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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都不能。
    他人的灯节, 他人的孔明灯,他人的煌煌一街光火。
    属于她的只有大雪封山中焚烧的烈火, 跟满地的血腥。
    许青珂看着那漫天的孔明灯, 这街道,这人,那花灯, 都因为这升天的孔明灯让她无视。
    这种无视是显而易见的, 姜信微微皱眉, 正要说什么, 却看到这人的眼里分明有晶莹, 原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显得羸弱, 那唇都苍白了,握着暖炉的手指用着劲, 但越少了血色,仿佛要淡化了似的。
    难道是寒疾发作了?还是因为一些过去的痛苦而痛苦?
    一个人如果因为**而优秀,也必然因为优秀而**, 许青珂就是那种优秀到极致而**如苍竹的人,尤是在这璀璨星穹之下, 粲然灯之上, 临水域, 背红尘。
    姜信看到了一个真正的许青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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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街临边的河上有条小船,船上有人,冷酷英挺的将军郎跟气场如狮王可怕的江湖强者站在船头,隔着缓缓水流看到了。
    在三分钟前,秦夜谈起朝廷的局势,秦川一脸漠然,并不怎么说话,直到他们所在的船即将过桥头,却忽然看到对面灯街上似有一人有些眼熟。
    “是她”秦夜看到许青珂之后就让船稍稍止住了,只是他没想到会在晚宴结束没多久看到这个抱病在身的许大人,更没想这个身体羸弱的许大人还会亲自送别在晚宴上拒绝掉的侯府小姐,当然,最没想到的就是姜信那般桀骜歹毒的人物会……
    只是所有的没想到都抵不上那位许大人无视了讨好的姜信且转头看向孔明灯的时候,其实是正对着他们的,可她也没看见他们。
    她仰头看着孔明灯,双目如星辉,可这星辉越来越明亮,整个人却越来越柔软,弱化了才华的横溢,心机的锋利,最终柔软成了一滩冰凉悲伤的池水。
    她终究收回了目光,眼中还有明丽的水色,似泪非泪的,温润得很,看得人都醉了似的。
    姜信就恍惚以为自己喝了一壶陈年女儿红,这人在看自己,还说了一句让他更恍惚的话。
    “喜欢我?”
    这人素来对这个不以为然,怎会忽然提起这个,但姜信还不至于否认,“是”
    是?他很坚定,本以为这个人会跟他摊牌,这才是许青珂往日的打开方式,可她没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了下,笑得太过于好看。
    “所以也要把它给我?”许青珂低头看了那花灯一眼。
    她此时太过温润,没有半点往日的难以接近,姜信握了握花灯的握把,递出去:“本就是要给你的,这个其实是我……”
    他没能说完,许青珂已经拿了过去,“谢谢”,她转身走了。
    姜信站在原地,看着许青珂逐步走远,这次他没有走上去,只是看着月光下背影秀雅的某人背影欢喜,他弯腰低头摸了摸金元宝的到头,也按压住不让它跟上去。
    “她能拿就已经是极好的,我……”
    他说着,也笑着抬头继续看那个人,他卷帘她的背影。
    也是这一抬头,他看到了许青珂走过河边,那边桥头下有人在放花灯,也有一小丛篝火,那是有人在取火点花灯。
    可……路过的那个人在点花灯的姑娘们失神看她的时候伸出手,手中的花灯落到了篝火之上,手一松,落下,烧起,那样好看的花灯烧着,无声无息的。
    旁侧店前的谢临云看到她阖眸之间,眼中没了半点殇意,只有淡凉。
    她甚至不顿足,只路过,烧了花灯,一步步顾自离开。
    你喜欢我?是!
    可我不喜欢。
    所以它被烧了,这就是她的回答。
    没有余地,没有留情,甚至不允许他继续耍赖皮。
    后头的姜信站在原地良久良久,最终收回放在金元宝头上的手,他也转身走了。
    一条街,两个方向,他们背道而驰。
    河上一条船缓缓随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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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君上因为太子的缘故对我们侯府起杀心,那我们该如何自处。”景修此时最不能理解的就是景霄如果早已料到这一切,为什么还要安排太子来触怒蜀王。
    景霄看了他一眼,端了酒,喝着,烈酒入喉,他淡淡道:“他的杀心与否不重要,就看他有没有能耐。”
    景修恍然有些明白了,以蜀王的性格,对他们侯府杀心重与否是真的并不重要,如果他们侯府真的让他感觉到威胁,但凡手头有力量有机会,必然会动手。
    哪怕只是一点点杀心也足够倾覆他们侯府。
    所以重要的不是蜀王的心,而是蜀王手头可有力量!
