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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先帝都搬出来了,意思就是若陛下不当众给自己一点教训是以堵住悠悠众口就是对不起先帝的期望,不如先帝英明决断。
试问哪个皇帝想被朝中官员觉得比不上上一任君主?即便是父亲,那也不行。
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慕脩脸色果然沉下来了,凉飕飕的目光落在那臣子身上,老臣微不可察的抖了抖,但是还是硬着头皮保持上谏的姿势站在大殿中央。
只是,还不待他发话,宋淮安就开口了。
他家的小皇帝不是当来让这群草包掣肘的!
宋淮安忽然笑了一声,道:“梁太师这年纪大了,倚老卖老愈发熟练了,这先帝若是对陛下不满意,这皇位又怎会历经千帆最终仍然到陛下手里?您这是怀疑先帝的英明决策?还是对咱们家陛下有什么不满意?”
不就是文绉绉的吵架吗?谁还不会吵个架了,吵架他最会了
梁太师当下脸色就变了,道:“丞相大人慎言,老臣对先帝对陛下的一腔赤诚之心天地可鉴!”
宋淮安讥讽一笑,意有所指道:
“既然您一腔真心天地可鉴,那就让天地鉴去吧?只是这结果嘛……那就只有天地知道了。”
“宋...你!”
梁太师被气得差点没当场犯了哮喘
好不容易散了朝会,慕脩叫人把宋淮安叫到他歇息的后殿,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看着宋淮安不慌不忙的躺在他专属的美人榻上吃着糕点,他拍案而起:“宋离鸢!你就不能装装样子给那群老迂腐看?你在殿上为何公然反驳梁太师,梁宏一家从我皇祖父在位就一直辅佐帝王侧,传出去了百姓定然怨朕为了你寒了三朝元老的心!你满意了?”
宋淮安咽下一嘴糕点,嗓子干得不行,唯一最近的一杯水是慕脩面前的茶水。
他从榻上跃下冲到慕脩的书案前,拍着桌面道:“水水水!”
慕脩心中恨不能噎死他,但是手上却很诚实的将面前的茶水递给了他。
宋淮安倚在书案上,望着书案后那个玉面小公子,唇角扬了扬。
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当时是因为看他被为难才一时没忍住,开口怼了梁宏那个老匹夫吧?
最后,这场训斥自然是不了了之了。
宋淮安第二天清晨在大汗淋漓中醒来,苦笑了下,没想到一闭眼竟然梦到了十多年的事儿了。
他因为身后的伤,一度起不了身,在床榻上趴了几天。
这几天,通过贴身书童杨子惑的口中,他知道现在城中部分的现状百姓因为丞相离鸢的死,可谓是……
——举国同庆!
更夸张的是,连京中商铺都纷纷半价售卖,说是上天终于开眼,收走了丞相离鸢,各家店主愿降价三天行善积德以表诚心。
……
丞相本尊对这群愚民的表现哭笑不得。
他看向一旁一脸正经的少年,问:“那你呢?你怎么看宋离鸢此人?”
杨子惑想了想:“奴才觉得,丞相大人应当没百姓传得那般不堪,据说世子爷幼时见过丞相的。”
宋淮安微微一笑,又问:“为什么你觉得他可能没那么坏?因为你们世子?”
杨子惑摇头:“这么多年,民间把丞相传得那么不堪,换做任何一个独断专横心狠手辣身处高位之人,又深蒙圣眷,百姓中辱骂他之人完全可以用武力镇压,然而丞相却从未理会过,甚至从不阻止,奴才不觉得这样的人会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十多年前,慕脩登基为帝,乃民心所向。
而这位民心所向登基第一件事不是改国号也不是大赦天下,而是册封丞相。
民间和新上任的文武百官对于这个丞相十分不满,联民上书立了一大堆的罪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从伦理谈到了玄学。
例如什么
‘此人杀业太重,满手血腥,不可长伴君侧,以免冲撞了陛下福报’
‘此人心狠手辣,传闻上至老幼妇孺下至刚出生的婴孩都不放过,这样的恶人如何能担此大任’
要求废除他丞相之位新帝性情素来平和但是唯独在这件事上,霸道□□,不容任何人置啄,当下令御前侍卫将那代替京中百姓递万民书之人乱棍轰出了皇城。
他用最简单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立场,百姓没有办法,也不敢再去挑战天子权威。
慕脩怎么也没想到,他本来想用强硬一点的手段替宋淮安堵住悠悠众口,最终起了反效果
后来民间便有了更离谱的传闻
‘丞相离鸢狐狸精托生,欺下媚上,魅惑君心’
百姓的说法是,天下皆知太子殿下性情向来温和,这一次偏偏就为了这个丞相做出了这种事?不是受了蛊惑还能是什么
愤怒的酸儒们写文章骂,写书人说将丞相离鸢改成恶鬼夜叉的形象在书中被杀死,被践踏,这一类的书自面世以来畅销无比。
说书先生自然不甘落后,京中酒楼大部分都驻有说书人,客人用餐时说书讲段子供客人取乐。
有一次,宋淮安奉皇命私下淮南一带查一桩公务,收了案之后。
宋淮安带着几个亲兵找了当地一处具有特色的大酒楼打算进去吃个饭,奔波劳累那么久,终于结了案,他准备犒劳一下这几个亲兵。
几人进门的时候,说书人站在台子上正说完上一段,中场休息喝口水润润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