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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节

      赵长史都忍俊不禁了,杜知府是个拘谨人,想笑不敢笑,于是,面色越发古怪。方灏则正直脸道,“殿下小时候,也是这样念书。”
    秦凤仪哈哈一笑,他在外一笑,就有小学生往外瞅,秦凤仪立刻威严脸,把小学生吓得连忙转过头装一脸认真,秦凤仪笑得更欢。方灏实在受不了这人,道,“殿下小声些说话,别吵着孩子们念书!”
    “小声小声。”秦凤仪非但悄悄声,他还蹑手蹑脚,作贼一般,直把方灏气个半死:这哪里有个殿下样子哟!
    方灏请秦凤仪一行到他屋里吃茶,秦凤仪看方灏这屋就刷了个大白,连个挂屏什么的都没有,秦凤仪道,“这可太素了,叫老赵画张美人图给你挂屋里。”
    “臣这是官学!”方灏道,“学里就当素俭,难不成还要花团锦簇不成。”请秦凤仪上座,小厮端上茶来,方灏奉给秦凤仪一盏,秦凤仪接了,摆摆手,“你也坐,咱们说说话。”待方灏坐了,秦凤仪方问学里如何,方灏道,“现在没什么事情了,就是现下南夷城的菜价越来越贵,大米是衙门拨的,这个不愁,菜钱再多拨几个就成了。”
    秦凤仪道,“成,你介时给老赵写个条子便是。”
    方灏道,“还有一事,上回阿金过来,问了他们族中几个小子学习情况,还与我打听了采桑缫丝的事。”
    “他定是知道你是扬州人的缘故,才问你的。”秦凤仪问,“你怎么说的?”
    “我又不懂这个,我说这都是女人做的,扬州许多女人都懂,大约并不难。”
    秦凤仪哈哈一笑,“大事将成,大事将成啊!”与方灏道,“阿灏,晚上过来吃饭,我有好事与你说。”
    秦凤仪是笑着出的官学,看他那高兴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着了呢。赵长史是秦凤仪近臣,何况,又与秦凤仪认识多日,赵长史亦是脸上带笑,杜知府却是有些个摸不着头脑,赵长史轻轻与杜知府耳语几句,杜知府方恍然大悟。
    秦凤仪接下来又去看了南夷城外的码头的修建进度,南夷城的码头太旧了,秦凤仪要他们翻新,哪里不好,重新修来。秦凤仪看进度不慢,除了刮风下雨时不能修,匠人们还是极用心的。秦凤仪还看到得此标的一位曾东家,曾东家上前请安,秦凤仪笑道,“我过来看看,你这里倒还不错。”
    曾东家笑道,“只要是老匠人说能修的天气,我都亲自过来,看着他们修。”
    秦凤仪问,“可有什么难处?”
    曾东家笑笑,不好开口。秦凤仪道,“有话就说。”
    曾东家垂手道,“原不该同殿下开口,除了这码头的差使,小的还接了另外几处码头的差使。现在人工也贵,只是,先时殿下恩典,已先给了我们银钱……”
    秦凤仪笑道,“我当什么事呢。”
    秦凤仪想了想,“虽则合约是签好的,你们真有难处,况这么大老远的过来,银钱一时不凑手也是有的。这样,按系缆桩的数目,只要修好一半,待衙门验收后,给你开条子,你就先去结一半的钱,剩下的,待哪个码头你全部完工,就请衙门验收,哪个码头完工,验收后立刻结银子,可好?”
    曾东家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了,连连给秦凤仪作揖,秦凤仪道,“只是一样,质量你得给我保证,倘哪里糊弄,可就没今天的情面好讲了!”
    曾东家连忙道,“殿下对小的们大恩大德,倘是那般,小的哪里还能算得个人!”
    秦凤仪一笑,再去看其他地方的修建,自码头又一路在城里逛了逛,方回府,到了巡抚衙门,秦凤仪交待杜知府,“留意几个擅养蚕缫丝、性情比较好的妇人,我有用。”
    杜知府知道殿下要收拢土人,连忙应了。
    秦凤仪打发几人去后,晚上设宴请方悦方灏这对族兄弟,秦凤仪先对二人进行了表扬,先给方悦斟一盏酒,笑道,“阿悦你写的劝农耕的几个法子,老范特意上书说你写得好呢。”
    方悦道,“那不过是前人用过的法子罢了。”
    “只要有用,便是前人用过,又有何妨,我就不晓得。”秦凤仪又给方灏斟了一盏,笑眯眯的,“阿灏你也帮了我大忙,要不是你,官学里都是些小学生,我真不放心别人。”
    方悦方灏互看一眼,都想着说,这欲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秦凤仪倒不会奸盗,但这还亲自给他二人倒酒,定是有事啊!这族兄弟二人琢磨着,秦凤仪已是举起酒盏,笑道,“来,咱们先干一杯!”