    “我明白了,不过……”景修忽察觉到景霄放下了酒杯,只看着窗外,街上有人。
    “是许青珂。”景修有些惊讶,景霄笑了。“终于等到人了。”
    他果然等到了这许青珂自己送上门,就因为一个不起眼的景萱而已。
    “想知道这许青珂到底是什么来头吗?看等下出来救她的人是什么来路就知道了。”景霄转着扳指,景修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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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青珂走在街上,这边人多,接她的马车过不来,她从拐角过了巷子,另一条街果然人稀少许多,她走了一会,还未看见马车,但看到了人。
    几个摇摇晃晃的酒鬼。
    许青珂看了他们一眼,仿佛并未在意,只是要路过的时候,这些人忽凑了过来。
    “哎哟,好生漂亮的小郎君。”
    “什么美娘子,明明是漂亮的美娘子~~~来,小娘子跟我们玩一玩吧。”
    几个人将许青珂的前路堵住,摇摇晃晃靠近,也伸出手要去碰许青珂的脸……
    许青珂眯起眼,藏在袖子里面的手指尖微微阖起。
    但忽听见水流声,接着水箭破空而来,直接穿透了这几个人的脑袋,眨眼几个大活人就毙命倒下了,许青珂站在原地,看着眼前倒地的尸体,静默了下,转头看去。
    水上有船,船上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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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上有船,船头有一个远看着就觉得十分高大英武的男子。
    “秦川”在,暗处的楼阁之中,景霄念出这个人名,这是一个可以从大军杀入杀出的可怕人物,但凡从军的人都无人不知。
    景霄就亲眼见过这个人当年过边疆的时候遇上烨军屠城,当时就杀入烨军之内夺那将军首级,最后扬长而去,那一幕吓坏了不少烨军人,拖了几日后才重整旗鼓,但那时他们蜀国援军已到,本来蜀王对此是大为欢喜的,公开召见此人说要封赏,结果这人一个面也不露,下了蜀王好大的面子,也引得其余国的人多家嘲讽,这件事也是蜀王后来对秦夜十分不喜的原因之一。
    但于此人出自哪国也多有猜测,当然各国武林都是希望此人是自己国家的……
    “此人不能拉拢?”景修觉得这样的人物不在手中太可惜了。
    景霄忽看了他一眼,笑了,仿佛笑他天真,可他起身,站到了窗边,若有所思看着那艘穿上的人上了岸,走到许青珂面前。
    从这个角度,他并不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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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青珂没想到会遇上秦川,而且这个人还帮自己解决了几个“酒鬼”。
    “秦川阁下”许青珂开了口,秦川很深沉,那英武高大的身子靠近了她才真的能对比“男人”跟男人真正的差距。
    许青珂并不喜欢跟异性太接近,尤其是太过高大的人,姜信也很高,但比不得这人的沉稳厚重,而且那人经常在她面前耍无赖,看起来也就不可怕了。可这人身上有凝练的威严跟眉目的深沉,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本身就是体格上的碾压感。
    所以许青珂转身往前走去。
    秦川不置可否,也跟着她走了,两人一高一矮并肩离开此地。
    景霄看了一会,斥候回来了。
    “大人,刚刚查到了,有一个弓箭手。”
    “抓到了?”
    “被他逃了,而且此人箭法超绝,还杀了好几个我们的人,但属下能看出他的身法路数跟箭术。”
    “谁的?”
    “箭机营陈梁”
    景修一惊,箭机营?那不是三皇子霍允彻的人?!没想到许青珂搭上的是三皇子!
    “很明显吗?”景霄并不着急,只问了这一关问题。
    这个人想了下,摇头:“并未,不像是故意表现的,这个陈梁跟属下也没有接触过,只是两年前箭机营大比,属下曾见过他出手……”
    对于这个下属,景霄还是信任的,指尖敲了桌面一会,淡淡道:“从秦笙身上入手透露消息给君上,让君上厌弃五皇子,再埋藏人马低调行事,再勾了咱们清华绝世的许大人,这位五皇子越来越出息了。”
    他笑了,重新喝了酒,放下酒杯就起身了,“走!”
    但刚出门,忽觉得不对劲——门外附近的守卫都死绝了,一剑封喉,而且不出血,好可怕的剑术,谁干的!
    第113章 劫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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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霄看着门口死绝的人,神色阴霾, 他可以无休止算计别人, 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距离死亡如此之近, 这于他是难以忍受的。
    最终,景霄甩下一句:“查!”,他转身离开, 景修还心有余悸,但也跟着走了。
    月下朦胧, 偌大的城池甚少有一夜是这般明丽堂皇的, 一条条街道都有了光明,许青珂猜到来接她的马车肯定是被景霄的人拦住了,也就不着急等它, 但这个秦川来得出人意料。
    起码她没料想到会遇上这个人,而这个人还会出手。
    “刚刚多谢阁下出手相救。”许青珂礼貌性感谢, 秦川却还记得这个人刚刚抬头望着孔明灯时的悲伤,也记得她扔掉花灯时的冷酷, 但此时又是一番疏离有礼的样子,千百样貌, 诸多神秘,总逃不开这双瑰丽似月斗转星辰般的眼。
    “就算我不出手,你手底下的弓箭手也可以杀了那几个人, 只是我手更快了一些而已。”
    许青珂回眸看他, “既如此, 秦川阁下又为何要出手呢, 是想挑战景侯爷的权威,还是武林人惯有的见义勇为。”
    秦川:“许大人是在撇清自己关系?为何不觉得我只为你而来,毕竟这一路划船跟了你一条街也不容易。”
    他也不等许青珂回答,只踱步,声音沉而磁性,“还是说今夜为许大人而来的人太多,让你不耐烦了。”
    许青珂没有否认,“大概是,而这些人多数都会给我带来麻烦,我又非无所不能的人,只能更小心翼翼一些。”
    “所以我才需要救你一次,救命之恩总不好拒绝。”秦川顿在许青珂面前,挡住了她的路,这般高大,居高临下,“许青珂,我对你很感兴趣,但我跟姜信不一样,对你没有那等龌蹉的心思。”
    怎么说呢,刚被一个男子赖皮性表白过,这头又有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对她说只是想认识,没有哪方面的心思……
    不管真假,都该是令人尴尬的,可这个男人威严肃然,跟姜信完全是两种人,她莫不是又得改变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