按着她坐上一软塌,这才松开了手,“你先沐浴,寡人在外面等着你。”
    言罢,不再等她说些什么,就径直出去了。
    他不在的这些天,书案上积了太多的折子在等着他批阅。
    两刻钟后,席昱若终于梳洗完毕。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换了一身宫装之后,刚才的狼狈与落魄已经荡然无存,此时的她正俏生生地立在殿中央,轻咬红唇。
    陌晟尧闻言,握着朱笔的手一顿,从一堆奏折中抬眼,“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母亲的下落。”席昱若毫不掩饰自己的迫切。
    “她很安全,但她目前还不想见你。” 陌晟尧望着她,知道她心急,也不绕弯子。
    “安全?真的吗?她现在在哪?”乍一听到席母安全的消息,席昱若表现得很是激动,那双一向淡漠如海的褐色眸子难得的放出了惊喜的光芒。
    “真的。”陌晟尧点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那她现在在哪?”席昱若上前几步,接着问。
    “她不让我告诉你。”陌晟尧不想看到她失望的目光,敛眸,重新把目光放在了奏折上。
    “怎么会?如果她此时真的安全,又如何会不想见我?”席昱若心中存疑。
    要知道,席母一向是极其宠爱她的,年幼时席昱若不过是被蒋太妃接进宫中小住了两日,席母都想念得紧,后来索性都直接追随进了宫里来。
    更别提母女俩此番一别,已经有了数年之久,席母定然也是十分的想念女儿。陌晟尧此时来说这席母不想见她的话,确实不大有可信度。
    “我可曾欺瞒过你?”陌晟尧如何看不出她的质疑。
    “可是……”席昱若迟疑了,从小到大,他确实从来没有欺骗过她。
    这话,若是从旁人说的也就罢了,她还有理由不信,可偏偏是从陌晟尧的口里说出来的。
    她很清楚,从来都只有陌晟尧愿与不愿,说与不说,在他的世界里,是根本不存在撒谎的。
    “这一切,都是母亲的意思。”语罢,陌晟尧敛眸,重新把目光放回了奏折上,他不想看到她失望的目光。
    “那母亲可还说了些什么?”既然陌晟尧都如是说了,那便由不得席昱若不信。
    “安心,”陌晟尧轻轻吐出了这两个字眼,“母亲说让你安心,她一切都好。”
    “没说别的了吗?”席昱若又上前几步,距离陌晟尧书案的距离越来越近,她却浑然不觉。
    “没有。”陌晟尧摇了摇头。
    “哦。”席昱若眼神一黯,她确实有几分失落。
    虽然陌晟尧的话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算是给了她一颗定心丸,可那到底不是亲眼看到的,总归还是放心不下的。
    她是真的很想看看母亲的近况,哪怕只看一眼,也好。
    “还有什么事吗?”陌晟尧的朱笔抬起,又落下,手上批阅奏折洋洋洒洒的动作不停。
    “啊?”席昱若回过神来。
    “你就不问问聿儿的事吗?”陌晟尧转移话题。
    “啊?”经他一提醒,席昱若立马想起了今天来找他还有另外的两桩事,“瑷熙说,她想见见聿儿。”
    “嗯,准了,”陌晟尧很爽快的应了,“聿儿就在毓庆宫,你待会回去便可带着瑷熙过去看他。”
    毓庆宫?!
    席昱若的人这些天在宫外找了许久,却没想到陌晟尧就把人给堂而皇之的安排在了眼皮子底下。
    她听到这个宫殿后,柳眉微蹙,那里不是太子的宫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