    三人吃了一盏酒,秦凤仪又请俩人吃虾吃螃蟹,道,“当初,我把你们请到南夷来,就说了,咱们南夷是个好地方啊。瞧瞧,这青山秀水的,除了穷,没别个缺点了。”
    方灏正夹了个虾吃,听秦凤仪这句“除了穷,没别个缺点了”,险没叫虾噎着,秦凤仪继续道,“不过,现在也好很多了。我刚来的时候,那会儿阿悦你还没来,阿灏是知道的。出门连知鸡都买不着,没有。只有山上的野鸡,是郊外猎人们打来,过来城里卖,那些个家养的肥鸡,这么大个府城,都得三八日的集市上才买得着。可现在,咱们这里,天天有鸡鸭吃,只要有钱,出门就买得着。就是百姓们,现在有了银钱,也舍得叫孩子们来官学识得两个字了。今春的茶,阿灏你那茶园虽则小,出产也还可以,是吧?”
    方灏是个实在人,更兼念书多年,有些个清高的性子。好吧,就是知道方灏是个清高的,秦凤仪怕他没个算计,当初买茶园时,叫方灏拿出私房买了几十亩。那啥,收成是不错。方灏道,“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吧。这弯子绕得哟。”
    秦凤仪虽则是给方灏说破“绕弯子”的事,他却是不会承认的。反正他脸皮后,他仍是一本正经,道,“不是绕弯子,是我对咱们南夷长远建设的一点想法。你们也知道,咱们南夷想变好,就得有钱,有钱,百姓才能富,才能吃得饱饭。可如何才能有钱,钱又不能从天上掉下来。这世间,利最大的四个行当,茶、盐、丝、瓷,盐是不要想了,临海的地界儿,除非把盐贩到外头去,赚外地人的钱罢了,咱们本地的盐卖不起价。剩下的,便是茶、丝、瓷三样,茶咱们有了,瓷器一时急不来,剩下的就是丝。咱们这里的妇人,比别地方的妇人也不懒哪,她们更勤快。可是,她们不懂纺织,光是卖丝,咱们不过是卖个力气钱。这如何能忍的?我想来想去,准备办南夷织造局。你们觉着,这主意怎样?”
    方灏对赚钱的事一窍不通啊,方灏看向方悦,方悦放下筷子,道,“你这想头自然是好的,只是,织造局先不说投入,反正你有法子弄来银子,但,这织锦的技术,各家保密的。要是去江南请些个会织锦的妇人,咱们花些银子也能弄来,只是,这也就是民间的手艺,在南夷,一时可得头筹。待时间长了,湖州、杭州那里都有大的民间织绸的作坊,一旦他们过来,咱们这个就比不了了?何况,你既要建织造局,江宁织造局我虽没去过,但听说那里都是民间没有的东西,大的织机足有两层楼高,这样的技术,怕是花钱都买不来。”
    “我们花大价钱!”秦凤仪道,“我出三成干股,要江宁织造局的匠人师傅,和手艺娴熟的织工。我建,就要建最好的。”
    方悦还真给秦凤仪这魄力吓了一跳,三成干股可不是小数目,尤其如今南夷形势一片大好,听闻秦凤仪还干过走私的事儿。走私什么的,方悦并未放在心上,无他,秦凤仪要建城、要修路,千百样的花销,想把南夷由贫带富,寻常路数断然走不通的。即便是走私,方悦也当不知道了。
    方悦道,“我再有一句,这事,织造局隶属内务司,江宁织造是陛下心腹中的心腹,你可想好了。”
    秦凤仪道,“想好了。”
    方悦当即把事情应下,“既如此,我愿与阿灏替你走一趟江宁。”
    “爽快!”秦凤仪大喜,这一餐饭,可谓宾主尽欢!
