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页
官员们的笑僵在脸上:“……”
谢荣山夫妇:“……”
谢迟:“……”
谢锦:“……”
谢迟转头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冷淡道:“又犯病?”
这下子,离他最近的本在互相客套的两位官员脸色就青了
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揭开了那层遮羞布无异于是在打他们的脸。
那两位都是文官,朝堂上文官武官本就不对盘,互相看不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其中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官员瞥向谢荣山,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忠勇侯爷吗?我说谁家公子这么狂,是侯爷家的我就觉得难怪了”
谢荣山气得几乎头顶冒烟
谢锦心底升上一股不详的预感,谢荣山好歹也是这具身体的爹吧,就他那个暴力熊的性子,万一他待会儿气到就在这里就要打死我,我到底是还手还是不还手?
还不待他想清楚,谢荣山掷地有声的声音就响彻了周围人的耳朵。
“这位大人真是太看得起犬子了,不过,这声夸奖本候受之不恭了。”
那官员没想到谢荣山平时一点就燃,今日却诡异的收了性子,火气一时上了头,他讥讽道:“忠勇侯还真是有恃无恐,如今丞相已倒,如今朝堂之中还会有谁为你们这群武夫出头呢?”
惊讶的当然不止只有一人,连谢锦都是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谢荣山面色终于沉了一分,声音沉稳道:“大人,虽然丞相大人已死,但是逝者为大,望您还是慎言的好。”说完他没有再管那个官员是什么反应,拉起侯府夫人的手,语气温和:“夫人,咱们进宫吧。”
旋而,他揽着侯府夫人大摇大摆进了宫门。
谢迟看了一眼那个官员,也拽着谢锦跟上了。
谢锦倒是很稀奇,如果他脑子没坏记忆没出错的话,在他的印象里,谢荣山这老东西向来不买他的帐,不管他这个丞相私底下为朝中武官做了多少,每次见面他依旧是一张不待见的脸。
如今这是什么情况?他死了所以谢荣山反而尊重他了?
谢锦望着走在自己一步之遥的谢迟背影,问道:“兄长,父亲他不是最讨厌我......丞相大人吗?”
他现在对自己的这个身份还不适应,差点说漏嘴了
谢迟脚步一顿,淡淡道:“父亲并非讨厌丞相大人,他只是不喜欢丞相大人。”
谢锦本来还有些其他的猜测,被谢迟这样一说,完全摸不着头脑了:“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完全不同,日后你就知道了。”
谢锦也不急着追究,从后腰掏出一把素白的折扇,通过这些天他也大致打听摸透侯府二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了。
首当其冲就是风流,要不然也不会做出一掷千金将烟花女子带回府中这种混账事了。
府内事宜有谢迟这个侯府名正言顺的世子爷顶着,谢荣山大部分的压力都落在了谢迟的头上,他从小被府中人惯坏了,不爱读书,就爱玩弄风月之事,玉京出了名的纨绔公子。
这身份不错,他出门前专门带了把折扇准备把纨绔公子的形象贯彻到底。
上一辈子他活得太累了,也许这次死而复生是对他殚精竭虑一辈子还不得善终的补偿?
他这样想着,一行人走进了宫门,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平素哪怕是宫中最下等仆役身上穿的也是价值不菲的绫罗绸缎由宫中御用的绣娘制成的宫装,颜色大多怎么鲜艳吉利怎么来,贵气十足。
今日的皇宫却大不相同,宫道之上到处挂的是白色的稠花,宫女太监统一穿素白色的衣裳。
这架势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不知道的还真的可能以为皇帝驾崩了……
入殓等事宜由赵承德领人主持,慕脩虽没有露面但是宫中谁不知道皇上身边服侍多年的总太监赵承德,由他出面,而且天子暗卫营调了一半出来护送,这等殊荣也是令人咂舌了。
谢锦站在角落的位置看得牙疼,自己参加自己的奠礼,天下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儿吗?!
应该说不愧是同胞兄弟,跟心灵感应似的,谢迟很快就察觉他想要开溜的意图,看了他一眼,眸中似乎有几分警告的意味:“你若坐不住,便自己出去四处走走,不可闯祸。”
谢锦如蒙大赦,赶紧溜了。
原身可能对宫中不是很熟悉,但是他前世在宫中生活了二十多年,自然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他站在池塘边的假山后面,百无聊赖的看鱼,反正现在他是彻底不知道自己重活一世究竟要干些什么了。
民间话本里说死而复生犹如凤凰涅槃,要么有感人肺腑的眷恋,要么有毁天灭地的仇恨。
他这个情况就很特殊,两者皆无。
即便心中觉得无比寒心,失望,可是他曾经对那人说的话却也不是假话。
“如果是殿下的话,臣甘愿赴死...”
倏忽,一阵脚步声将他发散的思维拽回了脑子里,他抿紧了唇片,迅速后退一步往假山上一贴。
这个脚步声,他太熟悉了。
不多时,谢锦眼角余光就瞥见一袭明黄由远而近,步履稳重。
太监独特的尖细嗓音从假山背后传出来
“皇上,那几个宗族长老已经被关了好几天了,今日丞相大人入殓结束,您看是不是应该放出来了?”