    第292章 信与奏章
    南夷迎来了丰收季, 夏粮税的征收, 让一船又一船的官粮运到了南夷城,这让原就热闹的南夷城愈发热闹起来。
    往京城送粮税向来是主官的责任, 所以, 不要说像巡抚这样的官职一任三年就不回京城了, 实际上, 他们身为地方大员,更是少不了往京城递折子表忠心啥的。章巡抚百事缠身,这要送粮税,更不晓得要多少时日,秦凤仪断离不得他的, 秦凤仪道,“让李布政使去吧, 他本也管着粮赋这一块, 正好也要致仕了,一道回京也顺道。”
    章颜手里百样事务,一旦去送粮,也不晓得手里的事要交给谁, 章颜道, “李布政抚使年迈, 臣想着, 还需个得力人帮着他才是。”
    其实,地方穷僻有穷僻的好处,南夷人好, 秦凤仪选拔人才,只看可用不可用,一不看出身,二不看文章,就看能不能做事。秦凤仪道,“李布使那个手下,姓谭的经历,倒是不错。让他跟着,挑几个人就是了。”
    把送粮税的事商量妥当,章颜还有件事要跟秦凤仪说,“那个,下官听李布政使的意思,他今年也才六十,是想再继续为殿下效力。”
    秦凤仪白眼一翻,“我来这快一年了,也没见他效过什么力。去岁我来的时候,他那之乎者也,哆哩哆嗦的劲儿,原本看他之乎者也个没完,想让他帮着管一管官学,他又嫌差使小。前儿我带着张长史他们去官学,他的影子都没见着,都是阿灏在管。你说说,他能效什么力?”
    章颜很想说,人家也是四品布政使,让四品布政使管官学,本身就有点大材小用。当然,那个李布政使也是个没眼色的,成天一幅大儒的酸样儿,章颜也不大喜欢他。只是,四品布政使一去,怕就是旁的人安排进来了。
    章颜悄悄与秦凤仪道,“我听说,李布政使是景川侯府的族人。”
    秦凤仪眉毛一挑,咳一声,正色道,“管他谁的族人,这样尸位素餐的家伙,宁可不要。”然后,他心说,媳妇没跟他提过啊,既然媳妇没提,可见不是什么要紧的人。主要是李布政使这类站着茅坑不拉屎的家伙太讨人厌了,谁的族人都不用,秦凤仪必要李布政使致仕的。章颜见秦凤仪这般,也便不再劝了。
    秦凤仪与章颜道,“我跟你说,咱们的荔枝,多出好几十缸呢,知道不?”
    章颜眉心一动,“殿下不会是想做荔枝生意吧?”
    “这生意才有多大,何况,劳民伤财。”秦凤仪道,“只是,去即去了,到了杭州,必然要走大运河的,介时水上就便宜了。把这几十缸一并带上,京城里人傻钱多的主儿遍地都是。告诉谭经历,卖个好价钱,也犒劳一下这些一道辛苦的民夫们罢了。”
    章颜感慨道,“殿下心善。”其实,这些民夫们按理都是征调,不用给银子的。秦凤仪自是看不上荔枝的生意,不过是多给几十缸,一则是怕路上有损耗,二便是卖了补贴一下这些民夫。
    秦凤仪摆摆手,“这值什么。要我说,征粮也不必这么麻烦,咱们南夷这么山高路远的,就不能换成银子送去。明儿给我写个奏本,问一问朝廷,能不能以后咱们南夷的粮税都折银子送往户部。”
    章颜一想,这法子虽则新奇些,却真真是能省许多人力,当下应了,决心回去就写折子去,连带上回殿下交待他的折子一道写。
    秦凤仪与章颜商量毕,回头还问了媳妇一句,李布政使可是她族人。李镜道,“说来是个没出五服的族里堂祖父吧。”
    “还真是族亲啊?”
    “族亲不族亲的,他是个清高的,一向不屑与我们本家来往。咱们这过来南夷城多少日子了,别说他了,就是他家太太,我请诸诰命过来说话,也没跟我说过一句亲热话,你就当平常人待就成了。”李镜道。
    “这是何故?”秦凤仪问。
    李镜道,“这位堂祖父的祖父,是我曾祖父的弟弟。不过,堂祖父这支为庶出,我曾祖父为嫡出,但,偏生高祖父有些个宠庶灭嫡的意思。我曾祖父有运道,为人亦有才干,赶上乱世,跟着太祖皇帝起兵,后来得了爵位。高祖父当年发过一白日梦,想着我曾祖父请立为位庶弟为侯府世子,这不是脑子有病么!我曾祖父有的是儿子,干嘛要请立一向与自己不合的庶弟啊!听说还为这个闹过气儿,可曾祖父是太|祖时的名臣,他们再怎么闹,也是白搭。他们那一支便一向不与主支亲近,这位堂祖父长我父亲一辈,年轻时中了进士,听说就颇是傲气,早早的做了官。当年先帝在陕甘陨身,我祖父和两个伯父都死在了陕甘。家里就剩下我父亲和一位庶出的三伯,你没见过我这位三伯,我也是听人说的,我父亲是嫡子,当时,祖父和两个伯父都不丧殁了,自然是嫡子袭爵,可这位堂祖父,仗着辈份,仗着在朝多年,便说有长立长。那会儿朝中正乱的时候,其实顾不上我们家这点事,当时陛下是先帝八皇子,先帝非要北巡,几位皇子死的死亡的亡,剩下的便在京留守的三位,寿王便是九皇子,可陛下之上还有一位七皇子。七皇子当年的势头也是极猛的,他与今上都是庶子,可他为长啊,当时拥立七皇子的也很有一批人。后来,还是今上继了位。七皇子自是不必提了,我父亲少时便给今上做伴读的,那会儿,这位堂祖父还说我家的爵位当立长呢,真是昏了他的头,有嫡子不立,难道立庶子?”
    “他能在布政使一位上终老,真是福气。”李镜都不想多提这种族人。
    秦凤仪直感慨,“岳父家也争得这么厉害啊。”
    李镜道,“有人的地方便有纷争,要不是我曾祖父是个明白人,且有些运气,我家要是高祖父那等人才,估计现在子弟都不晓得哪里去了。就堂祖父这种,嫡庶不明的东西,他还想继续在南夷州效力,就这种人品,老老实实的致仕也便罢了。”
    “那你怎么不早与我说啊?”
    “你不也不待见他嘛,我还说什么,显得我娘家跟多乱似的。主要是高祖父糊涂,直接带坏了一支子弟。你想想,世上不是没有庶出子弟,已是庶出,这是没法子的事,可你自己得争气,得明白事理。你不能你是庶出,就恨嫡出的吧。”李镜摇摇头,“没法儿说,世上偏有这样的糊涂人呢。”
    说了一回李布政使的事,秦凤仪与李镜说了让方悦方灏去江宁的事,没几天,族兄弟二人就要起程了。秦凤仪照例设酒,秦凤仪还与两人道,“要是族里有可用的亲戚朋友的,只管一并带来,咱们都不是外人。”
    方悦方灏觉着,秦凤仪当真是有那么点求贤若渴的意思了,皆正色应了。
    待族兄弟二人走后,秦凤仪召他们土人的十个族长过来南夷城说话,说的还是正事。如今,十家皆有子弟在官学念书,非但如此,秦凤仪还在南夷城给了他们一家一个铺子,允他们自卖山上的山货,生意还不错滴。
    秦凤仪召他们过来,是与他们商量修建凤凰大神的观宇之事。
    一听说秦凤仪的新城要建凤凰大神的观宇,可是把这些人欢喜坏了。秦凤仪笑道,“我与凤凰大神颇有渊源,今在我的凤凰城,必要建凤凰大神的观宇。今天叫你们过来,就是给你们看看凤凰观的图纸,从此你们也可到城里的祭祀凤凰大神了。”
    秦凤仪请他们过来看了,还说要给凤凰大神塑像,阿金道,“殿下,我们族中便有凤凰大神的像,可供于观内。”
    阿火族长当下不干了,道,“我们族中也有,一样可以供于观内!”
    余下人皆话自己山中也有,秦凤仪一笑,“这有何妨,介时庙修好了,你们每家献上一尊,可放偏殿供奉。”
    大家一听,这主意不偏不倚,于是,又高兴起来。
    秦凤仪待他们一直不错,如今还让他们在城卖山货,因为生意好,大家也不用去山下打劫肥羊了。说来,都得感谢亲王殿下,于是,对秦凤仪颇多奉承。秦凤仪笑道,“以后咱们南夷只会越来越好,只见你们来城里,怎么不见你们的妻女过来。我家王妃也在城内,倘你们妻女过来,倒可与王妃说说话。”
    阿花族长道,“她们都是粗人,怕不合王妃意,万一吓着王妃就不好了。”
    秦凤仪哈哈一笑,“本王的王妃,武功盖世,曾力败北蛮三王子,比严大姐的武功还要更好。当年比武,你们也是见过的吧。”
    这么一说,阿花族长更糊涂了,道,“当天不就严大姐是女扮男装么。”
    “还有一位也是女扮男装,便是本王的王妃。”
    诸人皆露出惊叹之意,别看他们对秦凤仪这里一向很有心眼儿,但,一说到李镜的盖世武功,大家极为赞叹佩服,均说王妃娘娘本领大。尤其是,他们都下山做生意了,家里孩儿们也送官学念书了,与山下的联系越发紧密,既然亲王殿下这般说,当下应承,下回来城里就把妻女带上,给王妃娘娘问好。
    秦凤仪晚上就与媳妇说,“待土人各家的族长媳妇们来了,招待她们吃饭,然后,带她们去看看蚕桑之事。”
    李镜道,“以后要教导他们桑蚕之事吗?”
    秦凤仪道,“这且不急,得看他们是不是诚心归顺。西边儿山蛮势力不小,他们虽是不同族群,说来都是土人,我虽有心收拢,也得看他们诚意如何。”
    “是啊,土人的事勿必要谨慎。就是山蛮那里,你也要留心,咱们这里一向穷困倒罢了,如今,越来越好,当心山蛮眼红。”
    秦凤仪道,“眼下兵马日日训练,我防的就是这个。”
    夫妻俩说一回话,转眼就到了押送粮税入京的日子,章颜的奏章也写好了,上呈秦凤仪。秦凤仪一瞧,直说章颜,“这封改粮税为税银的奏章写得很好,这封让你叫叫苦,怎么写得这么不苦啊。”
    章颜唇角直抽,“已是很苦啦。”
    “还不够。”秦凤仪亲自要了笔墨改的,添了几笔,让赵长史重抄一遍,之后,秦凤仪签上自己的名字,两本奏章交给谭经历一路带到京城去。
    这回,谭经历深觉责任重大啊。一路辛劳自不必说,待秦凤仪的奏章呈上,景安帝看后,私下还给景川侯瞧了一眼,景安帝指着那两句半文半白的“贫窘之际,咸粥亦无,只得望西北,灌两口海风裹腹。”,与景川侯道,“估计就这两句是那小子自己写的。”寻常人写不出这种奏章来。
    景川侯都不知该用什么表情了,景安帝便问,“可有书信?”
    景川侯原就是带着书信来的,他闺女写给他的信,这位皇帝陛下也要看的。景川侯原想着,好像不当这时候呈上,但,陛下要了,景川侯只得自袖中取出,恭敬呈上。
    景安帝一看就知道哪部分是儿媳妇李镜写的,哪部分是秦凤仪写的,先不提秦凤仪的字儿,就那字里行间的口气也不大一样,那叫一个吹牛哦。是的,秦凤仪现在虽然还是嘴硬说“不与岳父来往”啥的,但他在南夷干得风生水起的,没个人炫耀能憋死他。于是,便打着给祖母李老夫人写信的旗号,经常性的炫耀他南夷的辉煌。秦凤仪写的是,先照例夸了回南夷的山水,又夸南夷的海鲜,因着风季到来,海上多海风,渔民都不出海了,他很久没吃到海里的大鱼,只有一些小贝壳类的东西可吃。然后又说南夷如何热闹,荔枝随便吃,遍地都是。又夸自己在南夷搞的工程建设,新城估计六月招标,七月就要开建了云云。那一通的吹牛炫耀,景安帝看得都唇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端起茶盏呷一口,道,“他这城建的够快的呀。”哪儿来的银子呢?
    景安帝都好奇的紧。
    景川侯道,“喝西北风攒出来的银子吧。”
    景安帝险喷了茶。
    第293章 解忧~~
    不论景安帝, 还是景川侯, 抑或是方阁老,对于新城的修建现在仍持观望态度。虽则秦凤仪在信里是把自己的南夷吹的不得了, 不过, 大家都知道, 秦凤仪就是这幅性子, 不要说他的藩地了,他家啥都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